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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03 17:38:30瀏覽1369|回應0|推薦3 | |
讀過張愛玲的《封鎖》,再讀羅素的《為什麼我們對災難感到高興》一文,總覺得那是兩首歌,卻彈著同樣的調子。羅素描述他在倫敦曾經碰到一個大霧天時寫道:“如果是普通的霧,那就要讓人感到厭倦,可是若是碰到連身旁的東西都看不到的大霧,連平常極為憂鬱的人都感到快慰,而且還出現倫敦很少有的一種現象------與完全不認識的人搭訕起來。…..大家就在霧中捧腹大笑,但等到霧散之后,每個人又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又變成一個正經的、沉著、負責任的市民。”這和張愛玲的“封鎖期間的一切,等于沒有發生。整個的上海打了一個盹,做了個不近情理的夢”,可謂異曲同功。
平常每個人的生命都像初昇的太陽,追逐著日出后的一程一程美景-----愿景,大家總是在“前途、理想”其表,“名利、權力”其中的旅程中趕路,而忘了路邊迎風搖曳的花草在向你招手,只看到天上斑斕絢麗的遠虹,卻不知身邊點滴晶瑩的露珠與體貼的灑照,才是彩虹的原初,才是譜成生命樂章所需要的點和線。然而在太陽底下,又有多少人了解生命的真諦就在把握當下、喜歡身邊、珍惜過程。 張愛玲寫道:“生命像聖經,從希伯來文譯成拉丁文,從拉丁文譯成英文,從英文譯成國語。翠遠讀它的時候,國語又在她的腦子譯成了上海話,那未免有點隔膜。”為什麼封鎖解除之后,我們的心窗又關閉了?為什麼霧散之后,我們的雙眼還要假裝看不到? 我一直喜歡老友送我的翻譯小詩,詩云: “在這無盡無涯的大城里,我有一個朋友,/他就在街頭轉角之處。/日復一日,周始周末,/一轉眼,一年又過去了。 “我很少見到好友的面,/因為生活是一場快速又可怕的競賽,/但是他知道我友愛于他,/正如在那遙遠的日子里,/我按他的門鈴,他也按我的......../我們那時都年輕。 “現在我們都成為疲倦而忙碌的人,/疲倦于爭取一席之地,/疲倦于玩那愚蠢的遊戲;/明天,我不如去看看老友吉姆,/只是要讓他知道,我想著他。 “明天來了,明天走了,/我們之間的距離愈來愈遙遠,/雖在轉角,卻似千里。
明天來了,明天走了。許多事,不能等,因為我們不知道拖延、蹉跎、等待要花多少時間。死生契闊,人生最可寶貴的是真摯、相悅的情感。那人本在燈火闌珊處,是你忙碌兜轉,把轉角當千里,咫尺變天涯,只顧前進,沒留意。幾度花飛,再回頭,就只剩一條清冷的蕭瑟路、燈也闌珊,人也老了。 SARS疫情的暴發,提醒我們,我們都不一定能等到明天;只有在乎當下,喜歡身邊,才能咀嚼生活的滋味,才能聆賞生命的交響。 (原載馬來西亞《東方日報》專欄"人性基本面",8-5-2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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