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民和回族自治縣,便已是青海省的地界; 穿過樂都縣,又是海東,這裏離我此行的終點已經很近,幾天以來,六十餘個鐘頭的行程,躋身於擁擠不堪的車廂, 連一個舒服一點的站姿都成奢望,更別說安閑的坐或躺臥,目睹了沿途不時發生的乘客的暈蹶,嗅聞夠了列車停泊時車廂內濃烈的汗酸、汗臭味,腿腳早已酸痛麻木, 一切靠的皆是意志的支撐。
當列車輕快的播音完結,西寧站, 到了,..., 列車帶著風塵,緩緩停下,隨順浩蕩的乘客,魚貫而出了車站...,站在西寧站前的廣場上,仆仆風塵中,心境已然明媚, 領略著一種全新的高原感覺,這就是有著古老傳說的地方。
青藏高原的天空,也似乎顯得低了, 些許的白色碎雲,自由自在的飄浮,有的是清澈、空曠...,卻少了江南天空間的那種婉約與柔情...。
有些人初到青藏高原時的那種缺氧、頭部眩暈的現象在我身上卻沒有發生; 憑著頭腦中記住的地址,登上了途經勝利路地礦局的公共汽車,車廂中夾雜著回族語,普通話,藏語....,眼前閃動的是花式斑斕的民族服飾,耳目所及處處新奇。
以餃子款待遠方來客是最佳最熱情的方式了, 這是這裏乃至西北的普遍習俗,即便是在西寧這樣的省會城市中,也同樣如此; 作為自小主要吃米飯,但在飲食上又具有極強可塑性的我來說,吃餃子依舊有好的胃口。
經過兩天休息後,也開始了清晨騎腳踏車往人民公園晨練; 本是仲夏的西寧市,在這六點鐘的清晨,卻仍然透著一種獨特的涼意,必須穿上夾克才能不覺其寒; 雖非江南,沿街兩邊的柳樹倒是鱗次櫛比,垂蕩著攸長、柔和的柳枝; 纏綿的拂拭著來來往往的路人,也令西北高原上的省城,似乎蕩漾著一些詩意...。
因為上午七點鐘之前,進入公園不需購票,所以清晨的人民公園甚為熱鬧,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唱者、舞者、慢跑者、扭秧歌者,...,是一派喧鬧、繁華景象。 幾可比擬<<清明上河圖>>中繁華熱鬧的卞京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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湟水,繞西寧市而過的一條河流;幽靜的河水,清淺而緩慢的流淌,似乎從這河水,即可得知這裏重工業的稀少,以及環境汙染的些微。
郊區的田野中,放眼盡見南方所沒有的幹旱作物,小麥、青稞散布於野; 其間縱橫交錯著泥土路; 在這個幹旱少雨的地方,泥土路上長久的覆蓋著一層塵埃, 「突」「突」「突」的手扶拖拉機和其它農用車、馬車往返於道途,揚起的塵埃一陣又一陣。
作為西北高原的主要省會城市,據說在上個世紀一九六零年代中期,市區的主幹道都還全是泥土路,而沒有水泥路和柏油路,可想而知在民國時期的馬步芳、馬鴻逵盤據之時,其實也僅是一片貧陋的地盤。
市區裏的清真寺不少,顯示著這裏伊斯蘭教的廣泛分布; 一身暗紅色佛袍裝扮的藏傳佛教徒,不時可見,也同樣顯示著這裏藏傳佛教的普遍存在; 回民的裝扮更是卓而顯眼,白色的頭帽是男人的最起碼的標記,黑色的絲網狀頭套則又是回族女人的一大特點。
街邊地攤不少,擺放著藏珠 、牛頭骨、羚羊頭骨、翡翠、藏刀、虎爪....,不一而足, 穿戴著厚重藏服藏帽的男人則就是攤檔的主人, 這些厚衣重帽的人又似乎都是那麽的寡言少語,讓人難明其究裏。
小偷小摸也是有的,地礦局大院內各家的倉庫裏的自行車就經常會在夜間不翼而飛。 這或許要溯源於回族的民族性了,這裏的回民,很少有讓子女接受文化教育的習慣,於是,小小年紀,遊蕩於街市者,甚眾。
小巧晶瑩的橢圓形的無籽葡萄是這裏普遍的水果,或許是緊鄰新疆的緣故,價格也較便宜。
路邊公園裏,閑散的人員,散行漫逛,下棋者、觀棋者, 這裏一群,那邊一堆,但總的說,這裏的人口應該是不多的,人口密度也較小。
在西寧生活了一兩個月之後, 回到江南,精神似乎特好,勁頭也似乎很大,這是自身的感覺,原因卻無法考究; 難怪, 原國家女子長跑隊的教練馬俊仁要將「馬家軍」的運動員放到青藏高原 來受訓,然後才拉回東部去比賽。
在西寧的日子,是許多年前對於青藏高原的美好記憶,雖是時輪歲換,卻至今依舊歷久而彌新。
------2007.0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