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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7/07 11:15:18瀏覽1498|回應2|推薦10 | |
這張照片是叔叔的結婚照。 是難得的全家福,因為現在裡頭有很多人已經都不在了。 <我的天堂> 由於爸爸年輕時就到台北打拚了,所以我也算是半個台北人了,後來我們在板橋落地生根。 鄉下來的孩子,自然放暑假時也是就是回南部。這樣父母也可省去帶小孩的麻煩。 所以我超愛暑假的,也超愛回鄉下。 因為那裡除了可以儘情的玩樂不用管功課外,最重要的是那裡有阿嬤。 只是,不知為什麼,小時候,我們三個小孩裡,好像都只有我回鄉下,姐姐跟弟弟是後幾年才回去的。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原因,因為也沒人可問了。 總之,因為這樣,我是三個孩子裡跟阿嬤相處最多的。 所以阿嬤的好大概也是我知道的最早的。(溫順的姐姐後來也開始回鄉下過暑假了,有一回她不肯回台北,竟然還演出跳車記呢。) 說阿嬤哪裡好?其實,她跟一般阿嬤一樣的疼愛孫子,並沒有什麼太太特別的。只是,阿嬤話很多,每次回去跟她睡,她總會講好多好多故事給我聽。 從隔壁家誰的雞又多了幾隻,菜園裡的菜又新種了什麼,到聽說哪裡村子有出現什麼大蟒蛇,還有什麼打雷就會出現的雷公菇等等的鄉野傳奇。 每次回去,阿嬤都會講好久好久的故事,直到深夜我們才意猶未盡的入夢鄉。 要知道,鄉下人早睡,半夜12點才睡,對他們是件多困難的事啊。 阿嬤對我的好,真實的例子我只記得一個,其它的大部部都是印象中的一份感覺。 我唯一記得的事件是有次我半夜肚子痛,想上廁所。 可是我不敢一個人半夜去上廁所,因為鄉下的房子大,廁所在房子的最角落,得走過長長的走廊。 於是我叫醒阿嬤陪我去上廁所。 而那次我竟然便秘在廁所裡,耗了不知幾小時還上不出來,而阿嬤就這樣愛睏極了的在廁所外頭一直等我一直等我。 她沒有抱怨、沒有生氣,也沒有撇下我先回房睡。 這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事。 還有一件事是,有一晚,我做惡夢,在夢裡,我生氣的打了人,結果,現實中,我真的也揮了手,所以,我用手肘撞到了睡我隔壁的阿嬤。 可是,阿嬤睡的好好的突然被我打,她也沒有對我生氣。 而每次暑假結束,要回台北的那一天,心情總是黑色的,黑到谷底,黑到彷彿世界末日來了一樣。 小時候,我並不知道台北跟鄉下的距離其實很短,開車三、四個小時而已。 對我而言,台北是地獄,而鄉下是天堂,那是一種我想像不到的距離。 每每要跟阿嬤分離就像我要被世界拋棄一樣。我永遠記得阿嬤哭著站在院子角落不捨的向我道別的畫面。 而被迫回板橋的一路上,我總不甘心的死盯著車窗外的風景,因為我不相信世界上怎麼會有天堂地獄可連接路徑。 一定有什麼奇怪的虛幻大門,像小叮噹裡的任意門一樣。讓鄉下跟板橋這兩個根本就不共存的兩個地方可以一起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所以,我總是對車窗外那漸漸抽離出山林進入城市的風景看的仔仔細細,想知道入口的那個奇幻大門在哪裡? 只是,我從來也沒找到過。等我真的回到板橋了,我覺得我彷彿做了一場虛幻的夢。 彷彿鄉下的一切是夢,阿嬤也是夢。 所以,我總是不捨得打開行李,因為行李是阿嬤為我收拾的,這上頭有她的味道、有她的痕跡、更有她真實存在的証明。 如果不到最後一刻,真的非得用到行李裡頭的東西,我是絕對不會打開阿嬤為我綁上的行李的。 如今,時間過去了。 二十幾年的光陰過去了,很多事情都已人事全非了。 我的天堂、我的曾經、那段以為是夢的路徑,都在人生中許許多多的風浪下被沖刷洗滌成褪色的記憶了。
現在阿嬤走了,山上的樹少了,關仔嶺亂了,老家也將拆毀了。 我的天堂已經消失了。 可以,在我的記憶裡,在我的生命中,我可以確定的是,我曾經擁有天堂……我專屬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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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