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尿急起來上廁所，一看鐘，５點多，昨晚１１點多睡的，好像沒多久就睡著了，這樣睡了六個小時，還不錯，不知道是因為換了枕頭的關係，還是昨晚泡熱水澡的緣故，能連續睡這麼久，只是想到艾草精油時，已經要上床，很累了，沒用它。６：１５鬧鐘響，我又賴了一下床，再睜開眼睛時，已經４５分了，趕緊起來做早餐。

一出房門，看到庭的房間燈已亮，他起來了，我直接到樓下，聽到有抽油煙機的聲音，喔！他在煎蛋，用那個他買的小平底鍋在煎，我拿出一個紅椒，洗一洗，切一切，除此之外，沒別的蔬菜了。

看到那個小平底鍋，又是一場噩夢，他前一陣子買的，跟我說：「換用這個小的煎，那個大鍋加到熱要多用瓦斯。」

「它比較保溫。」我答。

「所以會多用瓦斯。」

我沒再答腔，我要怎麼解釋，所謂的「保溫」意思是：溫度比較保得住，不散掉，就是散溫的速度比較慢。我用的是以前有一種名叫「萬能鍋」，材質較厚，蓋子可以當平底鍋用，滷牛肉、燉排骨湯等難煮的東西用萬能鍋煮，關火之後繼續燜久一點，東西容易爛，達到「省瓦斯」的目的。

下一次，又說：「用這個小鍋。」

「小鍋噴得爐上到處都是油，要擦半天，大鍋面積比較大。」心想你都不擦乾淨，都是我在擦，他根本沒看到所謂的「油」是什麼？我繼續用大鍋，早餐大部份都是我在做的。

我不知道要怎麼表達他才聽得懂？一聽到他叫我改用什麼，情緒就起來（你管我，你用你的，我用我的。），第一個想到的是「他聽不懂」，第二個直覺是只能用幾個字，否則他就不耐煩聽下去（不能理解長句子的意思），所以就隨便抓一個理由，胡言亂語一番。

到底用大鍋的功用是什麼呢？數次之後，我想清楚了，下次如果他再說，我要這麼答：「你沒看到鍋子裏可以同時煎幾個蛋，幾片肉嗎？小鍋一次只能煎一個，這樣比較快。」只是到目前為止，他還沒再說。

我看了一下鐘，七點了，突然想到昨天的發現，問他：「你將時鐘撥準了，是嗎？」

「是。」

「你有沒有跟大家說呢？」

「有啊！」我就沒聽到。昨天要搭公車，從樓上下來，看到它時才發現原來快５分的樓下時鐘竟然是準的，和樓上的指針指在同一個地方。

我對著樓上大喊：「喂！七點了，自己包早餐，我要大便。」就進廁所了。

庭下來，他問：「你的小提琴呢？今晚不上課嗎？」

「改到禮拜天。」

等我上完廁所出來，芸下來，問他：「你要開車嗎？」

「是，我要去買菜。妳要用車嗎？」

「是。」

「妳今晚不回來吃飯？」

「不吃。」他有點遲疑（是不是要將車讓給她），芸接著說：「算了。」

然後三個人就出門去了。我在等他說出習慣的話：「我以為庭要上小提琴，車子給我，下課後載他去。」「我以為還是跟以前一樣，趁星期五有車子時去買菜。」終究沒說。

「我以為」是他最常說的。他以為，而不是他看到、聽到、問到的。

我們家住郊區山上，離台北市區有一段距離，交通不方便，常常會在前一天確定第二天的行程，大家互相配合，尤其在賣了一部舊車，只剩一部小車時，更要如此。庭國中之前，是他載去上學，順便載芸到新店轉車。上高中後，變成芸載庭去上學，自己再去上班，車子變成大部份她在用，只是如果她要晚回來，沒公車可坐時，當天就得開車，否則只有坐計程車的份。他去大陸自助旅行一個月回來，不曉得庭已將小提琴課改到週日上，在七點五分要出門時，芸才發現她沒車可開。

他這次是１２月３１日回來的，我半夜去捷運站接他回來。這幾天看他狀似愉快，我心想，不知道這種「正常」的心情可以維持多久？我會數一數天數的，不知道哪一天開始，我們三個人又要陷入他那種怪里怪氣的心情中了（大家只好儘量躲著他，不遇見他，不看他，不答話，否則會惹麻煩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