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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1/07 12:34:27瀏覽2065|回應0|推薦11 | |
「日安可頌」由愛沙尼亞籍導演伊馬瑞格執導,詮釋一個簡單的暮年故事。全片圍繞著相遇在巴黎城市的三個角色:來自愛沙尼亞的看護安、咖啡廳老闆史蒂芬,以及由楚浮「夏日之戀」女主角珍妮摩露,所飾演由愛沙尼亞移居巴黎的貴婦菲達。 高齡社會是全球化趨勢,高齡陪伴卻是複雜的議題。安辭去安養院工作,照顧病重的母親二年,母親去世後,安頓失生活重心。在母親葬禮上,安挽留子女多住幾天,兒女以工作為由拒絕。面對空窗期,寂寞逐漸侵蝕,因此當安養院仲介她到巴黎當看護,她原本猶豫,不捨離鄉背井,女兒蕾亞卻興奮的對她說:「不要猶豫了,是巴黎耶,當然要去!」對曾經先後被蘇聯和德國佔領的愛沙尼亞人,文明之都巴黎是夢魅以求的嚮往,何況安當年曾是法文系學生,對於因結婚失之交臂的巴黎,有機會再敘前緣,安的猶豫完全不是年輕的蕾亞所能理解。 安以為菲達同為愛沙尼亞人,人不親土親,但菲達卻更像落地生根的巴黎人。安初到菲達家,自然反應脫鞋進門,史蒂芬和菲達都提醒她不需脫鞋,她卻認為那是愛沙尼亞的習慣,菲達也應如此。顯然菲達並不留戀愛沙尼亞的過去,她問安:「史帝芬是怎麼說我的,他是不是說我是可憐的愛沙尼亞人,孤單又生病?」曾為殖民國家的處境,在耀眼的巴黎面前,愛沙尼亞的弱小與自卑,在移民身上形如烙印。 僱用安的不是菲達,而是與她曾有舊情的戀人史蒂芬,他雖然提醒安:「菲達說話直接,你不要在意。」然而安沒想到菲達的直接其實是百般刁難,拒絕她的看護。菲達的刁難從一早開始,她只喝茶配可頌,而且不能是超市的廉價品質,她說:「真正的可頌要去麵包店買,超市買不到。好吃的可頌,好喝的茶,是唯一也是最終讓我起床的動力。」當年華不再,被需要的價值感逐漸失去,刻薄與挑剔,成為唯一的武器。 然而無法生活自理,卻趕走每一個看護,菲達作繭自縛難道只是無知與情緒。當安聽到菲達數度服藥企圖自殺,她開始明白,傷害別人,傷害自己的背後,其實是寂寞。放不下自尊,攻擊就成為「我需要被愛」的代名詞。 被菲達冷言冷語趕出家門,安對史蒂芬說:「她需要的是你不是我。」史蒂芬何嘗不了解,菲達希望被愛。失去丈夫,朋友反目,當身邊的人逐漸離去,史蒂芬成為她的唯一。雖然舊情己逝,卻因菲達買下咖啡館送他,恩情成為一輩子的囚籠。史蒂芬說:「我有我的生活,而且我的生活中不是只有你。」菲達回答:「我明白。」怎麼可能明白,孤獨的恐懼成為強烈的佔有慾,只是史蒂芬無法承受如此重擔,他對菲達說:「我對你的感情是有限度的,你永遠不會滿足。」愛與控制,內疚與犧牲,成為史蒂芬與菲達痛苦卻無法解套的關係。 因此史蒂芬需要安,那是他和菲達之間的緩衝區,如果他不是菲達的唯一,他們的關係或許更輕鬆。但是對於缺乏安全感的菲達,談何容易,安對菲達說:「我可以當你的手和腳。」菲達卻刻薄的回絕:「留著你的手和腳。」安雖然了解她的孤獨,然而離鄉背井的自己受此委屈情何以堪。 同樣從愛沙尼亞到巴黎,不同世代的菲達與安,代表不同的移民型態。對菲達而言那幾乎是生存的選擇,為了活下去可以不擇手段,跟了年長的富豪,卻無法滿足情慾,於是到處招蜂引蝶。甚至母親的死訊,夾雜在兄長的物品清單中,這些移民血淚讓菲達變的堅強卻無情。 巴黎對安而言,雖是年輕時夢想的城市,但也只是生涯的選擇,或者一個工作機會,她告訴菲達:「如果不是我喜歡的男人,我不會跟他上床。」不必為了生存捨去自我。隨著全球化的轉進,城市與城市,不過只是移動的選擇,這是不同於菲達的安的時代。 史蒂芬要她心平氣和再試試看,安賭氣的說:「她不要我,我怎麼回去?」史蒂芬對安說:「你很專業,我請你來,不是讓你一遇到困難就放棄。」激將法奏效,安留下來,並逐漸破冰。 她從菲達過去的人際互動裡,找到愛沙尼人聚會之處,然而人事前非。菲達的舊識莉迪亞給了她二個訊息,愛沙尼亞人的聚會早已不在:「那是十年前的事了,老人家死的死,走的走,年輕人也不感興趣。」另一是:「菲達從不主動跟同鄉來往,她的行徑比較不受拘束。」以為他鄉遇故知,是共同的心願,但這個曾受迫害的族群,卻寧可淡化自我,積極融入異鄉。菲達更是其中典型個案,然而忘記原鄉,付出的代價卻是孤獨的晚年。 獨自在異鄉,安也是個寂寞的人,但她用自己的方式與這個陌生的城市相處。彷如探險般的巴黎夜遊,安用雙腳、用眼、用心去了解巴黎。菲達問她晚上出去做什麼?她回答:「散步。」菲達說:「我剛到巴黎也是到處走。」菲達的舒適區,是安的冒險區,如果冒險是為遇見美好未來,不再冒險的菲達,是否只能活在過去。 關係解凍之後,為了幫助菲達不再寂寞,安擅自邀請合唱團舊識到訪,50年不見,恩怨情仇卻不曾釋懷,不歡而散的收場,成為菲達與安最後的決裂。菲達的人身攻擊,招來安的反擊:「你很可憐,可是沒有殘忍的權利。如果今天你孤單一人,那是自找的。」 離開菲達家,回到愛沙尼亞是安唯一的歸宿,然而就像菲達問她:「你為什麼來巴黎。」她說:「我母親去世了,我不能一直困在那裡。」回到困住她的愛沙尼亞,並非心的方向,所以她猶豫不決的徘徊咖啡廳、菲達家。最後當菲達打開門,告訴她:「這是你家。」安選擇留下,雖然前途仍然荊棘遍地,或許三個寂寞的人,相互了解,可以找到不寂寞的解答。就像安離開愛莎尼亞時,那首動人心弦的歌曲: 「鏡前獨自一人,反射出你不知為何憂鬱的神情,你將不顧一切,只為逃離這處境,如果你的名字叫『憂愁』,如果愛不再是一種習慣,不要向我傾訴你的人生,我已明白,你的寂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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