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打開電腦，一條新聞就躍入眼簾：某位帥哥演員參加新片宣傳活動，被記者問說，會不會跟女友也常玩抱抱。這位帥哥藝人回答：「談戀愛，好玩就好，可以這樣抱，代表感情還不錯。」，隨後加了一句：「大家到（戀愛）末期，感情已消滅，有的連看都不想看，何況抱！」

我不太愛看演藝圈帥哥美女們的新聞，但是這篇報導卻讓我的電腦螢幕一早上都停格在這篇新聞上，而我的心思也久久停留在這裡。

前兩天剛好看了毛尖的新散文集《亂來》，其中有一篇〈懶〉，寫到上海突然熱起來的春天，捷運車廂裡眾人在高溫下的懶樣，然後引用了章衣萍《枕上隨筆》中的備受爭議的那一句：「懶人的春天哪！我連女人的屁股都懶得去摸了！」當然，作者是懶到連這句話也是抄來的。毛尖如此評論。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把這兩句話想在一起，是男人的風流一貫如此？還是都會的愛情頗多相似？經過了那麼多年，從繁華的十里洋場，到太平洋上的北國都會，男人用同樣的句法嘆息著類似的懶心情。

但是我知道，這位帥哥演員的話不會像「摸屁股」一說，儘管是懶人偷來的，也照樣的流傳下去。因為男人的風流是可以炫耀的，但是演變到刻薄的份上，便多少讓人覺得不齒。而這句話注定不被記憶的另一個原因是，這年頭，類似的刻薄太多了，多到這句話沒有任何突異之處。這大概是一個更大的悲哀吧。

在一個書市中，充斥著教導大家「積極思考力量」的文化中，看到「連看都懶甭談抱」當作頭條來吸引人氣的新聞，我還是忍不住「唉」了一聲，把那些個正面思考的教訓都丟到了腦後。畢竟，男人風流、女人多情是一回事，但是等到風流多情之後，還要回來酸上一句，讓整個的事變了味，讓夏天的懶比春天的懶風味上差了許多。直讓人覺得，這實在是個悲哀愛情的年代啊。

原文刊於<中華日報>副刊，九十九年十月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