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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中之“狼心狗肺”說
2011/07/23 00:19:46瀏覽4901|回應57|推薦426

 

看完了送行者,不由得想起早年的我也是遭到父親的遺棄。

父母親的不和,有一幕教我畢生難忘。

我親眼目睹到母親大半個身子被父親駕離在四樓的窗外,一條腿在他的要放不放間。只要他一放手,我母親不死也去了大半條命。那是我父親處罰在外打牌夜歸的母親,他認為在打牌的地方,都是些不三不四的男人,且懷疑我的母親和其中某個家伙有染,事實上,是我父親自己迷上了一個小歌星,想納她為妾。皆說是遺傳了我爺爺的作風,爺爺很早就取了二房,和二太太長年累月在外地居住;經商。一年最多一,二次會回老家稍作探視。

爺爺留給奶奶一座祖上一代曾任縣長的故居大宅,聽說宅子陰森獷瀚到都出了“狐仙說”。奶奶告訴後輩,一次夜半她在廚房瞧見了約只有三尺高的一個鬍子長到地的小老頭,正掀著飯鍋,結果被她大喝一聲并給了一記飛腿。小老頭旋即消失不見。

之後,飯鍋里面就經常莫名其妙地會出現黑黑的“老鼠屎”,有些小東西也不翼而飛。最不可思議的是沒多久爺爺即把個女人帶回家,明言要收為二房,而女人一臉的狐媚像,奶奶認為是自己得罪了狐仙,對方來報復的,但爺爺視為無稽。因為受不了二個女人的對峙,干脆帶二房出走。奶奶最后也只得認了命。

在認識我母親前,我父親也是跟一個當年稱謂的“戲子”來往。奶奶見到那女人的第一面,即詰問:“怎麼,妳陰魂不散又來了?”。奶奶死命言之鑿鑿斷定還是狐仙搞的鬼。之後托了媒人介紹,我母親的家世,姿色都勝出,才成就了一段姻緣。怎料,好日子未維持多久,我父親又在風月場所結識了一名小名“春花”的歌星。春花模樣嬌弱,有雙汪著水的略哀怨的單鳳眼,小曲唱得特好,我曾經注意到她那類似日本藝妓的服侍小舉動,比如倒茶水時;那小指還會微微翹起。比如唱歌時,眼神的擺置,配著涂著蔻丹嫩白的兩手手勢,蓮花般繞轉來去,忒不撩撥男人的目光和心思?而這些都是個性大剌剌的母親從來也不會的。尤其當母親發現父親根本就毫無雄心大志,成天就眈著逸樂,自是不禁變得愛嘮叨,嘮叨得不到回應,她的面目當然越來越僵硬;冷厲。父親也越是不喜靠近。

不知是幸亦不幸,奶奶無意間得知了先人的秘密,原來在故居後院的一口枯井里,還埋了大筆的金塊。這些寶藏雖然經歷了烽火無數,卻一直躲得安好。奶奶將之全部留給了父親。或許也就是因為奶奶的過分溺愛,父親成了紈绔一族。

我母親因為自己一心求去,父親決定懲罰她――除了不分任何家產給她外,還咒她變男人婆子,命中帶煞,必將與幸福永生絕緣。

在我父親的愛情性格里,似乎對所謂的薄命女人的奴性,有著奇異的癖好,從她們的身上,他才能夠找到男人的力量。當初何以會選擇我母親,照他的說法是:母親利用了他不說,他不小心也換錯了口味。意指他其實本來就只鐘愛小女人。小女人最好不要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小女人最好天天都陪玩浪漫而不疲。

奶奶這時地位不再,眼巴巴看著父親花了大把銀子將春花贖身,我雖然跟了父親,但父親一心只愛愛情,小孩則是無心之產物。春花正式進入了我們家,不明白何以,她就是看我挺不順眼。

風月場合幾乎是搬回到了家里。每每放學後回到家,但見一群鶯鶯燕燕簇擁著父親,這些都是春花過去的姊妹淘,現在來見證她的好命。大家輪流開唱,輪流拿小費。父親其實長相不俗,出手又大方,也因此,似有春花外其他的女人亦對他私下遞曖昧。而我臥病在床的奶奶則是心眼最透亮之人,一次特別教我到她跟前,要求我說;妳啊,偷偷替奶奶弄個拜狐仙的供桌,天天給她燒幾柱香――奶奶這輩子,就是因為一個疏忽,眼看整個家都快毀了――拜托看看現在再請她放過我的兒子―――”。

我向來不迷信,但仍然聽奶奶意思依樣畫葫蘆地弄了張狐仙圖,對我而言,每次對著那畫像燒香時,內心不無倥傯。對愛情,我那時根本無多大理解。

然些年後不意看到一個極富盛名的作家在自己的作品中寫到:

“戀愛的人啊,你必須是個迷信的人,因為你進入的世界,是一個充滿魔女,蠱,天使,狐貍精,孤魂野鬼,狼心與狗肺的世界,不相信的人,是進不去的――你以為聊齋志異寫的是什麼?當然是愛情。”

當然還有下聯,但光看到這里,我已經目瞪口呆。尤其里面觸目的字眼“狐貍精”啊;“狼心狗肺”啊――一個尚還是孩子的心,如何能體會如此之鬼魅;蠱惑的世界?我,預備反抗這種好像趕在死亡以及絕望之前的臨終纏綿;跟最后歡愉的不適。我尤其無法超然到相信自己的親人也可能會是個“狼心狗肺”的;人?對我父母,我依舊充滿著孺慕之情的。

但事情就是發生了,一次春花居然真的對我進行了低級的栽贓,更始料未及的是;我父親橫豎采取了她的片面之詞。某天早上我醒過來,發現他們已經把我行李打包,我就這樣被掃地出門。而我奶奶彼時人在醫院,這二人警告我不許去找任何一個親戚--事實上,我也沒啥親戚,打電話給母親,她則無奈地表示人已在它鄉,且放棄了監護權,希望我學她一樣堅強靠自己。

于是我自己找到了一處棲身之地,是家中餐廳的閣樓,白天繼續學業,晚上則在廚房打雜,我記得閣樓有個天窗,夜里從天窗望出去,是我情緒的出口。有天,有只小鳥在那里頓了一下,留下了美妙的身姿,我掉下了驚喜的眼淚。

然而,“狼心狗肺”這四個字,還是隱隱地不時竄到我意識的上層,跟我對人性的不放棄互相傾軋。我試著將之歸罪于奶奶所言――我爺爺,我父親,皆因狐仙的報復,而我根本也不夠虔誠,但每每我一定也會試著更加堅定地推翻這樣的奇怪理由。

在廚房中,我的師傅老顧是個退役的老兵,年紀比我父親大些,有一次我因為貪心,兩手多提了幾瓶啤酒,結果因為重心不穩,滑了一跤,許多啤酒瓶破裂,我自己也受了傷。老顧平日就很呵護我,那次更是急著替我做帳平掉虧損,下了班也破例到我的閣樓照顧我。有回我突然脫口而出:“老顧,你當我爸爸好嗎?”,老顧頓時愣了愣,但接下來的話才教我吃驚:“丫頭啊,老顧不怎麼想當妳爸爸,老顧還在想;那天等丫頭再大一點,成年了,給老顧當老婆――”。

事後我不禁忖著;其實我是陰險的,就在那一刻,我似乎有些證實了愛情中不乏對倫理的顛覆逆施,以及其中的某些難解的瘋狂因子。

老顧罵起她自己以前的老婆,也是“狼心狗肺”。如此反而讓我警惕,因為越是通行的話語,越是會有人云亦云的盲點。基本上,狼心,狗肺,代表了啥??不就是表示,對方已經不能算是“人”?人如果已經不算人,我們不是等于跟動物計較?――動物又何其無辜??但這話,確有恨到了極點的極致味兒。

我擔心的問題還是出現了。在我辛苦地考上大學那年,我父親的春花,幾乎偷光他所有的財產,和來到臺灣的一個同鄉一起逃跑了。諷刺的是,我父親本來就準備留給春花自己的一切資產。其實春花根本已經知道,那麼,她主要目的是為了愛情了??不然呢?

我大膽假設,我父親應是還沒學會到愛,所以他自認的愛,有了重新思考的餘地,有了被遺棄後的再次翻盤和洗禮的機會。可能是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也無法待在傷心地,他後來又回到了老家。而我奶奶也已經過世。

很多很多年過去了,我被新公司派到上海出差,想了一晚,我還是打電話給他:“爸,我能來看你嗎?”

他有些兒意外,不過,似乎態度還挺和善的。

再看著他,真驚覺他老了好多好多,面對我,他還是要保持著身段,我可以理解,我們話了一些家常,就是不提那可怕的,敏感的,教人斷腸的往事。

沒有戲劇性的過程,我們只像普通朋友那樣,只是他的眼光會不時地躲著我一下,會在某個霎那,顯露嚴重的失神,甚至,好像在下一秒鐘,他整個人就要分崩離析。

是的,他是真傷心了,那春花般容顏,美麗的手勢,悅耳的嗓音,成就他愛女人不愛江山的一切,已真正的遠離了。

父親的老家,因為離上海較偏遠,又因為過去是大戶,先人們也應是有點來頭,所以被保留了下來。但有部份分給了一些新住戶。父親每天的消遣,就是和他們打個小牌,當然還是故意“以輸錢為主”,他養了一對黃鶯,有時就遛遛鳥,那或是上海“白相人”的丁點優越殘留。

我回臺的前一天,父親突然要做東給我餞行,也突然興致勃勃地說要帶我去見識一下上海的十里洋場。

那天,他換穿了難得的做工考究的西裝,拿出了酷酷的大盤帽,跟一只漂亮的古董懷裱。將自己打扮得老公子哥模樣。

哦,他還是會懷念從前那玩世不恭中又帶著深情眼神的“大少”形象嗎?在百樂門舞廳里,我瞧見了以前熟悉的場景,一堆的鶯鶯燕燕,甜言蜜語不絕于耳。

父親或還有些積蓄,我不知道,但那晚,他依舊大手筆,依舊派頭十足。當然又有女人對他特別獻殷勤,塞給了他電話,也拋了大大的媚眼。

我以為他玩得真高興,難得嘛,卻在回程的路上,他因酒醉而吐,接續就哭了起來。

“我對不起――我身邊所有的女人―――包括我的女兒,女兒啊,原諒爸可以嗎?

——”。

我非常地無措,因為在我的認知里,父親一直是非常權威,也不輕易對小孩透露感情的。

“女兒啊,我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爸這輩子,就老是無可救藥地喜歡新鮮,妳知道春花為什麼離開我嗎?――因為我又愛上了她的好朋友啊——就是那個,那個――妳記得嗎,我——”。

“爸爸,不用告訴我,我無需知道。

他不理會我,自管自地滔滔:“然後,我發現,我愛上的,每個都是春花,或說是當她們還正值春花的時候,也可以說,春花不是真實的,春花就只是――呃,我對自己愛戀的代名。今晚,我又看到了一個春花,但那又如何?——”他把口袋中的名片撕個粉碎:“春花,根本從來不存在——全是一場空啊---”

整晚,他述說著,述說著,終至到疲倦來襲,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床上只有個枕頭,這似乎也意味著父親對孤單的執意。

我直等到他睡得夠熟,才慢慢地起身離去。

踱到了老房子中的廚房,新廚房改造了些,但還留著一個舊時的大灶。

回想半個世紀多前,我當時的年輕的奶奶,夜半肚子餓了,即到此找些吃的。冷不防驚見一位三尺左右高,鬍鬚長到地的小老頭正在掀飯鍋,我那單純的奶奶恐怕在第一時間誤以為是來了個怪異的小偷,她想都沒想就反射地過去給他一腳。

如果不是有什麼人提醒她,說那是狐仙,在那之後,這一連串的命運,或也沒了“狼心狗肺”的對號。不就是,人嘛,日子嘛,無常嘛,那來的狐仙報復?但,是啊,您如果非要這麼固執地認為,也可以。

反正,不迷信的人,是走不進那個神秘詭譎的愛情世界的。而愛情到底是什麼?――就如我自己是怎麼來的一樣,我想我還是不見得懂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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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 (人回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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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有多遠》
2011/07/27 09:58

Dear 異色,

在妳改版前好像PO過一篇《遙遠,有多遠》,很快妳就把它下架了

還可以找到它嗎

裡面有些內容還沒讀完

異色-自古文人多寂寞(sherrytzyyin) 於 2011-07-27 11:47 回覆:

哦哦,那篇啊,我自己總覺得有些小地方不盡完美,需要修改。

是在我的草稿夾中,或許會再作些修正再po出來

--您還記得,我頗意外呢。

不然,就再等我一下,好嗎??

多謝ti,還知道我的舊文,很感動。


藍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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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淤泥而不染
2011/07/27 05:54
願你是出淤泥而不染, 自己有個美滿幸服的家庭!
異色-自古文人多寂寞(sherrytzyyin) 於 2011-07-27 11:38 回覆:

I wish I will ,too

Thanks and take care.


莫大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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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來有些超乎一般人的想像或理解
2011/07/26 13:14
以前的男人很容易如此,現在並不全然出於女權意識,關鍵想來應是家庭經濟權的分配,男人在家庭或夫妻關係中,不再能絕對主掌,經濟是關鍵,女人有了對抗的本錢,不至於逼得走投無路,所以現在是外面女人對家裡女人的威脅淪為二奶,小三
異色-自古文人多寂寞(sherrytzyyin) 於 2011-07-27 11:35 回覆:

是的,莫大的觀察很好,現代女人是比較懂得掌控經濟大權,如此一來,男人

就比較難作怪,不過也得遇見如您這種“把經濟大權交給老婆的好男人啊

,哈”,抱歉,是異色亂猜的。不過我對時下正夯的小三題材不是很感興

趣,而我這篇文章的重點也不在此。

“女人有了對抗的本錢”-除了實在的錢外,應是也包括了真正的自信,

優雅從容的人生態度,還有我一再說的“精神強度”,即使沒了錢,也要

相信自己能夠辟出一條嶄新的道路”。

錢,讓人壯膽,卻未必一定讓人壯大。

謝謝莫大大百忙中來訪。也祝您新書大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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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重身体
2011/07/26 13:08

祝福您~




異色-自古文人多寂寞(sherrytzyyin) 於 2011-07-27 11:11 回覆:

多謝籃寶貝的貼心:)真是好美麗的花啊。

也祝福您(感覺上,好像您正陶醉在愛情世界的甜蜜里,羨慕哦

,哈)。


doris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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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2011/07/25 20:24
一開始還以為這是小說呢!原來異色有一個這麼特殊的家庭,難怪造就出妳獨立自主、對事物見解不凡的特質。成長在不美滿家庭中的孩子往往早熟堅強,觀察力敏銳,因為經歷過風風雨雨,所以更能洞明世事,這也是為何妳寫的文章和故事那麼吸引人的原因吧!
異色-自古文人多寂寞(sherrytzyyin) 於 2011-07-27 11:07 回覆:

我是把它累歸小說,不過很大部分是一手經驗,也有些其他小花絮。

在寫的時候,好友看過初稿,就有些擔心,怕格友會有種“承受”不了的

感覺。但隨即態度也轉為樂觀,覺得對我是有特殊意義的,但必須真實。

我自己也認為,既然要回顧以往,最好就是盡量“它該是如何就如何”。

唯有寫出真實,也才能對自己交代。

說起來,我的際遇是比較難以讓人置信的,但還好,我對人性一直不放棄,

歷經許多磨煉後,確實越來越堅強,再看這樣的過往,內心已可以比較超然

面對。所以,我也時常告之那些有過黑色童年的孩子們,我們,其實受到的

祝福不比任何人少。

謝謝你,很喜歡你的極短篇,淡淡有味。很回甘:)

多謝來訪。


蠻牛太太蔡湘宜 忙中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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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抬舉我了
2011/07/25 14:25

豬妹自幼寫詩將近三十年

文不湛詞不精

沒見寫出一朵蓮花

倒是沾滿一身油來

打油詩就打唄

別成揩油詩就好哩


異色-自古文人多寂寞(sherrytzyyin) 於 2011-07-28 02:28 回覆:

宜霖你好;

其實小時候愛看“趙寧留美記”,記得他好像很會寫打油詩,

那時看得津津有味。在我認為,打油詩才是最難寫的呢。呵呵。

不知您自幼就寫詩了,但可以感覺到你的反應好快。當時就在想,您

必定在這方面是good at it ,果然————

多謝再度來訪。也期待您的廣告嘉惠我們的眼睛:)


異色-自古文人多寂寞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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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
2011/07/25 12:31

   Dear Blue Mt.

抱歉,我回覆慢了些,因為您在回應里面提到了我母親,那是其他格友尚未注

意到的部分--也因為我此篇文章焦點都幾乎放在父親上。

說起母親,雖然我們的關系亦一直不是很緊密,她后來當了律師後,自己有了

一片天,整個心思都放在工作上,連看似消遣的打牌娛樂也都主要是為了應付客

戶(所謂的政治麻將)。因為不再相信男人,她堅決有著“凡事靠自己”的信念

,和我父親離婚後,她投入工作的精神可說到了不休不眠,一開始自己接case,到

最后事業做大到開了聯合律師事物所,我們有保持聯絡,每次她都很冷靜地要我

學會獨立,卻也很早就灌輸我“不要相信愛情”的觀念。甚至也希望我選擇法律系

,或將來也可以跟她合作。可惜這點我沒聽她,我有我自己喜歡的科目,即使后來

出國再進修,也是跟她要求的“差很大”。母親雖然個性堅韌,什么都很自主,但

或許也因為太能干,男人都畏懼她幾分。不知她是否也會覺得遺憾。

應是有部分的我跟學了我母親,如自主方面,如凡事最好靠自己方面,但不諱言

,我倒不會不相信男人,對愛情的態度也不算太保守--如果遇見我的真命天子

,我會有勇氣倒追的。我挺欣賞陶子陶晶瑩,她以前有首歌,給了我一些啟示,

歌曲中道出女人對待愛情應該也適度地采取主動,無需害怕遭逢拒絕。

我覺得Blue Mt. 也是位時代前鋒的女性,作風亦敢愛敢恨。妳跟陶子都是那種我

欣賞的有能力,又情欲自主的女性。異色真的很感謝你在回應中提到母親,讓

我再有些著墨,也祝福所有天下的女人,可以找到屬于自己的真愛。

多謝Blue Mt. 的來訪。你喜歡我放的歌,雖然我在第一時間覺得這歌手太年輕,

無法唱出滄桑,但經由Blue Mt. 的感受,才發現其實真的挺搭的--尤其歌手

長得有些像家父年輕時候的模樣:)

Thanks again,dearBlue Mt.


嵐山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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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仙民間傳說
2011/07/25 12:18

前面我提到白相人﹐上海還有鴉片鬼﹐曾經在清末民初時﹐大宅戶裡多多少少有些傳說﹐古井幽魂﹐聊齋﹐故事來自男性社會的負心漢﹐女性必竟是柔弱的冤屈鬼。

自從口服避孕藥發明以後﹐那是近代科學醫界最大的發明﹐ 女權申張﹐男女漸漸平等。 春花如今可能不那麼吃香了!

您的描寫淋瀝盡緻﹐我為您叫好叫賣!! 男人婆沒什麼不好﹐倔強來自母親﹐引以為榮。

恭喜您!!



嵐山(Blue Mt.) 敬上
異色-自古文人多寂寞(sherrytzyyin) 於 2011-07-25 12:54 回覆:

哈哈,我剛剛在寫給你回文,沒想到寫完立即看到你貼回文章,且文章內容

更帶勁:)

你知道的真豐富,上海白相人其實多半就是紈绔子弟,而大宅子中確實有

很多怪異也無法考證的鄉野傳奇。我覺得對一個作家而已,那無非也是靈感

來源的一種。

說到春花現在應是不那么吃香了,我還頗有些高興(會不會太私心了些)

但我非常同意你說的,男女漸漸平權,女人開始懂得如何安排自己的人生,

懂得伸展自己的極致,男人似乎也漸漸知道了女人的真正實惠之處是在那

里!!

無限祝福。


Empty Traveler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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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枷鎖
2011/07/25 10:34
"人性枷鎖",正如毛姆自己下的定義:
是一種奇異又殘酷,而我們卻無法控制的力量。

你可以問人生的意義為何
也可以問到底有沒有宿命
還是人們的無知與個性弱點造成了
無止境的悲劇...
因果律業力說合該是成立的;
它們適足以喚起我們對另一人類同胞悲憫
於不得不痛苦的逼迫
然而卻不是一種置身人類一員之外的來自
至上神性的冷酷批判

而不論甚麼樣的抽象人生意義答案
都不足以安慰那些
在無數暗夜中獨自哭泣著的孤獨靈魂

一個特殊個人過往遭遇是無可逃避的現實
惟有選擇如何與記憶共存是我們唯一的主動:
在許多心理復健的故事裡
我們常看到書寫所帶來的的復健
與平靜的獨特功能;

例如歷經戰場經驗退伍軍人的PTSA(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由於記憶的重覆沉湎於"過去"的悲傷驚恐
以致於重複喚起痛苦感受
當我們細細書寫時 我們得以重新檢視 那些沉痛歲月中的細節
而回憶起
What had kept us continuing walking and fighting in the following day

我在下面的話裡 看到了那個足以趨使我們
在黑暗中繼續下一天的光明與希望:

"我記得閣樓有個天窗,夜里從天窗望出去,是我情緒的出口。
有天,有只小鳥在那里頓了一下,留下了美妙的身姿,
我掉下了驚喜的眼淚。"

這是人性的低潮 卻也是在些許希望支持下
所推向的韌性光明的生命 馬斯洛說的"高峰經驗"
這或許也正是昆德拉所說的「不媚俗」天下太平
報喜不報憂的「小說智慧」?

我佩服異色的勇氣與大心
She has a big heart
如此不吝於分享檢視她自己陳腐過往的兒時創傷
而勇敢的人
一定能得到她應有的生命救贖與身心脫落


才是符合人性向高貴美善特質提升的因果律
如此細細道出始末 如黑月說的
已經是一種言語形式下
的無言寬容與之共處的提升

即使
讀者們限於自身經驗因而不能理解這種
"Stranger than fiction" 的生命謊謬性
作者也已經放過了殘酷的父親 放過了自己的不能放下
人性的枷鎖 兒時的創傷
已在完成書寫之後
應是在無言之中悄然的退落

人類或許只有在如黑月說的有勇氣"誠實"
承認自己的局限與弱點之後
才有機會 從自己現在的位置開始
到達真正的強壯

異色-自古文人多寂寞(sherrytzyyin) 於 2011-07-26 17:51 回覆:

謝謝ET先生精彩的回應。“讀者們限於自身經驗因而不能理解這種"Stranger than fiction" ,的生命荒謬性。記得當年看卡謬的作品時,即生出一種隱隱的感觸。我后來發現,這種荒謬其實在每個生命里都掠影過,只是人們習慣采取選擇性記憶,或甚至不知不覺篡改部分記憶-將之努力修飾成符合我們人生的一貫美學,即便寫過去的傷痕,也不免尋求容易的共鳴。讀者或對我的故事的寓意不熟悉,但這都不打緊,書寫的目的(對我而言)其實多半是因為需要檢視自身“卡在山水是否還是山水”(真謝謝黑月,使得我有比喻的著力點)的對生命的疑惑間。很多時候,我們都想用妥協的方式淡化生命中那未厘清的部分,但時不我予,我自己都覺得,現在的我還想寫文章,冥冥中已經是在做一件攸關最后一聲呼喚的歸屬的事。這描述父親一生的小說,即為此生。至于怎麼個切入,曾經迷惑過,后來我決定,就是用“誠實”一招,且針對那絕對需要誠實的部分完全不保留,不然我怕變成小時候繳交的“我的父親”的刻板作文:)。

兒時的創傷,最是創傷的“鼻祖”,往后其他的創傷皆帶著最初的印痕。所以,我個人認為,自療的開始應從追溯第一次開始,不過也或許因為自己為作家的本能,不由得自然會去做種綠葉的襯托,我自己覺得,其中的涉及的“因果律”,多少有點戲劇性--即故事中的當事人所認知的因果律,是最平面的業報一種,而我卻拿了某人對愛情的黑色幽默說來聯結二者,而狼心狗肺本只是對惡人的形容,但因為命運的湊巧,成了因果的陷落,似乎亦是我對荒謬生命輕微嘲諷的另一章。

謝謝你在文章中因那一小段的插曲--即從天窗見到一只小鳥;還能看出“所推向的韌性光明的生命 馬斯洛說的"高峰經驗"而結論出:這或許也正是昆德拉所說的「不媚俗」天下太平報喜不報憂的「小說智慧」?

這點,異色是真的是沒任何感知的,不就只是也誠實地描述當時的內心的小小觸動,我有點承受不太起您說的“小說智慧”呵呵。好像會汗顏里。

無論如何,還是無法言盡對你如此周詳的回應的完全回覆,最近腰酸,動作慢,即先如此了。

多謝來訪

異色-自古文人多寂寞(sherrytzyyin) 於 2011-07-25 12:57 回覆:
慢點回——

blackmoon(永恆的懷念,空行者)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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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實
2011/07/24 20:38
大多數人對生命的歷程常常是採取選擇性的記憶,在記憶庫裡只貯存想貯存的,不想貯存的就被刪除。

以父親這個題材為例,有些人寫對父親的回憶時,文中的父親美好如''聖人'',雖然這父親可能曾經是個下了班回到家找家人出氣的人,可能是個時而拿木條打小孩的父親,可能是個賞母親耳光的丈夫……,但是,在事過境遷的許多年之後,很多心靈的黑暗內容就逐漸被光線朦朧成一片白色了,而很多人自認為如此''隱惡揚善''就是''原諒''的行為。

我個人認為,真正的原諒不是遺忘不是掩飾,真正的原諒應該是在於肯定山非山水非水,走過澄清的認知階段之後,再度發現山是山水是水時,才是真正的山水。

為什麼一個作家會獨特,就是因為他/她的不放過任何一絲事件真實性質的銳利眼光,即使挑出的真實是事件的醜陋本質,但是在真實觸摸醜陋時,卻又能隱隱生出憐憫之心。

這就是文中女兒對''狼心狗肺''的父親的毫不留情之真實批判,以及,最後父女又共處於一個山又是山水又是水的包容境界,在這包容境界裡,並不是把父親過往的總總誤失刪除遺忘,把他改寫成一個''偉大''的父親,不,在作者異色的眼光中,父親毫不完美是一個不容刪除的事實,但是,當她無意間看到晚年沉浮的父親時,卻隱隱生出一絲絲原諒之情……。

我想,這就是作家重要的本質之一,亦即:誠實。

來自遙遠黑月的問候
異色-自古文人多寂寞(sherrytzyyin) 於 2011-07-25 09:11 回覆:

dear黑月,''隱惡揚善''的故事很多人都在寫,也都會寫,也不難寫,因為到最后幾乎都有個可依循的“公式”,雖然我自己的故事到最后好像也明朗了,但恰如你所說,并不是想把過往的總總誤失刪除遺忘,基本上,我根本不可能遺忘,然我們卻容易在別人發生類似的事情時候,丟一句“唉呀,都過去了,就忘了它唄--”

我曾經看過那本“家庭會傷人”的書,當時瞧到書名,嚇了一跳,覺得;啊,是那個作者居然如此不怕被背負“不孝”“罔顧倫理”的罪名。結果看完后,非常有同感,也非常佩服作者的勇氣,同樣的,唯有用真實去觸摸丑陋,且必須走進核心,才有機會一面在書寫時一面得出階段性的結論,之后更能全盤在獲得澄清後,有了山水還是真正山水的境界。我在此不得不說,黑月的不管一手或二手的經驗,皆能由無限遼闊的眼界為出發,看一件事件,可以深入到本質,這獨到的眼光大概也來自不放過任何一樣真實而又具備特殊意義的事物的固執態度吧--即使完全不是自己的故事,但也可以非常同理。除了心理學的學養不止基礎外,最可貴的是,還擁有對萬事萬物的憐憫之情。

“在作者異色的眼光中,父親毫不完美是一個不容刪除的事實,但是,當她無意間看到晚年沉浮的父親時,卻隱隱生出一絲絲原諒之情……”是的,黑月你說的真準。但在這之前,我不能不銳利,不能不湊合馬虎,不能不寫出我心中最深沉的疑慮。不敢說我做到百分百誠實,但在批判的同時,發現唯有誠實才移動得了我的筆-這還是種挺奇怪的感覺

文章中我沒用灑狗血的方式描述最后一段的大悲大喜,只有把實況托出。父親隱忍了許久的情緒,到見到我,又再歷經風月場合的一小橋段,他會突然發泄出來,其實也無可厚非。意外中的不意外吧。事后我想。

多謝來訪。一樣也問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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