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學的教學年資漸長，常自嘲教育是一種娛樂事業，可以自娛娛人。 

記得年輕剛出道教書時，深怕同學覺得菜鳥老師罩不住場子，又擔心我的課枯燥無味，就收集記錄大量的笑話和鬼故事，每逢課堂氣氛開始凝重，有幾位同學不支倒在桌上時，就趕快把笑話筆記本拿出來宣讀，瞬時間滿室生輝，學生都活過來了。我很早就體悟到娛樂學生的重要性，在教室內只要讓同學有賓至如歸的愉悅感(曾有同學形容像是綜藝節目)，就可以增加學生學習(或者至少保持清醒)的效率，可謂是「寓教於樂」。 

但今日的學生似乎已不像過去那般尊敬老師，面對眾多形色不同的學生，有學生認真上課固然讓人欣慰，但也有人輕率怠惰的態度常使教師為之氣結又無法在教室宣洩。隨著自己年事已高，教學對我而言也慢慢由娛人而轉變成自娛。所謂自娛主要在維持自己教學熱忱的薪火，以免不小心就會熄滅。反正一門課氣憤難消是兩小時，愉快揮灑也是兩小時，端看自己的選擇。人生苦短，我決定選擇將上課當作是自娛的時間，即使學生滿臉倦容、不甘願地走進教室，或者我自己的情緒也不是太好的情況，我都堅決要快樂以對地傳達上課的內容。後來發現，只要我自己教得很高興，學生也會感染到我的愉快，就算笑話是說給我自己聽的(因為全班除了我以外，沒有其他人笑)，班級的氣氛也能和樂融融，這下就成了「寓樂於教」。 

常言道教育是種良心事業，而我認為從事教育事業當然需要有良心，但有良心卻不一定能讓你的教育事業永續經營。換句話說，良心是教育的必要條件(necessary condition)，並非充份條件(sufficient condition)。至少以我目前有限的教學體驗，教育也不妨是種娛樂事業，用以「自娛娛人」，甚至擴大來看，整個人生也是如此，不論境遇如何，總是要讓自己快樂，自然也就會讓身邊的人快樂，但可千萬不要「自誤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