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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01/25 05:09:05瀏覽196｜回應0｜推薦1 | |
| 第一篇 沉默的主人 你見過我嗎？ 我猜想你可能在街角的某個地方看見過我的蹤影，畢竟我流浪過的地方實在太多太多。 我曾在書局的附近度過無數個悠閒的午後，我也曾赤腳走過滿是污水的傳統市場邊緣；有時候，我也會出現在那矮圍牆的上頭，用著我最從容不迫的自在神情，神態高傲、不可一世的走過，或者用我最慵懶的姿態趴在矮圍牆上頭，冷眼睥睨著來往的人兒。 我是一隻貓，一隻顯然不怎麼安分的貓，在我已經無法正確計算出我真實年歲的日子裡，我擁有過許許多多的主人；但他們沒一個留的住我的心。我實在討厭他們那種打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粗俗與不堪，而他們竟還可笑的妄想他們能夠可以維持一種高雅的模樣。每每看到那種自以為是的面孔，總會讓我不自覺的想要發笑。 我曾經有過一個主人，她是唯一一個讓我由衷感到喜歡的主人，我無法用言語說明我究竟有多麼喜歡她，畢竟我跟她其實一點兒都不親近，而她其實也不能算是我最直接關係中的主人。若真要算，她只是那位在技術學理上應該算是擁有我的主人的孩子，她其中的一個女兒罷了。在我住進他們家的那段日子裡，我跟任何一個人都接觸過，就是沒跟她有過實際的接觸，她總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在她的房裡邊，什麼也不做的就這樣度過了她的一天。 我的主人老是會在她的房門口大吼大叫著，而那些言語不外乎就是希望她不要老把自己給關在房裡，偶爾也該出去走一走、透一透氣才是。而對於她母親的言語，她總是充耳不聞，彷若根本沒有聽見。個性冷的很，但我就愛她這性子。 有好幾回，我在她腳邊不斷徘徊著，並用我那一身柔軟的毛摩蹭著她的腳踝，我試圖想要引起她對我的一點注意，雖然我成功的讓她的眸注意到我確實是存在的；但她仍是維持著一臉無動於衷的表情，那就好像她正在看著我卻又其實沒有看到我。 「喵……」為了想要喚醒她對我的注意，我又對她叫了幾聲，而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喵……」不死心的我又再嚐試的對她叫了一聲，而這一次她冷淡沒有表情的眸終於有了明顯的變化，猛一個瞪視，是她原本無神的眼珠子突然轉變成瘋狂還有憤怒，也令我驚退了我的腳步。我從她的那雙眼眸中讀到了一種憤恨，還有一種訝然，我試圖解讀她的情緒變化；但在我解讀出她雙眼中的憤怒以及驚訝是為了什麼之前，我就已經不存在人世。我不是真正的死亡，我只是暫時安息，等待下一次的甦醒。而在我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聽見我的主人那可怕又尖銳的尖叫聲，那尖銳聲連我都差點受不住的醒來抱怨，但我已經沒有多餘的氣力。 「看看妳做了些什麼？妳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妳怎麼忍心把這麼可愛的小動物給肢解，妳一定是瘋了，我得送妳去醫院才是。」輕輕閉上我的眼，我根本就來不及為我這唯一喜歡的主人辯護些什麼。 我親愛的主人，妳不明白這不是她的錯，妳不能因此把她送走，妳必須知道，我所有的旅程都只是為了遇見她；妳也必須知道我漫長的歲月都只為了見著她的身影。妳不能把她送走，假若妳把她送走了，那麼下次我回來的時候，我該去哪裡才能尋覓到她的蹤影？ 我不斷的祈求，但我想我的主人聽不見我的祈求。〈也許就連天也不吧！〉 於是，當我再度甦醒的時候，我又開始了我漫長的流浪，而我的流浪只為了找尋她。 ※ 你見過牠嗎？ 我猜想你可能在某戶人家的屋簷上，看見牠那般自在的趴在那午睡，又或著在那些田園小徑上你會看見牠用牠那高雅優越的步伐散步著，並一一打量所有與牠擦身而過的旅人。 牠是一隻貓，一隻曾經被我殺死的貓，我曾用著極其殘忍的手法肢解了牠的身體，讓牠的鮮血噴滿了我的身，但牠沒有叫出那種尖銳刺耳的聲，牠只是乖乖的任我肢解著牠的身軀，牠真是一隻善解人意的小貓咪，你說是嗎？我真是愛死了牠，雖然我跟牠的互動幾乎等於沒有。 當那撕扯身體的快感浪潮向我襲來，我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而牠是那樣安然的躺在我的手中靜靜沉睡著，牠就好像一個完美的藝術品那般美麗；但我的母親顯然不懂我才完成的偉大傑作，她的尖叫聲瞬間趕走了方才滿溢我心間的愉快心情。 「看看妳做了些什麼？妳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妳怎麼忍心把這麼可愛的小動物給肢解，妳一定是瘋了，我得送妳去醫院才是。」她用著無比尖銳且高八度的聲音對我說著，雙眼呈現的是我眼中另一種恐怖般的藝術，我真是愛死了這種藝術的呈現方式。 「殘忍？怎麼會呢？是牠求我將牠肢解的，妳誤會了我。」 我怎麼會殘忍呢？是牠一直在我身旁喵喵叫的呀！ 牠那不斷的喵叫聲聽在我的耳裡都成了另一種語言，就好像牠正在不斷在對我說著：殺了我吧，快用妳的雙手肢解我的身體吧！讓我沉睡在妳手中，讓我的鮮血沾滿妳的面容，且讓我們一起等待再一次的甦醒時刻，待我醒來之時，就是妳償命的時刻，我會讓妳享受相同的快感。 「我的天，妳變成了什麼模樣，我生出了個魔鬼嗎？我得送妳去醫院，對，我得送妳去醫院才是，那裡才是妳的安身之所。」 我的母親淚流滿面的對我說著，她的眼淚真讓我打從心裡感到厭煩，她怎麼可以任意地就決定要把我送去醫院呢，送走了我，牠回來的時候找不到我又該怎麼辦呢？ 我拼命的掙扎卻仍是不敵母親的堅持，自那以後我便開始了我的等待宿命。 ※ 月光柔柔地灑落在我白色病床上，跪在床邊，我開始對著月禱告。 我的母親將我送進這裡之後，便再也沒來看過我，一次也沒有，我已經忘了我待在這兒有多久的時間，反正時間在這也不重要。 我曾經有過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長度約莫在我的肩膀上下，但那也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現在的我有的只是雪一般白的髮絲。 輕輕撫著我的髮，在今天這寂靜的夜裡，我老是聽聞有一聲聲極其細微的貓叫聲，那聲聲呼喚著的言語傳落我的耳裡都成了一種索命的挨討，那話語是這麼對我說著： 終於……讓我給找到妳了。 在那未關的窗邊，不知道從何時站立著一隻純白色的波斯貓，牠正一臉尊貴的看著我。 「喵……」牠如此對我叫著，那細柔的叫聲讓我滿心歡喜地將牠抱入我的懷中，輕順著牠的毛撫摸著，我想這大概是我這輩子跟牠最親近的時刻。 「喵……」牠又朝我叫了一聲，而我輕輕閉上我的眼。 需要上麻藥嗎？牠怎麼對我說著。 不，我不需要任何麻藥，痛苦的死去也是一種藝術。我於是這麼對牠說著，我怎麼能不選擇如此美麗的藝術死亡，我無法去抗拒，何況我是被牠給一口口吞入肚中，我要享受那種肉與骨頭撕裂的快感。 「喵……」像是在哀悼我的死亡，在我死去之前，我聽見牠悲淒的叫聲。 我親愛的母親，我不是魔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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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