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遇見一位小女孩.

大概是3歲左右的年齡.

她與她的美國人認養家庭坐在飛機上的最後一排. 細瘦的4肢,清亮的眼.

看到美國媽媽寫入境表時,拿出小女孩的綠色護照. 小女孩原來是台灣人.

認養家庭一家人看起來很有禮貌,但感覺卻頗冷淡. 夫妻看起來也不像有生育問題,他們自己的兒子大概有8,9歲大了,一直很安靜的看著自己的書.

也許是因為到目前為止只有相處7個月的時間,爸爸哥哥和小女孩之間感覺還是有點距離. 女孩總是膩在媽媽身上,不論是吃飯或是睡覺.

媽媽說,女孩似乎不記得中文了.他們有些中國人鄰居,試著和女孩用中文對談,女孩只是呆呆的看著他們,沒有反應.

但七個月的時間,女孩已經可以瞭解日常生活大部分的英文了.

結束這段航班後,我心裡面還是記掛著那個黑瘦而眼神清亮的小女孩.

女孩某些表情和眼神和女兒很像.

美國夫婦是出於怎樣的心情和理由,想要認養遠在地球另一端,和自己膚色種族都不同的女孩呢?

女孩又是來自一個怎樣的背景,環境? 為什麼會被認養? 她還記得自己的母親,父親嗎? 還是從來就不知道原來被媽媽抱著是這麼安全又安心,所以才總是盡可能的將她的小手緊緊環住她的新媽媽? 她真的已經忘了自己原本的語言嗎? 還是選擇不再想起呢? 又是一個怎樣讓3歲女孩心碎的記憶,她寧願選擇忘記,封閉過去的一切?...也許不是一切,她還是喜歡吃米飯,甚過麵包....

我的一位日籍同事,她有個很美的名字和一對很美的棕色單鳳眼.

她的日本名字叫作詠子,Utako.Uta,就是唱歌.

她有4分之1的中國血統. 她很小的時候曾經和父母住過中國,不知出了什麼事,父母都不在了,便被一對美國夫婦收養. 長大後她找回了她原本的語言,也在日本找到一個落腳處及工作,但每個月她都會回維吉尼亞,她口中的老家,看看養父母和家裡的老狗狗.

詠子和那個小女孩一樣,眼神清亮,看著這世界時,總帶著一絲絲警戒與不安全感.

我記得小女孩的名字,也很美,叫Anna.

Anna是優雅及favour.

Favor有偏愛,也有恩惠的意思.

我希望Anna能一直被上帝及那一家人永遠寵愛著,也希望有一天她的心可以真正得到平靜,不忘記她曾受過的恩惠.

也許有一天她會願意想起好久好久前的記憶,願意再去愛那個曾經背對她的父母親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