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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11 22:11:24瀏覽4444|回應0|推薦4 | |
四月彼得知道我辭去工作就相約去中亞旅遊。 老實說本來對中亞沒有甚麼概念,但是之前同去甘肅與柬埔寨都還愉快,不但欣然應承,還邀約了也即將離職的艾瑞克同去。 經過彼得與當地旅行社數周的溝通,行程才訂下來。 我們烏茲別克與哈薩克的簽證經過許多波折才拿到,而出發的時候已由五月中改到六月十號。 當時還不知道,我們一行四人即將面臨中亞酷暑的挑戰 … 坐韓亞航空公司的班機由首爾出發,七小時後抵達烏茲別克的首都塔什干 (Tashkent) 已經夜晚。 我們是拿旅行社邀請函辦落地簽證,但是擁擠狹小的入境室卻找不到辦簽證的工作人員,甚至找不到會講英文的人,等到同班機的旅客都出差不多清關了才有一個外交部職員才姍姍來遲。 付了 60 美元拿到了簽證當場是最後一個出關。 但是去領取行李卻發現多數旅客仍然在等行李(整個機場也就只有這一班航機抵達),倒是我們的行李已經出來。 取了行李又再排隊等過海關,申報帶入境的金錢。 總共輒騰了一個多小時才離開機場。 接機的導遊 Batir 是黑髮黑眼的烏茲別克人,司機 Voli 則有伊朗人的像貌。 我們被安頓在一家市中心土耳其人投資的旅館。 塔什干是個人口二百五十萬的現代城市,第二天城市中遊覽了半天就坐車往撒爾馬罕 (Samarkand) 殺去。 中亞的國界被俄國統治者隨意劃分,由塔什干到撒爾馬罕 ( 烏茲別克的第一大城市到第二大城市 ) 的唯一公路居然要穿過哈薩克國界。 而哈薩克所屬的那一小片國土卻又無法與其他國土以陸路相接。 我們的車算是跟隨著成吉思汗西征的路線在破碎的公路上緩慢進行。 中亞有著悠久輝煌的歷史,但是卻沒有一個民族能夠在這裡持續發展。 這個地區被幾個文明徹底征服過: 第九世紀阿拉伯人將回教引進中亞,排他性強的回教將如佛教與拜火教建立的文化大部分抹殺。 十三世紀來自東方草原的蒙古人又將這個區域的伊斯蘭文化大半摧毀。 只是蒙古人文明不深,接下來的蒙古汗王反而被伊斯蘭化。 到了十九世紀,沙皇統制下的俄國比較歐洲其他國家落後,在中東發展又受到土耳其與英法的制衡,只好努力往中亞突破。 當時的幾個突厥汗王不團結,被俄國一一擊敗,中亞從此就被納入俄羅斯的勢力範圍下。 烏茲別克族群的祖先源於蒙古部落,是最早歸順伊斯蘭,也是最早突厥化的部落。 十六世紀哈薩克族分裂出去,烏茲別克部落南遷至今日的烏茲別克國內的布哈拉等地,與當地被征服的人民「結合」而形成了所謂的「烏茲別克民族」。 這時候烏茲別克人放棄祖先的遊牧生活方式,定居務農或從商。 自稱為成吉思汗後代的帖木兒這時以撒爾馬罕為首都建立了一個包括巴格達與伊斯法罕的帝國,自此烏茲別克民族的文化、宗教、政治體系、建築風格等等都急速的波斯化。 不但如此,連人種外貌也越來越西化,現今反而歧視蒙古臉的哈薩克遠親。 到了史達林極權時代,蘇聯對中亞實施鐵腕控制,大力打壓伊斯蘭與泛突厥主義,蘇聯開始加強中亞各民族的分類以達到分而制之的目的。 1991 年蘇聯帝國瓦解,烏茲別克共和國被迫獨立,新成立的窮困政府也只能延續之前的極權統治方式。 與其他中亞國家相比,烏茲別克是一個人口較多而且族群單一的國家,兩千七百萬的人口八成以上是烏茲別克人,近九成是回教徒。 剛獨立的時候,回教激進份子曾經造事,不過很快就被鎮壓,新政府也開始造國運動,昔日俄羅斯人眼中的殺人魔帖木兒突然成了新的民族英雄,到處可以見到他的肖像與以他名字命名的街道。 當年在莫斯科主導的計劃經濟之下,烏茲別克共和國被授與的使命是為祖國供應棉花。 蘇聯大興水利工程,將鹹海 (Aral Sea) 的水硬生生引至中亞灌溉集體農場,多年後導致鹹海枯旱,這是全球眾所皆知的生態浩劫。 史達林的專制對烏茲別克民族沒有特別仁慈,第二次世界大戰就有一百萬烏茲別克人被史達林推上戰場,只有一半的人活著回來,另外則有多種民族被流放與於此,如朝鮮人與猶太人。 至今烏茲別克仍然有約三十萬朝鮮族的後裔在此生活。 史達林壓制宗教活動與民族主義,大批知識份子被屠殺,烏茲別克文字由拉丁字母被迫改變為 斯拉夫語字母 。 1991 年烏茲別克的金融體系隨著蘇聯崩潰,許多人終生的積蓄一夜蒸發,一般民眾今天還是不放心將錢財存放在銀行。 沒有祖產沒有天然資源的新獨立的烏茲別克共和國經濟停擺,至今工業發展依然緩慢,自己生產的棉花沒有工廠加工,過半數依然以原物料出口到國外。 現在的烏茲別克好像是開發到一半突然停下來。 由塔什干到撒爾馬罕五小時的顛簸車程,公路兩旁景象單調無特色。典型蘇維埃式粗糙建設,如用泥磚搭蓋配上鐵皮屋頂的破舊房屋、傾斜的電線桿、生鏽的水塔等等。 還見到大片經過人工灌溉的貧瘠農田與駕駛著古舊拖拉機的農民。 我沒有見到想像中的塞外民族景象,看到的是半開發與混亂,感覺自己是身處於 Mad Max 核戰浩劫後的廢墟中。 撒爾馬罕是古絲路的重要城市之一,舊城在成吉思汗攻花剌子模時被摧毀,廢墟自今依然存在。 屠城存活下來的人在廢墟隔壁重建新城。 出生在 Shakhrisabz 的帖木兒建國時又選擇鄰近的撒爾馬罕為帝國首都,帖木兒的孫子 Ulugbek 建的 Registan 是現今烏茲別克境內最雄偉的回教建築。 Registan 讓我想到伊斯法罕的伊瑪目廣場,只是不論 比例或者精緻都比後者差 有一段距離。 再加上撒爾馬罕又多地震,數百年後幾個高大的宣禮塔都是歪歪斜斜。 其中一塔警察為了賺外快開放遊客攀登,傾斜的塔看起來有點危險,不過彼得還是堅持付了 3000 sums (約 70 台幣) 爬上去照相。 撒爾馬罕晚上很少開路燈, Batir 就 帶著我們在烏漆嗎黑的街道走了 30 分鐘才找到一家叫 Manhattan 的餐廳。 餐廳本身倒是很中亞,進入大門經過廚房是一個寬敞無遮的中庭,隋意放了幾張桌子,還有幾隻貓在腳下走動。 我們叫了羊肉麵湯 (laghman) ,配著酸奶油與生洋蔥的羊肉包子 (manty) ,燜羊肉和蕃茄小黃瓜沙拉。 吃到一半隔壁桌的一對夫婦跑過來請我們吃烤杏仁配生啤酒「聊天」。 女的就開始對我們唯一的女性隊員又摟又抱。 原來烏茲別克最近也流行韓劇,所以對皮膚白晢的東方女孩很好奇。 Batir 倒是對他們很不以為然,他不認同烏茲別克女性在公共場所喝酒,他認為這是俄羅斯人的行為。 看來這個夾在伊斯蘭保守主義與共產主義的國家還是處處都存著矛盾。 烏茲別克雖然百分之八十幾是回教徒,但是早餐桌上就有豬肉香腸,午餐桌上就有專門喝伏特加的小玻璃杯。 我們有次吃飯叫了一份烤豬肉串,還小心翼翼地問 Batir 在不在意? 他只是聳了聳肩,笑說烏茲別克人偷吃豬肉時稱之為「白羊」,這和中國西北部與回族雜居的漢人稱豬肉為「大肉」有點異曲同工。 Batir 甚至說他的父親曾經在俄國當兵時被迫吃豬肉,不是誰強迫,只是不吃就沒有其他東西吃。 不過最好吃的還是本地的 Plov ,也就是類似新疆手抓飯,略油的米飯伴大蒜、南瓜、胡蘿蔔絲,上面鋪著燉爛的羊肉,比十多年前在新疆吃的美味多了。 另外本地有一種烤肉串是牛肉條外包著白白的羊油,烤好之後羊油滲入牛肉,格外鮮美! 撒爾馬罕的景點許多,我們花了三天才一一看完。 有被成吉思汗摧毀的舊城廢墟,帖木兒與他兒子的陵墓,撒爾馬罕巴扎, Bibi Khanum Mosque 和 Shah-I-Zinda 。 高大的 Bibi Khanum Mosque 已半毀壞,傳說是帖木兒的「中國」老婆興建的。 Shah-I-Zinda 是一個漂亮的陵墓區,其中葬著帖木兒第二與第三個妻子,雖然是重建,但是依然漂亮。 Shah-I-Zinda 後方則是一個現代墓園,墓碑都用黑色大理石,還有雷射雕刻著逝者的精細肖像,這是很明顯地違背了 回教徒墓地不能立墓碑的規定 。 Batir 則感嘆這些墓碑被「俄羅斯化」。 撒爾馬罕巴扎賣的雖然多是日常用品和農產品(西瓜、堅果、番茄蔬果、烤 饢等等 ),但是買賣群眾都穿著色彩鮮艷的服飾,十分熱鬧,是個照相的好地方。 最後一天開車到 帖木兒出 生地 Shakhrisabz 一遊。 與 撒爾馬罕一樣,這個小城已被登記為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 市中心有一座巨大的帖木兒銅像,可能是個好日子,幾對穿著西式婚服的新人在銅像下照相。 這裡有帖木兒由印度擄來的工匠幫他建築的 Ak-Saray Palace ( 夏宮 ) ,我們去的那一天氣溫至少四十一二度,我無法想像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蓋一個「夏」宮? Shakhrisabz 是一個滿活躍的小城,造訪那天正好是星期五,不像其他回教地方,這裡的清真寺歡迎遊客入內參觀做禮拜,包括女性遊客與僅穿短褲的彼得。 做禮拜的老先生都穿著整齊的民族服飾,大方的讓我們照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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