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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7/22 13:41:00瀏覽553|回應0|推薦18 | |
三、1616~福建沿海倭寇侵擾再起
西元1616年冬,明朝萬曆四十四年,福建省北方外海,東湧島(今之福建省連江縣東引島)。東湧島,乃位處福建省北方外海,離岸約半日船程的海上無人島。海上的寒月照耀迷漾蒼海,但見東湧島有如一座山峰破海而出,聳立在蒼茫的大海上;而西邊看似連的,則有另一座島,叫西湧島。兩座島看似相連的島上,處處裸露堅硬的岩石,且見兩島間的海灣內,正泊著兩艘三桅的大海船。由於大明國厲行海禁,更禁建造三桅以上的大海船,所以東湧島離岸雖不遠,然而海面上卻罕有船隻出現;更惶論,怎會有兩艘三桅大海船,泊在海上的無人島。另更有詭譎,這夜裡,只見島的西方海面,卻也出現了一條看似漁船的單桅舢舨船;且見得舢舨船上,更有幾個人影,賣力的不斷划著槳直往東湧島靠近。『快到東湧島了。小心點,悄聲的划船。別暴露了我們的行蹤~』暗夜的海上,但見一座有如聳出海面的山已然矗立眼前,這時舢舨漁船上,立時有一人出聲提醒。幽暗的月影下,隱約但見這人身材魁武精壯,兩道濃眉橫豎,虎目生威,儼然一派將士武官的模樣,腰間還插著一把亮晃晃的大刀。但看這人的身上,卻是穿著破舊的衣物,有若一個貧窮的漁民般,甚是不搭調。原來,這人,名叫董伯起,是福建水師軍的把總,亦算是個膽識過人的猛將。 董伯起,這個福建水師把總,少說也是個統領上千兵士的武將;然而今夜,因何卻喬裝著漁民的模樣,划著舢舨舟出海。正因近日裡,福建省北方沿海,據聞有倭寇入侵,且這些倭寇還燒殺劫掠,搶劫沿海的村莊。且原本數百年來,海盜倭寇不斷入侵的福建沿海,不知為何,近年來,突然這些海盜倭寇,全都消失無蹤。因此太平日子久了,突然間,又有倭寇入侵,百姓無不更驚惶失措。乃至百姓及地方官員,亦不知入侵的倭寇,到底有多少;只是便紛奔逃往省城走告,連得省城亦同感震驚,甚至白日裡連得城門都緊閉。福建巡撫黃承玄,得知有倭寇入侵沿海後,立即亦下令水師軍及巡海道,去探查到底有多少倭寇入侵。無奈海疆承平日久,不但百姓失於憂患戒心,連得水師官兵,軍紀亦顯渙散。加之,盤據東北的女真族,近幾年來又更強盛,其最強大的部落頭目努爾哈赤,統一各部族後,索性更於這年稱帝,建立"大金國"。正是,自古「天無二日」,而女真族頭目努爾哈赤稱帝,無疑亦擺明,欲與大明國爭奪天下。因此,為防女真族的努爾哈赤,南下逐鹿中原,大明國更是將重兵,盡擺於山海關,以護衛皇帝所居的紫禁城;進而導致東南沿海的兵力,大不如以往。再別說,朝廷中的閹黨把持朝政,貪腐之氣風行草偃,文官武將更無所不貪;導致軍餉拖欠,水師戰船器械軍火老舊,亦任其衰敗。總之,福建省的幾萬水師軍,聽說有倭寇入侵,居然個個貪生怕死,亦沒一個官兵,敢出海去偵察倭寇的行蹤。正是「文官貪財,武官怕死,國焉能不亡」。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黃承玄身為福建省的封疆大吏,當然亦之其理。既水師軍官兵,個個貪生怕死。於是這黃承玄,索性便出重金懸賞─聲言,只要有人敢出海,偵得倭寇的行蹤,便賞銀百兩。而這水師把總董伯起,便也是貪得百兩的賞銀。這日,董伯起,便才親自擔任"偵倭官",帶了兩個武藝高強的兵士,假扮成漁民出海捕魚,以往東湧島刺探倭寇虛實。『果然沒錯。這些倭寇的巢穴,果然是在這東湧島上。瞧~有兩艘倭船就泊在海灣吶。大家謹慎點,別讓這些倭寇發現我們了...』北風強勁的強襲,暗夜裡的海邊,但見得一波波海浪拍打的珊瑚礁磐,激起白色的浪花。"啪啪~啪啪~"聲聲浪潮拍岸,也幸得海浪聲掩護,但見董伯起等三人,悄悄將舢舨船划向岸邊後;果也順利上了岸,並未驚動倭寇。三人低伏著身,登岸後,隨即便躲在海邊珊瑚礁的岩縫間,盤算著下一步的行動。這夜裡,貪得賞銀,與董伯起一起出海偵倭的,尚有二人;一人叫張士春、一人叫歐達老。張士春,警覺行高,且眼尖,登岸之時,便已發覺泊靠倭船的那邊海岸,島上的高處,暗夜裡似見有火光。於是這張士春,便對董伯起提議,說『把總。這倭船有兩艘,而且都是三桅大船,這倭寇定是不少。一船以百人記的話,那少說就有二百人上下。但我僅有三人登岸,萬一被倭寇發現,未免也太過凶險。況且現在,我們既已知道倭寇的巢穴,就在東湧島。不如咱們就先回去,向巡撫大人稟報,如此也算交了差。然後請巡撫大人,派水師大軍來追勦。如此保全了我們的性命,也勦了倭寇,豈不兩全其美!』。 董伯起,畢竟是個把總,知道當偵倭官的規矩,且也是個膽大的。此時便見得董伯起,擺起了把總的官架子,不客氣的回說『哼~張士春,你未免也太膽小了。我們此行偵倭的任務,除了要察知倭寇的巢穴外,當然最主要,還得察之倭寇數目的多寡。不然回去,巡撫大人問起來。這倭寇數目多寡,說得不清不楚。到時我這把總的臉,要往那裡擺。趁著夜黑風大,咱們就沿著這礁岩爬到高處,藏身在草叢中,用望遠鏡窺視。量這些倭寇,應該也不會發現我們才是!!』。董伯起,把總既這麼說,另兩人,自也不敢不從。隨即三人,便也低伏著身,有如夜襲般的銜枚疾走;且藉草叢掩護,沿著礁岩往爬。轉眼,三條黑影,身手矯健的踩著礁岩,爬到了一處高地上,果見得不遠處的一片岩壁下有火光。這時董伯起,隨即便也掏出了單筒望遠鏡,朝那火光處瞭望。望遠鏡的圓狀視野中,董伯起,只見─「暈黃的火光照耀著岩壁,岩壁下方,但見有一長排,看似倭寇臨時搭建的草寮及茅屋。但這些草寮茅屋,搭建的甚為簡陋,有的甚至連牆壁都沒有。且見成群的倭寇們,不時,更在茅屋及草寮中出出入入。或有的,圍在火光處,卻竟像是在挖草根或樹根吃;或有的,乍看下,竟似像是漁民一樣,在縫捕破掉的漁網。甚至還有不少的倭寇,竟看似生了重病,瘦骨嶙峋,滿臉憔悴病容...」。董伯起,試著把望遠鏡,再往草寮的棚下望去。幽暗中的望遠鏡視野中,董伯起,更驚訝的發現─看見草寮的棚架下,竟似有著許多用白布裹著的屍體。 「怪哉。這些倭寇的處境,未免也太淒慘了點。看來竟是不病、即傷。但沿著岩壁,搭那麼多的草寮棚屋,就像一個軍營一樣。少說,這些倭寇,應也在五百以人以上;甚至高達千人也說不定。真是怪事。二艘倭船,縱是三桅海船,卻怎搭載得了那麼多倭寇....」從望遠鏡中瞭望了半天,董伯起心下,卻直是越想越不明白。當然,若是依往常的常理推斷,入侵大明國沿海的倭寇,當都是個個驍勇猛悍;實不該是望遠鏡中,眼前一片敗軍殘將之狀。而這也無怪乎董伯起,會越想越不明白。因為董伯起也並不知道,原來這些東湧島上的倭寇,其實真的就是一群殘兵敗將。原來,這些藏身在東湧島上的倭寇,不是別人;正是明石道友,當初所率的「日本高砂國遠征軍」。... 「日本高砂國遠征軍」當初從長崎港出征,十三艘戰船,運兵近四千,可謂日本國的海軍精銳盡出;且見雲帆與征旗齊飄揚,萬人空巷相送,是何等的風光。但誰知,出海後,時隔數月,竟會淪到如此不堪的地步。畢竟,日本國人所信仰的「日照大神」,無法眷顧到海外;讓渡海遠征軍,一出海就在琉球國海域,遇上了颶風襲擊。十三艘戰船,被颶風吹得船隊分崩離析也就罷;甚且連主帥村山秋安,都不知去向。爾後,明石道友,在海上尋回了約半數的兵力及船艦,重整船隊後,又繼續南航以征伐高砂國。無奈,高砂國的笨港,其聚居的日本西國浪人及支那人,武力居然如此強大;且兩者還結合在一起,以遍海的海船,漫天如雨下的砲火,襲擊明石道友所率的日本國遠征軍。使得明石道友,所率的日本國遠征軍,不但無法登岸高砂國;甚且還在笨港險惡的海戰中,又被轟沉三艘戰船,船兵近千葬身大海。僥倖,在全軍覆沒之際,明石道友,總算率僅剩的三艘戰船,逃離了笨港的海域;但僅剩的三艘戰船,亦已傷痕累累,受創嚴重。原本,乘風西逃後,明石道友,眼見西國浪人的船隊,並未追來。當下,他便打算─想率受創嚴重的遠征軍船隊,暫先往澎湖泊靠。雖說澎湖,乃是屬大明國的領土,亦有大明國的駐軍。但澎湖,有數百個島嶼,容易藏身;若泊於其中一島,其實也不容易被發現。況且,若能率遠征軍的船隊,暫泊於澎湖,亦可說是進可攻、退可守。 「渡海遠征軍,於今僅剩下的兵士,不及千人,且是傷兵累累。海船僅剩三艘,亦受創嚴重。為今之計,也只有暫先往澎湖,尋一個島嶼暫泊。 一則,無法登岸高砂國,船上的糧食及飲水都已不足,需得想辦法補充,否則船兵恐都將在海上饑渴而死。二則,受創的海船,亦得找尋木料修葺,否則亦已再難渡大海。況且泊靠澎湖,與高砂國僅一水之隔。若是修葺好了海船,亦已充足了船上糧食及飲水。如此遠征軍,重新整頓一翻後,未必不能趁其不備,再次渡海登岸高砂國。近千精兵,若能登岸,再暗中偷襲那些西國浪人,決戰岸上,亦未必不能取勝。此乃進可攻之策。而萬一,要是不能。那在澎湖修葺船隻,及補充飲水糧食後,亦可乘北風,往南航至馬尼拉。或是待來年,南風吹起,亦可乘風北航,返回日本國。如此亦算是退可守。總之,得率遠征船隊,先往澎湃找一個島嶼泊船,才不會進退失據...」當時,明石道友的心下,確是做如此盤算;然而,偏偏卻是天不從人願,禍不單行。當明石道友,率領遠征軍三艘受創嚴重的海船,將到澎湖之際。忽而晴空萬里的海面,霎卻傳來一聲如悶雷般的霹靂巨響。桅桿瞭望兵,驚覺不對,趕緊以望遠鏡瞭望海面。但不看還好,這一看,更讓原本已如驚弓之鳥的瞭望兵,嚇出了一身冷汗。原來,在通往澎湖的航道上,不知何時,竟出現了一支船隊橫阻於前。 『大人~前方的海面,突然有一支船隊出現,還向我們開砲啊!!』瞭望兵,驚得直向明石道友通報。明石道友,乍聽有船隊擋道,嚇得直親自攀著網繩,爬上船桅高處瞭望。果真,望遠鏡中,明石道友,看見有一支船隊出現在航道前方。只見這支船隊,大概是由兩艘,看似甲板船的三桅大船,及五六艘看似中國掛簾船所組成。而且顯而易見,這支突然出現的船隊,頗不懷好意。因為此時,兩支船隊距離尚遠,尚在砲火之外。可這支擋於航道的船隊,卻已率先向明石道友的船隊,開砲示警;似要警告明石道友的船隊,不許再向前。明石道友,仔細在已望遠鏡瞭望,卻見擋道的這些海船,桅桿上皆掛著,像是有一條龍形圖案的旗幟。頓時,明石道友,不禁又驚又慌,滿腹疑問的想─「這等陣仗,是中國駐於澎湖的海軍嗎?!~怎麼中國的海軍,會知道我們要來,卻先再航道上攔阻我們?!~~~苦啊。要是遠征軍的船隊,不能暫往澎湖泊靠。那大海茫茫,又該往何處去?!」。不及,讓明石道友多想。或見明石道友的船隊,未轉向。於是見得擋道的大明國船隊,頓又向明石道友的船隊,發了幾砲。"轟隆~轟隆!"猛然幾聲巨響,彈落處,海面浪花沖天四濺。砲火火力之強大,實出乎明石道友的意料之外。 「中國的海軍,何時配有如此火力強大的火砲,直比荷蘭火砲,威力更猛。而且中國的海軍,竟也仿製出了西方人的三桅夾板船。實是不容讓人小覷啊。還是快逃為妙...」眼見擋道的船隊,軍容如此壯盛,砲火威力如此威猛,明石道友,直是嚇得腿軟。當然,當下明石道友,其實並不知道─眼前擋道的船隊,事實上並非是大明國,駐澎湖的水師軍;而是隸屬"中國海商聯盟",總寨設在笨港的武裝船隊。正是中國海商聯盟"青龍""白虎""玄龜""朱雀"鎮四方的四大船隊中;由李魁奇,所率的"青龍船隊"。原來,李魁奇所統領的青龍船隊,原本就長駐於澎湖,以確保漳洲月泉港到台灣笨港之間;海船來往黑水溝航路的安全。適值,日本國渡海遠征軍南征,顏思齊便命李魁奇,仍率部份青龍船隊,留守埋伏在澎湖。藉以因應,要是日本國遠征軍,流竄到澎湖,便可立時予以迎面截擊。乃至笨港海戰,日本國遠征軍兵敗後,明石道友果亦企圖流竄至澎湖,以重整船隊。正是顏思齊,料敵之先,在日本國遠征船隊的逃竄航路上,早已預設下埋伏,欲予以截擊。因而,笨港海戰後,眼見日本遠征船隊往西逃竄;然而笨港總寨的船隊,並未加以追擊。反是返回笨港,將此事告知顏思齊。當下,顏思齊,立時便也已飛鴿傳書,傳令給埋伏於澎湖的李魁奇。且在笨港總寨,當著船隊中日本西國浪人的面前,顏思齊,並聲言─將令李魁奇所率的青龍船隊,出海截擊德川軍遠征船隊,且予以全數殲滅。 「將日本德川軍船隊,全數殲滅!」當下顏思齊,雖是這麼說。然事實上,這主要,卻也只是為了安撫西國浪人的軍心。但予李魁奇的飛鴿傳書中,顏思齊,卻是寫到─「...倘日本國德川船隊,頑強抵抗,則予以殲滅。但若其知難而退,則我等中華之人,莫忘聖賢仁義教誨,得饒人處且饒人。當只要將其驅離澎湖海域,斷其復返台灣之路即可,不必多造殺孽....」。當然,顏思齊會命李魁奇率船隊,埋伏於澎湖,也不是沒有他的道理。因為在"中國海商聯盟"的四大船隊中,在年輕一輩的統領中,也唯有一板一眼的李魁奇,做事最是一絲不茍。且對顏思齊的命令,李魁奇亦最是忠誠,一字一句,一絲分毫都不敢稍有打折。不若,掌西方航路"白虎船隊"的劉香,總是桀驁不馴,難以約束。或是,跟隨顏思齊左右的鄭一官,雖是足智多謀,為人處事,卻也總是多了那麼一點心機。又或是,掌北方航路"朱雀船隊"的楊六楊七兄弟,那就更不用說了。此兩兄弟,本就是無賴,凶殘嗜殺,且又常居心叵測。因此若不是,有總寨的財副統領楊天生,硬挺這兩兄弟。否則,顏思齊,也絕不可能讓楊六楊七兄弟,掌握朱雀船隊的兵權。正因李魁奇,可說是顏思齊,最信任的年輕一輩統領,這才讓他率船隊,埋伏澎湖,以截擊逃竄的日本德川船隊。至於李魁奇,接獲來自笨港的飛鴿傳書後,由信中的軍令,自也看得出─顏思齊要他以仁義為本,並不需對敗逃的日本國船隊,趕盡殺絕。正因如此,所以李魁奇,率青龍船隊,橫阻於通往澎湖的航道,這才遠遠發現日本國遠征軍的船隊,便發砲予以示警;且若其知難而退,便不加以截擊。 日本國遠征軍的船隊,原本就受創嚴重,已然無法再戰。且見對方船隊,軍威鼎盛,氣勢雄壯,且發砲轟擊。當然明石道友,心下亦的很,以遠征軍此時的情況,是再無法與眼前武力如此強大的船隊對陣。『兵士們。看苗頭,對方應是中國的海軍擋道。快~快轉向,乘北方南航。我們沒有必要跟中國的海軍,直接衝突...』算是明石道友,有自知之明,沒有選擇頑強抵抗,也僥倖逃過一劫。早是殘兵敗將的日本遠征船隊,無力再戰,自亦只能逃。原本,明石道友下令,要海船轉向,向南航。怎料,由於其船隊的海船,原本就嚴重受創,竟是無法打舵轉向;且風帆亦難以操控。於是,原本要向南轉向的船隊,硬是無法轉向。且適值船隊,又進入了海中的一道黑色湍急海流中。正是澎湖海域,最凶險的黑水溝。湍急的黑水溝海流,有如大海中一條湍急的江河般,洶湧的浪水直如萬馬奔騰,洪浪滔滔直往北奔流。三艘日本國遠征軍海船,儼然已難以操控航向,一入湍急的黑水溝,便這麼身不由己的;被洶湧的濤浪夾帶著,直往北飄流。唯一慶幸的是,剛剛橫阻於航道的那支船隊,看似仍徘徊在原海域,並無追來的跡象。.... 四、航向地獄的明石道友船隊 日本國遠征軍,三艘傷痕累累的破船,被黑水溝的湍急海流沖著向北飄流,縱是逃過被殲滅之禍;然而卻也是另一場災難的開始。黑色海水的洶湧海流,有若洪浪滔滔的海上江河,三艘日本國遠征軍的海船,一入湍急海流之中,更是無法操控。再說,海船航於海上,原本都有固定的航路,佐以海圖,才知道航了多遠,會看見海島,又航了多遠,會看見那個海中礁石;並以此做為標記,這才不會在汪洋海中迷航。但三艘日本國遠征軍的海船,被湍急的海流,帶入了黑水溝後,便失去了原來海圖中標示的航路。任得明石道友再擅於航海,可無海圖的依據,三艘海船飄流在洪浪滔滔的黑水溝中,卻又怎能不在汪洋中迷航。海船在無邊無際的蒼海中迷航,這可是攸關性命的大事。甚且有的海船迷航後,便會在滄溟汪洋中直飄流數年,甚或數十年都找不到陸地。乃至船上的船員都饑渴而死,肉爛成骨,剩得海船卻仍繼續在滄海中飄流,變成傳說的幽靈船。因此三艘日本遠征軍的海船,隨著被黑水溝的滾滾濤浪,帶往不知名的海域,迷航後;而明石道友與船上的眾倭兵,又怎能不驚恐,眾人霎如陷如絕境。 日頭落下,殷紅的血色雲層映得黑水溝的湍急海流,有如一條通往地獄的駭人血河般。轉眼黑夜到來,黑色的海面上蒼穹滿天星斗,更直讓人分不清海面與蒼穹的分界。乃至漫天烏雲掩來,一片暗無天日的迷漾海上,更讓人恐懼的,只覺那黑色的滔滔海流;直像是要把海船,帶往世界的盡頭一樣。三艘日本國遠征軍的海船,就這麼在黑水溝的湍急海流中,飄流了一日一夜。其中一艘原本受損嚴重的海船,終於不敵黑水溝的洶湧濤浪,便就這麼開始船艙進水沉沒。所幸,兩艘海船距離不遠,救起了沉沒海船上,大部份的船兵。但數百船兵,被救上另兩艘船後,原本每船已載運近三百兵士的海船上,自又更顯擁擠。船艙擁擠事小,但原本已欠缺的飲水及糧食,更是捉襟見肘。日日,眾人耳邊但聽黑水溝的濤浪拍打船身,要不就是船兵們,為了活命,開始爭奪起船上的飲水及糧食,彼此叫罵鬥甌;甚至為了一口飲水,而拔刀廝殺。日復一日,也不知過了多少時日,無邊無際的滄海中,黑水溝的湍急海流,似將僅剩的兩艘遠征軍的海船,帶到了一處冰天雪地的海域。雪白的雲層下,海面結成了一座座像冰結成的山。時而雪花紛飛,時而遍海風雪交加,連得海船的船帆及桅桿,亦都結成了冰;而船上又饑又餓的船兵,則被冰雪凍得髮鬚盡白,個個身體僵硬的直打哆嗦。所幸,當初明石道友擔心兩艘船會被海流沖散,所以命人將兩艘船,用纜繩綁在一起。所以僅剩的兩艘海船,經得萬里飄流仍未分散。只不過兩艘海船上的數百船兵,此時卻都已命在旦夕,直如海船已被黑水溝的海流,帶到了傳說的冰凍地獄。 「這裡,就是世界盡頭的地獄嗎?!~~我們已經在地獄了嗎?」「多桑啊,歐卡桑啊。我們都要葬身在這白茫茫的海上了嗎?!~無法再回家去見父母妻兒了嗎?!」「長崎秋天的楓紅,春天的櫻花隨風紛飛。啊~我多麼想再看一眼啊。就這樣死在這海上,我不甘心啊!!」...。「當初出海遠征高砂國,原本希望圖個功名,想佔領高砂國立個戰功,好回家光宗耀祖。沒想到這趟出海遠征,卻是通向地獄啊!!~我後悔莫及啊!」船艙中的數百遠征軍,無數的悔恨,無數的恐懼,開始在海船上,有如疾病般的漫延。確實,明石道有所率的這兩艘海船,的確已被黑水溝的海流,帶到了地獄。但這地獄,並非是在冰天雪地的海上,而是在擠著數百人的擁擠船艙中。畢竟真正的地獄,其實也是由一群變成惡靈的人所構成的。 饑寒交迫與恐懼,絕望與面對死亡,有如砲火般的,摧殘了人脆弱的身心。況且這殘存兩艘船上的倭兵,出海後,先是經歷了颶風的驚嚇,後又是經得海戰戰敗的創傷,早已人人如驚弓之鳥,身心俱疲。再別說,原本生活在陸地上的人,又怎堪長期飄流在看不見陸地的海上。因不堪海上折磨,於是或是體弱,或是原先已受創的船兵,陸續開始一個接著一個的死亡。船艙的狹小擁擠空間,當人死在船上後,因恐屍體腐爛,導致疾病漫延。所以人死在海船上後,最是不可久留;無論親疏,都得立時將其屍體拋入海中海葬。起初,當兩艘遠征軍的海船,船上開始有人死亡後,便也按慣例,或以草蓆,或以帆布,包裹其屍體,拋入海中海葬。但海船飄流汪洋海上,饑餓困難的生存環境,漸漸的,卻也摧毀了人的人性。因為饑餓難耐,汪洋海上又無處尋得糧食,加上兩艘海船上,數百張口得吃食,才能維生。於是便有難耐饑餓的人,率先以刀,割下死亡的船兵屍體的肉,生吃人肉。而人是擅於模仿的動物,凡事只要有個開始,隨之便有人,為了生存亦開始仿傚。後來,兩艘遠征軍的海船,索性死亡的船兵,屍體再不裹以草蓆丟入大海。而是將其屍體,有如殺牲口般的開腸剖肚,將其肉切成一塊一塊,做成日本人最愛生吃肉的"沙西米",讓眾人分而食之。 「既然可以吃人肉,為什麼只吃死人的肉,卻不吃活人的肉?!~死人的肉,吃了可能會染病。而吃活人的新鮮人肉,豈不更好?!」正是人心之貪婪,總無法滿足,有了飽食後,往往卻熱衷於追求享受更優渥的物質生活。既有此念,原本,彼此或懷有仇恨的船兵之間,更是有了明目張膽,殺死對方的理由。因為只要只要將其仇家殺了,不可吃其肉啃其骨以洩恨,而且亦能讓更多同樣饑餓的人,可以分食其血肉。因而數百船兵之間,開始形成各種壁壘分明的團體。當然不管任何環境中,人之所以形成團體,主要就是為了追求共同利益;或尋求保護,維護自己的利益。而船上的船兵亦不例外,形成一個一個壁壘分明的團體後,一則有了團體的保護,自也可以避免自己被吃掉;二則,藉著團體的眾人之力,殺人掠食亦更容易。而此,藉著團體之力,互相掠食,亦正是後來人類世界中,所謂民主制度下「全民政治」的開始。總之,兩艘遠征軍的海船上,後來人吃人已成了常態。甚至,有些較強悍的船兵團體,一次殺了太多人,吃不完,還會將其宰殺的屍體,一具具有如晾臘肉般的;掛在船甲板上的纜繩上,晾曬起人肉乾,以為自己囤積糧食。因而兩艘日本國遠征軍的海船上,但見船甲板上,無論桅桿,無論纜繩,盡掛滿一具具晾乾的屍體;讓人置身其間,果真如置身在地獄一般。然而,當這些船兵置身在這人吃人的地獄,卻也只知為了生存,所以得殺人掠食,以餵飽自己的肚腹;而不知自己正置身地獄。 「想當初,出海遠征,為國效忠,為我日本國,去佔領他國土地,是何等的榮耀與風光。誰知道今日,竟會淪落到這人吃人的地步...」眼見船兵們,為茍活自己的性命,彼此殺害,以吃他人之肉,裹自己之腹;明石道友見了,直是驚恐,卻又莫可耐何,亦無法約束。畢竟飄流海外的天涯海角,人人性命朝不夕保,國家法令早已如無物;而為了謀自己的活命,誰還顧得了什麼軍紀或軍令。當然明石道友,自己也得吃食,而且他也心知肚明─在這法令所到不了的天涯海角,儼然早已是人民當家做主,亦只能放任船兵的團體與團體之間,彼此有如禽獸般的爭奪掠食,弱肉強食。況且當下的處境,以明石道友的聰明,當然他更知道,若是他得罪了船兵,失去這些船兵的支持;那就算他是個統兵的主帥,恐怕卻也難逃,被這些儼然已失去人性,如狼似虎般搶食的船兵,將他開腸剖肚的殺來裹腹。於此明石道友,為茍存自己的主帥之位,亦只能以所謂的體察民意,遵從民意,及見風轉舵鄉愿的取悅民意;並以"民之所欲,常在我心",做為自己在這人吃人的艱困環境中,統兵的準則。 蒼茫海面的日落又日昇。日復一日又一日畢竟由日落與日出的方向,不知何時,明石道友終於又察覺,似乎兩艘海船;隨著海上湍急海流,又開始由北向南飄流。爾後,兩艘海船也不知飄流了多少時日,總之,大概是兩艘海船上,有一半的兵士,已被另一半的兵士吃掉。而後,兩艘殘破的海船,終於由海上看見了陸地。『大人~~看見陸地了。看見陸地了。而且陸地上,好像還有屋子,是有人居住的陸地啊!!~~我們得救了~~大人~~』絕望中的海上,乍見了陸地,桅桿瞭望的船兵,驚喜狂呼。陡然明石道友,及眾船兵,聽得看見陸地,頓亦同感歡欣,無不立奔向船舷邊,極目張望。『真的有陸地,真的有陸地啊。快~~快~大家拉帆,大家打舵,快將船航往陸地去。我們可以登岸了~』殘破如鬼船的海船上,數百船兵,終再齊心合力的,或努力的拉纜繩操帆,或賣力轉動那幾無法轉動的舵。幸而,此時海船離岸不遠,海流亦不若先前那般湍急,經得船上數百船兵,齊心合力,終把殘破的海船,往陸地的方向航去。到了近海,尖底的大船恐擱淺,已無法再前航。明石道友便率眾船兵,分批搭上小船,努力往岸上划去。而此時有於迷航,所以明石道有及眾倭兵,尚不知,其所發現的陸地;正是大明國東南沿海,福建省北方的一處海岸。... 福建省北方海岸,這日天氣晴朗,冬陽高照,蔚籃的海面更是萬里無雲;且見海岸邊,正有鄰著海濱村莊的漁民,到海邊灑網捕魚。漁民正在海邊捕魚,陡然卻見遠方的海面出現兩艘大船。因為海疆已多年未出現倭寇及海盜,原本漁民還以為兩艘海船,是海僵巡海道的水師船;所以並不以為意。怎料,兩艘大船在外海下錨後,竟似放下許多小船,不斷往岸邊划來。此等情景,原本怪異,漁民不禁更加的注意那海面上,遍佈的小船的動態。及至數十艘的小船,距岸邊已僅數十丈遠,肉眼已略可辨識船上的人的模樣。這時,漁民們才驚覺,每艘搭載約十多人的小船,其間領頭的,竟都是一些頭頂雉髮的倭寇。『倭寇來了~~倭寇又來了。快啊~~大家快逃啊。快回去村裡告訴大家,倭寇來了。叫大家快逃啊~』驚慌的漁民,看見倭寇即將登岸,嚇得連得漁網也不顧了;丟下漁網,拔腿便往村子裡逃。 濱海的村子裡,原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好不一片祥和寧靜的農村景緻。陡然間,卻見數個漁民,自海邊樹林的路上奔回,且見個個漁民,猶似白日撞了鬼般的,滿臉驚恐倉皇。『倭寇來了~~倭寇來殺人了。大家快逃啊。大家快啊...』但見漁民,蒼白著臉一進村裡,便扯著喉嚨撕吼狂喊。霎時間,但聞倭寇登岸,整個祥和的村莊,頓成雞飛狗跳。大人扶老攜幼,收拾細軟,猶似逃難般的直往村外逃;而小孩則嚇得哇哇大哭。正當村民們,倉皇逃往村外避難。不消一柱香的時間,果見通往海邊樹林的路上,儼然已出現成群的倭寇;個個窮凶極惡,手拿著長刀奔入了村莊。這些自海上而來的倭寇們,個個有如來自地獄的惡鬼,身上衣衫襤褸破爛不說,面容更削瘦憔悴有如骷髏。更見這些倭寇,滿佈血絲的雙眼瞪大,竟如嗜食血肉的豺狼般,且渾身散發死亡的氣息。「死亡的氣息」有如人的屍體腐爛的味道,就隨著這成群惡鬼般的倭寇;有如漫天陰霾突然掩來般的,被帶進了村莊。且見這惡鬼般的倭寇進入村莊後,直是有如一群餓狼般的,見雞抓雞,見鴨抓鴨;見豬殺豬,見狗殺狗,見人殺人。總之,是只要能吃的,不管是兩隻腳的,四隻腳的,或是三隻腳的,盡被這些倭寇,或抓或殺;而後殺了綁了,便帶往海邊,用小船運往大船。一趟運不完,分兩趟運,兩趟運不完,分三趟運。而且小船,運著劫來的糧食往大船後,便又從大船,運來更多的倭寇,直往村裡劫掠。劫掠一個村莊,尚不知足,便又往下一個村莊去劫掠。因為這些倭寇,正是飄流海上無數時日,幾近渴死餓死;乃至到最後竟是人吃人,人性已泯滅的「日本高砂國遠征軍」。 「日本高砂國遠征軍」確實已變成一群來自地獄的惡鬼。因為飄流海上,餓怕了,所以這些倭寇,一見村莊,登岸後,便燒殺劫掠;極盡所能,喪心病狂的,收刮糧食及飲水。及至倭寇們,劫掠了兩三個村莊後。獲知倭寇登岸的縣衙官府,這才終於遲遲派出官兵圍勦。大明國的官兵掩至,這些明石道友所率的倭寇,這才又邊殺邊退的逃回海上。由小船登上大船後,便即揚帆東去,遠離海岸。因擔心大明國的水師官兵追來,明石道友僅管不知航路,卻仍是趕緊率著倭軍,又往東航,以遠離海岸。及至航了約日,眼見大明國的水師官兵並未出追擊,且碰巧看見有一座島,像是拔出海面的山一樣,聳於海上汪洋滄海中。正因明石道友,仍不知航路,更不知下一步,該率兩艘船的倭軍何去何從。當下,明石道友的心下,便有了此盤算─「這汪洋海上的島,看來,應是個無人島,且離大明國的陸地又不遠。既然大明國的海軍並未出海追擊我們,那我們不如就暫泊於此島。一來,反正此時船上以劫獲不少糧食,正可讓長期飄流海上的兵士登岸,以在島上休養生息,重整士氣。二來,海船已不堪航渡汪洋,或亦可在島上尋些木料,以修葺海船。三來,此島離大明國的陸地不遠,若是糧食食盡,或也可再往大明國的沿海村莊劫掠...」。 「而且此時,尚不知我船隊身在何方?~或也可在此守株待兔。倘遇見有大明國的漁民捕魚,或是貨船經過,我亦可劫擄其船,將其抓來詳加盤問。甚或可脅迫其交出海圖,或為我領航;以讓我船隊,找到返回日本國的航路....」正做此盤算,所以明石道友,便命二艘遠征軍的海船,在汪洋中海島,找個隱蔽之處泊船。爾後,一群倭軍數百人,便登岸海上的無人島,並在島嶼海岸邊的高處,搭了一整排的茅草棚屋以暫居。當然明石道友並不知道,眾倭軍當成巢穴,以暫居的這個島─正是大明國福建北方沿海的東湧島。 五、偵倭官董伯起偵倭被俘 「東湧島」上,泊著兩艘倭船的海灣,順著滿是珊瑚礁岩往上攀爬的高地上。但見森冷的月光照耀的叢草間,福建水師軍的偵倭官董伯起,正率另兩名熟悉此海域的官兵,藏身草叢,並以望遠鏡,悄悄窺視島上倭寇的動靜。『藏身島上的倭寇,應有四五百人。張士春,記清楚這些倭寇巢穴的位置。這樣咱們應該就可以回去領功了。報知巡撫,讓他派軍來將這些倭寇,一舉勦滅!!』隱晦的草叢間,董伯起,邊專注的看著望遠鏡,邊頭也不回的,對身旁的張士春提醒。怎知,當董伯起三人,正躲在草叢,窺視倭寇動態之時;卻不知,這個時候。危險已將至。畢竟這些倭寇,劫掠了大明國的沿海村莊後,始終擔心大明國官兵,會前來追勦,所以日夜亦戒備森嚴。乃至島上高地,海邊礁岩間,無不有這些倭寇,佈下的埋伏及哨兵眼線。因此當董伯起等三人,划著小船到島上之時,縱是藉夜色及浪濤聲的掩護,已無聲無息;然而事實上,卻是早已被倭寇佈下的哨兵所盯上。只不過這些倭寇的哨兵,現了董伯起三人的小船划向岸後,亦是不動聲色。因為築巢穴於海上無人島後,明石道友,正下令手下的兵士,要時刻監視海上的動靜;且若有機會,得活捉幾個大明國的百姓,以探知船隊此時所在的位置。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正是如此,當福建水師偵倭官董伯起,正專注的窺探倭寇動靜之時,卻不知;此時正亦有一批倭寇,從其後方悄悄掩至。『張士春,可以了,已窺得倭寇底細。咱們快撤~~』收起望遠鏡,董伯起說著,正轉身。怎料,就這麼轉身之際,董伯起,卻竟見得身後一片黑壓壓的,竟有十數個像是鬼魅般人影,不知何時已然近在眼前;且見這些鬼魅般的人影,手持亮晃晃的長刀。而且董伯起更見,雖他前來偵倭的另二人,更早已被這些鬼魅般的黑影,以長刀押住。震驚之餘,董伯起尚未回過神,但見月光下一把長刀的刀刃閃著銳利的鋒茫;倏忽,儼然已橫到了他的頸項。這下董伯起,縱是武藝高強,可脖子上已被人用刀架著,卻也不敢反抗,只能聽任人擺佈。自不用說,這些挾持住董伯起等三人,鬼魅般出現的黑影,正就是明石道有所率,此時卻以淪為倭寇的「日本高砂國遠征軍」。由於言語不通,倭寇並未多言,只將董伯起等三人,以麻繩縛綁後;便將其一路推著,挾持著,往其岩壁下巢穴的火光處而去。或是將帶董伯起等三人,去見這些倭寇的首腦,以聽其發落。 「糟啊~~居然不小心,被這些倭寇所擄。落到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倭寇手中,豈還有活命的機會?!~」董伯起,一路扼腕,悔恨自己的不小心。及至被一群倭寇挾持著,來到岩壁下倭寇搭得茅草棚架處。這時董伯起,但見一堆篝火的火光處,有一身形削瘦之人,早已等在那裡;應就是這群倭寇的首腦。站於火光處之人,卻不正是明石道友。這時眼見手下兵士,已將三個大明國人,押了過來。明石道友,開口便以漢語,對董伯起問說『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來到這島上,躲躲藏藏的虧視我們?!』。董伯起,本就是個水師軍的把總,被倭寇所俘,倒也鎮定。且想起自己本來就喬裝成漁民,董伯起,頓便理直氣壯的,回說『ㄟ我倒要問問你們是什麼人?~我們是大明國的漁民啊。我們出海捕魚,晚上本來就常來這島上休息。只是碰巧看見島上有火光,所以我們才躲起來的。你們為什麼要抓我們...』。 明石道友是不會相信,眼前的三人,真是大明國的漁民。畢竟一般漁民,若是被倭寇所擄,見此大陣仗,豈不早嚇得腿軟,那還敢理直氣壯的嘴硬。不過明知三人說謊,明石道友倒也不蠻橫的拷問。因為明石道友,雖說是個武士,但他實際的身份;還不如說比較像個商人。而商人的行事,總是比較講究機巧,而不似一般窮凶極惡的日本國武士。因此,見得明石道友,便先以倭語,問了押解董伯起前來的幾個倭兵。聽了倭兵的回答後,這時明石道友,才又質問董伯起說『哼~你說你們是漁民。但我的手下早就檢查過你的船。而且他發現你們的船上,根本就沒有捕魚的魚網。難不成你們中國的漁民出海捕魚,都是用雙手空著抓魚不成?~況且,既然你們是漁民,為何非但不帶漁網,反卻帶了望遠鏡,腰間還配帶大刀。要說你們是漁民,任誰會相信呢?!』。明石道友,話中的質問,句句中要害,直說得讓董伯起,都不知如何反駁。一時驚得董伯起,都不禁納罕的想─「這倭寇,竟然如此精明。而且看來,講話還有條有理,竟不像是個窮凶惡極之徒。若要再騙是漁民,恐是不能..」。 「於今既落入倭寇之手。為今之計,或許也只有拿出我大明水師軍,來對其恫嚇。量這倭寇首腦,看來,尚像是理智之人;或許權橫得失,會放過我們也說不定!!」既無法以漁民之說,騙得了倭寇,這時董伯起,索性豁了出去。一時董伯起,便大著膽子,語氣鏗鏘的,對明石道友說『今日既落到你們手上,老實跟你們說也沒關係。哼~我就是大明國水師的偵倭官,今日來到島上,就是特地來查探你們的底細。而且我們大明國的水師,也早就知道你們躲在這島上。所以早已召集三百艘戰船,準備要來勦滅你們。所以就算你們把我們殺了,你們同樣也將會被我們大明國的水師勦滅』。講到此,董伯起,索性大笑了起來,一付慷慨的又說『哈哈哈哈~~來吧。爺伸長脖子,讓你們砍呢!!~人頭落地,脖子也不過就是碗大的疤。二十年後,爺又是一條好漢。有什麼好怕的。哈哈哈哈~~』。 眾倭寇,眼見董伯起態度張狂,有若目中無人。一時眾怒,本就要立時拔刀,當下將他的頭砍下。但這時,卻見明石道友,喝住眾倭兵,說『混帳~把刀都給我收起來。不要為難這三個大明國的朋友。可能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不要動不動就刀劍相向。先把這三位大明國的朋友帶下,吃的喝的,不要少了。給我把他們當成客人,好好的款待他們!!』。當然,明石道友,這一段喝住眾倭兵的話,是用漢語講的;恍若是故意要講給董伯起聽的一樣。之後,這才又聽得明石道友,以倭語,對眾倭說『把刀放下,不要傷了他們的性命。他們是中國海軍的官兵。而且據他們說,中國的海軍已召集了三百艘戰船,要來追勦我們。現在我們得留這三個人活口,或許到時,可拿他們來做人質...』。「中國海軍以召集了三百艘戰船,要來追擊...」乍聽得明石道友的話後,見得眾倭兵,頓時無不人人驚恐;恍若有如才逃出地獄,卻又將要入地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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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