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今天講了個笑話。四大天王中，謝長廷最有「實力」，因為他有宋「七力」加「三立」。

笑話歸笑話，但謝長廷的出線絕非偶然，有著過人的意志力與絕佳的柔軟度，在阿扁與其他三天王的夾擊中脫穎而出，並不是只靠「十粒」而已。

不過是一年多前，馬英九在哈佛大學發表演講，謝長廷以「訪問學人」的身分，也在現場聆聽。當時馬英九即將與副國務卿佐立克會面，聲勢如日中天，謝長廷卻是人生最失意的低潮，遠走他鄉逃避高捷紛擾。

那天是三月廿一日，我記得，波士頓的和煦陽光讓人有溫暖的錯覺。馬英九演說完畢，搏得滿堂賀彩，謝長廷坐在第一排，硬著頭皮跟一群教授、學生搶著舉手發問，還要靠馬英九點他，才有不到三分鐘的發言權。

謝長廷以略帶日文腔的窮酸英文質疑馬英九，中國威脅未除的狀況下，「五要」是不是太過樂觀？馬英九以流利的英文回答，還虧了謝長廷一頓，台下中國留學生拍手叫好；在充滿西方臉孔的時空中，兩個台灣人硬是用英語表演，唇槍舌劍，場景既魔幻又寫實。

那一刻，我頓時覺得台下的謝長廷乾枯瘦弱，而且有不斷縮小的錯覺，台上英姿煥發、侃侃而談的馬英九，似乎不斷放大，兩人形成強烈的對比。那一刻，我甚至為謝長廷感到難過，一個在險惡政壇打滾多年的老將，竟在異鄉接受這種羞辱。

但，不過是一年多後，情況已經逆轉，謝長廷已經走出泥淖，馬英九還在深谷中爬不出來。雖然馬英九民調仍有四成三，謝長廷只有二成八，但馬消謝長的趨勢非常明顯。幾個月前，我曾預言未來馬英九聲勢只會不斷下滑，但幾個月後，我仍看不到馬英九民調止跌回升的可能。

馬營在四大天王中，是暗暗希望謝長廷勝出的，他們樂觀地以為謝長廷有高捷弊案，在人格上有暇疵，「馬英九很好打」；但他們卻忘了馬英九也有特別費案，而且馬已被起訴、謝還沒被起訴呢！

更糟的是，國民黨還死守著二○○○年的政策與意識型態，幻想三通與開放帶來的強大利益，論述空洞又無法感動人心，無法搏得媒體版面。與承認「憲法一中」、主打「和解共生」的謝長廷相比，如果謝證明他能與對岸打交道，他能在台灣尊嚴的前提下開放三通，他願意以多數黨組閣... 你覺得，馬英九的市場在哪裡？

謝長廷是相對於馬英九的典型。他是草莽豪傑，靈活、「奸巧」、不擇手段，廣納雞鳴狗盜之輩，善於逆境仰攻；馬英九則是官僚出身，僵化、耿直、擇善固執，幕僚同質性極高，擅長把一盤好棋下壞。這樣兩個人對決，再加上執政優勢、資源、馬王不合、本土意識、中國壞事等大環境因素，馬英九的勝算又在哪裡？

幾個月來，因為民進黨內鬥太過精采，馬英九的新聞完全被邊緣化，即使他奮力提出經世濟民的政策，也鮮少能得到媒體的青睞，中常會提名馬英九後，他發表重要演說，死板又脫離現實的烏托邦政策，夾雜著生硬、難以理解的數據，媒體幾乎不知道如何提煉出「新聞性」來報導。

馬英九似乎活在一個真空的無菌室裡，與充滿細菌的世界隔絕，但不幸的是人們仍活在充滿細菌的世界，在凡間經歷無常輪迴。

謝長廷出線後，民進黨迅速整合，四大天王開記者會抱成一團，王馬還在演難看的「欲拒還迎」宮廷戲碼。有電子媒體想訪問馬英九，請他談談民進黨初選結果，馬英九躲了一天不敢露面，幕僚代為表示，「這個議題馬先生不感興趣」。

我聽得悚然心驚，這是個多麼傲慢的答案！那敢問，馬先生對什麼議題感興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