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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與肉(3)
2014/10/31 19:50:57瀏覽123|回應0|推薦2
靈與肉(3) 山梧桐


哲:「中美斷交後,我們申請美國移民,生了二女兒才一年,就去美國了。一個低階退伍軍官能有多少錢?所以一到美國,就趕緊利用和台灣兩家工廠的關係,開始作生意,寧也在一家公司找到了個小職員的工作,就這樣子把家維持下來了。生意也沒作大,寧也須要一直工作,一直到兩個女兒私立大學畢業後,經濟上才鬆了一口氣。對寧我一直感到內咎,因為自已沒能賺夠用的錢,讓她必須工作,而中斷她對畫畫的愛好。父親去世後,我把母親接來住,她也很孝順,和母親處得很融洽,這也是我非常感謝她的地方。但結婚快四十年後,很多事都變了,當年說話輕聲細語、小鳥依人的她,現在聲音大了 30 分貝,處處得理不饒人,讓我懷疑當年她那種『她想裝著帶那個假面具,結果處處有破綻。』根本就是更高明的假面具。」
依又笑翻了,拿出了第四壺酒,將兩人酒杯倒滿,舉杯笑著說:「祝你和寧及全家,一輩子幸福。」

哲乾了杯:「來紐約時一定要來我家住,寧一直都知道我們倆是青梅竹馬,從小我就在幫妳佔秋遷,她說很想見見妳呢。」依笑了笑,哲好傢感覺到依的眼神又暗了一下。

依:「我畢業後,外公的安排,我到一家日本大商社的台灣分社工作,日本總公司的社長是外公的同學,台北社長是外公的小學弟,我進了財務部,在每個組工作四個月,一年半後就調為社長的財務特助。一開始,公司的年輕同事,見了我就非常客氣,但是都保持些距離,想必是老板的交待,所以在公司裏沒有交到朋友。工作了快兩年,有一次總社長來視察,完了後和外公約了吃晚飯,外公叫我作陪,總社長年輕還在當處長時,只要來台灣,就必定和和外公見面,也有幾次在我家旅館住,所以我從小就認得他,也沒覺得奇怪。晚飯時另外有一老一小兩位先生,經社長的介紹,是台灣最大球鞋工廠的老板和他的二兒子,商社每年下很大的訂單給這家鞋廠,多年來雙方合作很愉快... 我的直覺就是相親,還請了日本大媒人。年青人叫雄,長得很有男人味,身材又高,口才應對都很好,日文也很流暢,他把晚餐的氣氛帶得很好,一下子大家就好像是熟朋友了,看見外公和社長欣賞的眼光,再想想,自已對他也有點好感,事情就這麼訂了。第二天,男方說非常欣賞我的容貌、風度和教養,希望能有進一步的交往,外公連問都沒問我,就同意了。半年後訂婚,不到一年,就嫁到雄家了。」

依說得很快,氣有點喘不過來,停了下喝口茶。哲看依臉紅紅的,眼睛有點懵然,說話時舌頭有點打結,知道她有些醉了,就說:「妳先休息一下,輪我說了。到美國頭幾年,因為生意,每年都要回台灣兩三趟,有空的時候就會上山看看妳家。記得有一次,在由溫泉路下山時,看到一位婦女由對面走來,很像是妳,可是又不敢問,我一直看著她,還回頭看她,好像看到她停了一下,接著又往前走,後來很後悔,當時為甚麼不問問。」
依叫道:「那人是你啊!我記得,是我,先我覺得這個人很討厭,一直釘著人看,非常沒禮貌,所以根本不正眼看他,走過走之後,突然感到好熟悉,遲疑了一下,想不起是誰,就繼續走了,可是一直覺得這事很奇怪,還和櫻說了,那時她還是單身呢,真沒想到是你。」
依:「我們終於見了面,值得乾一杯。」說完就把酒乾了,哲沒來得及阻止,只好自已也喝了。
哲想剩下的酒還是自已喝了,以免依喝醉,就把酒壺拿過來自已倒酒,同時說:「這麼多年,我常在想,萬一和妳再見面,決對要先說這一件事,可是一見面急著說太多的事,反而把它給忘了。不知道妳記不記得,小學一年級開學不久,我在走廊上第一次看到到妳,妳和幾位同學有說有笑的走過來,我呆呆的看著妳,可是當妳看到我的時候,我趕快轉頭假裝沒看到妳,可是又偷看妳了一眼,覺得妳好像是生氣了,所以我想第一件事就是要同妳倒歉。」

依看著哲說,靜靜的聽著,慢慢的眼淚流下來了,上身開始抽動,接著伊用兩手摀著臉,開始哭出聲音來了。哲嚇了一跳,趕緊移到依旁邊,左臂摟著依的肩,右手把依的頭抱在自已的胸前,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是輕輕的摟著依。依慢慢的平靜下來,就這個樣子,哲摟著依靜靜的坐在那兒,過了好一會兒,伊把頭抬了抬,哲趕快把手放開,伊轉了方向面對哲,用手臂摟著哲的脖子,把臉轉了個方向,又埋在哲的胸前。

依埋著臉,幽幽的的說:「我一輩子都沒忘,那時候我不知道,我們倆那麼好,為什麼你突然不理我了?看到你先很高興,接著就是傷心和委曲,委曲到躲到廁所去哭,委曲到吃不下飯,委曲了好久好久。接下來就是生你的氣,要一輩子不理你,見你面一定要罵你,可是你又老是躲我.....」依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哲也聽不清楚依在說什麼,最後安靜了下來,哲拍著依的背輕輕的說:「記得我們幼雅園唱的歌嗎?來,我們一起唱:排排坐,吃果果,幼雅園裏朋友多,朋友多,好唱歌,唱起歌來真快活......」哲感到依的呼吸巳經很平穩,知道依已經睡著了。

哲小心的環抱著依的背站了起來,把依抱到睡墊棉被上,輕輕的放下來,然後小心的把依散開的和服整理拉平,把依半露的胸部和大腿給蓋上,然後到櫃子再拿了一套睡具,把被子蓋在依的身上,把墊子鋪在一旁,起身把天花板的燈關了,只留兩個牆角的紙燈。哲回到矮几坐下,看了看錶,剛過十二點,正是紐約的大白天。這幾個小時發生了太多的事,哲一件一件的回想,要把自已的思緒理清楚,可是心情一直沒法靜下來,愈想愈亂,突然又想到,剛才聞到依淡淡的体香,和看到依的半露的胸部和大腿,趕快搖了搖頭,把這個思念給搖掉。哲拿起酒壺搖了搖,大概還有大半壺,就配著小几上的幾樣剩菜,慢慢的把剩下酒給喝完了。覺得自已有了幾分酒意,起身到浴室清洗了一下,到櫃子裏拿了件浴袍和兩條大浴巾,到睡墊上倘下來,把剛拿的那件浴袍和浴巾蓋在身上。

哲翻了個身,面對著依,看著依兩手放在被外,交握在胸前,臉上有水跡的反光,大概是剛才的眼淚,哲深深感到對依的內咎,沒想到小時的那件事,對依的傷害這麼深。這時依也翻了身,面向著哲,依的眼睛略張了一下,就又合上了,過了一會兒,張開了看著哲,對哲笑了笑,接著依把身子移到哲墊子旁的塌塌米上,伸出一隻手握住哲的手,把哲的手拉向依自已, 再用兩隻手握著,哲感覺到依的手好冰,依親了一下哲的手然後說:「謝謝你今天來看我,並且說了這件事,讓我的心結打開了,我現在覺得好歡喜。」依說完了就站了起來,把身上的被子蓋到哲身上,哲以為依要走了,正想起身,卻看到依把睡墊移到哲旁邊,再把和服的帶子解開,把原來鋪在墊子上的被子拿起來披在身上,趟了下來側對著哲,兩人的臉距離很近,近到哲可以感覺到依的呼吸。依又握住了哲的手,哲還是覺得依的手好冰,就用兩手把依的兩手整個握住,想讓依的手溫暖起來。依看著哲說:「現在輪到我把我的故事說完。」哲:「已經很晚了,可以先睡一會兒,留明天再說。」依深深的看了一會兒著哲,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明天就沒有時間了。」

依:「結婚後,雄對我還不錯,我也想和他建立起真的情感,所以任何交際場合,或是親友間的往來,我都盡心盡力的給他作面子,大家都對我很滿意,聽到了很多好的評語,婆婆也開始對我好了。雄是老二,大哥是學醫的,對研究實驗有興趣,只在我們婚禮時,他從美國回來見了一面。老三是個花花公子,整天花天酒地,給家裏添了很多麻煩。所以雄是唯一能接手家族企業的人,他每天非常的忙,時常深夜才回來,有時是喝得醉醺醺的回來,我也滿心疼他的,對他只有一點不能適應,就是他對性的要求很多,而且是說來就來,非常粗魯,完了就呼呼大睡,從來都不理會我的感受,我當時以為大家都是這樣子,所以只有自已忍受,直到後來看了些書,才知道性是可以很美的,可是自已從來沒經驗過。後來懷了老大,後期時不方便做這種事,他才沒找我,只是他衣服上常常有脂粉味,你知道,在那個時代這是很正常的事,加上我也真的不想他來找我。」

依把手抽回來,把自已的被子掀開,鑽進了哲的被子,頭枕在哲的胸上,全身靠著哲,輕輕的說:「哲,抱著我,我要你緊緊抱著我。」哲遲疑了一下,然後翻正了身子,把哲緊緊的抱著,這樣子,依的臉、上半個身體和一條腿都壓在哲的身上,哲感到了依豐滿的胸部壓著自已的胸部,感到了兩人大腿肉貼著肉。自從寧更年期以後,為了体諒寧生理上的不適,兩人的歡愛就減少了許多,近十年來哲更是過著中性的生活,完全沒有慾求,可是這時候,那種久違了男人的感覺出現了,哲一方想多体會一下這種感覺,可是又覺得這樣太對不起依了,硬把它壓了下去。

依:「老大是女兒,公婆和雄都有些失望,但是很快的就喜歡上她了,老大從小就很乖巧,見人喜歡笑,非常可愛,雄在家的時間也多了,但是在性方面,我還是無法適應及滿足雄。過了一年,外公去世,這下子兩家遮陰的大樹就沒了,尤其是我們家,祖父死得早,父親是長子,繼承了旅館,日據將代就在政府做個文官,叔叔們都是醫生,原來在日據時代有的政商關係,光復後就不太有用了,外公一去世,剩下的關係都沒了。這時婆家的生意也有了變化,鞋廠必須到大陸設廠,同時要和國際知名大廠牌合作,才能生存,雄就忙這件事,大陸設廠,和歐美名牌談合作,很少能回家,回家也只能留一兩夜,和女兒玩玩,然後就是作那件夫妻間的事,我們好像除了家裏必須談的事和女兒以外,就沒談過別的。不久後就懷了老二,雄也就更少回家了。」

依大概是臉壓得不太舒服,向上移了點位置,臉也轉了個方向,這樣子依的身體有很大一部份就壓在哲身上,哲可感到依的胸罩接觸到自已胸部的皮膚,感覺到依的小肚子,貼在自已的大腿根,不由得又有一點心猿意馬。

依:「老二又是個女兒,這下子公婆非常的失望,雄更是連醫院都沒來,大概兩三個星期後,他才第一次看到老二。從那以後他更少回家,理由是大陸工廠方面太忙,即使人在台灣,也不常回家,偶而回家吃個飯看看女兒就走了,只有在喝醉時回家,才在家過夜,每次過夜,都要那個,我不答應,就用強的。就這樣子過了十多年,小女兒都上國三了,我也聽說雄在大陸有了女人,也生了兒子,但我從來沒有問他,也不想問他這件事,好像和我完全無關。有一天晚上,他喝醉了回來,女兒們都睡了,那天我正好在生理期,沒答應他的要求,他大發脾氣,把我推到床上強姦了我,我完全無法反抗,只好消極的閉上眼睛,忍住痛,一聲也不響,好像死人一樣。」

依講得很平靜,好像在說別人的事,哲這時感覺到有水流到脖子上,知道是依哭了,低下頭輕輕親著依的額頭說:「哭罷,好好的哭,把心理的痛,都哭出來,這樣子你才能走出那個痛。」依漸漸的哭出聲音來了,而且一直沒停,哲只是輕輕的的說:「儘量哭,哭完就不痛了。」慢慢的,依停了下來,接著坐起身在拿了睡墊旁的浴巾,先把臉上的淚擦乾,再把哲前胸和脖子上的淚水擦乾,然後又趟了下來,對著哲說:「謝謝你,我現在好多了。雄那天像是要罰我,時間拉得特別長,想要我有反應,我身體上痛,內心更痛。雄發泄完了後,見到我還是像個木頭似的趟在那裏,不言不語,好像他不存在一樣,覺得很無趣,一邊穿衣服要走,一邊罵我:『真倒霉,娶了這種老婆,生不出兒子不說,連叫床都不會。』我還是沒說話,連看他都沒看一眼,他更氣了:『當初瞎了眼,怎麼會娶家裏開打炮小旅館的女兒!』平常他罵我,我都不回嘴,可是侮辱我父母,我受不了,馬上坐了起來指著他說:『我會叫床,而且叫的聲音很大,只是你不行,不要說高潮了,從結婚到現在,我連一次舒服的感覺都沒有,所以我連想假裝都裝不出來,因為你根本就不夠資格和我作愛,你只會性交,和狗一樣。』雄楞了一下,接著就是一耳光,把我打倒在床上,然後壓在我身上用力掐著我的脖子:『妳罵誰?』我感覺嘴裏流血了,仍然回了一句:『我罵狗。』雄反手又一耳光,我馬上覺得滿眼金星,鼻子也很痛,這時候聽到老二大叫:『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雄這才起身,也沒看在門口哭著的兩個女兒,轉身走了。」

哲覺得自已的鼻子酸酸的,心裏好難過,依的命怎麼會這麼苦,不知不覺的把依摟得更緊。

依:「兩個女兒跑到床邊,老大抱著我哭,老二看了看我,就到廁所拿了毛巾、棉花球,小心的幫我把臉上的血擦掉,老二的眼淚還在臉上,可是已經不哭了,生氣的小臉,讓我更難過。她從小就沒人愛,不像她姐姐每個人都愛,所以我特別關愛她,雖然如此,她仍然感覺到不一樣,所以,從小她就自立、有主見,姐姐是溫室的花朵,她是荒野的小花,能經得起風吹雨打。兩個女兒扶我站了起來走到廁所,我覺得頭有點發昏,兩隻手抖得很厲害,照著鏡子,右邊臉已經開始腫了,右眼圈很紅,鼻下還有血跡,吐出的口水都是血。接著就是上醫院檢查,醫生說都是皮肉外傷,如果隔天仍然頭昏或是嘔吐,就要回診。出院前,一位護士,拿著一些文件表格,和我談話,問我是如何發生的,並且作記錄,最後問我要不要報警,老大馬上說不要,護士最後給了我一份檢查報告影本,並且告訴我已經列為家暴事件,如有需要,隨時可申請影本。」 (未完待續)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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