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的夏天,我們把那大約一千封千里迢迢帶出來的傳家寶情書拿出來重看,往事一幕幕又回到眼前⋯⋯
我拼命地取笑他:笨哪~老婆差點變成別人的了。
他開玩笑地說要把我們的交往寫出來,結果就寫成了八段的"我笨死了"。
當時他整天在學校附近的咖啡館讀書,因為有冷氣和咖啡。
我們班上的一個男同學也常在那兒,所以認識他。
我們這些臨時抱佛腳的只有考試之前,在那兒"集體溫習",平時也會偶爾去坐坐。
沒想到因此展開了我的"大哉問",和後來的後來⋯⋯
兩年後重遇,他說如果跟同學借到了詩經就通知我,請我留下地址。
結果,我沒留下地址,只留下了信箱tp30171,讓他錯愕不已。
後來他很委屈地跟我說,我總不能去郵局站崗吧?!⋯⋯
《 我笨死了》
一、初遇與迷戀
我笨死了。
秀髮垂肩十八的她﹐
開懷的笑聲﹐甜美的語音﹐穿梭在同學間。
還有她臉上迷人的青春痘。
我在偷看她﹐眼神就釘死在永恆的那一刻中。
好感﹖不﹗那是迷戀。
我太迷戀於美好的那一刻。
但我沒有行動﹐沒去追求她。
我笨死了。
二、禪宗與柏拉圖
我笨死了。
三個月後﹐她來問我禪宗。
太訝異了﹗英語系一年級的她問禪宗於中文系三年級的我。
滔滔的我﹐講了快兩小時﹐開了一長列的書目﹐佛教還沒傳進中國。
她走了﹐我竟忘了告訴她自己的名字。
她又上來了﹐帶著街上買來的一個大橘子。
“慰勞﹐慰勞﹐你也講得口渴了。”她的話。
她真的走了﹐我竟忘了問她的名字。
太可愛了﹗我決定追求她了。但我仍活在柏拉圖的觀念世界裏﹐靜態的而沒有行動。
我笨死了。
三、重逢與《詩經》
我笨死了。
兩年半後的暑假﹐她又上來了。
疲乏﹐憔悴﹐心事重重。她喝了兩口可樂便伏在桌上想她苦惱的問題。
她抬頭轉過來瞥見了我﹐笑著坐到我的對面問我《詩經》。
太訝異了﹗哲學之外還來談文學。
風雅頌賦比興﹐屈萬里、王靜芝、糜文開……滔滔的我又講了兩小時﹐開了一系列的書目。
書目旁有我的名字住址﹐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和通訊地址。
她走了﹐我寫了一整張紙她的名字和我的名字。
想給她寫信但卻沒有做。
我笨死了。
四、背影與吉他
我笨死了。
兩星期後﹐我的眼神再次釘死,這次是在她的背影上-長髮﹐淺藍色牛仔襯衣﹐藍牛仔褲。
她家南遷﹐正在看招貼找分租的房子。
我第一次在她背後叫她的名字。伴著她去看了好幾間﹐不得要領。
她說了再見要走了﹐我楞楞的也說再見後﹐心裏卻興奮得像人類登陸月球似的。
一個月後某日的靜夜長街上﹐我又一次入神地凝視著她的背影﹐遠遠地叫停了她。
“你怎麼知道是我﹖我的背後有什麼特別嗎﹖”“沒有啊﹗憑直覺呀﹗”
“你的吉他能借我幾天嗎﹖” 我問。“可以啊﹗”原來她住的小樓就在我暫住的斜對面。
跟她學了三首勾指的民謠﹐我定神地聆聽著她醉人的歌聲 ﹐但不敢表露任何內心的感情。
我笨死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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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留下地址 鳳飛飛演唱
一天的黃昏 在咖啡店裏 偶然的遇見了你
我忘了帶錢 你代我付了 心裏有許多感激
這一天有多甜蜜 因為它有多美麗
時光象流水 匆匆地過去 我們捨不得分離
你忘了問我 我住在哪里 我也忘記了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