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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篇因H1N1被隔離的網友日記,爆笑
2009/05/15 18:56:46瀏覽570|回應1|推薦5

很幽默的文筆,讓人忍俊不禁。在回帖中看到兩個讓人很嘆服的回帖,先睹為快吧祝福所有人身體健康,早日被“釋放”,祝愿患病的人,早日康復。祈禱這次瘟疫趕快消失,我們需要自由的呼吸。

   

   去年 這個時候我們在外面躲地震;今年 這個時候我們在家頭躲流感

  去年 這個時候沒事別呆在家裏; 今年 這個時候沒事別呆在外面 

  去年這個時候,我們是災區人民。 今年 這個時候,我們是疫區人民。

  ——成都,一個來了就走不脫(走不了)的城市 

    你想休假嗎?你想帶薪休假嗎?你想帶薪休假而不動用年休假嗎?哥們兒,現在機會來了.只需打的到省醫院傳染病隔離病區,勇闖數關,與中國首例H1N1親切會唔,成功者即可亨受至少連續七天的帶薪休假,而且休假期間食宿全包,更有專業人士全程服務,亨受省級待遇,更多驚喜,請咨詢四川省疾控中心. 

                    第一篇 來自成都的隔離日記

5月11日,晴
   從沒想到過,會享受這些待遇,生平第一次,但願是最後一次。
   昨天下午(5月10日)16點,航空公司來電話,求證我是否乘坐了5月9号的川航3U8882航班,對,是乘坐過,想起托運的行李被野蠻裝卸弄壞了拉杆箱的拉手,以爲是證實工作人員是否支付了賠償款(可憐,就30元人民的币,航空公司這麽小氣,爲了區區30元),沒在意,言短意赅,挂機。噩夢開始了﹋﹋﹋
   晚上21點,航空公司再次來電,再次求證,再次肯定答複。很幸運,我中獎了。
   晚上23點,成都市疾控中心來電,繼續求證我是否乘坐了5月9号的川航3U8882航班,是。并告訴我,跟我同機的某人被懷疑有豬流感,今晚還有可能給我打電話,不安中睡去。
   今晨(5月11日)3點10分,惡夢被一個北京陌生電話打斷,據說是衛生部的(國家最高醫療衛生領導機關就是不一樣,有水平,知道做惡夢有損健康),第四次求證,第四次肯定答複。京城的人問我是否在家,是否有衛生部門的人跟我聯系過,依然是肯定答複。另被告知不要外出閑逛(暈死,這麽晚我不知道要去那裏)。
   電話還沒挂,有另一通來電(開通了呼叫等待,現代化的通訊工具就是好,而且不另外收費,贊個),禮貌地挂斷京城來電,接通新來電,一個很嚴肅的女聲(是女聲,不是錯别字),說是省公安廳指揮中心,詳細詢問我的姓名、年齡、住址,然後誇獎我:你這麽沉着冷靜,是早有心理準備啊?(天啦,要是沒前面的鋪墊,可能要被吓得半死。)随後話題一轉,十分嚴厲告訴我,不得外出,在家等候通知。
   這下沒法睡了,今夜無眠,基本瞪着眼睛到天亮﹋﹋﹋
   上午8點,向單位請假,很爽快,準許,哈哈!如果不是這事,不知道會不會這麽爽快,呵呵!
   上午9點過,成都市疾控中心再次來電,再次告知我爲了不對社會造成更大危害(我居然成了危險品,啥世道),不得外出,在家隔離。
   随後就熱鬧了,繁忙的一天,無數的電話。航空公司、區疾控中心、派出所、街道辦、社區、單位、朋友、親戚......所有認識的、不認識的一系列電話鋪天蓋地,估計要載入史冊,成爲我一生中接打電話最多的一天,一塊電池幾乎打完(平時能用三天),總之一句話:不得外出,在家隔離。
  上網看了看,今日淩晨3時,成都市政府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一留學生途經成都被檢疑似甲型H1N1流感病例,成都市已啓動應急預案,并迅速采取預防控制措施。該留學生(包XX)于5月9日 10:50乘坐3U8882航班飛往成都,座位号爲20D,于13:17抵達成都,其間在機上用午餐。很不幸,我也在那飛機上,離那更不幸的人5排,估計當時的距離不會超過10米。
   上午10點半,成都市疾控中心決定命運的電話來了:很抱歉地通知你,由于你曾與疑似甲型H1N1流感病患者包XX有過密切接觸,(有嗎?記不得啊,何謂密切?)請配合前往統一地點隔離觀察。具體事項會有區防疫部門跟你聯系,請務必配合!
   該來的總算來了,反複懇求(幾乎是哀求)對方,來接我的時候,最好就在門口打個電話,我自己出來(免得騷擾鄰居),答複依然很有禮貌,頗有點外交辭令:對不起,我們有程序,得按程序操作。請務必配合!
   那就配合吧,尤其是知道了疑似已升級成爲了确診。
   就當強制休假,也隻能這樣想了,平時還真沒時間休假,這下好了,沒有占用年休假,依然全勤。冷靜收拾了換洗衣服,安排家人注意事項,沒忘帶電腦(疾控中心的人告訴我,住賓館,條件不錯)。
   救護車閃着藍燈,停在樓下,上來個全副武裝的(說武裝到牙齒也不過分,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寸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就連頭發絲都沒有。很像生化危機中的角色,玩過遊戲的人都知道),确實很程序化地詢問,姓名、年齡以及一系列的個人情況,随後塞我一個口罩,不是藥店賣的那種,很專業的。然後提行李(被航空公司損壞的拉杆箱),下樓。
   果然不出我所料,除了維持秩序的警察,距救護車數十米外,一堆堆看熱鬧的人,憐憫中帶着興奮和恐懼的眼神,想起魯迅筆下,華老栓買人血饅頭時,那些觀刑人:頸項都伸得很長,仿佛許多鴨,被無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應了那句話,世上還是閑人多(好像太毒了點,不過要知道後來的傳言,也就覺得我還不夠毒:到晚上,我被帶走的過程就有了升級版,演義成我是被布包裹起走的,媽的,老子又不是木乃伊,至于嗎?)。
   救護車駕駛員麻利地邊撒消毒液邊問帶路的生化危機,有沒發熱體征,我接嘴說,這麽大的太陽,再曬會兒,真要發熱了!那趕緊上車,走上(請注意:是走上,不是擡上)救護車,出大門,一路呼嘯。路上,駕駛員對生化危機說(他自己也像,呵呵),不該開進去,應該人性化點,打電話讓我自己出去。聞之一陣共鳴,是啊,現在就連司法程序都逐漸人性化了,逮捕罪犯都會充分考慮維護尊嚴和臉面。何況,我這事,連人民内部矛盾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自己運氣太背,在錯誤的時間上了錯誤的飛機(又想起我的拉杆箱和30元賠償)。這位老兄真有見地,讓他開車太屈才,強烈呼籲,該讓他當疾控中心的領導!
   一小時後,強制休假開始。有一願望,應該把所有人押上原飛機,送馬爾代夫或者塞班島的棕榈海灘上強制隔離,當然,三亞也行。在此,懇求上述地區的人民不要拍磚,至少,那裏的海風,能保證空氣流通。
   一切都在設定好的程序中,駕駛員(委屈這位該當領導的大哥了,再次看見戴着橡皮手套,這麽熱的天氣,裏面全濕了,據說從昨晚開始,已數次押送我輩人等)給我送來房卡,不用去總服務台登記,也不複印身份證,不交押金,享受貴賓待遇。進房間,随着房門關閉,啓動了程序中的隔離。
   總的來說,賓館房間設施還不錯,依然是生化危機裏全副武裝的角色(這應該是賓館服務員了)送午飯送到門口,盒飯确實不敢恭維,兩菜一湯,很素很清淡,可能有一兩米飯,對于我這種勞動人民來說,也就塞塞牙縫。
   整個下午,在饑腸辘辘中上網聊天、看電視,看見新聞報道,對隔離人員搭配營養餐、做心理輔導,忍不住笑了。
   下午17點過,來了2個生化危機,據介紹有位是市一醫院的心理醫生(如果這位醫生看見請原諒,絕沒有冒犯的意思,抱歉!),問我有沒心理問題,我說有,快變成神經病了,醫生笑笑(雖然隔着口罩,但我相信笑了):聽你這樣說,你心理沒毛病,不需要輔導。順手給我根溫度計,還有啥需要不?我趁機告狀:夥食!
   半小時後,晚餐送到(依然是生化危機,穿着上沒啥創意,估計到釋放那天,能在過道上走動的人在穿着上都不可能有啥創意),提了意見就是不一樣,大大改觀,三個菜有兩個帶肉,雖然肉不多。居然還有水果,一根香蕉,三個枇杷。多了也吃不下。哦,米飯有三兩,明顯增加了分量。
  飯後的娛樂,站在窗口看風景,又一輛救護車閃着藍燈拉進來一位同道中人。随後發現,自己成了被别人看的風景,一群記者(貌似)扛着攝像機、端着相機對着我猛拍。努力做個很帥的姿勢,不過估計不太好看,沒表演的天賦。不甘示弱,也掏出手機,對那群人猛拍(手機照的,效果不太好,也沒帶數據線,無法上傳照片),下面扛攝像機的美女大喊:帥哥,有電話沒?這句話受聽,驕傲舉起E71,心中念叨:沒見對你照相的東西啊!美女又叫喚:号碼多少?我給你打!天,美女主動問電話了,瓜娃才不給。手中比劃數字,距離太遠,估計60-70米,或者是手指太短,美女又叫喚:看不清楚!不過記者就是記者,有文化的人就是不同,再次大喊:繼續比劃,我用攝像機看。真強,這時候的攝像機就能當望遠鏡用。
   電話打來,禮貌的外交辭令後,一句話差點讓我熱淚盈眶:請問先生是在上學還是工作了?天啦,攝像機裏看這麽久,在此感謝某某TV,配的這攝像機估計年久失修,至少鏡頭有問題,跟我差不多,據大多數同事反應,再帥,也就是屬于資深的範疇(不要噴飯啊,阿門)。我很青春嗎?如果20年沒人問過你這問題,那你就會知道我的感受。哈哈,我那不曾遠離的青春。激動中,突然感覺被隔離真好。
   這裏條件如何?住的好不?吃得好不?是否理解這種隔離?家人是否理解?問題很周全,我回答也基本上滴水不漏,一切都在程序控制中。本想再說說夥食,但想想已經有了改觀,有問題該向上級反映,胡亂向媒體通報太不厚道,俺原本就是一厚道人,忍了。最後告訴我,可能晚上22點半電視台播出,但是她說了不算,台裏面的導播(或者是其他職務)說了算。
   早早洗刷刷幹淨,隻沐浴,沒焚香(沒那條件),等到22點半,新聞開始,沒看見半個我的鏡頭,直到廣告過後,知道被美女記者(或者是導播)涮了。絕望中,浪費表情無數﹋﹋﹋
   對了,晚上21點左右,有宵夜送到,一盒牛奶(259ml伊利純奶)、一包餅幹(150克奧利奧夾心巧克力)、一袋豆腐幹(麻辣的,95克)、一盒方便面(康師傅,面餅+配料125克),不是想象中的龍蝦煲粥。低頭看看自己肚子上的疑似遊泳圈,決定不吃了,以後釋放了帶回家,慰勞兒子。要是留在這裏,估計也沒人敢要,算是節約,毛主席說,貪污和浪費是最大的犯罪(好像是說過吧?扯遠了)。可憐我那兒子,關在家中,那個高興勁啊,終于可以不上學,不做作業了,一點不體諒父母心。
   晚上23點半,那個讓我畏懼的電話又來了:你好!這裏是省公安廳指揮中心,請問你現在什麽位置?身體如何?國家對我輩的關心随着疑似升級爲确診而升級,要求打通每個被隔離者的電話,确認是否在隔離中,身體是否安康無恙,請安心休息。恩威并重,一切盡在掌握!
   晚上23點40,中國移動10086短信告知:請5月9日乘坐3U8882航班從北京飛往成都的乘客,速與北京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聯系,電話:12320。這啥時候了才發,這兩天中國移動沒少賺我的錢,在此鄙視移動一下。
   就此打住,順便通報體溫:下午18點晚餐後,37度;晚上23點45,36.5度,正常中。
   洗洗睡了﹋﹋﹋
   2009年5月11日23點59分,正好,結束愉快的隔離第一天(汗,學生時代寫日記的規範用語,看來,八股文害人不淺啊)。

第二篇 來自北京的隔離日記

                      網友隔離日志:我就這樣被帶到了三星級賓館

 

5月11日

Day 1

  2009年5月11日,世界各國依然在新聞頭條報道豬流感的病例數量,電視上滿是帶著口罩和橡皮手套的各國人民;中國終於在爆發半個月之際,向世界宣布確認首例甲型H1N1流感患者蔓延到中國大陸。

  這天,也是我被隔離的第一天。

  早上5點20,仍在家中熟睡,電話響了:“我是派出所,核實一下您的身份證信息。是110102***嗎?”我以為是例行檢查,沒多想,說:“對”。

  過了一會兒,電話又打過來,還是那個人,問:“您現在在哪兒?”我警覺起來,問有什麼事。

  那人態度挺好,繼續問:“您是5月9日乘坐了飛機去成都嗎?航班號是3U8882?”

  我想,用身份證登機,人家是派出所的,肯定知道得門兒清,承認道:“是的。”

  他於是解釋說:“您乘坐的那班航班上有一名乘客被確認為甲型H1N1疑似病例。”他故意強調了“疑似”。(估計那時候還沒確診,只是確認疑似)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問:“是要隔離嗎?”

  他說:是不是要隔離,要先讓衛生部門的人看過我的情況再說;過一會兒公安部的人和衛生部的人就會聯系我。

  掛了電話,坐在沙發上發呆。本能的反應是:關掉手機,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正常去上班,革命工作需要我……

  後來手機不斷響起來,都是陌生的號碼。看著不斷閃現的屏幕,我想,在逃多年的罪犯都能被抓獲,更不用說一個小小的我了……

  接起來,電話那頭說:我們是西城疾病控制中心的,“西城疾控”,您的位置在哪裏?

  我報了住址。還心存一線僥幸心理地問:我能不被集中隔離嗎?自我隔離行嗎——就是自己把自己關屋裏、保證不到處亂跑?我身體可好了SARS我都沒隔離過……結果人家語氣委婉但態度堅決地說:要讓我們先看到你的情況。

  20分鐘後,一輛白色的救護車停在我家樓下。這寶貴的20分鐘裏,我迅速上網,核實剛才給我打電話的那些號碼分別屬於:派出所、西城疾控和公安部,證明這不是一場新的騙局。二是看到雅虎頭條新聞,一男子在成都被確診,航班號是3U8882,那個顛沛不斷的川航小飛機……

  縱然如此,我還是冷靜下來,按照每天上班的程序,洗漱、換衣服、准備電腦……期望他們看到精神矍鑠的我,會認為我足夠健康、不用隔離,畢竟我距離那個疑似病例包某某下飛機已經將近兩天、已然飛回北京了……

  後來證明,我不得不禁佩服“疾控”的人,他們不溫不火地讓本來非常有抵觸心理的我,終於放松下來。

  “疾控”三人兩女一男,都很年輕,每個人都帶了口罩,立體的,他們介紹說這種口罩比普通的口罩更有密閉性,帶上它就不用擔心和我對話了。之後他們就把我從登上那次航班之後的所有情況,從座位排、接觸的人、住的地方、到過的場所,密密問了一個遍。聽起來像溫柔的審問。

  學法律的我偷偷地想,也許“疾控”問問題的角度和警察是不一樣的,警察探尋事件的真實合理性,而“疾控”關心的只是直接接觸還是間接接觸、是否需要隔離。

  “審問”之後,“疾控”向我宣布,我是144名乘客中的一員,任何“非分之想”都是不可能的,把我拉到隔離地點的120急救車已在路上。他們簡單地說:“您收拾一下東西。7天。”

  我還不甘休,問:“都能‘抓’到嗎?要是‘抓’不到的怎麼辦呢?”

  “疾控”:“最終都能‘抓’到。”

  我:“那老外呢?”

  “疾控”:“老外去賓館‘抓’。”

  我:“那多耽誤人家老外的行程呀!”

  “疾控”:“老外一般很配合。”

  我是一個病毒載體,無論是否活蹦亂跳。

  後來又和他們聊,他們說是前一天晚上23點接到的通知,所有“疾控”中心的人都不能回家(回了家的也給叫回來),通過警方和其他渠道連夜找到這144名乘客的位置,找到一個,就出發三人,把此人隔離;再定位一個,就再出發三名……把我找到之後,還有下一個目標……

  120急救車的人等在我家胡同口,一個司機和一名醫生全副武裝,從頭到腳都是白色的防護服,和當年SARS時候的裝備一模一樣。

  路上堵車,司機開了警報,滴——嘟滴——嘟,讓我想起來侯寶林先生說的相聲,說車的聲音和人的聲音是類似的,救護車開起來就是“唉——喲唉——喲”。

警報聲響起,所有路上行駛的其他車輛都使勁看我們,尤其是看到前面兩名身著“太空服”的人員,覺得一定是什麼重大事件,紛紛減速往車窗裏探看。因為是空氣傳染的緣故吧,醫生不讓關窗,我就大敞著窗戶,任路人檢閱。笑容燦爛。:)

  在車上以及後來的短短2個小時內,我分別接到了幾個電話,分別來自北京市衛生局、北京市疾控中心、住所的派出所(他們已經動用了周圍的鄰居給我打電話)、訂機票的公司、以及四川省公安廳。他們無一例外,上來先問:“您在哪兒呢?”聞訊我已經成功被120“抓獲”,正在前往隔離地點,才都笑逐顏開,祝我“早日解除隔離”。

  第一次深刻體會到:“防”網恢恢,疏而不漏。

  到達賓館。有帶著口罩的保安站崗,車開進去,一共三道關卡。

  好不容易到達門口,先不讓下車,要在車上測體溫。

上來一個護士,把電子體溫計放在我額頭上,37.2度。護士拿給身後的男醫生看,兩人猶豫了一下。護士轉而說:“用普通體溫表測一下。”

  我夾上體溫表,忙問:“是不能高過37度嗎?”

  男醫生說:37度以上算發熱。

  我問:發熱會怎麼樣呢

  男醫生:會帶到別的地方去。

  我恐懼了,想起來路上爸媽叮囑的話,問:“不會給我用什麼藥吧?”

  男醫生回答很准確:“不發熱就不會。”

  終於讓我進了賓館,進入房間。雙人標准間。三星級賓館的標准吧。所有的服務員都帶著防護的帽子和口罩,穿著防護服,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我旁邊房間住的小T,和我同一班機,他是今天早上飛回北京之後自動和12320聯系的。我說他覺悟真高。他通報說,飛機上還有兩個女生,飛往了九寨溝旅遊。打電話給她們的時候她們說還未被隔離。我們紛紛唏噓:原來還是能跑掉的。

  對面屋出來一對男女朋友,小L和小Z。小L也是美國留學生,和包某某同乘從美國回國的飛機。她今天早上本來已經又登上了回武漢老家的飛機,艙門馬上要關的時候,一些穿著“太空服”的疾控中心的人,直接把他們從飛機上拽了下來。小Z身為“男友”,“親密接觸”過,只好也被牽連進來……

  我們又唏噓:小L常年在美國生活,偶爾回國都是沒有電話的,也能通過飛機登機記錄找到她啊!在北京找到她,就又救了那一飛機的去武漢的人……

  我回房看書,看著看著倦了。從早上5點多開始折騰,後來幾乎一直在打電話,要先補個小覺了……

 

早上又有醫生來調查。胖胖的,像電影演員馬德華哈哈~

  他戴著白色帽子綠色口罩在屋裏顯得呼吸困難,臉憋得通紅;說話慢條斯理,可愛至極。

  他溫柔靦腆地把我又從頭到尾審了一個遍,複述從上飛機開始的48個小時。

  我問:“和我在四川成都接觸的人也要被隔離嗎?”

  他慢悠悠地說:“那不用。”

  我繼續:“這是個流感吧,死亡率很低吧,為什麼要定為‘乙類’呢?”

  他微笑著答:“是。這您不用擔心。這病主要是傳播速度快。咱國家,要把有危險的人立刻聚集在一起,防止擴散!”

  說著把胖胖的戴著膠皮手套的手揮了揮,表示都“抓”起來了。

  我仍在關心是否所有人都已落網,他說:“嗯!基本上都‘進來了’。”

  我問,這酒店都快住滿了吧?

  他答:是啊,就快住滿了。咱北京,目前為止,就這一個點兒。

  我再次確認:要隔離多久?

  他答:7天。

  臨走,他誠懇地說:“您有什麼要求,盡~管~提!都盡量滿足!”

  想吃肯德基。

  當然,沒敢說。我是多麼給政府省心的人。

  這是平時查體溫的醫生。每天查兩次。他手裏拿的是電子體溫計,往喉部照1秒就能立即出數。

  送走他,我到院子裏面轉轉。其實沒啥可轉的,只有酒店大堂門口的一小塊空地。

  突然發現酒店有室內和室外遊泳池,欣喜若狂。想起來“馬德華”醫生說的“盡~管~提!”倍受鼓舞、更加興奮,疾步走到大堂。

  北京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員有幾位領導樣子的人,一直在大堂值班,對於我們來說,就是“組織”。我歡蹦亂跳地問:“能遊泳嗎??”問完才想起來連泳衣都沒帶。

  “組織”一愣,斬釘截鐵地說:“您還是別遊了!這——您要是著涼了、體溫升高了,怎麼辦?!”

  “哦。”我垂頭喪氣。“組織”說的也對啊,我可不想被帶到旁邊的地壇醫院去。地壇醫院就在我們這家酒店旁邊,是國家一級傳染病醫院,當年SARS疑似的人都在此治療。

  大堂裏,碰見很多老外,他們也是NW029上的幸運兒。聊了會兒天,據說有40個美國人,3個日本人還有1個韓國人。他們是到北京來旅遊和工作的。碰上此事,他們也覺得很“幸運”哈哈。雖然他們說可以relax,但畢竟缺少了喜歡的冰啤酒和搖滾樂。

  回到房間,剛准備看會兒書,樓道裏熱鬧起來。

  我戴好口罩打開房門。

  原來是服務員在吵吵嚷嚷地發鮮花。每個房間一個花籃。那些服務員看來有些手忙腳亂,可能因為一下子來的“被隔離人員”太多吧。

  一波還未過去,一波又來侵襲。接過鮮花,還在欣賞,樓道裏又熱鬧起來。

  我再次戴好口罩打開房門。

  原來是服務員在發水果。我接過來,有橙子和火龍果。看樣子,只能看不能吃。

  之後的混亂持續了很久,挨個房間更換塑料垃圾桶、一次性紙杯、清理垃圾、礦泉水、可樂雪碧……每次分發都有人提出不同的需求:垃圾桶要粉色的不要藍色的、要玻璃杯不要紙杯、要可樂不要雪碧……服務員主管大聲而周到地盡量滿足,同時囑咐大家湊合著過吧。

  發到電扇的時候,我抗議了:發電扇?!我的房間都快冷死了。能發個暖風扇麼?

  大聲而周到的服務員主管沖過來,說:這個,是配的。您不用,以後還有人用呢!請您配合我們工作!

  “以後還有人用”……

  漸漸的,房間裏幾乎所有的消耗品東西都換成了新配的。一開始和酒店服務員聊天時候,她說從5月2日起他們就開始接待“被隔離人員”了。也許那時候也有些疑似的吧。

  “後來那些人都沒什麼事,住滿7天,就都回家了。”服務員輕松地說。

  傍晚時候又去散步。看見有人踢毽子,有人自帶高爾夫球杆練球,還有人跑步。挺好挺好~

  大堂裏有人嘩啦啦地洗撲克牌。想起來,昨天下午有人在樓道裏扯著脖子喊:鬥地主嘍!

晚飯過後,有人來“采樣”。三個穿“太空服”的人。敲門說:我們是北京市疾控中心的,請您配合“采樣”。

  他們三人拿了很多東西,表格、采樣的工具箱、試管、貌似旅行冰箱一樣的盒子、特殊垃圾袋,三個人幾乎拿不了,加之穿上從頭到腳無一處透氣的“太空服”,他們顯得行動不便。

  我盯著伸過來的一根長長的棉簽,問這是什麼?

  他們回答:這是采樣棍。請您把嘴張開。抬頭~。說“啊——”

  我說:“啊——”

  棉簽伸進我喉部,輕輕刮了一下。涼涼的。

  然後他們出奇利落地把棉簽放入試管,還掰掉了棉簽的上半部。聽見硬塑料斷裂的聲音。

  感歎科學的發達。哈哈:)

  我問:“是每天都測嗎?”因為剛才聽見樓道裏其他人被測的時候,傳來類似被卡住了的咳嗽聲。

  他們問:“您昨天進來的時候被‘采’了麼?”

  我說:“沒有。今天是第一次。”

  他們說:“那行。就‘采’一次。明天我們就不‘采’您了。”

  說完他也笑了。

  我好奇他們的“太空服”,使勁看。太空服其實是一件衣服,從頭到腳,白色,加上密閉的眼鏡、手套和鞋套。所有接口的地方都封得嚴嚴實實。

  我問:“這個熱不熱啊?”

  他們像找到了知音,立即大聲說:“熱呀!您看這汗!”

  果然,橡膠手套裏隱隱的都是汗水。

  我好奇心上來,問:我能摸一下麼?

  他們猶豫了一下,最終說:不能。這要是能讓您摸,我們就不穿成這樣了。

  哈哈~

  這一天又很快就要過去了。

  發布《隔離日記》以來,很多網友都熱情留言,祝福我。真是感動!我一定繼續努力報道~

  朋友們也都紛紛打電話慰問,問問情況,羨慕我的立體口罩。

  公司同事讓我SOHO呵呵。

  PS:昨天小T說的兩個女生去了九寨溝,後來她們打電話給小T說,已經在九寨溝當地的賓館被隔離。再次唏噓:疏而不漏。再次唏噓:早知道我就去西藏了。:P

  還有幾張照片:

( 時事評論兩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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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as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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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進步----面對疫情不隱瞞了!!
2009/06/25 08:17
2002年11月16日,在廣東順德爆發的一種”致命怪病”,廣州市和廣東省政府一直沒有發佈相關訊息當地政府甚至於禁止媒體報道有關病情,以免引起民眾恐慌。    謠言到處散佈,居然造成米醋和板藍根的價格飆漲及缺貨。    隨後疫情的訊息開始在互聯網流傳,中國政府在封殺國內互聯網關於疫情的討論,但,”致命怪病”疫情未因中國政府封殺訊息的傳遞而停止蔓延!!
2003年2月21日一名染病的中國內地醫生入住香港京華國際酒店(hotel Metropole),將疾病傳染給另外十二名旅客,在入住香港廣華醫(Hong Kong Kwong Wah Hospital)院後,3月4日在不治去世。  一名二十七歲的年輕人到香港京華國際酒店探訪和這位醫生住同一層的朋友,受到感染住進威爾斯王子醫院(Prince of Wales Hospital),許多醫院的醫護人員都被傳染,香港大約80%的病情源自該醫生。  這種”致命怪病”疫情為國際知道,大約在相同的時間,中國政府將該病情況通知了世界衛生組織(WHO),並將該病命名為SARS---非典肺炎。
2003年3月12日,世界衛生組織發出了全球警告,世界衛生組織建議隔離治療疑似病例,並且成立了一個醫護人員的網絡來協助研究SARS疫情。  3月15日,世界衛生組織正式將該病命名為SARS。    這次事件暴露出中國公共衛生體系及面對處理疫情訊息”心態”的薄弱環節
如今六年過去了----由這些文章的反映----政府的心態進步了!! 可喜可賀!!
Tom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