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春光甜蜜送人間卻眉頭鎖思念重。

這一天梁玉跟文耀兩個人又一起來到梁云的餐廳吃飯。

「梁玉妳在想什麼？」梁云趁文耀出門抽煙的機會坐到梁玉身邊故意叫了她一聲。

「喔！沒什麼？」梁玉搖搖頭微微一笑，她可以任何人面前哭，就是不能在姊姊面前掉下一滴淚。

「有什麼是不能跟姊姊說嗎？我們是唯一的親人呀！」梁云覺得這幾年梁玉變得好陌生，陌生到讓自己寒心，難道姊妹就這樣形同陌路嗎？

梁云眉頭深鎖，表情哀泣，梁玉心裡也難過，她內心的改變無法對親姐姐說明，梁玉對自己的未來沒有信心，但是這一切都跟姊姊無關，是梁玉的錯，是梁玉太傻了。

「只覺得自己當初太天真了，文耀的真實生活步調已經讓我感到吃力有點跟不上，但是不跟著又怕會失去些東西，這樣子逼著自己快步跟著走還有點累。」梁玉趕緊收拾心神集中意識，臉上強裝出笑容。

梁云看著眼前的梁玉，她大概不知道自己已變的多撫媚，當除梁云還怕文耀會虧待了梁玉，可是這幾個月的觀察，她發覺文耀對梁玉是真心的好，只是他們為何遲遲不結婚呢？梁云看著餐廳外正跟小寶玩在一起的文耀，文耀是真得在改變中，而且似乎都是為了梁玉。

「怎麼了。」梁云關心問。

「還好啦！這件企劃案我一個人根本做不到，還好有文耀，想當初我還信誓旦旦的說要做好這件事，我真的是太天真了。」梁玉想還是別讓姐姐擔心太多。

「妳和文耀還好嗎？」梁云試探性的問她，他們兩人經常來這裡吃飯，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住在一起，只是梁玉不說她也不好問。

「我們，沒什麼好、跟不好的，就這樣囉！」梁玉逃避梁云的眼神，她不想在姊姊面前談起這種事。

「他不打算娶妳嗎？」梁云深呼吸了一下，畢竟要問這種深入的問題需要勇氣。

「提過、我拒絕了。」梁玉一副風清雲淡的樣子。

「拒絕，妳怎麼傻得拒絕他呢？」梁云斥責她，要文耀求婚是一件多難的事。

梁玉面帶憂愁的看著姊姊：「妳不也是拒絕過他嗎？理由差不多吧！以前我不懂妳為什麼會拒絕，現在多少懂了。」

「妳！聽到了，」梁云倒吸了一口氣，看到哀傷的眼神莫非她一直在意這件事。

「嗯！我在文耀心中只是妳的替身而已。」梁玉緊咬著嘴唇強忍著淚珠。

「妳真是傻，妳不是我的替身，妳是真真實實的梁玉。」梁云伸手摸著她的臉頰，她不知道自己是多麼美嗎？

梁玉難過說：「他從來沒說過愛我，而且他當初是真的把我當成妳。」

梁云說：「妳真傻，過去的東西就是過去了，重要是現在，妳跟他在一起，他會被妳的感情給感動的。」

梁玉說：「可能嗎？姊可能嗎？」

「…」梁云不知如何回答，她心裡最想說的是：「放棄吧！其實這個男人沒有心的，只有事業跟名利。」只是梁云該如何開口呢？開了口又如何呢？

梁玉抱住梁云：「他不會愛人了，他可以給我全部的東西，就是不能給我愛，而我是如此愛他，我根本不能沒有他。」姊姊是梁玉最親的人，她終於忍不住抱住梁云痛哭失聲。

「傻丫頭。」如果可以、梁云很想替她哭出聲，但是那是屬於梁玉的哀傷，是文耀給她的哀傷，她曾經經歷過，除了自己沒有人可以幫忙走出哀情。

梁玉說：「姐、我真的很笨對不對，我居然笨到愛上他，愛上一個超有野心的男人。」

「不會的，再凶狠的野狼也有方法可以馴服。」梁云鼓勵她。

梁玉說：「不可能的，我怕到時我已遍被他傷得體麟傷斷了氣。」

「不會的。」梁云抱著梁玉嘴裡說著安慰的話，心裡卻憐惜這傻丫頭，天下的男人這麼多，她為何偏偏要愛上文耀呢？一個如野狼般的男人，這是她們兩姊妹的宿命嗎？

梁玉跟著文耀巡視著工地，梁玉靜靜的跟著他、在黃昏的陽光下看著他的背影感覺很溫暖。

「這裡要蓋一棟宗祠，一個四合院的建築，中間是大雄寶殿供奉佛教三寶佛；左手邊的廂房供奉我們家族的主母跟神祖牌位，右手邊的廂房則是供奉觀世音菩薩，這些都是太子規劃好的。」文耀一一指著地上的樁木告訴梁玉。

「呀！那主體築呢？」梁玉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的小聲的問他。

「在那裡。」文耀指向前方繼續說：「當太子拿出他所設計的工程圖時我才明白這個人非常深思熟慮，他總是不一開始說明一切，然後慢慢得點出他的要求，對我而言不是反對他的計畫，而是這計畫代價太大，我損失太多。」

此時文耀臉上異常的溫柔，在夕陽下他的臉閃閃發光，刺眼的讓梁玉幾乎張不開眼來，低頭低語說：「太子沒有跟我提到這件事情，不就是休閒活動農場嗎？」

「是沒有錯，但是看得出來太子主要是要這塊完整的地來把宗祠包圍起來，這中央的地就是小寶的土地。」文耀環住梁玉的腰頭靠著她的臉頰說：「夕陽好美，我跟太子為了這個吵好久，第一次看他堅持到底的態度，我本想如果只是要蓋宗祠不需要這麼多的土地，周邊還可以留些土地來開發，但是他堅持要按照計畫執行。」

梁玉這才知道文耀到現在還心存僥倖，看能不能在最後把工程圖改成蓋工廠，梁玉知道那圖面始終都放在文耀的行李箱裡沒有丟棄，梁玉親一下文耀的臉頰說：「你答應過我的承諾你一定要辦到。」

文耀嘆氣說：「會的！妳想要的我都會為妳做的，包括這個農莊；宗祠，我會把它蓋好送給妳的。」

梁玉心中甜到不行了，這個男人就是有辦法讓她歡喜、讓她憂，高興的說：「「謝謝你。」

文耀子口袋裡拿出兩張機票交給她問說：「跟我一起去大陸好嗎？」

「什麼？」她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這裡都還沒完成他計劃就要走了。

文耀說：「公司在催我了，我不能老把時間放在這裡，公司裡還有一堆事要我處裡，我必須要走了，跟我一起走好嗎？乖乖陪在我身邊，這裡就交給指派人員。」

風一下子在梁玉身邊狂飆了起來，梁玉兩隻耳朵哄哄做響，梁玉心裡根本沒有任何的準備，突然之間的問題讓她變成一個木乃伊般呆立，梁玉想起胡姬的下場，陪著他直到他膩了再用錢打發，她感到無比的害怕，害怕相同的下場。

「我不要。」她不要跟胡姬一樣的下場，太悲慘了，她會承受不住的。

「什麼！」文耀整個人器到跳了起來，他心裡是氣得全身發抖，文耀真得很想狠狠的打她的屁股。

文耀說：「為什麼？跟著我不好嗎？妳不要再試探我的耐性了，何必在這裡受風吹雨打之苦，等半年後回來這裡一切都完備了，妳可以偶而來督導一下就可以。」

梁玉咬著嘴唇含著淚水說：「我不要。」

梁玉不能做他身邊的充氣娃娃，梁玉是有思想的人，梁玉害怕他眼裡厭惡，害怕文耀以看胡姬的眼光看她，梁玉可能會就此死去。

文耀真的不知該說什麼話了，剛剛兩人還有如此甜蜜的開始，為何一下子又變成這樣。

文耀說：「我不逼妳，到我要走的時間妳好好想一想，我們是就此分手還是在一起。」

文耀不想跟梁玉吵了，轉過身往工地外走，文耀希望梁玉能想通，文耀希望梁玉能跟著他永不分離嗎？文耀心裡是這樣想，嘴巴卻說不出來，因為文耀也沒把握，文耀真的能跟梁玉永不分離嗎？

梁玉在風中承受著內心的煎熬，她好想跟文耀一起走，但是文耀只說了一句跟他走，並沒有給她承諾，當有一天文耀要以錢來打發她時，她該怎麼辦？她的內心的恐慌越來越大，為什麼？文耀就是不能給她承諾。

接下來的日子文耀故意漠視梁玉，不跟她說話、也不看她，她心裡覺得很痛苦，但是想到即將而來的分離她有一種沉重的無奈，她和文耀注定是要分開的，現在分開總比以後分開好，她已經無法承受這種壓力，這種甜蜜的壓力給她酸酸苦苦的滋味，她寧可像姊姊一樣深藏在內心深處中。

梁玉想跟文耀在一起，可是又不知道明天在哪裡，文耀用他的方式來要她，而她需要有生存的力量來做支柱，梁玉需要文耀的愛而不只是物質的滿足而已，況且從一開始梁玉就很投入在這個計劃案中，如今可以親眼看著它完成內心是十分期待著，梁玉想要留下來守護這塊土地，守護文耀家族的宗祠，守著有天還會回來找她的文耀，只要留下來才可以跟文耀有一生的情緣。

不管未來如何梁玉決定不要做靠文耀生活的寄生蟲，她要他知道她跟他的情婦是不一樣的，梁玉是有思想、有能力的女人，她不能生活在等待中，等待被他遺棄。

她累了，看見文耀背著她睡到另一邊的床上，她也無奈的睡到另一邊，兩個人各睡在床的兩邊，想不到他們已走到同床異夢的情景中。

白天的累、讓梁玉一閉上眼就沉沉的睡去，在夢中的她含著眼淚跟文耀說再見。

睡夢中驚醒的文耀翻過身看著梁玉想著她的改變，她已經不是當初的洋娃娃了，她的熱情已經可以駕馭他了，她脫胎換骨成一個成熟美艷的女人，這是他所調教出來的女人嗎？

他想以男性權威來讓梁玉屈服是不可能的了，她的轉變怎會如此的大呢？文耀有些適應不良，文耀心裡已經越來越不能沒有她，可是梁玉她居然不肯跟文耀走。怎麼辦？有生以來文耀第一次感到害怕，看著梁玉沉沉睡去的完美臉蛋，文耀的內心裡有著無限的憐惜，公司還有許多案子需要文耀回去處理，楊董那邊也急著跟他要其它土地的合作計畫，他無耐的想：梁玉妳究竟要我怎麼辦呢？

文耀做事情很講究效率，休閒農莊的進度在他嚴格監控下，順利的完成五成，他先蓋好了主體的辦公大樓，再蓋了一排小木屋，周圍的烤肉區及露營區都陸續的完成，太子滿意的參觀了大部分的設施，然後對文耀做出最賞識的眼神。

太子眼光裡盡是贊賞的說：「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文耀眼裡沒有欣喜反而有著淡淡的憂愁說：「這裡就快完工了，我的損失也是無法估算了。」

太子說：「奇怪，每次你完成一個案子，都會十分高興的，怎麼今天的態度不太一樣呢？」

「是嗎！」文耀的聲音很無力：「我也很想看見完成時的模樣，只是…」

「只是什麼？」太子是明知故問，地王公司已經在通緝文耀了，他今天來的用意也是替公司催人。

這是文耀這輩子最窩囔的時刻，但是還是諾諾的說：「梁玉她不肯跟我走，她想留下來，我都說破嘴了，軟硬兼施都無效。」

「阿！這麼久了你還沒搞定她。」太子一臉驚訝，他還以為兩人已經達成共識了呢？

「我本想讓她先懷孕再結婚，可是我懷疑她偷偷在吃避孕藥。」文耀心有不甘，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內心的險惡，反正在太子面前沒什麼不可說。

太子捧著肚子在笑：「天呀！你還算是個花花公子嗎？用這樣歹毒的計策。」

文耀猛抓頭髮：「我搞得過天下的女人，就是搞不定梁玉，我已快要沒耐性了，公司方面已經下最後通牒在催我了。」

「當然了，一個堂堂總經理跑來這裡弄啥農莊，公司裡都快要雞飛狗跳了。」太子悠閒的說著話，好似一切與他無關似的。

「有一個案子我要到大陸去一陣子，我很想帶梁玉去。」文耀說完話無語看藍天。

太子興災樂禍說：「她不肯。」

「我真想把她綁去。」這是文耀真的想做的一件事。

太子笑說：「你不敢。」

文耀看著不懷好意表情的太子，突然之間心理毛毛的說：「我老覺得你在設計我。」

「哪有！」太子的微笑還一直掛在臉上，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文耀的心被梁玉弄得難過極了，難道她根本不在乎他的離開，還是根本在期待他的離開，儘管兩個人的肉體已經親密到融合在一起，但是心的距離還是像宇宙一般大，搞不懂？搞不懂呀？這個女人真是難搞。

分別的日子終於來了，梁玉忍著眼淚幫文耀收拾行李，他是真的要走了，而她選擇留下來，兩個人甜蜜生活的日子都將成回憶。

「跟我走好嗎？」文耀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他已經不想再跟她吵架了，這些日子已來為了這件事，她們已經吵翻天了，明天他就要回公司了，他只希望能在這一刻說服梁玉。

梁玉的淚水流滿臉，想到他的離去她只有無限的哀傷在心中說：「我不行。」

文耀說：「為什麼？」

梁玉想到即將要過那種等待的日子就覺得要發瘋說：「我應付不了你的生活。」

「妳只要跟著我陪著我就好了，什麼都不要做。」文耀抱緊她，想到今後再也無法看到她，他的心就缺了一個大口。

梁玉想著趁現在分手她還可以過日子，將來才分手的話她會無法生存的，她沒辦法像胡姬那樣灑脫的說再見，文耀不耐煩的神情直向她腦海中襲來。

梁玉難過的說：「我大學還沒念完，我還有很多東西沒學到。」

文耀說：「難道那些都比我重要。」

文耀的心已經無法承受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再一次、她若再一次拒絕他、那他這輩子都不要再回頭了。

梁玉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真心話：「對於你想要的東西，你可以輕而易舉的拿到，可是對於我們小人物而言那是多麼的困難，每一個過程都是付出很多的努力才可以完成的。」

「誰說我不用努力，今天我身邊的一切都是靠我雙手打拼出來的，沒有家族的光環庇祐。」文耀大聲的吼著，他快被梁玉弄瘋了，她為什麼就是不能聽話呢？

梁玉一直低著頭不知該說什麼，她的心很想跟文耀走，但是那又如何呢？等他厭了倦了以後呢？她會成為他拋棄的第幾個對象呢？

梁玉說：「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更不願意你成為我的負擔。」

文耀說：「我不懂？」

梁玉說：「我有我想走的路。」

文耀難過的閉上眼睛：「妳一直都想離開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打算要跟我在一起。」

梁玉的沉默讓文耀認為這才是真相，他痛苦的拿起梁玉幫他整理的行李箱，為什麼她總是要逃離他呢？而他為什麼一定非她不可呢？

「我不要再見到妳。」丟下一句話，文耀瀟灑的轉身走出。

梁玉只能留著淚承受這分離的滋味，雖然心中不斷告訴自己留不住他，但是心還是痛到了極點。

想著過去種種跟著文耀的日子是如此甜蜜，而分離時更是加倍的痛苦，一個男人提著行李走著堅決的步伐離去，一個女人黯然落淚的收拾著他所留下來的回憶包袱。

上天能給兩個人一個答案嗎？是對還是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