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的耶誕
◎沈政男

英國流行樂歌手、前雙人組合「轟」（Wham!）主唱、1980年代最重要的流行文化符碼之一的喬治麥可（George Michael），在昨天耶誕節過世了，死時才五十三歲。喬治麥可最紅的單曲之一叫〈去年耶誕〉（Last Christmas），三十年來這首歌已成最受歡迎的耶誕歌曲之一，那輕快舞曲節奏總帶來濃濃過節氛圍，但如今粉絲重聽，卻不免萌生惆悵與感傷。

三十年前的耶誕，如果你剛好就讀大學，必定參加過或許在校園周遭地下舞廳，或許在校園廣場舉行的耶誕舞會，穿著上寬下窄的燈籠褲，跳著現學現賣的笨拙舞步，向瑟縮一旁比你還青澀的男同學女同學邀舞，而那時所有大學舞會的當紅舞曲，就是〈去年耶誕〉。

當然還有〈離去之前叫醒我〉（Wake Me Up Before You Go Go）、〈自由〉（Freedom）這些快歌，然後氣氛炒熱了，對方眼神不再躲著你了，這時天花板的旋轉燈球慢了暗了下來，舞廳裡響起「轟」的慢板情歌〈無心的呢喃〉（Careless Whisper），那浪漫性感的旋律是最好的催情劑，於是大方牽起對方的小手，摟住玲瓏的腰身，然後就著舒緩的節奏讓彼此身體在地板上輕輕款擺挪移，兩顆心也一寸寸更加貼近。

當年有多少佳偶，都是在〈無心的呢喃〉這首歌曲當中，輕啟心扉，讓對方走進自己的生命？喬治麥可的寫歌才華最高峰，就在於寫出了那重搖滾男子漢、大辣辣壞女孩當道的時代，最軟玉芳香、繾綣旖旎的情愛旋律。那時大街小巷、書局餐廳、電視廣播，到處聽得到喬治麥可的歌聲，於是你不見得會去買他們的卡帶，因為實在太過氾濫，從早到晚都被轟炸。

是的，那是CD才剛發明的年代，盛行的還是卡帶，那香菸盒大小的聆聽軟體，而且大都是盜版，一卷幾十元，適合沒什麼零用錢的學生。那時盜版是合法的，不只錄音帶，連教科書都是書局盜版來賣，大家都買得不亦樂乎。

喬治麥可不只會做曲唱歌，舞也跳得很好，再加上外型俊帥優雅，帶著高貴氣質，於是在1980年代，那MTV剛興起的環境裡，很快帶來視覺震撼，把其他相較之下顯得如此粗鄙的藝人拋在後頭，成了當代性感偶像。那時還沒有第四台，MTV只在老三台某些熱門音樂節目播放，那結合音樂與影像的新式表演方式，很快蔚為風潮。

「轟」二人組成立於1980年代初期，到了1984年已經紅透半邊天，於是當英國藝人發起援助非洲的義唱，單曲叫〈他們知道耶誕到了嗎？〉（Do They Know It's Christmas?）喬治麥可便也受邀參加。今晚重看MV，保羅楊、喬治男孩、菲爾柯林斯依序出現，然後就是喬治麥可，再來有史汀、波諾、杜蘭杜蘭，真是一個巨星輩出的年代！

當然，喬治麥可是當中最閃耀的一顆，他的音樂融合了舞曲、節奏藍調、靈魂與搖滾，旋律與節奏清新脫俗，聽起來沒有負擔，雅俗都能接受。「轟」在1986年解散後，喬治麥可發行了震驚歌壇的《信念》（Faith）專輯，曲風與詞意都更加開闊，而且叫好又叫座，允為他的不朽代表作。

進入1990年代以後，喬治麥可因為與唱片公司的糾紛，以及歌壇流行曲風的轉變，不再能夠捲起千堆雪，但還是持續推出作品。後來在新聞上再看到他，竟然是因為公然猥褻這類的醜聞爆發。喬治麥可是同志，在那年代禁忌仍存，難免引來指指點點。

偶像逝去了，粉絲的青春也輕輕裂下一角。再聽一次〈去年耶誕〉，感謝喬治麥可為人間帶來美好音樂，歌迷會永遠懷念他，尤其是到了每年的耶誕節。

（圖片來源：http://www.businessinsider.com/george-michael-dead-201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