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２、性愛不滿足的女人

康妮失去了性愛的滋潤，在她的父親眼裡，變成了「半處女」的狀態－－所以「她越來越瘦……皮包骨頭，這不是她的特點。她不是那種沙丁魚似的女孩子，她原來是美麗快樂的蘇格蘭小鮭魚。」

愛情包括靈肉兩方面。戀愛中的女人，期待約會的神采特別飄逸，性愛滿足的婦女，何嚐不是像飽含雨水滋潤的花木，神色飛揚，臉上蕩漾著春情嫵媚，連走路都讓人覺得虎虎生風。一個女人，如果情慾充分得到滿足，那是青春永駐的化妝品，從武則天以猛男伴眠作為養生美容的良方，不難發現性愛－－情慾的滿足，對三、四＋歲的熟女，是何等重要。

康妮是個正常的女人，長期失去了性愛，她變成怎樣了？勞倫斯這樣形容她：康妮意識到一種焦慮不安定的情緒在悄然滋長。這種焦慮瘋狂地抓住了她。在她不想被攫住的時候，它卻攫住了她的四肢和身軀。在她渴望寧靜，盼望安靜歇息的時候，它卻使她躁動不安。它在她的子宮中燃燒著一股隱祕的激情的火焰，直至她感覺自己非得跳入水中，非得在游泳中釋放並冷卻自己，一種瘋狂的騷動，使她的心毫無緣由地猛烈地跳動，她變得越來越消瘦了……。

性愛是生命向前邁進的驅策力量，是許多行為背後隱藏的原因，如同電器中的「馬達」一般，主宰了人類的命運和幸福。失去性愛的歡娛，起初可以因為財富名位而暫且忍受，可是等生理受盡了慾望精靈的折磨以後，康妮心裡那種不安的因子，便嚴重影響了她的情緒，甚至她的身體健康。一般男人都是十分自私的，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被戴上「綠帽子」；如果不是自己不能滿足妻子起碼的情慾，康妮的丈夫，以貴族之尊，能容忍妻子背著他偷漢子嗎？

通姦除罪化是世界的趨勢，性愛的自由能否和婚姻的責任分道揚鑣，是台灣將面臨的問題，也值得探究。以生命追求快樂和幸福的角度而言，叫寡婦守空閨的傳統，我認為是很不人道的。顯然的，當時勞倫斯的主張也是如此：如果男人不能滿足妻子的情慾，就該默許她與別的男人偷情。當康妮無意間和她的丈夫暗示這個問題的時候，克利福德說：「……生活全部的問題難道不是經過多年之後樹立的一種完整的個人？過一種完整的生活？如果性慾得不到滿足會使妳受苦，那麼去找一分愛情；如果沒有孩子會使你難受，那你就盡可能讓自己有個孩子。唯有這樣的行動才會使妳獲得完整的生活，這是一個漫長的協調行動，並且只能是你和我一塊去完成，你不這樣認為嗎？……如果我們讓自己適應這種需要，同時將這種適應一點一點與我們穩固的生活融會在一起，妳同意嗎？」

沒有性愛滋潤的女人多可憐呀！康妮偷窺男僕人洗澡後回到自己的臥室，她脫下所有的衣服攬鏡自照，所看到的是「不夠像一個青春期的少婦，……她的皮膚應當是淡淡的黃褐色，她的肢體應當是堅實的，她的身體應當是極為豐滿的，但這個身體如今卻是少了什麼。」作者更進一步地描繪她的枯槁情形：「這個身體沒有成熟後的茁壯和柔滑的曲線，它是平坦的粗疏的，它似乎沒有受到陽光的沐浴，顯得蒼白，沒有生機。……她的胸脯極小，像低垂的桃子，未成熟的苦澀；她的腹部喪失了新鮮圓潤的光澤……。她的身體正變得無聊、枯索，成為一種毫無生機的物體，這使她感覺極其抑鬱和無望。希望在哪兒？她二十七歲可是已經老了？老了！沒有一點新鮮的光芒閃爍，默默無聲地老去……。她的長長坡形的後臀失去了它的光澤和豐滿的感覺……。她身體的前半部，曾經使她具有神祕感的地方，如今它已經喪失了生機，變得乾瘦，幾近於枯萎」

顧影自憐的康妮，望著沒有生機和色澤的身體，似乎忍受不了悲痛。所以作者繼續寫道：「她鑽進睡裙中，上了床，獨自躺在床上，她淒淒地哭泣起來。在她的淒淒之中，燃燒著對克利福德、他的書和那些談話的冷冷的仇憤，對像他這類男人的仇憤，他們對女人的欺騙正在對她的身體進行損害。不公平！不公平！一種深深的不公平的憤慨在她的靈魂深處燃燒。」（這是出軌的原因）

台灣的夫婦因為沒有真正面對性愛的問題，以及不懂學習性愛的技巧以使伴侶得到滿足的觀念，所以性不滿足的比率非常高。如果情慾自主後，女人不再忍受性愛不滿足的痛苦，男人該怎麼辦？努力學習性愛的技巧，改善先前的拙劣性能力，使對方如雨露霑濡、春風滿面？還是像克利福德一樣，盼望維持完整婚姻的表面尊嚴，默許妻子出軌？或是乾脆離婚，放她自由去尋覓性愛的另一個樂園？

男女關係隨著時代潮流在演變，男人越來越沒有主宰女人命運的權利了。「給我性高潮，否則一切免談！」如果有一天，妻子這樣對你這樣吼叫，身為男人也只能自我反省，拿出對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