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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5/06 07:13:33瀏覽465|回應0|推薦0 | |
我第一次來到林同高原上的山城大勒,是一九七三年,學校放暑假的時候,因此很可能是七月,也很可能是七月七日前後,但不能肯定。
一九七三年,如果沒有自殺的話,一靈很可能還在大勒種他的蘭花、寫他的小說──主要是那部結構龐大的《新橋村》。結果是《新橋村》未完成的遺稿在一九七三年出版,紀念他的十周年忌辰。
而這些,我在第一次到大勒時,當然是一無所知的。
之所以有這一次大勒之行,是因為那時在念大學的兩個姊姊,和朋友們去了一趟大勒,回來後說得眉飛色舞,家中其餘幾口便趁暑假去了大勒一趟。姊姊留下看家,但提醒我們:大勒的旅店,有一間叫「文華」的,千萬不能住,有鬼。
既然去大勒,索性也順道去芽莊吧,所以我們先開車上芽莊,然後回頭才到林同高原。這是我們那部白色雷諾第一次跑這麼遠路,上山下海的,那年頭路又不好走,清早出門,黃昏才到芽莊,這唯一一次的芽莊之旅,我清楚記得的是住宿的旅館──旅館很簡陋,庭中有個水池,但沒水,淺淺的池底鋪滿落葉,午後靜悄悄的陽光下有種廢墟的感覺,比外面那些什麼白沙灘吸引我多了。除了這家旅館之外,對芽莊的印象就只是熱,熱帶國家,又是暑假,不熱得跳海才怪。
到了大勒就不同了,海拔一千多公尺的山上,即使七月也是涼颼颼的,舒服極了。很多年後在西貢遇到陰雨氣溫驟降,我們還會叫那是「大勒天氣」,盡管西貢溫度再低也在攝氏二十度以上,比大勒差遠了。
第一次到大勒就出了狀況:那年不知怎麼那麼多人上大勒去,幾間旅店都住滿了,我們開著車轉來轉去,除了聽說有鬼的那家文華,所有的旅店都問過了,一個空房間也沒有,最後找到一個當地的朋友,很熱心地出去為我們找旅店,居然很快就找到了,而且有兩個空房間,我們喜出望外,開車跟他去到旅店──沒錯,正是「文華」。全市旅店爆滿的時候,獨剩這兩個房間,要說它不鬧鬼才有鬼。全市旅店爆滿的時候,獨剩這兩個房間,要說它不鬧鬼才有鬼。那位朋友久居大勒,該不會不知道旅店鬧鬼,明知鬧鬼還把我們送進去,其居心就很可疑了。不過話說回來,我們這一家不速之客,日暮途窮找上門來,也著實令人為難,人家既來之則安之的找到地方安頓我們,已經是雲天厚誼了,要不是因為鬧鬼而空出來的這兩個房間,那一晚還不知怎麼過呢。
旅店雖然都滿了,但街上並不覺得太多人,大勒永遠都是那樣安靜,最難得的是那時所有景點,不管自然景觀還是建築物好像前朝皇帝的行宮那些,都不賣門票,任我們隨意進出,要付錢的只有春香湖上踏水車,以及山坡上騎馬而已。
而有關一靈和蘭花,還有另外一段軼聞,我是很後來才知道的。
楊文明這時的軍階不低,是一名中將,和其他來拜訪一靈的人一樣,他的來意也不外想遊說一靈復出,取代不得民心的吳廷琰,但他並不明言,只帶來一盆蘭花,送給一靈賞玩。這是一幅迷人的畫面:身材高大的中將,捧著一盆蘭花,從西貢老遠到山上來,尋訪隱居的作家,一位他認為有能力治理國家的人……政治,也可以這樣浪漫。
但一靈後來還是下山了,而且真的就是到西貢領導反吳廷琰的軍方勢力,發動政變,但未成功,結果落得自殺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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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