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餅鐵盒裡,有漂亮的,好吃的,各式形狀的小餅乾。 可愛的喜餅,是新人們戀情的甜。 是親友們,對他們成圓愛情的祝福。 更多的,還有一份對未來的期許。 只是,在我眼裡的喜餅鐵盒,裝載的卻始終是童年山上的回憶。
小時候的春天,是蝶影紛飛的季節。 我跟姐姐總會去菜園捉一堆正在交配的小白蝶回來。 細心的,將牠們安置在我們佈置好的喜餅鐡盒裡。 天真的我們,以為提供給牠們的家是比外頭更溫暖美麗。
殊不知,春天還沒過,白蝶已經死了一堆。
望著鐵盒裡一堆白蝶屍體,我跟姐姐傻傻的不明白我們做了什麼,只是糊塗的,難過的,替牠們挖墳掩埋。
然後,夏天來了,山上再度充滿活力的熱情。 喜餅鐵盒的「蝶蝶居」再度被我們姐妹改成「知了窩」。
這回,我們更來勁的照顧著那些被我們從樹上捉回來的知了,然後樂的聽牠在我們耳邊高唱夏的樂曲。
只是,才過一夜,知了的歌聲就不見了。 冰冷僵硬的牠們,無論怎麼挑撥,黑靈靈眼睛,就是看不見炫麗的太陽。 不死心的我們,在再度替知了挖墳安葬後,又繼續往樹上爬,持續我們飼養知了的偉大任務。
那幾年的春天夏天,我們究竟害死了多少蝴蝶和知了,我已經數不清了。
唯一深埋在我心裡小小的遺撼是,為什麼美麗的東西總留不住。
我留不住白蝶的美麗,也留不住知了的歌聲。 只是,多年後,當我再看到喜餅盒時,總是浮上心頭的畫面,終於叫我明白,原來,我雖然留不住白蝶的美麗與知了的歌聲,但,那個喜餅盒卻留住了我童年的回憶,那段屬於山上無拘的綠色童年生活。
2004/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