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歸屬於這個家

    小兒子出生時，我還在上班，滿月後抱回彰化請婆婆帶，自以為理所當然，每個月回去一、二趟看孩子，直到五歲那年，幼兒園的老師打電話給我，告訴我小兒子開始不再說自己有一天會回台北的家，她觀察到孩子的敏感，建議我該把孩子帶回身邊了，於是我和先生接回了小兒子，而為了培養母子的親密，那年暑假，我帶著他一塊去日本旅遊，開學後他進入學區的國小附幼，身為母親的我，那時還不知道人生中的莫大挑戰這才開始要經歷。

小兒子和哥哥兩人的個性有極大差異，哥哥外向、心思單純，做起事來不思考太多，喜歡嘗試新事物，很少發脾氣，天生樂觀；小兒子敏銳、心細，總會察言觀色，對新事物需要許多時間的觀察才能接受，最大的差異是很容易發脾氣，而每一回發脾氣，似乎總是衝著我來，想當然的，我們母子之間常有衝突…，每天每天，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就得準備有番親子拉拒戰…這樣的親子關係拉扯好久，那時，我完全是一個無助無力的母親…把一切歸咎於五歲前沒有建立親子關係…

直到我離開職場、進入學校當志工、到他的班上當故事媽媽、每晚的床邊故事…，我們的親子關係，在一個又一個故事中軟化、拉近…

兒子漸長，開始探詢許多事，當年他在婦產科出生，資料中沒有他的血型，稍稍懂事，他開始詢問我們一家人的血型，爸爸、哥哥、媽媽都是Ｂ型，他呢？當他知道自己出生時沒有驗血型，就開始說他不是我們生的，說不定是撿來的、抱錯的，而五歲前都是彰化阿嬤帶的他，最常說的是「我是阿嬤生的」，我明白那話語背後隱藏的情感，只能用一個又一個擁抱、無限的愛和等待…

今年將滿廿歲的他，仍不時的會用不是我們生的來開玩笑，我要他花一百元去驗血，他回說「還是不要驗，萬一驗出來，我不是妳生的，我怕妳會受不了」，前二個月的某晚，正巧他和我一塊看到一齣本土劇，劇情很煽情，有一段是戲中從未謀面的祖孫三代，那個阿嬤赫然發現兒子和孫女兒背上相同的胎記，小兒子說「最好是啦，什麼爸爸和女兒身上的胎記位置都一樣」話聲甫落，他突然轉頭看著我問「媽，妳有胎記嗎？」我想了一下，拉起左邊袖子說「好像左肩有一個」秀給他看一個很小的青色胎記，他一看從椅子上跳起來，指著左肩的胎記給我看，然後帶著不幸的語調說「完了，我真的是妳生的，我們是母子，這下不用驗了」…

我想到家族排列裡很重要的元素，每個人都有歸屬於家庭的權利，沒有人應該被排除在外，是的，對於滿月就離開我身邊，不論因素為何的小兒子來說，他花了很長時間，證明他有權歸屬於這個家，那些年的親子衝突、莫名的憤怒，或者有一部份是他害怕自己被排除在外…

親愛的孩子，你是我和你父親所生的，你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我們都愛你，沒有任何條件的愛你，不管有沒有這個胎記都一樣。

推薦『男人與女人－家庭的基礎』 ＜家 族 排 列 －兩性關係工作坊＞ http://blog.udn.com/Shirlen/32091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