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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4/29 14:44:52瀏覽1223|回應8|推薦52 | |
我們的身上已經不再有古代宗族的高貴氣質,那些被人排斥的歷史,將我們的記憶從腦海中抹去,台北這座城市瀰漫著無知與傲慢的瘟疫,作家們躲在室內,開始了文化和記憶的交流。 昨天在「中華民國筆會」(英文名:Chinese P.E.N. Center,如同英文宗旨,Poets、Essayists、Novelists使得滿場座無虛席,大約六十個人擠在雅致的爾雅出版社)見到許多我喜歡的作家,親耳聽了主講人張曉風、席慕蓉和張復三位知名人士短短兩個小時的精采演講,親手摸到詩人席慕蓉收藏的萬年石斧,當場喝到隱地泡的香醇咖啡,手邊又多了幾本簽名新書,我讀書讀了一整晚,快樂得有些睡不著,呵呵,我這人親眼見到從小閱讀到大的作家們,當場興奮得直冒汗啊! 像我這樣一個小作家混跡其中,實在有股難以言喻的快樂,在這個文學早就衰老的年代,想要回顧歷史,或者是參透哲學的省思,真的非常困難。 一向讓人覺得高高在上的作家們,或許和台北市民並沒有多大的距離,然而這些文學的熱愛者與最下層的群眾之間,還是有著無法量測的隔閡;我走過販賣小吃的同安街和牿嶺街口,路邊修理皮鞋的小販,爭執著午間新聞的政治話題,衣著光鮮的台北女孩,穿戴著世俗和名牌的驕傲。 文學,街頭上看不見。文化的記憶在哪裡呢? 我們早已習於許多口號所塑造的「平等」假象與「自由」理論,雖然這兩者自身在並不能完全在現世實現。 「記憶」是所有討論的唯一主題。 上圖是希臘眾神之王Zeus和記憶女神Mnemosyne所生下的九位繆思女神(The Muses),muse這個字的意思是能夠記憶的人,她們是巨人族記憶女神Mnemosyne的女兒,記憶女神則是記憶的化身;每個繆斯女神都是某種藝術或科學的保護神,比如Cleo 是史詩的保護神;Urania是天文學的保護神;Calliope是輓歌的保護神;Melpomene是悲劇的保護神等。 作家張曉風從記憶女神開始說起,接著講到《十日談》的故事,這些都是我非常喜歡的副題,聽見她引經據典,讓人想起記憶可以變得如此弔詭,有時是時間和空間的消失,但我們仍舊可以從文學再現並追尋記憶,又好比Samuel Taylor Coleridge這位體弱多病的英國詩人,有慣性服用鴉片酊止痛的藥癮,每當他漂浮在痛苦與失去知覺的境地,就會從記憶的片段中得著靈感,作家的靈感呐,極大部分都要依靠記憶來綜合及追尋。 「所謂玫瑰,換一個名字不都是香甜的嗎?」 很喜歡她引用的這句詩,可是,我們會記得的是凋謝的玫瑰,還是它曾經盛放時的美麗呢? 年輕的時候,我總以為自己什麼都記得,可以將美好的人事物永誌不忘,但其實在我們不注意的時候,卻什麼都忘記了。 成吉思汗像,詩人一直呼喚著這位古老的英雄。 蒙古後裔的詩人席慕蓉,則講述她去外蒙的往事,還給我們實地摸了萬年前原人使用的石斧,她講到感傷處都激動得哭了,我也是,聽著忍不住直掉淚。 就算再世俗,熱烈的情感還是美好的。我握著那兩片石斧的時候,心情真的很激動呢! 她朗誦了最知名的《七里香》和《大雁》,我們閱讀時間,書寫時間,即使記憶無法逃避時光的摧殘,但為了她的詩句,那兩塊前人拿來謀生的古老工具,還有蒙古族裔的姓名與故事,我彷彿聽見了記憶即將傳承下去的迴音。 生命是一種傳承,可能只是血與肉的延續,如果沒有記憶,會很難維持文化生命;或許語言和文字可以重現感動的情境,可是有一天我們缺乏閱讀者和聆聽者的時候,即使再怎麼努力記錄,文化還是會消失,記憶遂變得毫無用處了。 「尊嚴」一詞,可能被政治冠上族群操弄的標記,「希望」的願望,也或許會被有心者添加虛偽的幻想;想要尋得尊嚴和希望,只有記憶自己的過去,記錄自己的現在,並且將眼光放在將來,除了書寫真實,我們再也無話可說。 我聽見張復先生美好的結語,訴說著身為一個作家的使命:「寫作不是要告訴別人什麼感動了自己,而是要反思自己有沒有什麼可以感動別人。」 台灣這個文化沙漠,在今日開岀了許多燦爛的文學之花。 這個人人都懶得寫實體書信、連日記也沒幾個人記錄的年代,我們由於科技的發達和注音輸入的方便性,已經開始遺忘如何書寫優雅的字句,中文退步的結果,要想回顧自己的經歷和別人的人生,已經沒有太多機會了。 我們從現實之中留下記憶,並且從記憶之後得著解放,或許還能夠不斷塑造新的記憶,我們每天花時間寫自己記得的東西,不只是為了要讓自己永遠能夠從隻字片語內發現自己的成長,在某種層面上,記憶可以點出族群和環境的多元化,並且從各種不同的詮釋角度,讓人們獲得真正的平等與自由。 什麼能夠留下記憶呢?作家只剩下書寫了啊!所有的記憶都沒有消失,如果沒人書寫,連擁有過那些記憶的人,也將會逐漸被自己所遺忘。 在此謹感謝三位主講人,最得謝謝邀請我前往的朋友張復,還有親切的作家隱地,他們著實讓我擁有一個非常愉快的下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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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