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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2/07 00:07:03瀏覽5064|回應82|推薦255 | |
經典紅頭髪
她雙手提著大大小小的購物帶,一邊哼歌,一邊騰挪出手開了大門,再用臀部輕輕撞叩上,這個動作讓她覺得自己很可愛也很討喜。她有著一般典型快樂家庭主婦的模樣,嬌小玲瓏的個子,秀麗的五官,和與世無爭的笑容。每當踏入家門,她都會滿意地迅速流覽整理得几淨窗明的起居室一遍,確定自己驗收的成果無一漏失― 午後是段美妙的偷閒時光,她窩在舒適的沙發上,喝著卡布其諾,翻閱一本方才買來的女性雜誌――她沒有忘記,今天是她和她老公的“一周大事”日子,這是她美滿的婚姻裏,一些令人安心的慣性之其一,就像假日全家大小一定會到處出遊,跟大啖那家新發現的美食一樣,表示某種物質基礎的堅實牢固和幸福的合謀承諾。 稱職的她有時也會參考雜誌裏面寫的如何收服自己的男人的小呸頗―――― 不過就在上個星期;一周大事的那天,剛剛好也是她的生日,她老公自薦陪著她去逛街,要她自己挑選一項禮物,他們無意中逛到了一家假髮店,男人突然站在那裏不走了。他問她;或許她可以選一頂造型看來非常嫵媚的酒紅色假髮,這倒是她從來沒有嘗試過的 ,雖然基於傳統的心性,她有點不適感,但是還是不忍拒絕老公的美意,她看他利索地掏出白金信用卡,一點也不還價地完成一個漂亮的;為著紅顏綽闊形象的寫照―― 孩子們去夏令營了,那晚,她還在餐後悠閑地洗著碗的時候,她老公忽然手持那頂假髮從後面往她頭上猛一套,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際,他已經使勁一把扯下她的裙子和褻褲--她在驚訝和不防中,只覺得那又快又猛的力道一股腦就衝撞進她的身子,她本能地想掙脫開,可是他卻牢牢按住她;用幾乎發狠的力氣,她困難地扭過頭,第一次,她面對的男人的那張臉寫滿了一種詭譎的情欲,平日的斯文眉目後,竟然有獸化的浮凸-- 他個巴掌將她的臉又推向正前,約是不想看到她面孔?嘴裏竟然冒出她從來也沒聽過的粗鄙不堪的穢語,基本上那應是從特定某類A片中才可能聽到的一些被她排斥的嗥叫般的東西;陌生地仿佛來自另一個叵測的身世;所聯結的另一具她從來就不相識的肉體,而那樣理直氣壯的居心不良讓她愕然不已,她一時無法回應,只納納地說不出任何完整的隻字片語―― “Oh--you--bitch!――”男人在極度快感的霎那;從齒縫倒抽氣般地吐出這麼一句,她約是早喪膽了,因此也就沒特別注意他究竟還說了些什麼,或者她有意無意忽略著他怪異的行徑跟舉措-- 還好過程算短,只是給他如此狠狠地一記,她根本完全沒能感受到漸近滋潤的快意,就如某些生理還在不適的頭尾時刻,自己總被動地在含糊哼哈中也就混過去了。 “去,去洗個澡吧――”他終於軟靡下來,用種再平常不過的語氣,拍了拍她,又隨手替她撫了撫不整的衣服,來不及拼湊一個能清楚知會她的表情;就自行離開了。 如果仔細一點追溯,他那天不像以往那樣會低喚她的小名,不久他便鑽進他的書房裏,將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開得震耳欲聾。她送茶進去的時候,發現他一個人在那裏對著空氣大肆幾近瘋狂般地指揮著,仿佛醉心在與她全然無涉的某個世界中-- 睡覺時,他才跟她解釋一般地說:“寶貝,喜歡不喜歡今天我送給妳的禮物?――妳有沒有覺得;有時來點不一樣的情調,換一種做愛的方式,妳會比較興奮?――" 原來這算他給她的特別禮物?基本上她不愿意多懷疑什麼,一向親信親愛的她,是不習慣反唇的,她逼自己認同他,那些專家們不也是常說;夫妻在性事之間是沒啥好害羞跟彆扭的,這就跟換個體位差不多,只要他舒服,她應該也就覺得安慰,或試著將想像導向一種簡單的邏輯;如果他不愛她,就難有那樣的激情表現?所以,她在他擁抱她的那刻,告訴自己他們的關係一點也沒有改變――甚至是更親密了。 ------------------------------ 電話突地響了,她好以整暇地接起,是她老公,他很少會在下午這種時刻打來,在電話裏他聲音壓得低沉且嚴謹,仿佛經過多次的呼吸調適:“寶貝,妳――先答應我不要驚慌好嗎 ?――我――這裏出了點事――不過應該是――可以處理好的--” 她放下手裏的雜誌,不甚有概念地問:“怎麼啦?——” “先答應我,好好地聽我說完―――” “沒問題。”她不由得正襟危坐了。 “有個女人――居然要告我――性騷擾――但妳知道我的――”音調微微高揚了:“我是個婦產科醫生,每天不知道要接觸多少女人的body啊――真是很可笑,我上個星期替那個女人做超音波檢察――當時剛好護士臨時有事走開一會兒,我把管子插進她那裏時,她直喊疼--因為她堅持說她得了老人陰道炎,然而拜託;她才幾歲啊?――所以我就不耐煩地教她儘量把腿張開一點 ,放鬆一點――就這樣,她――要告我,我跟妳說;我懷疑她想――勒索我――畢竟我小有名氣,也最怕發生這種不名譽的事情――” “就這樣――也可以告你?――你―――確定沒有對她?――” “寶貝,怎麼,妳―不相信我是嗎?――” “我當然相信你,你可以不承認啊,如果你真的沒對她怎麼樣――” 男人忽然煩躁起來:“好啦好啦,回來我再跟妳說吧,今天――” “恩,晚餐吃烤鴨――” --------------------------
上好的烤鴨也是不可或缺的生活裏的品位安排,但今天這只被大半肢解的烤鴨在她的些許心不在焉和某種不怎麼自然的氛圍下,似乎失去了色香味,如今冷冷地攤在桌上那閃爍得教人微微心慌的燭光中,呈現一種兔死狐悲的不相干--與這個幸福的家,幸福的口欲。 而她的男人看似十分鎮定地挾了第一口放進嘴裏,接著吃得刻意嘖嘖出聲讃美:“寶貝,真好吃啊――謝謝妳,我要先說的是;這個家是我們努力一起經營的,是花了多少心血啊,如果碰到企圖拆散我們的敵人,妳一定要和我聯手對付對方――我相信妳是絕對站在我這邊的;對吧?――” “那當然嘍,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她回道,一面驚訝於自己差不多的不假思索;忽略了內心底其實掠過的一絲颯然。 “這個女人,以前演過一些不怎麼有名的電視劇,其實也根本沒有紅過,就是那種三流的;只一心希望攀著關係上去的小明星,但是打混了這麼多年,還是混不出啥名堂,聽說私生活也很糟,我想她是有意借著這次所謂的“性騷擾事件”來提高知名度――” “哦?—”她無意識地應了下,努力地將那些字眼傳送到腦中并解析出它的利害。 “就是啊,我想我被鎖定了,呵,damnit!真有夠倒霉――”他猛搖頭。 應該有此可能吧?-她又被他說服般地在盤算著,自己無論任何在此時一定要支援自己的丈夫,想想他們的確一道打造了這座美輪美奐的莊園;過著因為他是名醫而賺進大把鈔票的舒適生活,還有現在正在度著昂貴夏令營小孩以後的將來,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很相愛,不是嗎?―― 猶豫了片刻,她把手伸了過去,握住他的手,語氣肯定地說:“我們是不會被這種女人打倒的,無論如何,我都會給你最大的支持――” 這天的“一周大事”,不能因為有了麻煩就亂了陣腳,那是他們相互的接力,也是共同對付敵人的好辦法。只是她的男人非常地力不從心,沒多久便投械棄甲地癱在一旁,跟上一次的勇猛實在差很大,只見他喃喃地自語:“我最看不起那種女人――裝啥死啊?--其實,她根本就是――” “是啥?――”她在黑暗中追問。 “呵,人盡可夫的――” “什麼意思?” “其實說不定是我被騷擾了,妳懂嗎?--” 她眨巴著,正想從他的話鋒中理出點頭緒,卻見他大步跨下床,繼續嘟嘟囔囔地但開始語焉不詳,末了,不知跟什麼賭氣似地:“反正,妳們女人要賴男人,真的很容易,如果我被她賴上,我我--算了,我一個人去書房睡,哼哼,大概我真的不會應付這種鳥事,煩!damnit!――”他氣著,惱著,也因為那失敗的接力,這賬就一并記住了,對老婆,更需要一點莫名的誣陷。 她沒阻止他,要緊在腦海裏對這個女人湊出大致的輪廓,可是,無論怎麼拼湊,所有的輪廓也都是她先生塑造的,出於自己的好奇,她決定親自去探個究竟―― -------------------------------- “所以――”女人狠狠地呼出一口煙,愀然又嘲諷地一笑:“妳先生就因為我以前有過的一些流言蜚語,理所當然覺得對我這樣的女人――完全不需要尊重――” “他有不尊重妳嗎?――” “我認為有,因為我的確是患有“老人陰道炎”,那可能是我的內分泌失調引起的,所以我在和男人性交時會疼痛,我告訴了妳的先生,但是他卻用一種非常曖昧的眼光――看著我――” “曖昧?――這――太抽象了吧?――” “不,請聽我說;當妳老公在替我做超音波時,管子是很用力地插了進來,我當下就尖叫了起來,因為我痛,妳瞭解嗎?我是真痛,但妳老公卻――像是很不以為然地嘲笑道:“小姐,連這麼一條細細的管子妳都喊痛,那如果碰到男人那玩意兒又粗又大妳怎麼辦?――”他又自告奮勇地說:“還是妳都沒有遇見過懂得讓妳舒服的男人?碰到的都是一些把妳當母狗的王八旦,唉唉,真可憐――” 她一時語塞,這部份她老公並沒說得很詳細。 “我發現――妳老公的手――借著那條管子在――撫弄我,對我進行著騷擾行為――我知道妳會說;這也是太抽象了,但是,我不是笨蛋,換了是妳,也會有這樣的感覺的――當然,妳的立場不同,妳自是不肯承認――” 她癡癡望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女人戴著一頂灰色的鴨舌帽和一副墨鏡,樣子是低調的,不過,還是可以窺出;算是個颇見風情的女人,甚至,也的確有些明星的架勢。 “妳是個好太太,我看得出,我無意傷害妳;也不是那種喜歡介入別人家庭的單身公害,但也絕對不允許自己被欺負――” 拿錢打發她吧,她強迫自己如此想;反正最後不外乎要錢。 “妳知道的,如果真要打官司,妳不見得贏――要是我是妳,絕不會把這種事情鬧大――這對妳有啥好處?――只會加重妳的――所以,開口吧,妳要多少?――” 女人揮揮手趕走大口的蓬煙,笑意加深:“我看見一個妻子在替自己的丈夫努力辯護,其實也在為自己放在婚姻裏的“投資”拼命挽轉頹勢。你們倆人是一體的共犯結構,我很遺憾,因為我認為妳其實是比較相信我的話,妳――有沒有誠實地面對自己?這是很重要的問題――還有妳以後的路要怎麼走?想過沒?――” “我很――信任我的老公的,他不該是妳形容的這樣的人――” “是嗎?――” 她的指甲陷進肉裏,出於某種奇異的第六感還是啥的,她突然衝口而出:“妳――為啥要戴著帽子?--” 女人起初一愣,接續不在意地就一把拿掉帽子,原本塞在帽中的頭髮忙地披散了下來:“哦 ,因為為了省錢,我就自己染頭髮,只是沒染好,所以有些地方還是酒紅色的,這樣一頭雜毛很難看――” “妳以前――是紅頭髮?――” “沒錯――” ------------------------------- 她告訴了他的先生,她去見過那個女人了。 “怎麼樣?是不是就是要錢?寶貝――妳替我解決了沒有?――” “所以,你是承認了,你對她有性騷擾是吧?――” 她先生氣急敗壞:“妳是啥意思?我怎麼會對那種女人有興趣?她分明是想敲詐我,妳-- 不要相信她的那一套胡說八道――” (記得女人說;妳先生強暴了我的意志,我要的不是錢,是個公道,我和任何人一樣有著同等的權力,妳懂得什麼是自由意志的可貴?)―― “你――是不是覺得她應該――像所有你們稱之為狼虎之年的女人一樣是個性饑渴?當她很明確地表示她有老人陰道炎的時候,你是怎麼看待她的?――” 她的男人暴跳了起來,臉色大變:“妳是怎麼啦?是要摧毀我們好不容易一起建立的東西嗎?這樣妳會失去一切的,妳希望如此嗎?--我真的不敢想,妳會相信她跟妳說的任何鬼話――我再一次問妳,妳既然去找她,就應該替我把問題解決掉,妳也是這樣暗示過我的,我們根本知道她要的就是錢,到底多少?有沒有獅子大開口蛤?―――” 她沉吟著,男人的反應令她不意外,半響,她歎口氣:“我無法幫你,她偷偷帶了錄音機――我--不小心說溜了一些對你極為不利的話――”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很奇怪自己竟然想睡了,是那種可以安然永遠睡去的疲倦:“譬如――你也曾經――強暴過我--” “我強暴過妳?--damnit!不,親愛的,妳瘋了是不?妳真的瘋了――” “我的自由意志――”她輕輕地說:“而且,我還只是個――替代品――” ----- ----------------------------------- 圖片提供:謝謝函吉子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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