「田中央」最溫柔的媳婦－專訪陳碧玉老太太(中)

撰文/魏世賢 黃瀞瑤

 種菸日子

    那個年代大家都是種菸，自己擁有菸田約一甲多，另外也有向別人租田種植，自己先生排行老二，還有一個小叔分給別人，由夫家兩兄弟共同持有一間菸窯。老太太述說當時種菸的日子，彷彿先生、大伯、嫂嫂等家人又聚在一起，分工串菸、併菸、掛菸、焙菸、潤菸、交菸。黃變的喜悅、焙菸的辛苦，夫妻倆與伯嫂共同品嚐。大家都互相放伴支援，菸農鄰里的情感，都在製菸裡昇華，在焙菸中濃烈。

    自嫁到林家，陳老太太便展開延續二十多年的種菸生活，第二期水稻收割前就必須到田裡「剁菸坑」(挖菸苗坑)、植菸苗，等到稻米收割後，化稻田為菸田，菸苗的種植、稻穀的收割，都要人工處理。而菸種子都由菸廠配給，每戶配給多少種子都須登記，只能少不能多種植，菸廠輔導人員很嚴格，根據田裡插菸牌來算數量，多種的便要剷除。

      播下菸草的種子後，需要澆水、施肥，一個月後長出菸苗，還不能種在菸田裡，必須先移苗到培育菸苗的小塑膠盆，半個月再移栽到田裡，要馬上淹水。等到土地乾鬆後，就準備割稻子，稻子割完，須為菸苗挖置陵畦，之後噴藥、施基肥。除了噴藥滅蟲，隨時還要抓菸蟲、拔嫩葉，讓留下來的菸葉更加肥厚。菸田會長成綠油油一片，開出美麗的粉紅色花朵，移苗後約75~80天，菸葉充分成熟才能採收，順序由下往上。一捆捆的綁好，運回菸窯工作室，一次要十多人一起工作，就是所謂的「放伴」。一起放伴的夥伴用長長的菸針將菸葉固定、併好(排列整齊)，才能掛在菸架上。掛菸時，菸葉的頭和骨在上，尾葉置於下，很密集的掛置在一起。菸葉併好後，由六人爬到窯內菸架上，將菸葉吊掛，菸架約有七或八層半。

    將菸葉悶黃的燒火工作都由男人負責，女人負責顧便火(偶而加材火)，因為溫度不好控制，都要靠溫度計，溫度過高或過低，都會影響菸的品質，種菸也是要看天吃飯。當菸葉黃變後，就準備開啟菸窯上方的四面窗，以散去水氣，接著再開大火焙菸，讓黃變加速，直到菸葉烘乾，再將四面窗關上，烘乾菸骨，接著將菸葉拿出吊掛，讓乾菸受潮「回潤」，菸葉才不會脆裂，潤菸完成拔出菸桿，菸葉打包置於二樓儲菸室，整個焙菸工作才算結束。老太太述說捻熟的種菸、製菸過程，彷如昨日閣樓天窗依然細煙裊裊。

    一窯要燒七天，一戶至少有3-4窯，人手不夠也要請人。當時驗菸也看運氣，就算送紅包也不一定拿到好的等級，要看那些驗菸人的嘴臉，價格也是由他們來決定。當時和大伯、大嫂沒分家時一同工作生活將近十幾年，直到公公65歲、婆婆80歲相繼過世才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