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故事是這樣的。
池山鄉是個偏遠的小鎮,居民不逾千人,主要幹道也不過只有一條路而已。池山鄉因為小,居民都是比鄰而居的,所以大家都知道王二同是王大娘和王大哥結離十年,好不容易盼來的兒子。
可惜王家福薄,王大娘懷孕後,王大哥染了一身怪病;兒子出生沒多久,還來不及盼他叫聲爹,王大哥就早一步撒手人寰了。
王大娘面對此身摯愛的逝去和新誕生的寶貝,心坎裡五味雜陳;僅希望襁褓中的孩子平平安安地長大,以後能如他父親一樣,成為一條鐵錚錚的漢子。
所以王二同這個名字也是襲著他父親王大同的名來的。
不過隨著王二同漸漸長大,王大娘注定是要失望了。
王二同自小便沒什麼朋友,也不是王二同特別討人厭,只不過他和鄉裡的男孩兒都不大一樣。
王二同瘦瘦小小的,膚色又白,那對長手長腳掛在他身上非但沒有王大哥威風凜凜的神氣,看上去反倒畏畏縮縮的;他臉蛋長得倒好,聲音也還可以,不過也都不是一般男孩子那款樣兒。
王二同自小就喜歡幹那些縫縫補補的鳥事;別的小孩回了家不肯做家事,王二同倒做得比誰都勤快。
王二同的女性特質還表現在敏銳的觀察力上。
話說,對面劉大嬸某天剪了頭新髮、換了套新衣,他們家老爺子劉大伯左顧右盼了半天瞧不出點端倪,王二同不過就這麼望一眼,劉大娘細微的改變全全盡收眼底。
不過池山鄉世世代代都是務農的,男孩兒們個個黑頭大馬,甚至女人家也都粗手粗腳的,王二同顯然不屬於他們那一國的。
村子口的魯大嬸不就說了嗎,王二同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女氣。嗯,換句當地人的講法,就是~「娘娘腔」。所以王二同的特殊才能無怪乎沒人賞識了。
王大娘看著自己辛苦拉拔大的孩子,轉眼間成了這付不三不四、不男不女的樣子,心如刀割,死活都不肯相信這會是王大哥播下的種。王大娘日日夜夜求關音、拜菩薩,夜裡的哭聲連九里外的桃花村都依稀可聞。
隔壁的張大嬸看不過去,見多識廣的她一陣指點,王大嬸才明瞭二同原來是犯上了怪病,不過聽說這病特難醫,得到城裡的大醫院去才行。
自從王大哥死後,家計重擔全落在王大娘肩上,一個人的收入不比兩人,王家雖不致於家徒四壁,但也著實沒什麼積蓄;但為了王家的名譽和二同的未來,王大娘只得一咬牙,收拾行囊,帶著二同出發了。
“你兒子沒病,有病的是你”
本以為城裡的大夫會仔細替他們家二同做個全身檢查,或是抽抽血什麼的,沒想到二同進去診療室不過三分鐘,就得到了醫生這樣的判決,王大娘心中自然十分不服氣。
“我有病!?要是我有病,那隔壁的張大嬸、魯太太、劉大伯和林媽媽不都是瘋子?”王大娘心裡忍不住犯滴咕,可面對大夫的一臉嚴肅,她也不好多說什麼,索性牽著二同悻悻然離開了。
沒想到沒日沒夜的趕了這麼多天路,得到的卻是這麼個狗屁不通的結果。
王大娘從此得到了一個教訓,那就是,「城裡的醫生不見得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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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得很快。
池山鄉唯一一所中學叫龍鳴國中,王二同十二三歲的時候也和鄉裡的其它男孩兒一樣被安排到那裡就讀。這個年紀的男孩兒高頭大馬,恐武有力,再加上荷爾蒙作祟,東跑西撞,個個像隻靜不下來的牛犢子。王二同終日與這些男孩兒們長相左右,非但沒有沾染一絲男人味,反如同鶴立雞群,更顯突兀。
“池山鄉,男人強,龍鳴國中龍齊鳴;一年甲班龍鳳班,裡頭有個王二同”
這句順口溜不知是誰發明的,很快地在校園各各腳落傳唱不已。
於是,王二同在團體裡處處被排擠;全校都知道龍鳴國中一年甲班是怪胎班,怪胎班裡有著王二同這號怪胎。
某天,王二同同學裡一位叫張大明的”牛頭”終於忍無可忍,竟在升旗典禮上當著全校師生面前海扁了王二同一頓;王二同看著張大明殺紅了的雙眼,拳頭如雨點般狂落,恍惚中彷彿覺得自己與張大明間有著什麼不共戴天之仇,可一時之間又著實想不起來了。
或許王二同實在太討人厭了,當張大明狂扁王二同的當兒,全校師生竟然無法抑制地發出鼓譟。
一向平靜無波的龍鳴國中裡發生了暴力事件自然非同小可,張大明本就魁梧陽剛,更因此成了校園風雲人物。不過因為不當使用”肢體暴力”他依然被記了小過,算起來是唯一美中不足之處。
而王二同反倒變得更加鬱鬱寡歡,師長除了苦苦勸誡他”男兒當自強”,也只能暗自祈禱他的病能盡速復原。
有了上次愉悅的經驗,發洩過後的張大明對王二同的恨意漸漸轉變為另一種極其複雜的情感,嗯~我們姑且管它作”好奇心”吧。
”平平都是男人,王二同看起來怎麼就特別彆扭呢??”
是的,張大明對王二同的好奇心像滾雪球般與日俱增,壓得他機乎喘不上氣,也迫使他著手進行另一波”探索王二同”的計劃。
這天,張大明翻了翻黃曆,確定日子不犯沖,便招集幾個羅羅尾隨王二同前去茅坑小解,趁其不備,硬是脫下他的短褲。這褲下風光雖然不甚雅觀,但張大明一干人等長久壓抑的欲望得到疏解,心眼兒好不痛快。
或許是日子挑得好,東窗事發後,張大明等人不過被老師唸了句”別玩得太過火”,也就不了了之了。於是想當然爾,張大明等人食髓知味地繼續他們的遊戲。
王二同這廂也不是省油的燈,被騷擾久了竟也想出一招「金蟬脫殼」之術。
王二同改變了下課如廁的壞習慣,改利用下課前五分鐘的上課尾聲向老師提報小解申請。張大明雖然恨得牙癢癢,不過有老師盯哨插翅難飛,一時之間也拿王二同沒皮條。
這天,王二同一如往昔利用下課前五分鐘溜出教室,站在長長的迴廊上,王二同笑得粲然。
王二同的好日子終於來了,從此以後不必在鬼鬼遂遂地像諜對諜般躲躲藏藏,總算可以大大方方地享受一個人的自由。此時此刻,王二同除了感念父母生給他的那顆聰明的腦袋,也欣慰自個兒苦盡甘來的好運氣。
不過,後來聽說,王二同自那次出教室上廁所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完
故事到這裡結束??
還是,這樣的故事在四處流傳著,裡頭的情節或許有些增減,或許平淡些,或許更精彩些,但八九不離十,內容差不多也就這麼個樣子……。
【女人間的鬥爭請見:另個故事是這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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