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筆記：搶救黑夜

有多久不曾見過星空了？即使夜裡曾仰望中天，可真的見到星子了？

近來，我常路過新莊，在輔仁大學對面的小公園裡，常見有幾盞直往上照明的水銀燈，只為了讓路邊的行道樹夜裡也能散發出「慘綠」的顏色，因此輔大附近的夜空中多了不少光害，更別說那些行道樹從此沒了黑夜，又是如何的煎熬。

2008年11月號的國家地理雜誌封面故事是「搶救黑夜」，作者把「黑暗視為需要保護的自然資源」，並且認為儘管人造光線有它的好處，但「我們也不應該假裝沒有任何損失」，文章觀點深具啟發性，讓人看了心有戚戚焉，茲摘錄一些章句如下，除了提醒自己外，也和朋友們分享。

假如人類在月光和星光下真的很自在的話，那我們就會愉快地走在黑暗中，並和這個星球上無數的夜行動物一樣，看得到午夜的世界。相反地，我們是晝行性動物，眼睛習慣處於陽光下。……(所以)我們改變了夜晚，讓它用滿滿的光來迎接我們。

這樣的改造跟在河流上築壩沒什麼兩樣。它的利益伴隨著後果而來，這種後果稱為「光害」；……光害多半是照明設備設計不良的結果，使得人造光線向外並向上，往不需要光線的天空照，而非集中向下，照耀需要它的地方。設計不良的照明將夜晚的黑暗一掃而空，並且大大改變了許多生命形式──包括我們自己──所習慣的光線強度，以及光線交替更迭的方式。只要人造光線一照進自然界，生命的某個層面就會受到影響，像是遷徙、繁殖和覓食。

作者提到了許多人造光線對生物的影響，有不少都是我們容易忽略，但卻深切攸關他們生命的……

光是一種很強的生物力量，而且對很多物種來說就如磁鐵。……鳴禽與海鳥就是被陸地上的探照燈或海上鑽油平台的油氣火焰「捉」住了，才會有成千上萬隻不停打轉，直到體力不支而掉落。鳥類在夜晚遷徙時，很容易撞上發亮的高樓。……

營巢期的海龜對黑暗的沙灘有天生偏好，但他們能找到的黑暗沙灘愈來愈少；而剛孵化的幼龜應該要受到較亮、較易反光的海平面吸引而爬過去，卻往往被沙灘後方的人工照明給搞糊塗了。光是在美國佛羅里達州，每年喪命的幼龜就有數十萬隻那麼多。

住在明亮公路附近的青蛙和蟾蜍所承受的夜間光度是正常情況的100萬倍之多，因此他們各方面的行為幾乎都亂成一團，包括夜間的繁殖大合唱在內。

許多人以為光害是都市的必要之惡，人不可能遠離或減少夜間的照明。但作者卻以為……

在我們面對的各種汙染中，光害或許是最容易挽救的。稍微調整一下照明的設計與安裝，就能立刻改變照射到天上的光量，通常也能立即節省能源。

時至今日，控制光害的努力已經傳遍了全球，有愈來愈多城市，甚至整個國家(例如捷克共和國)動員，致力於減少有害的強光。

美國有數百個社區現在都明令照明設備須加蓋、限制光強度，並且限時熄燈以節省能源。

如此看來，搶救黑夜並不是件那麼難的事情。而且作者認為減少光害不僅對大自然的生物有益，對人，也同樣有利……

對我們的生理健全和生理時鐘來說，黑暗就和光線一樣不可或缺。在我們的生活中，清醒和睡眠的規律交替(我們全天律動模式的一種)無異是地球上光線變換規律的一種生理表現。

光害對人類也可能造成生理的傷害；起碼有一項新研究顯示，女性罹患乳癌的比例提高，與她們鄰近地區的夜間亮度有直接關聯。

而我個人又特別喜歡作者文章末尾收梢的觀點……

光害讓我們看不見自己在宇宙中真正的位置，忘記自己存在的大小，而測量它最好的方式，就是對照深夜的廣闊。

這讓我想起那年在西藏定日見到的星空，同行的女孩子說，「若不是今晚見著了這些星星，否則，還真會懷疑小時候看到的不是真的。」

深闊的星空除了讓人覺得渺小，也會讓人憶起許多美好……

有多久，不曾見著星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