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約莫7,8個,一上飛機就很引人矚目.

都很年輕,曬的略黑的皮膚一律穿著黑西裝白襯衫,結著黑領帶. 每個看起來都像是假冒大人的小朋友.

正在想說一定是哪家會社派到美國受訓的新進人員時,就看到其中一位的行李上掛著個 [CREW] 的標牌.

原來是一家日本國內線的航空公司的儲備機師,和ANA有姐妹關係.

大體上每個人都頗有禮貌,會說請和謝謝. 空閒時不是閉眼休息就是在看flight manual,很用功.

我和其他日籍的航員對他們這群年輕人很有興趣. 我,當然不會因為人家年輕力壯秀色可餐就口水流滿地!(好啦,有一點啦...),倒是其他的日籍妹妹,對成為將來的機長夫人已經無可自拔的幻想起來.

"妳們可以去主動和他們講話啊!" 我對A桑說.

"不行啦!"

"為什麼? 就當他們是一般乘客啊!為什麼不行?"

"因為他們是日本人啊! 是航空公司的儲備機師耶! 不行啦! 妳去啦! 妳可以跟他們聊天! 妳是外國人啊!"

真的被這些日本妹妹打敗! 對於日本社會的這種裡外,先後,長幼的不成文(或我應該說成文)禮規,感到無力. 由於這些人是男性,將來的機長,所以即使我們身處不同公司,日本人也會因此遵守前艙組員大於後艙組員的自發性禮節,不敢越矩.

所以,為了妹妹們的幸福著想,我只好將就自己下海,找個最英俊的下手.

不過也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啦. 因為從來沒有機會和日本公司的未來機長交談啊.

不聊還好,一聊還真的停不了.

他們真的真的很年輕,我找的那個才25歲! 他們是大學一畢業便被招募進公司. 到美國受訓一年多了. 當然都是從最小的飛機開始飛. 這趟回日本,再訓練一下,便準備上線當螺旋槳機型的副機師. 問他將來會不會想跳槽到JAL或ANA飛國際線,他的回答是不行. 即使和ANA是姊姊公司也不行,也就是一旦進入這個系統,就是在這個系統裡往上爬,跳槽?字典裡沒這個字!

我想這也是日本公司的文化之一. 忠心. 這種忠心在外商是不存在的,留在這個公司一定是因為錢或福利好,一旦有更好的機會,大概都會被吸引走. 這幾年也開始看到日本的航空公司攬進外籍機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訓練斷層? 就是新進機師還沒到可以成為機長的資格,但公司又須要人手...不然以前可是清一色看到的都是矮個的日本機師呢!

心裡也替他們惋惜了一下. 能成為儲備機師應該都是頗優秀的人吧,也許心裡也會夢想可以飛行至世界各地,而不是只有在日本幾個島嶼之間來回...但是未來的30年,他們也不過就是待在前面那個小小空間,看著天際變化,交談的對象除了塔台還是塔台.....10年後體重應該都會多個10斤,和空服員說話時,可能也會忘記請和謝謝....然後除了老婆,會再交個公司裡的小密.....

唉,妹妹,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