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45】電話聲響了幾聲之後，答錄機傳來了對方電話「嘟－嘟－嘟－嘟－嘟」五個聲音高低不同的按鍵聲，並且反覆好幾次。

【清晨5：19】電話聲響了幾聲之後，答錄機又傳來電話那頭「喂！詹老師！你在嗎？喂！詹老師！你在嗎？喂！詹老師！你在嗎？」尖細而高亢的詢問聲，而且總是連續三次。

因為曾經發生一個事件，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安裝了電話答錄機，只不過這答錄機不僅沒有發揮應有的功能，未曾留下白天任何的訊息，反而造成我生活上極大的困擾，為什麼呢？

來到目前服務的學校的第三年，當年我正值青年。班上一位W學生經常請假，一個禮拜大概只有兩天不到三天到校（當年尚未實施週休制），身為導師的我起初也不以為意，尤其是學校訓導處（即現在的學務處）都有接到家長的請假電話（當年也還沒有手機，現在我的學生家長都直接以手機向我請假）；至於該生請假手續的完成，通常都是累積了一、兩週好多天才一次請完，因此這位學生雖然從沒被登記曠課，但是病假時數則是多的驚人！

就請假規定而言，學生按照程序請假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學校也不允許病假時數過多；關於W學生的異狀，以一個老師教學多年的直覺來看，心中有種莫名的疑問，一種說不上來怪異的感覺。我決定找這位學生瞭解一番。

第一天

「為什麼常常不來學校？」我很關心的問。

「身體不舒服啊！」W學生隨興的回答。

「爸爸、媽媽對於你經常請假不來學校上課怎麼說？」我依然關心的問。

「沒說什麼。」W學生事不關己的回答。

「我想要和你媽媽談一談你的狀況。」我說。

「有這個必要和我媽談嗎？」W學生的態度開始有點變化。

我心想：「果然提出和媽媽談話會讓學生緊張。」

我很嚴肅的回答：「當然必須和媽媽談，你的請假次數太頻繁了！」

W學生些微不自在的詢問我：「老師，真的…有必要和我媽談嗎？」

我肯定的說：「回去轉告媽媽，導師請媽媽明天下午到學校一趟！」

簡短的對話結束之後，我看見學生起身離開辦公室，腳步緩慢，似乎若有所思。

第二天

W媽媽來到學校。

我說：「W媽媽，W經常請假不來學校上課，嚴重影響學習與課業，恐怕會留級，而且學校不允許請假時數過多，請媽媽好好照顧W，W的身體有什麼問題嗎？」

W媽媽似乎有些緊張的看著我，然後簡單的回應：「我會的，身體…沒問題。」

我接著說：「高中生是學習的黃金時期，請媽媽要督促W讀書。」

W媽媽小聲的說：「會的…」

這次與W媽媽談話的時間非常短暫，W媽媽的回答也很簡單，而且我發現她的神情是緊張的。

第三天

W學生準時到校上課，生活作息正常，我心想：「媽媽的話總算起了作用。」

第四天

W學生依舊準時到校上課。然而W媽媽事先沒與我約定時間，下午來到學校，穿著與上次顯著不同，看得出來有特別化妝、打扮過；不過，媽媽說她並非是要找「導師」，而是要找「我」（可是「導師」明明就是「我」）。請她坐下來後，我問：「媽媽今天來學校，有什麼事嗎？」她說：「沒事，就是來學校，看看你，看看W學生。」我說：「W學生這兩天作息都很正常了，媽媽不用擔心。」W媽媽隨即緊張的表示：「沒事，我要回去了！」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同仁進辦公室告訴我：「詹老師，剛剛那位媽媽在外面待了一段時間才離開，她好像一直看著辦公室的你。」我心中有些疑惑，但不以為意。

第五天

W學生沒來學校上課，也聯繫不到媽媽，倒是連絡上了阿嬤，阿嬤雖然知道狀況，但似乎沒有任何辦法。

第六天以後

學生從此不來學校上課。我的生活也發生劇變。

【劇變一】W媽媽打扮特別，每天下午都會來學校「看」我，即便警衛防範，仍無法阻擋；有好多次還得教官事先通報我，甚至連校長以及主任們一字排開，就是不讓W媽媽接近辦公室。我只能躲躲藏藏的度日。

【劇變二】因為學校防範嚴密，W媽媽居然委託花店，一連好幾天送來鮮花以及卡片，表達她的心意。我只能在飽受困擾下繼續教書。

【劇變三】除了白天的課，我在夜校也有兼課，有許多次晚上W媽媽會在教室外走廊徘徊，有時甚至在下課時闖進教室，造成教學上極大的不便，上課戰戰兢兢，夜間部教官只好為我留意，以防W媽媽的怪異行為。 

【劇變四】自從學校不讓W媽媽進入校園，她開始每天晚上打電話，我為了不想錯過親朋好友「正常」的電話，在接通之後，她只會叫一聲：「詹老師，是我啦！」無法忍受電話的干擾，因此我決定裝設電話答錄機，先過濾電話以決定是否該接。沒想到W媽媽竟變本加厲，天天固定在凌晨以及清晨用電話「騷擾」，我的生活作息遭受到前所未有嚴重的干擾。

這樣的困擾，持續近三個月，直到學期末，因為學生的請假時數過多（學校都有接到請假電話），但沒完成手續，段考也都沒考，操性德行與課業成績必須要做處理，不得已我只好冒著W媽媽可能會接到電話的「危機」撥電話到W學生家中，終於連絡上W學生的舅舅。由於W學生的舅舅經商繁忙，再加上阿嬤未告知舅舅W學生的狀況，因此，我與舅舅相約時間懇談，除了讓舅舅知道W學生的學習情形，更讓舅舅知道W媽媽的脫序行為。

【真相】

舅舅聽我敘述這段時間遭遇的困擾，才道出其中原因。原來W媽媽年輕時已有擔任國文教師的初戀情人，而且論及婚嫁，但阿嬤卻將她許配給另一個陌生的男子，沒想到這位男子竟然拋家棄子，W媽媽受到打擊，精神出現了問題，病情日益嚴重；舅舅勸阿嬤將W媽媽送到療養院治療，但阿嬤護女心切捨不得，也不忍心，任憑W媽媽四處遊走。至於W媽媽的騷擾行為，舅舅認為並非惡意，應該是「移情作用」，她將我視為初戀情人了！舅舅再三表達歉意，同時決心要將W媽媽送到療養院。至於W學生，由於受到媽媽行為的影響，課業亦無法跟上，因此辦理休學。

聽完舅舅述說事情原委，我非常同情W媽媽的遭遇；然而人生中第一次被騷擾，尤其是凌晨與清晨擾人的電話，那答錄機的聲音記憶猶新，確實是讓人苦不堪言啊！

【後記】

2015年udn最大的盛事，便是由飛雪、曉澄、慕雲和悅己連袂發起「我的第一次」拉手活動，「我的第一次」可以是第一次戀愛、第一次上床、第一次挨打、第一次KISS、第一次跟人打架、第一次當婆婆、第一次懷孕、第一次上班等等，希望藉由這次的拉手，讓我們再變成一個和樂的優迪園大家庭。

udn曾經有幾次成功的拉手活動：

2012年三月，Steiff Bear發起了「荒島樂曲」拉手活動。

2012年七月，隨寫人老師發起「我的年輕照片」拉手活動。

2013年三月，山楓發起「我的糗事」拉手活動。

2014年一月，隨寫人老師發起「我最瘋狂的事」拉手活動。

感謝段玉瑩請我接手，「我的第一次」拉手活動正如火如荼的進行中，我想請三位格友接手： 

電老大 ：第一次坦白 

東村James　我的第一次上網PO男性自拍

不能正經　我的第一次：參加UDN拉拉手

電小E 串聯》2015年大家一起拉拉手 我們都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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