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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7/08 07:34:03瀏覽598|回應0|推薦17 | |
三、1616~"惡靈祭"尪姨被惡靈附身成鬼婆
西元1616年深秋,明朝萬曆四十四年,大度山國543x年。大員島大度山國,聖山王社。「災難將臨,天地總有預兆,天空出現駭人的紅色雲層,代表將有死難血光。所以螻蟻,走獸得知預兆,凡有靈性之物,紛紛走避躲藏,以遠離災難。但人呢?!~~唉~~人往往卻是自己去招來災禍啊....」大度山國之王"干仔轄‧阿蘇拉米",站在公廨茅屋外,仰望天空;黝黑的臉龐,眉頭深鎖,面色凝重。日落後的大度山王社,原本的天色,該是一片灰黑。但這日,漫天的雲層卻竟殷紅如血,間雜著有如波浪般的黑雲,乍看之下有如鮮血和著泥土;又如漫天燃燒著紅色火燄,瀰漫黑色的濃煙,景象更是駭人。整個聖山王社,籠罩在殷紅如血的雲層下,萬物有如靜止不動,唯襖熱沉悶,讓人有如悶在火爐上的陶甕之內。原本屬於風季的深秋,該刮著強勁的北風,幾能把整片竹林的竹子都吹彎;但這日滿山的樹林,就連竹梢,最細小的葉片,在血色的雲層下,卻也聞風不動。甚至整個王社,錯落的茅屋間,不但沒有孩童的嘻笑聲,更連一個人影也沒有,煞如一座死城一樣。唯獨,議事公廨外的祭祀廣場,正升起一堆的大篝火;篝火旁,則見數十人圍繞,且盡是腰圍竹片束腹的麻達。 『吼~吼~吼...』祭祀廣場,圍繞著篝火的麻達,個個一手握拳於胸,一手手持長茅,分成了兩邊;且人人面目猙獰,嘴裡不斷的發出如獸的吼叫,彼此呈劍拔弩張之勢。正是巴布拉族的勇士們,正齊聚廣場,跳著戰舞。篝火之旁,更見一披頭散髮的老婦,手持竹條與短刀,有如顛狂之狀的,不斷用竹條向自己的身體鞭打,與揮舞短刀,正是王社能通鬼神的尪姨;且見其繞著篝火手舞足蹈,嘴裡喃喃自語,看似在作法祈神。『暗暝神啊~~暗暝神啊~~請祢賜給我們巴布拉族的勇士力量吧。請祢進入我們巴布拉族勇士們的身體吧。暗暝神啊~~我們巴布拉族的勇士,願將身體與靈魂都奉獻給祢,請祢給我們力量,讓我們能趕走那些想佔領我們土地的人吧....』尪姨"嘎烏拉",聲嘶力竭的喊叫,其聲之淒厲,更直如人鬼魅在煉獄中哀嚎般,讓人聞之膽顫。原來這日,日落後的聖山王社,巴布拉族人,正在舉行一次祭祀"暗暝神"的祭典。不僅於此,因為這晚的祭典,並不是一般的祭典,而是一次召喚惡靈的血祭─即所謂的「惡靈祭」。正因如此,日落後的聖山王社,這晚,可說瀰漫著一股惡靈鬼魅將臨的恐怖氣氛。因此,日落後,整個王社的家家戶戶,不論男女老幼,幾盡皆門戶緊閉,躲於家中不敢出門;以免無端招到惡靈所附身。...xxx 「惡靈祭」自古以來,事實上,這在巴布拉族,亦只是個恐怖的傳說,並未真的有人舉行這樣的血祭,去召喚惡靈。畢竟惡靈,是會害人的,是會讓人的心中充滿仇恨與狂暴的。而且,一旦惡靈進入了人的心中,那這個被惡靈附身的人,亦將隨之失去人性的善良,並變成一隻嗜血的野獸。更有傳說─說是一個村社中,只要出現一個惡靈,那短短的時間內,這個惡靈便將會吞噬掉整個村社的善靈,讓整個村社皆成惡靈盤據之地;而人與人之間,更將有如野獸般的嗜血,與彼此吞噬。正因如此,所以自古以來,巴布拉族人,除了對惡靈充滿恐懼外,更不可能去召喚惡靈。只不過,現下的情勢已經不同了。因為日前,居住在南方笨港的唐山人,前來聖山王社之時,帶來了一個很不好的惡耗。即是─據唐山人說,北方有一個嗜血好戰的日本國,將派大軍,渡海來征伐大員島,並企圖將大員島的土地佔為己有。「數年前,貓眼紅毛人,乘著雲朵一樣的大船,溯大度溪而上,登岸入侵劫掠。這些海上來的惡靈,姦淫擄掠無所不為,不但放火燒屋,將食物及鹿皮全部奪走。甚至還抓捕男女綁上他們的大船,當成他們的奴隸。一場劫掠下來,幾讓大度山王亡國。而今,北方嗜血好戰的日本國,將派大軍渡海征伐。如此大度山國,豈有不亡國滅種之理!!...」自唐山人那裡得知災禍將臨的惡耗後,巴布拉族人,可說人人恐懼不已。而當消息,由聖山王社,又傳到大度山國的各村社。頓時整個大度山國的各村社,包括北方的道卡斯族人,東的巴宰族人,及南方的洪雅族人與巴布薩族人,更是或人人群情激憤,或是驚嚇得手足無措。乃至,為了商討如何應付,這大度山國,自古千年以來,從未遇到的劫難。於是,大度山國的王"干仔轄‧阿蘇拉米",便召集了轄下各村社的頭目與長老,齊聚到聖山王社,擴大舉行了一次"長老評議會";藉以商討如何來面對,這些海外來的惡靈入侵。 聖山王社的"長老評議會"中,竹編牆的評議公廨內,滿滿坐了數十個,來自各村社的長老及頭目。當日,就有德高望重的耆老,語重心長的,向阿蘇拉米提議說─『這些海外惡靈,不管是貓眼紅毛人,日本國人,還是唐山人,皆擁有厲害的殺人武器,能殺人於幾百步之外。然而大度山國各部族的勇士,縱是在各部落的競技中奪冠的麻達,其再勇猛有力;頂多也只能將長茅,擲出數十步之遠,將弓箭射到百步之遠。所以,若是要與海外的惡靈,以武力相拼,恐怕就算死傷慘重,最後也無法獲勝...』。正因如此,幾個德高望重的耆老,多半認為說─不如遷居以避禍。若是將各村社及族人,遷居到內山的重山森林之中躲藏,或可躲過一劫。但各村社中,年輕一輩的頭目,正值年輕力壯,血氣方剛,可就不這麼認為。尤其,沙轆社頭目"干仔旱‧阿得茍讓"為首的,一批年輕一輩的頭目,對於海外惡靈的入侵,更是個個義憤填膺;盡皆認為,當拼死,以保護祖先的土地,不該對這些海外的惡靈退讓。沙轆社的干仔旱家,乃是自古以來,護衛大度山國中晝王的三家之一,地位尊貴。因此阿得茍讓,縱是年輕,可他說的話,在長老評議會中,自也沒人敢忽視。況且,原本驍勇善戰的道卡斯族人,其崩山八社的頭目及長老,亦多站在阿得茍讓這邊,力挺其主張。另外,南方的巴布薩族人及洪雅族人,四年前,為將霸佔聖山王社的評議會長老頭魯狗六,驅離聖山,亦曾與阿得茍讓結盟;並由阿得茍讓領導,組成聯盟勇士,共同聲討魯狗六。正因曾有結盟關係,因此南方的巴布薩族人與洪雅族人,自亦讚同阿得茍讓的主張,力挺與海外惡靈一戰。於此,長老評議會中,頓時"主戰派",聲勢高漲,眾志成城,壓過了"遷居派"。 大度山國,舉凡國之重事,自古以來,原本即付諸公議,交由"長老評議會"商討決定。而長老評議會中,既民意如流水,多數人皆熱血沸騰,主張與海外靈決以死戰,以保護祖先的土地。於此大度山國的王,阿蘇拉米,亦只能尊重"長老評議會"的決定,並裁決與海外惡靈一戰。聖山王社,具通鬼神能力的尪姨"嘎烏拉",當即,便也已火盆的烈火燒炙龜殼,以占卜戰事的吉凶。占卜的龜殼,這才放如燃燒的火盆中,怎料到,這占卜的龜殼,竟在熾火中被燒化;且濃稠的黑煙,更不斷從火盆中冒出。『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縷縷的濃煙,有如鬼魅般,一直在公廨中盤旋,景象甚是詭異;甚至,連善於卜祀的尪姨嘎烏拉,也不知發生何事。因為尪姨嘎烏拉,卜祀了一輩子,也未曾見過如此的怪事。當下,眾人亦只是驚恐的,見著那黑煙,漸漸竟更將整個公廨都籠罩在一片黑霧之中。這時,尪姨,想起什麼似的,兩眼睜的大大的,露出滿臉的驚恐,忽對阿蘇拉米說『王啊~~暗暝神。是暗暝神~~來~~~』。話未說完,陡然尪姨一個倒栽蔥,竟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身旁的人一驚,正要伸手去扶尪姨。瞬時,怎料尪姨卻是滿地打滾,滿是皺紋的臉上,筋肉扭曲,猶似充滿痛苦的,撕扯著頭髮,撕扯著衣裙;而其張大的嘴,更是發出,有如來自地獄鬼寐般的哀嚎,撕心裂肺的淒厲慘叫。眾人見得尪姨嚇人的模樣,頓更驚恐不知所措。猛然,卻見尪姨,直挺挺的,兩膝彎也沒彎,竟忽從地上飛起來般,站起了身。尪姨整個人直挺挺的站著,唯頭頸,倒勾到了胸前,滿頭的散髮更遮蓋住臉龐;而且喉嚨裡,竟還發出低沉沙啞,恍若男人的聲音,說『吼~~給我血祭~~給我血祭~~。我就幫你們去殺死你們的仇家。中晝神,已經保護不了你們了。以血祭我,我就給你們力量,讓你們變成猛獸,去殺死你們的敵人!!』。 『啊~是暗暝神~~尪姨~~被暗暝神附身了~~』眼見尪姨駭人的模樣,眾人知道,尪姨已被恐怖的暗暝神附身。巴布拉族人,乃至大員島各部族的族人,可書皆對暗暝神充滿了恐懼。因為相較於中晝神,帶來白晝,且讓大地萬物生長。而暗暝神,卻是黑暗世界的統治者,不但不會帶給土地生機;反而還會摧毀殺戮大地的生靈,並帶來黑暗、惡靈與仇恨。因此,自古以來,巴布拉及各族人,往往對暗暝神避之唯恐不及。但現下的情況,已經不同。因為,附身在尪姨身上的暗暝神,說─只要以血祭它,給它血祭,它就會幫巴布拉族人去殺死他們的敵人。 「以對暗暝神的血祭,來換取暗暝神的黑暗力量,去殺死敵人」這對現下,正面臨海外惡靈來侵的巴布拉族人來說,似乎是一個很吸引人的交換條件。當下有一德高望重的耆老,便提起了,有關於「惡靈祭」的傳說。『是的~~是"惡靈祭"。據古老的傳說,"惡靈祭"可以召喚來"暗暝神"的力量,召喚來惡靈。但必須有勇士,願意當烈士。這些"烈士",必須藉著血祭,讓暗瞑神的力量,讓惡靈進他們的身體。因為惡靈進入了他們的內心,所以這些烈士,從此也將喪失善良的人性,變成惡靈;甚至變成嗜血的野獸。但據說,這些烈士,因為有暗暝神的力量,也將能一個人,抵十個勇士;甚至一個烈士,可抵百人之勇。...只是讓人擔憂的是,把仇家或敵人殺死後,這些烈士,也將更成嗜血的禽獸與惡靈。並且他們的嗜血與獸行,也將危害到我們自己的族人;讓我們族人亦將從此活在恐懼之中,再不得安寧...』耆老之言,聽在眾人的耳裡,眾人反應各有不同。譬若,中晝王阿蘇拉米,就認為─借助暗暝神及惡靈之力,來殺死入侵的敵人,如此將惡靈釋放後;恐亦將整的大度山國,皆變成惡靈之地。因此阿蘇拉米,並不讚同。但以沙轆社頭目阿得茍讓,為首的,一派年輕頭目,卻是個個熱血沸騰,躍躍欲試。而且最後,阿得茍讓為首的,一派年輕頭目,更以高漲的氣勢,及眾多的人數。迫使阿蘇拉米裁決,決定將舉行「惡靈祭」,以喚醒暗暝神的力量,來殺滅入侵的惡靈。....xxx 王社,議事公廨外的祭祀廣場,日落後的"惡靈祭"正開始;漫天殷紅如血的雲層下,燃著熊熊的篝火。『暗暝神啊~~請把巴布拉族勇士,變成惡靈吧。讓他們變成~~有如吃人猛獸般的烈士。暗暝神啊~~請賜給巴布拉族勇士們力量,讓他們有勇氣,去與那些海上來惡靈戰鬥吧...』渾身赤裸顛狂,繞著篝火手足舞蹈的尪姨"嘎烏拉",以竹條鞭打著自己身體,淒厲如鬼魅般的喊叫嘶吼。不,此時的"嘎烏拉",已不能再稱為尪姨。因為是村社中,以巫術來替人占卜,或治病的巫女,才被尊稱為尪姨。但嘎烏拉,現在正在召喚惡靈,正在以血祭喚醒暗暝神的仇恨力量。所以嘎烏拉,她已成了專行巫術害人的"鬼婆"。『暗暝神啊~~替我去殺人仇家與敵人吧。暗暝神啊~我們將把血與靈魂獻給你~~』鬼婆嘎烏拉,顛狂的呼喊,詛咒仇家敵人。隨之,廣場上的篝火,忽而隨之衝高。頓時,圍著篝火,彼此叫嚷,跳著戰舞的勇士,亦隨之陷如顛狂,有如入魔般的狂暴。祭祀廣場的另一邊,阿蘇拉米,及一干長老及各村社頭目,皆只站在公廨外遠觀。眾人皆不敢接近祭祀廣場,以免無端,亦被惡靈所附身。只是阿蘇拉米,望著眼前,族人的顛狂瘋魔之狀,不禁面色凝重,感概萬分。 「唉~~當黑暗的力量取代了光明的力量。當仇恨與代了善良。當惡靈取代了善靈。而嗜血的獸性,也將取代了人性。民意如潮水波濤洶湧,族人要如此,長老評議會要如此。而我雖身為大度山國的王,卻又能如何!!~~海外的惡靈入侵,如潮水湧來,迫使我族人,亦走向惡靈之路。自此後,我大度山國,自古以來,族人樂天知命,善良和睦,生活在這片祖靈的樂土,恐亦將盡成過往。猶如這漫天的駭人血紅,似也預告了我大度山國,從此後,恐將永無安寧之日。而我族人與子孫,此後世代,更將活在充滿獸慾與血腥的土地上。唉~~誰無親人,有如阿蓮娜,如此善良純真的少女,若亦將落於惡靈的土地。我~於心何忍啊....」殷紅如血的漫天雲層下,眼見樂土將成惡靈之地,一時阿蘇拉米,頓不禁,亦為其幼妹阿蓮娜的將來,感到擔心。.... 公主阿蓮娜,此時正在王社南邊的溪畔,遠離了祭祀廣場的惡靈祭。流水潺潺的小溪,兩岸河畔長著青青茂草,若有月影映在溪水上,原本該當是美景怡人。可今日,日落後,映在溪水上,並不是月影。而是殷紅駭人的漫天血紅,倒映在溪水上;讓潺潺的小溪,有如一條流淌的血河。殷紅的漫天血紅雲層下,沿著小溪北岸,卻見阿蓮娜,正漫步在一條蜿蜒的黃土小路;且見阿蓮娜的身邊,更有一高大的男子陪伴。男子的身影,肩膀寬闊,短胴衣下,敞開結實的胸膛。且見他的頭上戴著竹編的箍冠,髮上插著三根閃亮的雉雞雞羽,彰顯著他的頭目地位。原來,伴著阿蓮娜身邊的男子,正是沙轆社的年輕頭目阿得茍讓。 阿得茍讓,年約二十上下,兩目炯炯如鷹,鼻樑高挺如山峰,嘴闊臉四方;且見其身形,異常高大魁武,可說長得一派英雄威武氣概。因此阿蓮娜,走在阿得茍讓的身旁,更顯得小鳥依人。一男一女的身影,就這麼由黃土小路的上坡,往下坡走,時而更其言語交談。此時,正見得阿蓮娜,少女尚稚嫩的臉龐,猶似充滿不安的,問阿得茍讓說『阿哥,為什麼你們和長老們,要召喚惡靈。惡靈不是會害人,會帶來仇恨嗎?!~而且我還聽說,惡靈一旦進入人的心中,那人就會變成嗜血的野獸。原本善良的人,變成嗜血的野獸,這是多麼恐怖的啊。既然這樣~~為什麼~~你們還要召喚惡靈,要把善良的人變成野獸~~』。此時阿得茍讓,聽得阿蓮娜的話,雙眉一橫,以斬釘截鐵的語氣,便回說『阿蓮娜。我的阿瑪及阿伊,還有妳的父王及母后,都是因為貓眼紅毛人登岸劫掠,死於他們的手中。這些海上的惡靈,有如禽獸般,任意的殺死我們的族人,我們的親人。而且讓我們的族人與親人,死於非命,死於悲傷與痛苦,死後亦將成為惡靈!』。『哼~與其如此。那為了保護我們的族人與親人,我寧願也讓自己變成惡靈、變成嗜血的禽獸、變成烈士;來殺死那些海外的惡靈。仇恨~早已進入我的心中。但我阿得茍讓,是絕不會讓那些海上的惡靈,來到我們祖先的土地為所欲為。不管是貓眼紅毛人,唐山人,還是日本國人都一樣....』說到激動處,但見阿得茍讓,咬牙切齒,緊握著拳頭,雙目猶似露出凶光。但這卻讓阿蓮娜看了,感覺到害怕。因為阿蓮娜感覺,眼前的阿得茍讓,似乎變得很陌生;不再是她以往,所熟悉的阿得茍讓。不由得,亦讓阿蓮娜的腳步,略偏離了阿得茍讓的身邊。 四、巴布拉族烈士血祭暗暝神 沙轆社的頭目阿得茍讓,地位雖貴為頭目,年歲又已二十上下,可卻至今尚無婚配。因為阿得茍讓,事實上在他的心中,一直都喜歡著阿蓮娜。只不過阿蓮娜,卻僅十餘歲,尚未到貓女的婚配年齡。因此阿得茍讓,嘴裡雖不說,可卻也始終不願走到別的貓女籠屋外,去吹口笛,以向別的貓女求愛。所以阿得茍讓,至今仍是個單身,尚未有牽手的麻達。晚風微拂阿蓮娜的髮絲,殷紅的雲層,映得阿蓮娜的臉龐,猶似一片酡紅。這時,見得阿得茍讓,猶似滿懷憤恨,天真的阿蓮娜,猶似滿心關懷的,便勸說『阿哥~~這些海上來的人,未必也都是惡靈。以前,我住在大度西社,有很多唐山人,乘著船從大度溪來,我覺得他們就不是壞人。因為他們並不會搶我們的東西,只是來用布匹還有他們的器物,跟我們交換鹿皮鹿肉。而且他們還教我們種稻,開闢水田!』。說到了唐山人,頓時阿蓮娜,不禁想起日前,來到王社做客的顏思齊;繼之便又說『對了,還有居住在南方的港口,聽說也有很多唐山人,而且我聽說那些唐山人,很厲害。前不久,他們唐山人的王,還來我們的王社做客,我覺得他也不像是壞人。而且他跟我阿哥還是好朋友。如果真有海上的惡靈,要來劫掠我們,佔我們祖先的土地。那我想,或許我們可以去請那些唐山人,來幫我們,打退那些海上來的惡靈。這樣不是很好嗎?!~這樣 一來,我們的族人,就不必召喚惡靈。更不必把自己變成惡靈...』。 阿蓮娜,兀自一臉天真,自顧自的說著,並未察覺到阿得茍讓的臉色,越來越深沉難看。因為阿蓮娜之言,其實正是刺痛到了阿得茍讓,內心中,難以言喻的擔憂與痛處。事實上,阿得茍讓已聽到不少,來自南方巴布薩族人的傳言。說是─臨著笨港的"西螺社","覺妻妻社"等巴布薩族人的村社,其村社的婦女,常受到唐山人的騷擾。乃至讓巴布薩族的男人,更難以忍的是─許多的巴布薩族貓女,都情願選擇與唐山人婚配,而不想成為巴布薩族麻達的牽手。縱使巴布薩族的麻達,是如何在貓女的籠屋外,吹著口笛或鼻蕭,也都難以再取悅貓女。反而是那些唐山人,並不需吹口笛,也不需懂得吹鼻蕭;而是只要拿著布匹,或是一些唐山人的器物,到貓女的籠屋,去送給貓女。如此巴布薩族村社中,多半的貓女,都會欣然接受唐山男人的禮物;並打開籠屋的門扉,讓唐山人進籠屋去過夜,且成為她們的牽手。因而漸更導至,臨著笨港的巴布薩族村社,其村社中未婚的麻達,幾找不到貓女可以婚配;幾個個麻達,都只能單身。而這,正也是阿得茍讓,所擔心害怕的。因為阿得茍讓害怕,或許有一天,阿蓮娜也會被那些唐山男人奪走;變成為唐山人的牽手。況此時,阿蓮娜又說,那些唐山人不是壞人;這樣的話,聽在阿得茍讓的耳裡,自更覺刺耳難忍。 『阿哥~~不然你帶我去南方的港口。帶我去見那個唐山人的王。我去求他,求他幫我們對付那些,要佔我們土地的海上惡靈。這樣好不好!?~這樣你也就不必去參加血祭,不必去當烈士,不必讓惡靈進入你的心中了....』阿蓮娜,是真的關心阿得茍讓,亦不願阿得茍讓,變成一個惡靈。然而,當阿得茍讓,聽阿蓮娜說,要去南方的港口求唐山人。頓時,阿得茍讓,一張臉猶如被烏雲遮住般,驟然變得陰霾。瞬時更見阿得茍讓,忽而怒氣大發,目露凶光,大聲的對阿蓮娜,咆哮著說『阿蓮娜~妳為什麼要去求那些唐山人?難不成,妳也喜歡那些唐山人嗎?哼~我們巴布拉族人的事,不需要唐山人的幫忙。況且那些唐山人,就算不搶不奪,但也沒安什麼好心。有朝一日,我阿得茍讓,一樣要把那些唐山人,都趕出我們的土地...』。阿蓮娜嚇壞了。因為阿蓮娜,從未見過阿得茍讓,以如此無情凶悍的口氣,斥責過她。阿蓮娜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或做錯了什麼事。因為她心裡想的,只是不希望阿得茍讓,或是族人,因為仇恨,而變成惡靈而已。 『阿哥~你不要生氣。我不去求唐山人就是。但我請你不要去參加惡靈祭,把自己變成烈士。因為我不要你變成烈士!!』阿蓮娜顫抖著嘴唇,囁懦的說著。頓時熱淚湧出了眼眶,斗大的淚珠,從阿蓮娜的臉龐滾落;猶如晶瑩的珍珠般,掉落到黃土上摔個粉碎。可阿得茍讓,心意已決,見得阿蓮娜流淚,亦再不安慰阿蓮娜。只是猶似餘怒未消,斬釘截鐵的,回說『阿蓮娜。妳不用在說了。我就是要當烈士。我要當烈士,把那些海上的惡靈,都趕出我們的土地。只有這樣,我們巴布拉族人,才能夠保護我們的族人,保護我們的土地與家人;才能夠再回到過去,無憂無慮的生活。所以我必須當烈士...』。說著,只見阿得茍讓,猛然一個轉身,再不顧阿蓮娜的淚眼汪汪,拔腿便往上坡路大步走去;一路,便逕往祭祀廣場走去。殷紅如血的漫天雲層下,徒留下阿蓮娜,一個人獨自在溪邊哭泣。... 祭祀廣場的惡靈祭,血祭的儀式,正開始。當阿得茍讓回到祭祀廣場,鬼婆嘎烏拉,正以手中的短刀,逐一的去割每一個勇士的手掌。另有一人,則捧著個陶甕,去盛接勇士的手掌,被刀劃破後所流下的血;正是血祭開始,「烈士歃血」的儀式。頭綁黑布的巴布拉族人勇士,渾身刺滿鳥獸花紋的道卡斯族勇士,兩臂穿著成串鐵環的巴布薩族勇士,耳掛大竹環的洪雅族勇士,及臉蒙鹿皮面具的巴宰族勇士。此時阿得茍讓,眼見來自各村社,自願成為烈士的勇士,皆劃破手掌滴血入甕。於是阿得茍讓,亦不落人後,立時拔出腰間,隨身所帶的短刀,猛然往手掌一劃;頓時手掌鮮血淋漓,便將其亦滴入了陶甕中。 鬼婆尪姨,捧著盛裝著勇士們鮮血的陶甕,走回到了篝火之旁,便將陶甕置於篝火旁;又將準備好的糯米酒,倒入了陶甕。繼之,鬼婆嘎烏拉,又開始手足舞蹈,猶似顛狂似的,揮舞著手中的竹條施法。『暗暝神啊~~這是勇士獻給祢的鮮血。請祢享用啊。請祢賜給勇士們你的力量啊!!』邊唸著咒詞,見得鬼婆嘎烏拉,邊又將一旁一捆捆的綠色藤蔓,丟入篝火之中燃燒。"轟~轟~~轟~"綠色的藤蔓丟入篝火的烈燄中,鬼婆嘎烏拉,又舀起陶甕中的酒血,潑向篝火,頓見篝火火勢凶猛,火燄直竄上數人之高;且散發出一陣陣的黑煙。且見這些藤蔓燃燒的黑煙,直如一條條的大黑蛇般,從篝火的烈燄中竄向四方。『啊~暗瞑神來了。暗暝神來了。暗暝神帶著惡靈,來了!!』見得篝火火燄中,黑煙如蛇虺四竄,鬼婆嘎烏拉,立時兩眼瞠大,猶似滿臉驚恐的,狂喊。繼之,只見鬼婆邊念咒,邊吐著口水,又將些許藤蔓搗汁;然後便將和著她的口水搗碎的藤蔓,丟入裝著血酒的陶甕中。 篝火熊熊竄高如鬼魅狂舞,火色的烈燄中,且見黑煙四飄如欲噬人巨蛇。這時,見得鬼婆嘎烏拉,又捧起了陶甕,便對勇士們說『勇士們~~喝下這些血酒。你們便可以得到暗暝神的力量,成為不怕死的烈士了。喝下這些血酒,你們便可以變得比猛獸還凶猛。"烏嘎嘎"~~還有大口的呼吸啊。把這些黑煙吸入你們的身體裡面,這是暗暝神,賜給你們的力量啊!!』。合圍著篝火而站的數十名勇士,聽著鬼婆嘎烏拉的話後,一個一個便輪流著,捧起了陶甕,喝下甕中的血酒;並大口大口的,將黑煙吸入自己的身體。陡然間,喝過血酒之人,及吸入黑煙之人,個個臉龐筋肉扭曲,表情猶似痛苦不堪。或有人雙眼上弔,面目猙獰;或有人痛哭流涕。如猛獸般狂喊嘶吼。更見有人,倒地抽搐,口吐白沫;亦有人,仰天大笑不止,如陷顛狂之狀。原來,鬼婆嘎烏拉,丟入篝火中的這些綠色的藤蔓,正是巴布拉族人,平常專用來,在河中毒魚的毒藤。正因這些毒藤含也劇毒,所以只要在河的上游處,將其搗碎,讓其汁液隨溪水流下;而那帶著毒藤汁液的溪水,所流到之處,往往整個溪中的魚蝦,便會隨之被毒昏,翻肚浮上水面。因此,將這毒藤的藤蔓,丟入火中燃燒,所飄散的黑煙,自也是毒煙。只要讓人一喝入口,或一吸入身體,便能目眩神迷;甚而如入忘我之境,顛狂不能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嗚嗚嗚嗚~嗚嗚』『殺殺殺~~我要殺光所有人!』『啊~啊啊~讓我死~讓我死』...。殷紅如血的雲層下,整個祭祀廣場,篝火烈燄之旁,只見得數十名來自各村社的勇士,或倒地打滾,或顛狂哭笑,或如獸吼,或拔刀想殺人;有如眾人皆被惡靈附身,入魔般的喪失了人性,煞是嚇人。就連此時,遠遠站在公駭外的阿蘇拉米,及一干長老們,看了亦感心驚肉跳;人人嚇白了臉,張口結舌,猶似不敢目賭。但「歃血」,其實只是血祭剛開始的儀式而已,主要是要藉毒藤之力,讓勇士們失去善良的人性;可光失去善良的人性,卻尚不足以成為烈士。因為要成一個真正的烈士,主要還是得要嗜血,並有如猛獸般的勇於殺戮。這不,當鬼婆嘎烏拉,見得勇士們,人人已陷入魔的顛狂之狀;便命人抬來了幾籠的雞,擺在篝火之旁。繼之,聽得鬼婆,便又厲聲,狂喊著說『勇士們啊。這些聖雞,是我們善良祖靈所投胎。現在你們得殺了他們,吃了他們。因為要當烈士,就沒有回頭的路。殺了善良的祖靈,從此你們也就可以目中無人。天地的一切,都可以任你們殺戮了!!』。 『吃吧~~勇士們。把祖靈善良的心,生吞活剝。血淋淋的,吃他們的肉,啃他們的骨。把你們自己變成嗜血野獸吧~』鬼婆嘎烏拉,念咒語般的話語剛畢;悚人的血腥景象,隨即出現。『吼~吼吼~』見得數十勇士,獸吼般的,蜂擁向前,互相爭先恐後的,便去抓取竹籠中的聖雞。聖雞到手,活生生的尚在手中掙扎,也沒拔毛,卻見這些面目猙獰,入魔般的勇士,將聖雞的脖子拉長;頓呲牙裂嘴,便往雞的脖子咬下撕扯。沙轆社的頭目,年輕的阿得茍讓,此時雙目漲紅,滿嘴鮮血,亦正顛狂的,有如一頭凶猛的獵狗般,撕咬著一隻聖雞。『吼~吼吼~』用嘴,撕扯下聖雞頸子的皮肉後,見阿得茍讓獸吼般的,便將垂垂待死的聖雞,高舉過頭的狂吼;任得聖雞頸子狂噴的鮮血,灑到了他的臉上,流入他的口中。不止阿得茍讓,整個祭祀廣場,此時篝火旁,直是一片血腥殺戮,眾顛狂入魔般的數十勇士,人人生吞活剝,彼此搶食著聖雞。『吼~~吼』更有數人,圍著打鬥,搶食一隻聖雞的;或將雞脖子活生生的扯斷,放到口裡吸吮鮮血。或有人,硬拗斷雞翅膀,裂嘴啃食;或有人扯斷雞腿,塞入口中狂撕腿肉;或有人將整隻聖雞,開腸剖肚,搶食著鮮血淋漓的雞肚腸子。 一般來說,巴布拉族人,自古以來是不吃的。正因聖雞,是祖靈的投胎,所以巴布拉族人,頂多拔雞羽插在頭上,以象徵祖靈的庇佑。因此,站在公廨外遠觀的阿蘇拉米,眼見族人,為了將自己變烈士,以對抗海外的惡靈,竟是變得如此殘酷,更直是震驚與痛心不已。但召喚惡靈的血祭,尚未結束,正當篝火旁,數十勇士,滿嘴滿身鮮血,有如禽獸般的,搶食著聖雞之時。這時,卻見鬼婆嘎烏拉,又命人,拉了三條雄壯凶猛的的大野牛,走到的祭祀廣場。 祭祀廣場幾已成一片殺戮之地,數十烈士有如群獸般,趴在血泊的黃土上,撕咬搶食著支離破碎、肚腸橫流的雞屍。鬼婆嘎烏拉,見得三條凶猛的野牛,已被拉到了祭祀廣場,陡然蠕動一張皺巴巴的嘴,便又唸咒般的,尖聲高喊說『勇士們。現在你們已經成為英勇的烈士了。獸性與惡靈已在你們心中被釋放,你們的靈魂再不受任何的束縛,已經獲得真正的自由。但烈士們,你們還需要有像猛獸一樣的力量,才能殺死你們的敵人,殺死你們的仇家。野牛,是島上最凶猛的野獸。烈士們,上吧,用暗暝神賜給你們的力量,與野牛博鬥。誰能把野牛的心,挖出來吃了。他就將成為一個~~有如烈火般勇猛的烈士。他將成為大度山國的第一勇士....』。野牛,是大員島上最巨大,亦是最凶猛的野獸,頭上又有銳利的尖角,力量碩大無比;且要是一個不慎,被野牛的尖角所挑刺到,人人往往肚破腸流,藥石枉效,必死不疑。所以巴布拉族人,向懼怕野牛,視野牛為神獸,自古以來,碰到野牛皆需得走避;既不狩獵野牛,亦不吃牛肉。但祭祀廣場上,這時,鬼婆嘎烏拉,話剛講完,卻見得數十渾身鮮血的烈士,頓時個個虎視耽耽;有如一群呲牙裂嘴,嗜血的獵狗般,將三條野牛團團圍住。 野牛凶猛無比,嗜血的烈士們,似仍有所顧忌,誰也不敢先衝上與野牛博鬥。陡然,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一個箭步,如大鳥展翅般,飛身撲上野牛。原來,正是沙轆社勇悍的年輕頭目阿得茍讓。『吼~』阿得茍讓,獸吼著,飛身撲上野牛後,便以兩手緊扳住野牛頭上了兩角,展開與野牛博鬥。見得阿得茍讓,兩目漲紅,猶如剛飽食血肉的猛獸,呲牙裂嘴,滿都是鮮血。『哞~哞~』野牛雙角被扳,受到驚嚇,頓時狂吼著,凶性大發。野牛碩大的頭,猛然一個上挑,只見阿得茍讓,整個人,忽被挑飛了起來。但阿得茍讓,仍不放手,被挑飛到了牛背上,一個翻身。見得阿得茍讓,趴在牛背上,隨即又緊扳住牛角。『哞哞哞~』背上騎著人,野牛更加驚恐與凶性大發,陡然四腿狂蹬,狂跳,甩頭擺尾;瞬時更拔腿欲狂奔。但如獵狗般,圍著野牛的烈士們,眼見阿得茍讓,勇猛的撲上了牛背。頓時,只見數十烈士,隨即亦如獸群圍攻般,蜂擁的撲上三條野牛。『吼吼~吼~』嗜血的烈士們,有了拉著牛腿,有的抱著牛頭,有的拉著牛尾,有得扯著牛耳。野牛狂性大發,驚嚇的狂蹬狂踢,狂甩,把有的烈士,給甩飛出去。但隨即,卻又有更多的烈士,撲身擁上,個個又拉又扯的抱住野牛,張嘴狂咬。 『哞~~哞~~』三條野牛,每條野牛,幾都被一二十名的烈士,獸群般的圍攻,狂咬。嗜血的烈士們,張開血盆大口,有的抱著腿咬,有的抱牛頭咬,有的拉著牛尾咬。狂性大發中,有的拉到牛鞭的,便也照著牛鞭咬,或死命的扯著牛睪丸咬;頓驚得野牛,屎尿齊噴,屁滾尿流。『吼~吼~咬』野牛的糞塞滿了烈士的嘴裡,野牛的尿噴在烈士的臉上,野牛被烈士咬得渾身血肉模糊,鮮血狂噴;而獸群般嗜血的烈士們,便在屎尿與鮮血中打滾,與野牛博鬥,更顯英勇。正是「猛虎難敵猴群」經得一翻烈士轟轟烈烈的博鬥,三條野牛,欲逃不能;終於被獸群般凶猛的烈士,給撂倒。『哞~~~』哀嚎聲中,凶猛的野牛,終於倒地。這時,見得雙目漲紅,如陷顛狂的阿得茍讓,頓拔出腰間短刀;一刀插入牛的肚腹,將牛肚給劃開。 英勇的阿得茍讓,用刀劃開了牛肚,頓時見得野牛倒於血泊,肚腸橫流。這時,更見阿得茍讓,帶著漲紅的瘋狗目,更把手伸入,被開腸剖肚的野牛肚腹中去掏找。『吼~~』頓見阿得茍讓,一聲狂吼,一隻鮮血淋漓的手,自牛的肚腹中拉出;瞬間,活生生的,竟將野牛的心臟給掏了出來。『我阿得茍讓,是大度山國的第一勇士。是大度山國第一烈士~~』這才掏出了牛的心臟後,見得阿得茍讓,狂吼聲中,便以勝利者之姿,一腳踩在牛的身體上。隨即,阿得茍讓,頓更將那顆野牛,血淋淋尚在跳動的心,塞入了嘴裡,狂咬了的吃了起來。『吼吼吼~~』獸群般的烈士們,見得阿得茍讓,生吃野牛心臟,頓時獸吼聲四起,立時亦蜂擁而上,紛搶著牛的肚腸。獸群般的烈士,血淋淋的拉扯著牛的肚腸,人人目露凶光,呲牙裂嘴,如獵狗般的搶食。霎時,祭祀廣場的黃土地,皆被鮮血染紅,處處散落支離破碎的雞屍與野牛的肚腸。..... 當夜,聖山王社的"惡靈祭"之後,整個大度山上的雲層,陡然風雲變色。深夜時分,狂風開始大作,隨之,大雨有如自天空傾盆而下。『忽忽忽~~嘩啦啦~忽~~吼~』暗黑的雲層下,狂風兼著豪雨,掀翻茅草屋,溪水暴漲,滔滔洪流淹入村社。甚至,一棵棵挺立百年的樹木,枝幹都被狂風摧折,或被在暴風雨中,被連根拔起。地動天搖般的恐怖夜晚,直如暗暝神甦醒,來自地獄的惡靈,飄蕩在整個村社。『暗暝神來了~~啊~~暗暝神來了。土地~~都要被洪水沖走了。萬物生靈~~都要被毀滅了。亂世來了,亂世來了~~~』毀天滅地的暴風雨來襲,幾百年來,也沒見過這麼大的暴風雨,巴布拉族人,無處藏身,有如置身地獄驚恐慘叫不已。這恐怖的景象,更讓巴布拉族人,想起遠古的傳說─據說遠古以前,曾有大洪水淹沒了土地,幾讓巴布拉族人的祖先,亡族滅種。只不過,海上來的惡靈入侵,而巴布拉族人,為了喚醒暗暝神的力量,以對付這些海上來的惡靈;因而長老評議會裁決,召喚這毀天滅地的災難,似也是必須付出的代價。 這夜裡,毀天滅地,猶似帶著暗暝神怒吼的暴風雨,不止侵襲了聖山王社。遠在南方,唐山人聚居,開港築寨的笨港,亦被這毀天滅地的暴風雨所侵襲。甚至,這巴布拉族人,以血祭喚醒暗暝神力量,所帶來的暴風雨,更越來越大。毀天滅地的風暴,掀起狂濤巨浪,直往大員島北方的海上襲捲;有如鬼神怒號的風暴,更不斷的擴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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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