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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崔之元(2):肯定重慶經驗而非重慶模式
2012/04/22 23:14:16瀏覽119|回應0|推薦0

20120118 來源:搜狐財經

搜狐財經2:評價一下南巡20年來的改革進展,尤其是這10年,有人說這10是改革休克的10年,您同意不?

崔之元:這一問題涉及到如何理解改革。從實用主義哲學手段--目的辯證法來看,我們不能把改革狹隘地先驗設定為必定如何讓如何。這裡舉一個中國農村選舉的例子。1990年代,西方有一部分學者看到選舉中當選的村民委員會主任仍然有70%左右是中共黨員,他們就認為這個選舉一定是假的,沒有實質意義。但我認為,這樣的選舉結果有相當大的理論和現實可能性。為什麼這麼說?我們不要把西方看成是靜止的。現在在美國已經出現一個趨勢,由於網路的發達,每一個選民在投票的時候,往往是根據一個候選人的政策主張,而不是根據這個候選人屬於哪一政黨來做決定的。比如說,一個加州人選州長時把票投給共和黨的史瓦辛格,但在選總統時選擇的卻是民主黨的歐巴馬。這說明什麼問題呢?

    在網路不那麼發達的時候,知道候選人屬於什麼黨,對選民來說,往往有一個節約資訊成本的作用。而現在的情況是,人們要瞭解每個候選人的觀點變得越來越容易,成本越來越降低,所以在全世界範圍內出現了相同的趨勢,即實際上政黨認同已經相對下降。我認為,意識到這一趨勢對於觀察中國農村選舉的意義就在於,中國70%農村的黨員能當選村委會幹部,可能不是因為他是黨員當選的,很可能是他對村裡如何修自來水、如何修這條路很熟悉,才能夠在競爭中當選。因此,不能因為他作為黨員當選了村長,就證明是黨在操縱選舉。

    我認為現在的農村基層選舉,處於一個更加開放透明的過程中。沒有理由認為,候選人的政黨身份有那麼多的重要性,也沒有必要認為,有好多黨來競爭才能民主。也就是說,不能把民主的定義直接定義為多黨競爭,因為多黨競爭是民主的一種形式,但是並不是民主唯一的形式。

 觀察其他領域的改革,也是同樣的道理,不能認為改革就只有某一種唯一式。我們的思想要更為解放一點。

 搜狐財經3:有人說您是新左派代表人物。您對當前中國面臨的矛盾怎麼看?改革的最大阻力是什麼?

崔之元:這裡先對新左派的說法做一點說明。”“這兩個概念比較複雜,而且至少從我個人來說,沒有使用過新左派這個詞。

    新左派這個詞在中文語境中第一次出現是1994。當時我在香港出版的《21世紀》雜誌上發表了一篇叫《制度創新與第二次思想解放》的文章,同時部分內容拿到《北京青年報》發表。當時發表這篇文章的編輯楊平,寫了一篇評論,認為這篇文章表明《中國出現了新左派》。到1997年以後,汪暉寫了一篇《中國現代性的問題》,新左派這個詞被用得越來越多了。既然大家已經用了這麼多,我個人也沒有去否定。但是我想有一個主動的界定,在西方的意義上來定義左"。法國大革命之前有一個三個等級的制憲會議。坐在國王右邊的是比較保守的貴族、僧侶階級;坐在國王左邊是第三等級,代表平民、大眾的立場。從開始的意義來說,就是在法國大革命的時候,坐在國王左邊的那個階級。因此,如果從當時法國坐在國王左邊、代表平民的利益和追求的意義來定義,我覺得是可以接受的。

    但如果把新左派理解為保守的、反改革的,我就不接受。我認為,對社會主義政黨而言,最大的危險是偏離群眾路線,對人民的呼籲不能有效回應,失去其群眾基礎,也就會失去執政之基。社會主義政黨的基本特點是開放的、來自社會各階層的、有群眾基礎的政黨,並且堅持群眾路線,對人民的呼聲與訴求有本能的回應,有對為人民服務"的本能訴求。這也是社會主義政黨同其他類型政黨的關鍵不同,因此對應的政治體制會有所不同。

    社會主義政黨的這一特點並不大為人所了解或重視。從歷史來看,政黨與群眾的關係並不是那麼簡單。近代英國的托利黨和輝格黨,不能申請入黨,只能被邀請(ByInvitation)入黨。直到現在,新加坡的人民行動黨仍然不能申請入黨。一般民眾能申請入黨的歷史性開端,是1891年俾斯麥將德國社會民主黨合法化。在此之後,所有人都可以申請加入德國社會民主黨。眾所周知,德國社民主黨是倍倍爾領導創立的社會主義政黨,她的建立和發展都得到過馬克思和恩格斯的支持與指導。今天的歐美政黨與群眾之間的關係也很不同,例如,美國共和與民主兩黨只是在選舉時臨時註冊黨員,不需要申請,不需要繳納黨費,也沒有長期的、固定的黨員身份,實際上並沒有組織化的群眾基礎;而歐洲國家如德國、法國的社會民主黨黨員均有黨證,並需要交黨費。德國的社會民主黨是開放的,黨員來自社會各階層,因而有群眾基礎。

    近年來,福山湯馬斯傅利曼等人對政治體制的思考發生了有趣的變化,對中國政治體制的觀察頗有耐人尋味之處,他們從防止互相制肘、提高行政效率的角度,對美國政治體制有所反思,也重視中國所謂威權制度的有效性。但即使他們,對社會主義政黨與群眾的關係的深刻之處仍然缺乏了解。著名的發展經濟學家阿爾伯特赫希曼是個例外,他對政黨體制有著極為深刻的研究。他在《轉變參與》中深刻地分析了選票政治的弊端。在他看來,1848年普選權的建立實際上是保守措施,選票可以分散、轉移、轉化很多社會矛盾,對國家統治更有利。有一幅畫非常形象,畫的是有了選票就可以不扔石塊"。然而,選票會使那些直接的、強烈的、 '刺眼' 的政治行為失去合法性,而這些行為實際上卻行之有效並符合人們心",造成帶來政治推諉與行政低效。更重要的是,普選權建立後,選舉制度從公開投票轉變為秘密投票,以避免弱勢選民被收買或被強權挾持,而這意味著普選的建立以損失公開表達公共精神及參與熱情的機會"為代價。

    沿用赫希曼的另一套術語,這意味著政治上極大地強化了退出機制,極大地弱化了呼籲機制,這一弊端也為當時的主流進步人物如斯圖亞特穆勒所詬病。赫希曼的《退出、呼籲與忠誠》一書尤其重視呼籲機制。在競爭與市場中,退出被認為是最有效的措施,是競爭抑制壟斷的有效手段。不過,競爭也不一定抑制壟斷,反而因為擺脫愛找麻煩的消費者讓壟斷更舒服",在政治上,某些選民改入他黨(退出),讓大黨可以屏蔽"很多呼聲,因而更更舒服,實際上不利於大黨的進步。考慮到這一點,並加上忠誠因素,會發現呼籲往往更重要。呼籲的強度因忠誠度而不同,也因政黨政治表現和問題嚴重性而不同,但可以增加政黨與群眾之間長期性的實踐互動(不僅僅表現在選舉期間),往往會取得比簡單退出更好的效果。呼籲與忠誠可以構建政治與社會的互動機制,是協商民主或慎議民主發揮作用的重要機制。社會主義政黨因其群眾路線,在實踐中與人民聯繫緊密,有可能建立更有效的呼籲機制,因而協商民主在社會主義國家有更大的發展空間。與群眾路線相結合的呼籲機制,可能是社會主義民主優越性的重要實現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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