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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回 日本高砂國遠征軍海上遇颶風 笨港風災後屋漏偏逢連夜雨(下)
2012/07/16 09:41:18瀏覽617|回應0|推薦12
三、道卡斯族勇士與日本遠征軍第一戰
颶風襲過的海灘,滿佈被浪潮沖上岸的枯枝與斷木,猶如日本國遠征船隊,遭遇海上風暴後,船隻又擱淺的軍心混亂不安。而經得小泉忠勝,臨危應變,重新擬定的攻伐戰略,確實亦是可行之策。 一時,藤谷松及眾兵士,頓軍心又振,鬥志高昂;眾兵士,重新整軍後,頓高呼起萬歲。『萬歲~萬歲~~萬歲~~』沙灘上,近三百日本國兵士,在統兵藤谷松率領下,正振臂高呼萬歲之時。"咻"的一聲,冷的不防,霎時,從沙灘邊的樹林中,忽射出一箭。事出突然,沒一個人日本兵來得及防備,卻見這支箭,硬生生,便朝藤谷松的背心射去。"鏗~"的一聲響,突如其來的箭,射中了藤谷松的後背;頓卻應聲落地。原來,藤谷松身穿日本武士,上戰場時,所穿的鎧甲,鎧甲上縫有鐵片,刀槍不入。因而箭矢,雖射中身上,卻被鎧甲的鐵片所擋,應聲落地;而藤谷松亦未受傷。縱沒受傷,藤谷松,卻有也嚇了一跳,猛然回身。這一回頭,卻更是讓藤谷松,頓更受到驚嚇。因為沙灘邊,茂密的樹林及叢草間,霎時,竟衝出一大群渾身刺青,面目醜陋;且看似衣不蔽體的野人,嘶吼著,殺了過來。

『吼~~殺~殺~』耳掛大環的成群野人,或是手拿弓箭,或是手持長茅,由樹林叢草間,如猛獸般的衝出;呲牙裂嘴的,直衝往沙灘上的日本兵。"咻~咻咻咻~"且見野人,射出的箭矢,更如雨下。但藤谷松,畢竟是個,久歷戰場廝殺的沙場老將,初時未料有野人襲擊,雖受驚嚇。不過依其老將,久歷沙場的應變,藤谷松立時沉著了下來,並高喊『藤牌兵,上前。快用盾牌,擋住野人的箭』。藤谷松,一聲令下,果見數十個,手持藤牌的日本兵,立時應聲上前,並整齊的列陣;高舉著手中的盾牌,護衛後方的兵士,以盾牌擋住漫天飛來的箭矢。且見這些藤牌兵,整齊列陣的聚在一起,將其手中的盾牌面面相連,幾成了一道刀槍不入的盾牌牆。『吼~殺殺~』野人衝殺過來,雖是氣勢凶猛的,以手中的長茅,直刺盾牌,或往盾牌上,猛跳猛踹;可卻也始終被擋在盾牌牆之外,絲毫傷不了日本兵士。原來,這些從樹林及叢草間,衝出來,直往沙灘,襲擊日本兵的;正是大度山國,住在大甲溪北方的道卡斯族人。

道卡斯族人,向以猛悍善獵聞名。由大甲西社頭目"道卡斯武大",及吞霄社頭目,所率領的道卡斯族勇士,眼見海上惡靈,下了船,成群的聚集沙灘。初時,道卡斯族的勇士,原本是想趁這些海上惡靈不備,發動奇襲,就像驚嚇鹿群那樣;把這些海上惡靈,再趕回到海裡去。怎料,這些海上惡靈,居然如此厲害,竟然連可以射穿鹿的身體的箭,射到了他們的身上,都傷不了他們;甚至箭,還被彈落到到地上。而且,眼見道卡斯的勇士,嘶吼著,拿著長茅奔來,但這些海上惡靈,居然也不逃,也不驚。反倒是,一群人聚在一起,立時就築起一道堅硬的牆。且讓,向來在大度山國,以猛悍聞名的道卡斯族勇士,居然也無法用長茅,刺穿那道牆。『吼~嘎嘎~』箭茅既穿不透,那道海上惡靈築起的牆,道卡斯勇士吼叫著;索性,搬起沙灘上的石塊,或是斷木,直往那道盾牌牆後面砸。

盾牌牆後,日本兵士,直被沙石,及斷木,砸得灰頭土臉。這時,見得藤谷松,怒容滿面,拔出腰間長刀,便說『哼。這些蠻荒島上的野猴、蠻人,就只會嘰哩嘎啦的喊叫。不讓他們嚐點苦頭,他們還不知道,咱們日本武士的厲害。火槍兵,裝填火繩槍的火藥。聽我令下,就讓這些野猴子,嚐常咱們的厲害!』。火槍兵聽令後,開始拿起火繩槍,裝填火藥,通槍管,及塞入彈丸。這時,卻見藤谷松,舉著手中的長刀,滿臉殺氣騰騰的,又說『哼~我的這把刀,已經很久沒嚐到鮮血了。怕它渴著了,今日還非得讓喝點鮮血不成!』。『呵~~就拿這些不知厲害的野猴子,砍他腳個人頭,來祭我的刀吧!』橫眉冷眼的說著,只見藤谷松,陡然一個伸手,推開擋在身前的藤牌兵;而後一個閃身而過,頓自盾牌牆中間,挺身而出。藤谷松,身穿厚重的鎧甲戰袍,頭上戴著,像是有一對鹿角的鐵盔。這身武士的盔甲戰袍裝扮,陡然自盾牌牆竄出。成群的道卡斯族勇士,乍見之下嚇了一跳;盡皆倒退數步,還以為見到了什麼怪物。『吼~來啊,野猴子。想死的就過來啊~』手持長刀,藤谷松,一付威風凜凜,站於陣前,吼聲如雷的,張嘴叫陣;煞有,一夫當關之勢。這時,一個高大壯碩、猛悍過人的道卡斯族勇士,應聲,立時舉著長茅,飛身撲了過去。這名勇士,是道卡斯族中最勇猛的勇士,曾經一個人與一頭山豬博鬥;且一矛子,就將凶猛的山豬給刺死,再翻過幾個山頭,將山豬挑了回家。『吼~』見得這道卡斯勇士,持長茅,撲向藤谷松;猶似一矛,就要把藤谷松,像頭山豬般的刺死。此時,卻見藤谷松,猶似聞風不動,一臉鎮定毫無懼色,只身子微蹲,邊以腳尖探地;邊高舉起,雙手握著手中長刀。

道卡斯族勇士,身手果然了得,倏忽衝到了藤谷松身前,手中長矛,一矛子,便刺向藤谷松的心窩。藤谷松並不閃躲,正當長矛的尖頭,抵住心窩時。『喝~』忽見藤谷松,一個躍身而起,口中大喝一聲,手中長刀,已有如雷電閃過般,銀光一閃而過的凌空一劈。或許身子,被長矛刺中,只便藤谷松,躍起落地後,倒退數步後,雙腿一個不穩,竟踉蹌跌倒於地。倒是道卡斯族勇士,仍直挺挺的站著。猶似藤谷松,剛剛那雷霆一劈,竟是對其分毫未傷;雙方勝負,已見真章。『道卡斯勇士~~道卡斯勇士~~』眾道卡斯族勇士,見得海上惡靈的頭目,被長矛刺中而倒,一時無不盡皆高聲歡呼。這時,只見那以長矛,刺中藤谷松的勇士,慢慢的轉過身,臉上卻是面無表情;又向前走了兩步,讓人驚駭的事,卻發生了。只見那道卡斯族勇士,頭頂上一道血痕,慢慢的擴大,瞬間整個頭,居然從中間裂開成。不止是頭,裂開成兩半。而是從頭,到整個身體,頓竟都裂開成兩半。"啪~"一聲,只見勇士兩邊的身體,血淋淋的向兩邊分開,煞如一頭被開腸剖肚的鹿般;肚破腸流、腦漿四溢的倒在沙灘。這時道卡斯勇士,眼見這一幕,直是人人嚇得臉色驚惶,張口結舌,既不敢再喊叫,亦不敢再向日本國的兵士,丟擲石塊或斷木。且見這時,倒地的藤谷松,則是又站起了身,並拔掉刺在鎧甲厚牛皮上的長矛,渾然毫髮未傷。至此,道卡斯族勇士,才真正的,對這些海上來的惡靈,感到害怕。因為這些海上惡靈,居然是槍矛都傷不了他們。而且他們,竟然還像是會巫術般的,瞬間,就可以把一個最勇猛的勇士,劈成兩半。但讓道卡斯勇士,更感驚恐的事,還在後面。

『火槍兵~聽令。開槍。殺光他們~』藤谷松一聲令下,藤牌兵蹲身,徹下盾牌牆。倏忽,上百個火槍兵,舉起手中的火繩槍,頓便扣下板機。"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連珠砲般的爆裂巨響,槍彈從一根根冒煙的槍管射出,射入了道卡斯族勇士的胸膛,鮮血從背後狂噴而出;射中了道卡斯族勇士的頭臚,瞬間,則腦漿洴裂。縱是道卡斯勇士,再勇猛善戰,驟然的槍響聲中,煙硝四起;頓見數個道卡斯勇士,已倒臥血泊,哀嚎四起。這時,道卡斯族勇士才知道,原來這些海上惡靈,居然如此厲害;擁有比巫術還更厲害的武器,能瞬間奪人性命。『勇士們,快退。這些海上惡靈太厲害了。快逃~』大甲西社頭目"道卡斯武大",眼見海上惡靈厲害,急忙令道卡斯勇士們,撤退。隨即,見得道卡斯勇士,扶著,拖著傷者,人人神色倉皇,匆忙的,便又退入沙灘邊的樹林之中。

島上的蠻人,既敗陣逃走,有倭兵便要趁勝追擊。這時,卻見日本國武士藤谷松,露出一臉得意神色,急令說『兵士們,不要追了。這荒島,我們人生地不熟,恐樹林中會有蠻人埋伏!』。見得藤谷松說著,便走到一具腦漿洴裂,道卡斯族人的屍骸之旁,伸腳踢了一踢屍骸。而後便一腳踩上屍骸,以一付征服者的姿態,哈哈大笑的說『呵呵呵~~兵士們,你們看看,這些高砂國的蠻人,果然是不善戰的。就只是像些野猴一樣,只會拿著那些不中用的,長矛,呲牙裂嘴的暴怒蹦跳而已。哈哈哈~~說實在的。這些蠻人,也真是沒什麼好害怕的。只要我們兵員不要分散,加強警戒。那這島上,應也就沒什麼,是足以讓我們擔心的了!!』。『兵士們,在這島上,我們是沒有對手的。現場我們就往南走,去擄那高砂國的國王。到時擄了高砂國的王,回到日本國,你們可都是大功一件啊...』藤谷松,一派威武,自信滿滿的說著。瞬間卻見其,手中的長刀一閃,頓將一具道卡斯族勇士屍骸的頭臚,給砍下。隨後,又在沙灘找個根棍子,便將那道卡斯勇士的頭臚,給串在棍頭上。

『哈哈哈哈~~這蠻人的頭,留著這像是鍋蓋的頭髮,耳朵又串著這麼大的耳環,看起來,還真是奇怪吶。呵呵呵~~不如,那我們就來比比看。看這次征伐高砂國,誰能砍到最多的人頭,那才是真真的武士...』近三百名的日本兵士,見得藤谷松,以竹棍串著蠻人的頭臚,迎風招搖,一時亦群起歡呼。隨後,一行近三百人的日本兵士,果是個個鬥志昂揚,浩浩蕩蕩的,便也沿著海邊劈荊斬棘,往南行。肅殺秋風吹襲的海岸,德川幕府"三葉葵"的旌旗飄揚,但見頭戴閃亮鐵笠帽的日本兵士行伍,如巨蛇般的逶迤而行;且亦如一條巨蛇般的,欲尋找高砂國的王都,以攻佔吞噬高砂國。....xxx


四、1616~笨港風災過後~屋漏偏逢連夜雨
西元1616年深秋,明朝萬曆四十四年,日本國德川幕府年代,大度山國543x年。台灣島,中國海商聯盟的笨港總寨。日前,一場颶風驟然來襲,導至經得數年耕耘,耗費多少人血汗,以開港築寨的笨港貨寨,幾在颶風中毀於一旦。雖說台灣島上,颶風年年有,但此次的颶風,卻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大風暴;猶似充滿憤怒的鬼神,傾其翻雲覆雨的能力,將毀天滅地般的摧殘地上萬物。又或是唐山人,來到笨港開港築寨後,因大片的砍樹建屋,及築堤擋水,導至土地的水土受到破壞。因而,有如大地的神靈要收回他的土地般的,又使得颶風帶來的災害,更加的變本加厲。更讓人不得不相信,古人智慧之言─「人是不可能與天鬥的,若想與天鬥,直是螳臂擋車。存乎天地間,人之做為,本該應乎天理,順乎自然;才能與天地同存...」。這不,唐山人在笨港歷經數年,無數人流血流汗,所胼手胝足,開闢的港口。颶風之災過後,但只見得笨港的海灣碼頭,一道道通入海中的木棧道,已被一場颶風捲起的巨浪,拍打的支離破碎。而原本,牢固的繫著纜繩泊在碼頭的海船,則或被排空的濁浪,推到了岸邊擱淺;或是被桅桿纜繩,互相勾纏,撞擠成了一堆。甚至,有些小一點的海船,還整艘翻覆傾斜在海中,破碎的木板飄滿了整個港邊。至於岸上的貨寨,經得颶風帶來的大洪水過後,更是滿目瘡疤,慘不忍賭。原本,成排整齊排列的貨倉,或茅草屋頂,整個被狂風掀翻,僅剩四面光禿禿的土塊牆。甚者,風災當夜,暴雨帶來的大水,沖入了房舍,連人睡在竹床上,都被大水飄了起來。而滔滔大水沖入貨倉,更是將囤於倉庫的貨物,或飄流而出,或浸水敗壞;不可不謂,損失慘重。

颶風過後,雖已數日。整個笨港貨寨仍是滿目瘡痍。不但處處樹倒屋傾,而泥濘的港邊土埕,及總寨的房舍內,更仍積水盈尺。乃至,原本據聞有倭軍將渡海來襲,而被顏思齊,召回到笨港備戰的四支船隊,及數千船兵。此時由於災情嚴重,所以數千船兵,亦都由備戰,變成了救災。臨著港邊的高地上,搭了成排的軍帳,以供囤放貨物,及住居之用。且見整個笨港,恰似又成了一片忙碌的大工地,數千人穿梭往來,有如成列成行的螻蟻─或自被颶風所毀損的倉庫中,將貨物搬至,或挖土、挑土,以填平地勢低窪處的水澤;亦有人,爬上爬下以整建受損的屋舍,或是搬運著木板,在碼頭邊,整建破碎的木棧道。高地處,成排臨時搭設的軍帳中,其中最高處的一個軍帳中。此刻顏思齊,正亦召來總寨的頭人,及四大船隊的主事者,以瞭解風災過後的損失,及分配重新整建的工作。大軍帳內,秋風陣陣的吹襲著帳蓬帆布,時而發出"忽啦"聲響。只見帳中,以馬蹄形,置放著許多的竹製矮凳,而總寨的頭人,與船隊的主事者,便坐在矮凳上議事。帳中最內處的一橫排矮凳,坐的是總寨的頭人;而分列兩邊的,則是青龍與白虎、玄龜與朱雀,四大的的船隊的主事者。

眾頭人,因笨港,突遭遇百年難得一見的大風災,正個個面色凝重。只見坐於顏思齊身旁,主管總寨商務的商副統領李德,語氣內斂平穩的,正向顏思齊,匯報風災的損失。『大統領。這場颶風來突然,來得奇怪,又是如此風強雨急,真是讓人措不及防啊。所幸先前,因為備戰。所以該南航的海船,都已提早南航。而應從月泉港,運貨來笨港的貨船,則都已通知其將船期延後。因此船隻與貨物上的損失,應可說,適巧也減到了最少。這也應算是老天保佑,不幸中的大幸了。只不過貨寨,不少屋毀、也有海船折損、加上碼頭又被大浪沖壞。這修繕所需的銀兩,若再加上貨物浸水的損失,則一二十萬兩的損失,恐怕卻也是少不了的...』聽得李德的匯報,顏思齊只是點了點頭,臉上神情並無太大的變化。畢竟這幾年,顏思齊,年年率船隊航行海上,面對海洋的變態無時,那日,不是面對生命交關。而且置身海外,原本處處凶險,又全無國家可倚仗,時時刻刻,何嘗又不是得自己想辦法,渡過難關。因此經得風災摧殘,縱是財貨損失,但顏思齊對此,倒不是很在意。只見顏思齊,一派豁然大氣,只是對眾頭人說『嗯~天有不測風雲。經得這次的颶風之災,雖說是船隻貨物,難免有損失。但幸好,笨港的弟兄們,人都平安無事。這也總算是媽祖保佑了。畢竟財貨的損失,只要留得青山在,日後自可以再慢慢彌平。但要是傷的弟兄們的性命,這可就人死難以復生。況且弟兄們,都是為了謀生才跟我出海的。而要是出了海,反害了弟兄們的性命,那我可就真的難辭其咎,無顏面對弟兄了。不是嗎?!~所以各位兄弟,當記得。往後不論遇到什麼災禍,當都以人命為要才是!』。

總寨的財副統領─楊天生,聽得顏思齊之言,趕忙一臉陪笑著,卻是言詞鏗鏘,句句擲地有聲,附和著回說『大統領,說的是。大統領,仁義為上,視下屬若手足之情。這也無怪,眾兄弟都信服大統領。而且,相信以大統領之能,又廣受崇敬,將來必定能帶領我們兄弟,更上層樓。古人說,所謂"良禽擇木而居"。而能跟在大統領的身邊,一起胼手胝足的做事,一起同甘共苦,這實是我們弟兄們的福氣啊。大家說,不是嗎?!~大統領的仁德與心胸,直可比古之堯舜啊。是一國之君,一國之王的格局啊。非只是飄泊海上而已!』。眾頭人,聽得楊天生之言,紛紛稱是。這時,總寨的軍副統領,日本西國浪人之首,石田重吉,頓便慨然的說『楊副統領,說的極是。大統領,確實是個信義之人,值得讓人尊敬效忠之人。我跟為大統領多年,更有此感概。唉~~要是在我日本國的藩主大名中,有像大統領,這樣的氣度與信義之人,恐早就已被簇擁為幕府將軍。所以我們日本武士,這才始終敬稱大統領為"甲螺"。反觀德川家康,算起來,他不過是一個無情無義,又背叛主子的老烏龜而已~』。講及德川家康,見這石田,忽而語氣憤然,雙拳緊握,竟似有滿懷憤恨不吐不快的,接口又說『哼~這不死的德川老烏龜,現在握有權勢,更是猖狂,為所欲為。不但凶殘的,將豐臣家趕盡殺絕;而且還將他皺巴巴的髒手,伸到了皇家朝廷內,搞得天怒人怨。現在,不但是朝廷官家,就連天皇,迫於他的淫威,也是敢怒不敢言。只是眾人都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剝他的皮,抽他的筋,吃他的肉以洩恨。更可恨的是,這不死的德川老烏龜,居然還想派兵渡海,來這個島上,企圖要將我們西國浪人,也一併趕盡殺絕,一個不留的斬草除根。如此可恨,且無德無義之人,卻身居大位,真是蒼天無眼啊!!』。

正是風災過後,整個笨港貨寨,人人陷入困頓處境。此時乍聽得眾頭人恭維,頓讓顏思齊,心下甚覺覺得不妥。碰巧,聽得石田重吉,說起德川軍,將渡海征伐之事。一時顏思齊,借石田的話尾,臉露憂色,便接口說『是呀。颶風之災,雖財貨損失,卻還算不上是,會危及咱們船隊命脈的大事。而石田兄,剛剛提到德川軍,不日,將渡海來征伐;這才真是讓人擔憂之事啊。畢竟,日前,召回總寨的戰船,經得這次風災,難免有所折損。況且,火藥最是怕被水浸濕。但風災之中,港口大浪濤天,恐怕許多的火藥,卻都已被水所浸。而這恐怕,更難免會影響到我們船隊的戰力。所以,要是德川軍的船隊,近日來襲的話,戰局恐怕會對我們相當不利。有鑑於此,各位弟兄,在救災整建之時,當亦不可鬆懈,忘了備戰。眼下首要之務,各船隊的主事,還是得先,分撥一部份的人力,修繕戰船。要讓主力的戰船,隨時皆可出海應戰。如此隨時有所準備,這也才不會遭到德川軍的船隊突襲,讓我們陷入絕境!!』。畢竟,誰也不知德川軍的船隊,何時會渡海來襲。正是風災過後,恐又有戰事將臨,頓更使得整個笨港貨寨,無時不刻,不處於氣氛緊張與緊繃的狀態。然而,當顏思齊,與船隊的眾頭人,正在笨港貨寨的大帳裡,談論起德川軍的船隊,不知何時會來襲之時。此時笨港貨寨北方,亦正有兩名,善跑的巴布拉族麻達,正離開大度山國的聖山王社,渡過的大度溪;直建步如飛的,往南奔跑。因為,這兩名巴布拉族的麻達,正身負重任,奉大度山國中晝王阿蘇拉米之令,欲往巴布薩族人領域的笨港,去通知唐山人的王;並告知唐山人王─關於在道卡斯族領域的吞霄社海邊,發現一艘擱淺海船的事。


兩個巴布拉族的麻達,腰圍竹編束腹,頭插雞羽,就像被追趕的鹿一樣的,向南奔跑。畢竟軍情緊急,兩個善跑的麻達,一路皆不敢停步,跑過了斗六門社,秋風吹襲下,漸枯黃的草原;又跑過了二林社,被颶風摧殘過後,樹木枝折葉落的森林。日已偏西。當北方的道卡斯族人,在吞霄社的海邊,發現了擱淺的大船後,立即通報各村社召來勇士之時。當時,道卡斯族人,自亦派了麻達,渡過大甲溪前往聖山王社,去通報大度山國中晝王。前往聖山王社通報的道卡斯族麻達,到達王社之時,約是中晝之時。當時,大度山國中晝王,獲知北方來的海上惡靈,已在道卡斯族領域的吞霄社登岸。立時,阿蘇拉米,一方面,便亦派出了由巴布拉族,及各族之人,經得血祭歃血後;所組成了七十二烈士,渡過大甲溪,前往道卡斯族領域馳援。另一方面,基於當時,與顏思齊的合作協定。所以同時,阿蘇拉米,則亦派了兩名,會說河洛話的巴布拉族麻達,緊急前往南方的笨港,去知會顏思齊;以告知其,北方惡靈已來到島上的軍情。

通常從聖山王社,到笨港,若是一路順暢沒有阻礙的話,約半日,便能到。但颶風過後,往往會有大洪水,從深山滔滔奔騰而出,或將河流改道;甚或,會帶下有如整座山崩塌的土石流,將原本的道路全都掩埋。再別說,從聖山王社,欲往笨港,無論從那條路走,最後都必得通過大員島上,最凶險的大河─濁水溪。「濁水溪」光聽其以"濁水"為名,便知此溪─由於有如一條巨龍般橫亙島上,蜿蜒到世界邊緣山脈的深山之中,因此河水,總帶著從深山夾帶出土石的黃濁。尤其颶風過後,下在高與天齊的整個世界邊緣山脈,連霄插漢的山峰的雨水,盡匯流如濁水溪;往往更使得濁水溪,澎湃洶湧的黃濁河水,有如一座一座的山峰滔滔奔騰,而河面之寬闊,更從此岸望不到彼岸。甚至,就連生長在世界邊緣山脈,高與天齊的深山之中,那幾十人才能合圍抱住的巨大千年神木,也會被濁水溪的滔滔洪水所沖流而出,並在濁浪排空的洪水中載浮載沉。

濁水溪,颶風之後的滔滔洪水,據說就有如地獄邊緣,而在其滾滾的洪濤巨浪中,往往更能讓人聽見鬼哭神號之聲。因為濁水溪,據大度山國的傳說,就是"暗瞑神"的血脈。所以每當暗暝神,生氣憤怒之時,濁水溪的滔滔洪水,便會無堅不摧的,吞沒土地上的萬物;就連一根雞毛,或是一根稻草,也無法在濁水溪的洪水上飄浮。因此大度山國各族之人,無不對濁水溪,充滿了對天地鬼神般的敬畏與恐懼。所幸,當二個巴布拉族的麻達,一路跑到濁水溪畔之時。此時颶風過後,濁水溪的滔滔洪水早已退去。恰似暗暝神暴怒後,又平靜,而或僅一日之間,當濤天巨浪的洪水退去;此刻但見濁水溪,立刻卻是又乾涸的,裸露出溪底的磊磊亂石。

兩個巴布拉族麻達,跑到了濁水溪邊,縱是滔滔洪水已退,可想渡溪,卻仍遇到的困境。畢竟就算水淺,但渡溪仍得要有竹筏。只是,原本濁水溪邊的竹筏,卻也早被颶風帶來的洪水沖走。一時倒讓兩個巴布拉族麻達,不知該如何渡溪。於是兩個巴布拉族麻達,只好沿著溪邊跑,希望能找到一處水淺處,以涉水渡溪。"嚇~"正當兩個巴布拉族麻達,沿著溪邊跳著石頭奔跑,跳到了一處草叢邊的大石上;霎時,卻忽見一個比人頭還大的巨大蛇頭,就出現在草叢邊的大石下方。且見這巨大的蛇頭,兩個像拳頭大的眼睛,直盯盯的瞪著人;還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兩支尖銳的獠牙,竟似要吞噬人。『龍啊~~有龍啊~~快跑啊~』兩個巴布拉族麻達,嚇得差點跌跤,拔腿趕緊往回跑。只是跑了數步再回頭,卻未見巨蛇追來。於是兩個麻達,斗膽的站住了腳,回頭再往那巨蛇的草叢望去。仔細的瞧了會,果然草叢動都沒動。再瞧往水面,卻見那巨蛇,幾十個人長的身軀,竟是已翻了條條橫紋的白肚,隱然在溪水中載浮載沉。兩個麻達,索性大著膽,躡手躡腳的,便再走回草叢邊,去仔細瞧。

『咦~~龍好像已經死了?!~你看,都翻白肚了,還傷痕累累。應該是颶風,讓濁水溪沖下大洪水,連原本在溪裡的龍,都在大洪水中死了。啊~~暗暝神的力量,太可怕了,連這麼巨大的龍,都逃不過他的大洪水...』兩個麻達,再次走到草叢邊,仔細的瞧,又手持著木棍去戳那巨蛇,果見那巨蛇似早已翻肚死亡。這巨蟒,巴布拉族人稱其為龍,據說其埋伏在溪邊,往往一口,便可吞下一隻鹿;可說是大員島上,最巨大的生靈,甚而還有些部落,將其奉為神膜拜。但沒想到,連這像是神物的龍,亦逃不過濁水溪,風災之後的滔天大洪水。但也所幸,這巨蟒雖死,但其身體,卻仍橫陳於溪水之中。而這,倒也讓兩個麻達,可將巨蟒的身體,當作是溪中的一個憑靠。於是兩個麻達,便沿著巨蟒的身軀,下到濁水溪中;並緊挨著巨蟒的軀體旁,涉水渡溪。...


傍晚時分。西落的日頭,正將遍佈著海船的港口上的雲層,照映得滿天殷紅;而笨港貨寨,則仍是風災過後,滿目瘡痍。且見港口邊的高地處,遍佈著臨時所搭的軍帳,正是炊煙四起之時。這時,帥帳之中,當顏思齊仍與眾頭人,商議著港口的救災整建之事。忽而,卻有人進了帥帳,通報說『稟報大統領。有兩個,說是來自"大肚山國",而且會說河洛話的番仔。他們說有很緊急的事,要當面向你通報。要不要讓他們進來!』。原來,正是兩個來自大度山國,聖山王社的巴布拉族麻達,帶著軍情,經得半日的奔跑,終於來到了笨港。

兩個巴布拉族的麻達,被帶進帥帳後。乍進帥帳,兩個巴布拉族的麻達,卻見帳中的許多唐山人,及一些前額光禿,模樣奇怪的人,身上都穿著像是龜殼,或是甲虫殼一樣厚重的衣服;且覺人人面目霎如凶神惡煞,眉眼凶猛猶似虎視耽耽,而氣氛更是嚴肅。且見帳中,那曾在聖山王社見過的唐山人的王,亦是如此裝扮;頓時,嚇得兩個巴布拉族的麻達,進帳後,左顧右盼間,幾有點惶恐與手足無措。恰有如置身猛獸環伺中,而兩個巴布拉族的麻達,何曾見過此唐山人與日本武士,身穿鎧甲,一身武裝備戰的陣仗。「咦!!~道卡斯族人,前來王社通報之時。不正也說,看見吞霄海邊的大船上,出現有頭頂光禿,身穿著像是甲殼衣服的怪人。那~這不跟眼前這些唐山人的裝扮一樣嗎?!~難不成他們是一夥的....」見得帳中唐山人的裝扮,兩個巴布拉族的麻達,倒也想起道卡斯人的回報;一時更不禁心生疑懼。及至顏思齊,向兩個巴布拉族的麻達問起話。這時兩個麻達,這才回過神;便趕緊向顏齊回報,北方的道卡斯族人在他們的領域,發現擱淺大船的事。

帳中眾人,聽得兩個巴布拉族人的通報後,頓時個個面帶震驚神色。畢竟誰也沒想到,颶風剛過,笨港尚是一片殘破,海船受損;而德川軍的船隊,竟會這麼快就來到台灣。但敵軍既已兵臨城下,也容不得遲疑。『德川軍,果然來了。沒想到颶風剛過,德川軍就已渡海前來。既然有船擱淺在台灣島的北方,那德川軍的船艦,勢必應也已到了台灣島。弟兄們,立即下令,敲響戰鼓,通知眾人提高警戒,還有全面備戰...』帥帳中一片肅殺氣息,當下顏思齊,立即下令。片刻後,整個笨港貨寨,戰鼓之聲,震天響起。笨港貨寨的高地上,但見青龍、白虎、玄龜、朱雀,四大船隊的旌旗在秋風鬣鬣飄揚。而眾船兵,亦暫放下手中救災整建工作,再次齊集,準備登船;以出海,迎戰德川軍的遠征船隊。....


日本國,德川幕府派出的高砂國渡海遠征軍,確實來了。縱是在琉球國的海域遭遇颶風,使得遠征船隊,被颶風掀起的濤天巨浪,襲捲的分崩離析。但率領船隊的主將,擅於航海的明石道友,終是渡過了海上的颶風。船隊縱是分崩離析,但明石道友,以其對高砂國往馬尼拉的航路的熟悉,颶風過後,卻仍又繼續帶領著船隊,一路往南航。且數日之內,明石道友,又在海上的航路,將失散的船隊,逐一的找了回來,並重新又組成遠征船隊。唯獨,有四五艘海船,卻再不見蹤影,或有可能已在颶風中沉船,或有可能擱淺;又或有可能,已經在汪洋的海上迷航。而讓明石道友最擔心的是─這幾艘失蹤的海船,也包括遠征軍船隊的主帥,長崎藩主村山等安的次子─村山秋安。遠征軍的主帥不見了,而且船隊折損亦嚴重。經得海上颶風襲擊之後,明石道友所率的遠征船隊,損失了約一半的兵力。重組後的船隊,約僅剩下六艘海船,而兵士,亦從近四千人,折損到僅剩約二千人。

「二千精兵。要征伐高砂國,這應也已綽綽有餘。雖然主帥村山秋安,所率的船隊,已不知去向。但剩下的二千精兵,應還是可以完成這次德川幕府,所交託的任務。既然如此,我自當代替村山秋安領軍,繼續將這次,征伐高砂國的任務完成。否則,大軍渡海南征,卻是兵敗而回,主帥又生死不明。縱使我回去,恐也是死路一條....」日本國遠征軍的船隊,已到達了高砂國的西方航路,而率軍的明石道友,思前想後,亦也已下定了決心。為了能給自己求得一條生路,明石道友身為武士,心裡很明白,他必得完成征伐高砂國的任務才行。否則,就算他活著回到日本國,最後恐也只有被迫,切腹自殺的下場。....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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