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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02/05 13:46:54瀏覽544｜回應0｜推薦5 | |
| 第六篇 殺妻的丈夫 離開瑞之後，我還是不斷想起她，很想回去看看她，我實在不明白我的離開對她而言究竟會有些什麼樣的改變；但在冥冥之中似乎又有一股力量牽動著我，要我別回去。 這股力量存在我的身體內邊，就這樣牽制了我數十多年，我實在不了解為什麼我會被這股力量給牽制住，它其實只是一種軟弱無力的阻止，我隨時都能不理會這拉扯的力；但我不願，我心底邊清楚明白我不願這樣。 直到了最近，我開始察覺到這股力量正在我的體內逐漸消逝以及流失，當這股力量完全在我體內失去蹤跡的同時，我的心也起了一種我無法去解釋的慌張感，而這慌張的感覺讓我無論如何都得回去看看瑞不可。 心底下定了決心便在不眠不休的趕忙裡回到舊日的城市，而此刻我就站在瑞昔日所居住的房子外，在大門口前仔細端詳著，這屋一如往常沒有改變，但若要刻意說些什麼改變，也許就是歲月在這留下的痕跡已然破舊。 我輕輕一跳便躍上了屋簷，猶如走鋼索般，我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用著最自然的態度趴臥在屋簷上頭，就像一隻再正常不過的貓，那樣慵懶地在屋簷上頭午睡。 閉上眼睛，我專心的聆聽屋內的一切動靜。 細微的說話聲透過屋簷傳了過來，我仔細的分辨說話著的聲音，那聽來就像是一個垂垂老者跟一個小女孩彼此在對話的聲。我猜想那可能是瑞的丈夫的聲，畢竟以流逝的時間算去，他是該老去了。但，那女童的聲又是誰的，他的孫兒？ 我又束起我的耳，更仔細聆聽著那些對話。 ※ 「從那以後，時間又前進了不少，想來還真是快速。」小女孩坐在餐桌的最外側，伸了伸她的雙臂，她邊打呵欠邊說著話，看起來就好像是剛睡醒不久的樣子。 「是的，在那隻貓離開之後，時間又過了十七年之久；而我也一直在等待主人妳完全甦醒的時刻，不過主人妳這次似乎是有點刻意在拖延時間，遲了一陣子才醒來。」老人就坐在小女孩的對面，態度那樣恭敬的說著。 「沒什麼刻不刻意，我這把骨頭都快被我給睡痛了。對了！你剛剛說多少年？十七年？那算一算，牠也該回來了才是，你已經幫牠準備好一切了嗎？」小女孩揉了揉酸痛的肩，從她的行為模式，還有說話的口氣看來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小女孩該有的模樣。 「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就等主人了！」 「嗯！我知道了！一切都等那隻貓回來了再說吧！我餓了！」小女孩說完便將雙手撐著她的臉蛋，那一瞬間又恢復了一個小女孩該有的姿態。 老人隨即點了點頭，走向最裡邊的房間內，沒一會他就拿了一杯顏色色澤略暗，但仍舊可以辨認出是紅色的溫熱液體出來，一樣是用恭敬的姿態遞給小女孩，那是他的妻子為主人貢獻出來的血液。 「她的情況一切都還好吧！」 「嗯！主人不是交代過不要沒有任何生氣的食物嗎？所以我一直將她的精神維持在最巔峰的狀態下，方才她一看到我就亢奮的不得了。」 小女孩點了點頭開始啜飲著那杯暗沉深紅的血液，而她原本蒼白的雙頰，也因為血液的滋潤而逐漸紅潤了起來，那模樣看起來煞是可愛，就跟一個普通的小女孩一樣沒有差別。 「主人……」老人欲言又止的說著，面容是一份猶豫不決，他一點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該如此多事。他曾是一個絕對無神論的信仰者，卻在遇見小女孩之後毫不猶豫的信奉著小女孩，並尊她為他的主人，儘管如次他卻一點也不了解他的主人，他完全不明白他的主人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你得先確定你是否有這個能力問我這些問題。立德，我累了我先回房內休息一下。記住，你現在的責任就是看好她，只要這樣就可以，你懂嗎？」 聽見小女孩的話語，老人只是恭敬的退在一旁，目送她尊敬的主人離去。 ※ 小貓咪，你都已經聽見了吧！ 你都偷聽到我跟老人之間的對話了吧！ 你知道我是多麼故意說給你聽。 一如多年前那個冷冽的寒冬夜裡一樣，我也是那樣故意地讓她們偷聽到我們的對話。 呵呵。這個遊戲真的再好玩不過，看著你們一個個為著心愛的人那樣受苦著，這種感覺真的好好。唉！誰叫你們沒有一個願意愛我。 ※ 我輕輕地從屋簷上方跳下，從細微的門縫走入屋內，那熟悉的擺設，讓我的心產生了些微訝異；但我很快的就從震驚中恢復，我從不允許自己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出現。那只會阻礙我去實行我的計畫。 我從空氣中嗅聞到淡淡地血液味道，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竄入我的體內，但我不記得我曾經啃食過如此美味的肉體。我循著那幾乎淡到不存在的味，找尋血液的主人，我得確定那味道是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人。如果是我將無法原諒我自己。 「小貓咪，你這樣不乖喔！你怎麼可以私自闖入別人的家裡呢？我告訴你喔！在這屋裡存在著很多很多的秘密，要是你一個不小心發現了秘密，那可怎麼辦，到時候你只能用你的命來賠了。」 方才跟小女孩說話的那個老人不知道在何時站到了我的後方，我警覺性的回頭像是一種故意的挑釁，只見他懷著一股別有心機的笑意將我輕輕抱起，他手中那種冰冷的觸感讓我不自覺的束起了我的毛，那是一種極度厭惡的感覺。我即刻跳下他的身，全身弓起的對抗著。 「怎麼啦！小貓咪，你在害怕嗎？為什麼要害怕呢？」 「立德，不要嚇唬小貓咪。」小女孩的聲在我的後方揚起，那聲如此輕柔的叫著卻叫我不自覺的起了一陣寒顫。那就像是一種太過刻意偽裝的溫柔，而這背後總會存在著一種讓人不可思議的可怕意圖。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這麼一件事情。 「主人，我只是要提醒牠別隨意在這屋裡頭亂闖，要不到時候後悔的可就會是牠。」老人邊笑邊說著，口裡是一種「你可得小心，別讓我單獨遇上你。」的警告。 「下去吧！別忘了我跟你說過你的責任是些什麼，再讓我看到一次你如此好管閒事，我會讓你即刻消失在這個世界裡頭。」老人在聽到主人的那一番話後，心中固然還有許多不滿，仍是恭敬的退了下去。 「小貓咪，從那之後都過了這麼久的時間，為什麼你依舊沒有改變，依舊討厭著我呢？我到底哪裡不好？」小女孩將我懷抱在她面前，用著一種可憐無比的聲音對我說著，但她簌簌流下的淚水只是令我感到一陣厭煩。 ※ 我有兩個名字，一個叫做驖，一個叫做立德；鐵是我的妻子瑞，或是其他不相干的人所稱呼我的名字，而立德是我主人喜歡對我的叫喚。 我雖不明白「立德」這個名字，或是這兩個字之於她究竟有些什麼樣的意義存在，但我明白這個名字對她的重要性，也因此在遇見我的主人之後，不管我喜不喜歡我都只能擁有這個名字。 遇見我的主人是在很久很久的歲月以前，那時候的我年輕又莽撞，依著一份熱情的信念衝撞在社會之上，是個充滿幹勁的人。 我的家人從沒對我的工作有過任何一絲的抱怨，他們相信我存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將我的工作處理的完美無缺，他們比較擔心的是我的感情生活。但是對工作的熱忱讓我沒時間去和一個女孩子談情說愛，這對我而言是種麻煩也是種不擅長，我寧願去面對工作所為我帶來的挑戰也不願和一個女孩子無所事事的散佈在月亮底下。 對於這樣的我，他們當然不免擔心，我總是可以在任何一種情況下聽見他們對我的叨叨絮絮，那些言論自然是要我快點找個對象結婚。他們總是這樣說著，說我已經在事業上有所成就，也該是時候成家生個孩子之類等等的。只是我從沒將他們的這些話聽進我的心裡邊去。 打從一開始我便沒有打算要結婚，直到遇見我的主人為止。 我的主人是一個看起來約莫只有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我從沒真正確定過我的主人她存在這個世界究竟有多長久的時間。打我遇見她到現在，她就一直維持十歲的模樣沒有任何改變。從來沒有人懷疑過我的主人為什麼始終都長不大，始終都是一副小女孩的姿態，因為對這個世界而言，我的主人是個不存在的人，這樣的情況就像我妻子現在的情況一樣，我的主人和我的妻子都是不存在這世界的人。 在十七年前，我使了一個計謀殺了我的妻子瑞，我當然不是真的殺了她，我只是運用某種方法讓人們相信我的妻子真的已經不存在這個世上。 老實說，我對我的妻子一直存在著一種歉疚感，畢竟在某些方面，我的確是騙了她沒有錯。 我的妻子瑞，她總以為我跟她的婚姻關係是建立在愛的基礎上頭，可是事實上，這是個不存在的情感，我只是需要藉助她來引誘一隻貓，殺死一隻貓，但十七年前她卻沒有如我所願的殺了那隻貓，她讓我的那個計畫有些許失敗，這讓我很生氣。 我記得我的主人曾經告訴過我，只要是沒有用處的人我們就必須剷除，也所以當她讓主人的計畫失敗，也讓我有負於主人交托給我的任務的時候，她就必須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她絕對是得死的，但我又不能殺了她，因為我對她的歉疚感，讓我下不了手殺了她。 我一定得想出一個辦法，一個既可以讓她不死，又能讓我不違背我的主人的方法。 這個方法在我的主人陷入沉睡的週期之後於是產生，我因此想起我的主人總是必須仰賴一副健康的身軀來供養她所需要的血液，而這個軀體的最佳人選就是瑞。我要瑞提供她的身軀給我的主人，好換取她可以暫時的不死。 因此，我的妻子瑞，直到現在還存在這間屋子的裡頭，而她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負責供應我的主人她所需要的血液，在主人每一次的甦醒之後，在每一天的早晨她得供應她的血液，以供我主人維持她的血氣。 現在我想該是我去看看她的時候了。 「瑞寶貝，醒醒，妳還要睡多久呢？」我輕輕推著瑞的身軀，時光就好像回到多年前那個睡醒的早晨，那個早晨也是我頭一次發現，我對瑞存在著不僅僅是一種利用的工具。 「鐵，我睡了多久？」瑞張著她那睡眼仍惺忪的眼問著我，一如當初那個早晨一般，模樣可愛的讓我的心為之怦然。 「兩三個鐘頭吧！妳的身體累嗎？」 「我們都已經太老了，鐵，我們老到就連一個累字都說不出來。」瑞朝我揚起了一抹笑，一抹了然的笑，我明白她話裡頭的意思。 「主子她好嗎？」 「喝了妳的血再好不過。」 「那就好，那是我現在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閉起眼，瑞的聲音略帶著疲憊感，而我心疼這樣的她。 「我其實早該死的，卻又因為你個人的私心而勉強留住了我，如果不能為她做些什麼，那我豈不是更加愧對著你。鐵，你愛我嗎？我是說這一世的你愛我嗎？老實說我一點也不明白她在每一世為我們所做的安排，她的用意究竟為何，我總是摸不透也猜不著，但我們卻又必須忠誠的信仰著她。」 「所以，那是妳背叛的原因嗎？」 「不完全，只是鐵，我開始疑惑我們存在是為了誰，她嗎？」瑞表情有些哀傷的說著。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瑞的問題，我只知道我跟瑞，我們註定得守護著我們的主子，無論幾生幾世我們都得這樣做，就算我們一點也不明白為了什麼我們得追隨著她，不離不棄。 「鐵，殺了我好嗎？別為你的歉疚而下不了手殺我，事實上我早該是一個死去之人。而我也已經活的太累了！」 瑞的話語，讓我開始不明白，我的私心對她而言究竟是好或是不好。 「我想我們都活得太累。」 我靜靜的走出房門，不忍見到妻子死去的殘酷畫面。 我能感覺我的心很悲傷，但我無法就此痛哭出聲，我的眼淚早已經被我的主人給禁止住。她總說眼淚會讓我們的計畫被破壞。 我想她的這句話是對的，因為我的心已經開始動搖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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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