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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11/18 08:37:44瀏覽1537｜回應0｜推薦2 | |
| 畢業了、退伍了，客運巴士緩緩停靠，在2個小時的長途奔馳後，我抵達了人生的另一個起點：台南高工；一個頭髮還來不及長長的阿兵哥，搖身一變要開始實現生命中的第二個夢想：教書。 興奮中泛著些許憂鬱，大概是站在講台上言談自若的瀟灑，手中卻握著重如千斤的扳手與榔頭所致吧。每當實習課惹得一身的油氣與污垢後，垂頭喪氣地癱坐在辦公室時，心裡總是自問：「一個缺乏熱情的老師，究竟能拿出多少東西給學生？倘若『誤人子弟』成了每天的例行公事，教書的美夢，對學生而言會不會反倒是噩夢？」在汽車教學的環境裡，我想我永遠也找不到答案。 南工的課都在晚上，白天成了我翻身的天堂。我開始踩著單車變身為大學生，混在成大中文系裡，從《禮記》到《聲韻學》，從《史記》到「歷代文選」，我要把過去錯過的一次補足，那兩年的白天是最快樂的時光。我知道什麼是「教學相長」，於是拿著加科登記的國文科教師證，向進校主任毛遂自薦教國文，我要用實力證明我不只會拆變速箱、補輪胎，還會講解古文運動的來龍去脈與四大奇書究竟有多麼神奇。但是，就算再怎麼努力，我的身份永遠是汽車科教師，教國文只是不起眼的點綴罷了，如同在街燈下的螢火蟲一般，這丁點的光芒依舊是毫不起眼。 山不轉路轉，為了一圓國文夢，我得一勞永逸地離開汽車科，勇敢地投入就連新科國文老師也心生畏怖的教師甄試。「你不會是開玩笑吧？」這是多數人聽到我的「壯舉」後的第一個反應。心地好的人會拍拍我的肩膀，然後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為我加油；心直口快的人要我別傻了，乖乖地教汽車就算了，別異想天開地想考教甄，沒錢沒背景、沒學歷也沒實力，頂多是當砲灰罷了。除了家人和幾位摯友外，幾乎是一面倒的勸我放棄，偶而也包括我自己在內。但是在「寧可沒上，也不能沒考」的信念下，從任教後的第二年(92年)開始了瘋狂的教甄之旅。 一開始抱著亂槍打鳥的心態，管他是高中、高職，管他在苗栗、彰化，反正逢試必考，當然也就逢考必摃，除了荷包變薄以外什麼也沒改變。但是到了第二年，神奇的事竟然發生了，就在我連續摃龜了9次教甄的初試後，一日下午接到員林崇實高工的電話，提醒我記得要參加複試（從此對崇實有著無比的好感）！當時還以為詐騙集團已跨足到教甄的領域來了，何況愚人節早過了，我怎麼可能會通過初試？可是人家千真萬確要我參加複試耶！興奮莫名的我卻還得強忍住喜悅，因為身旁的是還在學校實習的國文科實習老師，後來那年她也沒通過公立學校的初試。 第一次真好！縱然試教的過程有些慘不忍睹，但我總算開始累積複試的補習費了。有了崇實的經驗後，我頭一回覺得考上國文科教甄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只要給我時間，我會實現的。但在10多次的教甄裡，我發現筆試成績的排名往往就是最終成績的排名，除非筆試極為接近，否則試教和面試基本上不致影響最後的成績。由於在南工不斷地累積教學經驗，複試對我來說並不構成威脅，我的罩門是筆試成績，這也是我一直無法考上的原因。 這可是個大問題。和我競爭的對象全是中文系、國文系的畢業生，碩士畢業更是不乏其人；筆試經常出現的申論、問答題及寫作等又是他們的強項，在先天不足、後天失調的窘境中，我幾乎看不到希望。為了避免信心在一次次的挫折中消失殆盡，我決定先考中文碩士在職班，期望至少在碩士畢業後能有機會與他們一較高下。 中文碩士班如願考上了，教甄亦仍是一路挫敗，但我依然堅持。95年老爸罹患重病，回家不再是選擇之一，而是唯一的路。正式缺的緣份未到，於是我報考了台中高農的代理缺。考上了，問題也來了。在幾經思索之後，為了能回家照顧老爸並早日實現教國文的夢想，我決定辭掉南工的教職到中農擔任代理的國文老師。沒想到，最大的阻力不是來自家人，而是南工的同事們。從科裡的技士、同事到進校主任、人事主任，不僅均持反對意見還不斷地對我曉以大義，科主任與進校主任甚至主動將我的上課時間集中在週一到週三的白天和晚上，讓我有更多的時間回台中照顧父親。 我想能在南工教書是一生中最大的福氣，有這麼「甘心」的同事，夫復何求？抱著歉咎的心在報到截止日回電給中農人事主任，不料人事主任竟也要我待在南工別來代課，畢竟正式教職得來不易，她希望我能再接再勵直到考上為止。後來這件事連他校的老師都知道，隔年我到南投高商報名時，承辦的小姐就問我是不是去年那個要辭掉南工而到中農代課的老師？面對這樣的問題，真不知是該汗顏還是榮幸，只能說教育界真的不大，連這麼點芝麻大的事都能到處流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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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校園筆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