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豬餵我，我餵迷你豬。

最近我讀了一份經濟分析報告，該報告主張母乳不是免費的，而且應該納入國民生產毛額 (gross domestic product, GDP)計算。

「我們所衡量的，會反映出我們的價值觀，並且會形塑我們的行為，」經濟學家Nancy Folbre和Julie P. Smith在報告中寫道：「目前國際間衡量經濟成長的標準，制度化地忽視了由女性承擔的不支薪生產與生育工作，貶低了女性對經濟的貢獻，因此扭曲了資源分配，加劇了性別不平等。」

仔細想想，我覺得這個論點非常有道理！以美國為例，據美國疾管局統計，每年有400萬嬰兒出生，每五個寶寶中有四個寶寶或多或少吃過母乳。

近半寶寶在出生前三個月只吃母乳；四分之一純母乳餵養到六個月。母乳是這個國家最重要的嬰兒食物來源，而且母乳不是免費的。

美國小兒科醫學會建議純母乳餵養六個月。而純母乳餵養六個月的代價，根據澳洲研究，是一個媽媽每週17到20小時的工時，許多不適包括漲奶與乳腺炎的風險，還有很多被剝奪的睡眠。

但不像嬰兒配方奶，母乳製造卻沒有被納入國民生產毛額計算。Folbre和Smith認為，這可不是小疏忽，而沒有被納入國民生產毛額計算的母乳，只是國際經濟衡量制度忽視女性貢獻的冰山一角。目前的國際經濟衡量制度極大地忽視了不支薪的家務及生產工作，而這些工作傳統上都是由女性承擔。這種忽視，對社會正義有很不好的影響。

什麼是國民生產毛額？這是一個大家都朗朗上口的經濟學名詞，但很多人不知道它真正的意義。這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世界各國開始採行的共同經濟衡量制度，目的是建立國際貨幣秩序。直到今天，國民生產毛額仍然是國際間主要的經濟指標，經常被用來評量一個國家的經濟實力，甚至其公共政策是否成功。 

Folbre和Smith不是最早提出國民生產毛額計算方式貶低婦女貢獻的經濟學家。數十年來，性別經濟學家及女性主義學者，例如經濟學家、前紐西蘭國會議員Marilyn Waring就曾經指出，國民生產毛額的計算方式扭曲了我們對經濟的認識，因為它沒有計算不支薪工作產生的經濟價值。在市場上的產品或服務，例如工廠、建築、機器等會被納入計算；不上市的產品或勞務則否，例如女性生育或哺乳不會被納入計算，但人力的製造對經濟發展是至關重要的，這就是為什麼少子化可能會釀成國安危機。

Waring在其著作If Women Counted中解釋，因為家長（傳統上是媽媽）在家照顧孩子的勞務沒有被納入國民生產毛額計算，這位家長把照顧孩子的工作外包給托嬰服務、自己投入「正常」勞動市場的價值就會被高估。

而這種高估，也顯著地影響了公共政策：如果政府只著眼市場上的價值，他們就會被誤導，而大量地將公共資源投入經濟活動，忽視家庭需要的支持。

這解釋了為什麼母乳餵養，以及其他大部分由女性承擔、不支薪的家務工作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在女性主義先驅及運動家們數十年的努力後，現在我們終於開始正式哺乳及育兒的經濟價值。作為他們的後繼者，且讓我們繼續努力。

**本文英文版原載2020年7月15日聖地牙哥母乳協會電子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