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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回 顧恩以恐懼統治巴達維雅殖民地 黑寡婦蜘蛛瑪麗亞夫人
2012/05/19 11:02:58瀏覽615|回應0|推薦17
聖經啟示錄末日預言中的四騎士:
白馬騎士,象徵敵基督與瘟疫散佈─「羔羊揭開七印中第一印的時候,我觀看,就聽見四活物中的一個,聲音如雷,說,你來。我就觀看,看哪,有一匹白馬,騎在馬上的拿著弓,並有冠冕賜給他,他便出去,勝了又要勝」。
紅馬騎士,象徵戰爭殺戮─「羔羊揭開第二印的時候,我聽見第二個活物說,你來。我就觀看,看哪,另有一匹紅馬出去,騎在馬上的得了權柄,可以從地上奪去太平,使人彼此相殺,又有一把大刀賜給他」。
黑馬騎士,象徵饑荒─「羔羊揭開第三印的時候,我聽見第三個活物說,你來。我就觀看,看哪,有一匹黑馬,騎在馬上的手裡拿著天平。我聽見在四活物中,彷彿有聲音說,一個銀幣買一升麥子,一個銀幣買三升大麥,油和酒不可糟蹋」。
灰馬騎士,象徵死亡─「羔羊揭開第四印的時候,我聽見第四個活物的聲音說,你來。我就觀看,看哪,有一匹灰馬,騎在馬上的,名字叫作死,陰間也隨著他。有權柄賜給他們管轄地的四分之一,用刀劍、饑荒、瘟疫、地上的野獸去殺害人」。

一、1613~荷蘭東印度公司~天啟四騎士之首"顧恩"
西元1613年夏,明朝萬曆四十二年,南洋爪哇島,荷蘭殖民地"巴達維雅"。『上帝耶和華啊。末日將臨了嗎?~~但為什麼這些異教徒的心,始終都像是"巴達維雅"這塊荒涼貧脊,且難以開墾的沼澤地啊。為什麼這些野蠻島上的異教徒,始終不肯信服於祢是唯一的神,當祢忠誠的樸人;卻反要視祢為敵!!~~上帝耶和華啊~我顧恩,是祢最忠誠的僕人,儘管這些異教突,這些敵基督,這些魔鬼的同路人,讓祢感到憤怒。但我顧恩,必當效法十字軍東征的精神,為祢剷除消滅這些不信仰祢,甚至與祢為敵的異教徒。並將祢的福音,傳播到整個世界,讓整個世界的人,都稱祢成為眾王之王,世界之王。上帝耶和華啊,請祢賜福給我們荷蘭人吧。並讓祢忠誠的僕人~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能早日征服,這些爪哇島的異教徒與敵基督吧。....阿門」陽光普照下的教堂,四層樓高的鐘樓窗邊,只見有一人影,正站在窗邊,頷首低眉,雙手合交握,虔誠禱告。這人,只見他的一張臉,長得猶如馬臉般長,鷹勾鼻下留著八字鬍;而一頭金髮,則一絲不茍的梳往腦後,模樣頗為冷峻威嚴。原來這人,名叫顧恩。而這顧恩的身份,正是"荷蘭東印度公司",巴達維雅總部的商務總監。"商務總監"的職位,僅次於總督,由此可知顧恩,在"荷蘭東印度公司"中的地位。「顧恩」雖為公司的商務總監,不過卻慣於穿戎裝,且喜腰配長劍。而且顧恩在其戎裝的身前,更總慣有如中古世記的十字軍般,縫上一個大十字架;以示其為虔誠的基督教徒。正因顧恩,是虔誠侍奉主的教徒,因而初來乍到,當被公司派駐爪哇"巴達維雅";身之所處,眼之所見,更常讓其心中充滿的憤怒。因為"荷蘭東印度公司",縱已成立十餘年,以爪哇"巴達維雅"為公司總部,亦已十餘年;然而荷蘭人,在爪哇"巴達維雅"一地的殖民,卻可說是仍充滿了困境。

「巴達維雅」在爪哇島的西北方,爪哇當地人稱之為「雅加達」,原是葡萄牙人的殖民地。後來荷蘭人,以武力將其從葡萄牙人的手中,奪取過來,做為"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總部。只不過在這臨著海的低窪地區,不但人口稀少,缺乏糧食供應,且亦沒有木材可以建造房屋;而且"巴達維雅"的周邊地區,更盡多是荒涼的沼澤地,罕見村莊人煙。乃至雨季之時,往往洪水更會氾濫成災。甚且在這蠻荒之地,更常有老虎、野豬、犀牛等猛獸出沒,不時威脅著荷蘭人的殖民。沼澤遍佈土地荒涼貧瘠,缺乏自然資源也就罷,但這荷蘭人殖民"巴達維雅",還也更大的威脅;即是來自爪哇島上鄰近,信奉回教的穆斯林國家。"巴達維雅"的西邊,有信奉回教的"萬丹國",南方及東方,則有同樣信奉回教的"馬達蘭國(Mataram)"。正因,面對敵基督的回教穆斯林王國的威脅,所以"荷蘭東印度公司"為了保護自己殖民地的利益,自得在"巴達維雅"築城。可無奈"巴達維雅"一地,又無石材木料可築城。因此荷蘭人,只得大費周章,用海船,遠從印度科羅曼德爾海岸的石場運來巨石,再從東爪哇的紮巴拉的森林,去砍伐柚木;兼之又從當地的海岸,採集珊瑚石,用以填平沼澤地。當然,這築城的掿大工程,無論搬運巨石,或是伐木,或是採集珊瑚石填平沼澤,皆需大量的勞力。於是荷蘭人,自得大量的抓捕爪哇當地的土著,做為築城的奴隸;或是自海外去招募,或是去擄掠大量的奴隸來築城。總之,原本一片沼澤荒蕪的巴達維雅,在數千奴隸及奴工,日夜被鞭打與勞碌下;而今這"巴達維雅城",終於漸露出一點建城的地基與雛形。

「巴達維雅」僅次於總督的高級長官,顧恩,此時正站在教堂,四樓高的鐘樓窗邊,由上往下俯視窗外。窗外的景象,灼熱的豔陽下,但見由港口向築城所在地,綿延一路盡是如螻蟻般,排成長串的奴隸。只見這些奴隸,個個汗流浹背,或是如牲口般的拖拉著,由船上搬運下的巨石;或是數十人滾動著巨大的柚木;或是肩挑著扁擔,扁擔兩端的竹籃,則裝滿了由海邊採集而來的珊瑚石。數千奴隸如成群螻蟻般的,為築城辛勤的工作,肩頭上因成日的負重拖拉而滲出鮮血,拉著粗大麻繩的雙手,更被麻繩摩擦的鮮血淋漓。而長串如螻蟻的奴隸行伍間,則不時見到荷蘭兵,手持長鞭或木棍,不時厲聲叱罵吆喝著;並以手中的長鞭及木棍,鞭打向襤褸衣衫的奴隸。由教堂四樓的窗邊,俯視眼前的景象,篤信基督的顧恩,冷峻的臉龐不禁微蹙眉頭,露出忿然神色,不自覺並手握腰間長劍的劍柄。因為,自調任"巴達維亞"高階長官以來,顧恩的心中,便始終充滿了揮不去的恐懼;而其夢魘般的恐懼,正是來自這些敵基督、及異教徒的奴隸。緊握劍柄的手,筋肉緊擰的握出了青筋,只見得顧恩,眉頭緊蹙,猶似滿懷的憂心忡忡,心想─「爪哇的巴達維亞,西邊有穆斯林的萬丹王國。南邊東邊,與穆斯林的瑪達蘭王國相鄰。北邊隔海,則與婆羅島上,同樣穆斯林王國的馬辰國及坤甸國,遙遙相望。在爪哇巴達維雅,四周都被穆斯林王國,被這些異教徒包圍。而我荷蘭國的基督子民,來此殖民,簡直是置身在魔鬼的領土之間。這些異教徒的邪惡王國,無時不對巴達維雅,虎視耽耽,視我基督為敵。正如聖經啟示錄的末日預言,魔鬼已被從地獄中釋放出來,欲消滅我基督徒。啊~上帝啊~請祢賜給我力量,讓我們得到祢的賜福。讓我們能奮勇的,為建立祢的世界王國,與這些敵基督的邪惡王國作戰吧!!」。

「要把釘子,釘進木板裡。不必多想,只要拿起鐵鎚,用力打進去就是!」面對困境之時,顧恩的腦海,總會想起,這兒時,父親對他的訓示教誨。因此,自調任巴達維雅以後,身為僅次於總督的商務總監,顧恩便大力的主張「實力主義」。而所謂的「實力主義」,即不妥協,不退讓。乃至身為忠誠的基督徒,對於這些周遭穆斯林邪惡王國的威脅,更該以強大的武力加以征服。正如上帝耶和華,也總是以天降各種的災難,來消滅那些不信仰上帝的異教徒,並把最豐饒有著牛奶與蜜的土地,騰出來給基督徒居住一樣。甚至為了"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利益,顧恩亦主張,對於同樣歐羅巴洲來的西班牙葡萄牙及英國,亦都必需以武力,將其驅逐於"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殖民地之外。總之,正因顧恩的「實力主義」主張,所以自其調任"巴達維雅"以來,可說爪哇島上烽火連天,爭戰不斷,幾無寧日。而且顧恩,因篤信基督,更相信聖經啟示錄中所言─上帝之所以會降下七印七號七碗的末日之災,全是因對異教徒及敵基督的忿怒。於此,自許上帝忠誠僕人的顧恩,稟上帝耶和華消滅魔鬼的意志,他對待那些在爭戰中,所抓捕到的異教徒奴隸,手段自更是極其殘酷;要不集體大屠殺,要不就淪為奴隸,日夜如牲口般的被鞭打,以為荷蘭人築城。

「傳教士顧恩」正是背地裡,人們對顧恩的稱呼。而這稱號的由來,一則,正是顧恩是個虔誠的基督徒,往往自以十字軍自許,並以為上帝征服異教徒及敵基督,開創基督的世界之國,為己任。二則,顧恩,確也曾在基督教教廷的羅馬城,就學於教廷所屬的神學院,且其並努力的修習,想成為一個傳教士。不過對於顧恩而言,那卻是一段孩童及少年之時,充滿迷惘悲傷與痛苦掙扎的歲月。「上帝~是不容許被質疑的。要是質疑上帝~災難便會降臨!!」這樣的念頭,自孩提之時,便始終盤旋在顧恩的腦海。因為顧恩,確實也曾質疑過上帝,但隨之而來,是恐怖的災難,有如末日般的,降臨到顧恩的生命。而或許,正也是因為孩提與少年之時,所遭遇到有如世界被毀滅的痛苦經歷;所以顧恩,及長成人之後,更是冷酷無情。尤其,是對敵基督與異教徒的手段,更是極其殘酷。至於顧恩,孩提及少年之時,究是受到什麼樣的巨大打擊,以致讓他變得如此冷酷無情?而這,或許又得從顧恩出生的家鄉,荷蘭國北方的的"荷恩城"說起:

"荷恩"是一個風景如畫的港埠,位在荷蘭國尼德蘭省北邊,是一個臨著海港與湖泊的美麗城鎮;而這也是顧恩的家鄉。不過顧恩已離家太久,早已記不得荷恩港,泊於海灣的帆船與尖頂教堂的美麗景色。因為顧恩,尚在十三歲年的幼之時,便已離開了荷恩,前往基督教教廷所在的義大利羅馬城。至於顧恩,為何會年幼即離家,前往羅馬教廷。這其間的轉捩,卻是顧恩一生都從未向人提起的事,亦是他內心中一段最陰暗不堪的夢魘。但這顧恩,難以說出口的夢魘,卻有如魔鬼的巨大陰影般,始終以其如鐮刀般倒勾的利爪攫住他的咽喉;而讓顧恩及至成年後,亦往往在夜半時分,滿身汗水淋漓的自惡夢中驚醒。夢魘的夢境歷歷,一再的重演─

二、顧恩內心對上帝與末日的恐懼
年幼的顧恩,居住在荷恩的一個貴族的美麗莊園裡。但顧恩並不是貴族,而是他的父母,為這個貴族,管理這個莊園。顧恩的父母,受這個貴族影響,因此也是信仰虔誠的基督徒。附近教堂一個年長的神父,時常往來貴族的莊園。偶然,神父在莊園中,發現了尚僅十歲左右的顧恩。這神父,但見顧恩雙眸炯炯,唇紅齒白,且眉目清秀,甚是感到喜愛。於是神父,是這樣告訴顧恩的父母,說『這孩子,將來必定會得到上帝,特別的恩寵。不如就讓我,把他帶到教會的唱詩班中,讓他學唱聖歌,以讓他從小便能更加的親近主耶和華!』。顧恩,能得神父的青眼,顧恩的父母,自是相當高興,便將顧恩送往教會的唱詩班,以讓他能領受神父,對於虔誠信仰基督的教導。神父,確實對顧恩,特別的照顧。甚至當教會唱詩班的孩童,都回家後,而神父,卻還特別把顧恩給單獨留了下來;並且神父,還將顧恩領進一個陰暗的小房間內。

『顧恩,這是對上帝虔誠的奉獻,也是上帝對你的恩寵,你不可反抗,也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否則你就是對上帝懷有敵意的敵基督,是魔鬼的同路人。這要是讓上帝生氣了,上帝是會將你打入地獄的...』散發著霉味,與來自神父身上一股惡臭的小房間內,神父邊以嚴峻的口氣,告誡顧恩,邊則動手褪去顧恩身上的所有衣物。"咕嚕~咕嚕!"邊脫著顧恩的衣物,邊撫摸顧恩的身體,神父涎著的一張臉,眼神貪婪,且喉頭還不斷發出口水的吞嚥聲。這時,年幼的顧恩,直被神父的舉動嚇壞了;但是顧恩,卻也並不敢反抗。因為神父說,這是對上帝的奉獻,所以他不可以反抗上帝的恩寵,而且要是反抗上帝的恩寵,激怒了上帝,那上帝就會將人打入地獄。於是年幼的顧恩,滿臉驚恐,眼眶噙著淚,便也只能默不作聲的,任神父在其身上上下其手,領受了上帝的恩寵。

上帝對顧恩的恩寵,不止一次,自此後,那神父便要求顧恩,一次又一次的,對上帝虔誠奉獻。及日有日,顧恩在對上帝虔誠的奉獻後,恐懼昏眛間,看見見了眼前一道白光。刺眼的白光中,顧恩更竟驚見有一個騎著一匹白馬,手中拿著弓箭的天使,向他走來。天使對顧恩說─那神父並非是真的上帝的使徒,而是披著羊皮的狼,是魔鬼的同路人。繼之天使,更將手中的弓箭遞給了顧恩,並要顧恩將那神父殺死;好讓他將神父罪惡的靈魂,帶到上帝的面前受審判。馬鳴嘶叫,天使轉眼頭上長出兩隻角,竟變成滿嘴獠牙的魔鬼,天地瞬間昏天暗地;耳畔狂呼的風聲,竟似殺伐與哀嚎聲不絕於耳,有如地獄。陡然間,顧恩驚醒,這才發覺是場惡夢。不過真的惡夢,卻是在顧恩的身邊。因為顧恩發現自己正全身赤裸的,與神父躺在一間燭火熒熒的陰暗房間內。

「神父欺騙我為上帝奉獻,其實神父,是披著羊皮的狼,是假基督之名的魔鬼同路人!!」夢中騎著白馬的天使的話,猶在顧恩的腦海盤旋。意識朦朧間,顧恩忽想起天使給他的弓箭,要他殺死神父,好讓神父死後,能受到上帝的審判。只是顧恩左找又找,卻始終找不到天使給他的弓箭。不過在陰暗的房間中,倒是讓顧恩找到了一把鐵錘。一股被魔鬼所誘騙的忿怒,加上被魔鬼玷污的恐懼,頓時讓顧恩再毫不猶豫,雙手拿著鐵錘;便往正躺在床上酣睡的神父的頭上猛砸。"碰~碰~碰..."一下,二下,三下,有如上帝對魔鬼的忿怒般,顧恩奮力的將手中的鐵錘,一次又一次的重擊在神父的頭上。起初神父,只悶聲的哀嚎慘叫了幾聲,但這卻激起顧恩的驚恐。因而顧恩手中的鐵錘便直如禱蒜般的,將神父的頭,砸得像是個爛西瓜一樣破碎,紅色的鮮血四濺;而這麼一次又一次,將鐵錘重擊在神父的頭上,竟恰似也擊碎了顧恩對上帝的虔誠信仰。鮮血染滿白色的床單,鮮血濺到了白色的牆上,鮮血濺到了顧恩的手上,濺滿了臉上,染紅了身上;鮮血流淌到的地上,就在顧恩腳下所踩的地上,恍若地獄的紅色熔岩冒出地面,將顧恩包圍。

顧恩已不再信仰上帝。但顧恩卻更害怕自己,或將因此而下地獄。推開教堂的門,顧恩帶著滿身鮮血,驚惶逃離時,教堂門外已是黑夜。黑色的夜空中,滿天星辰墜落,有如無花果從樹上掉落般,正恰似末日景象;因為顧恩失去了對上帝的信仰,更覺死亡與毀滅將臨。倉皇逃回家中,顧恩的父母,見幼小孩子,眼神如被追獵的兔子般驚恐,又滿身是血,當下惶然不知所措。但幾經詢問,尚僅十餘歲的顧恩,卻也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緊咬著牙根的一張嘴,稚氣未脫的臉龐,不斷的叫嚷說─他再也不願信仰上帝,因為神父是魔鬼。「顧恩,殺了寵愛他的神父!」眼見顧恩慘然失魂之狀,顧恩的父母,心中頓有不祥之兆。果然,半夜時分,原本寧靜的莊園中,由遠而近,越來越明顯的傳來狗吠聲,與人群叫罵的吵雜聲。黑夜的樹林中,出現許多火把的火光,火把的火光漸照亮人群的臉龐。顧恩的父母,由窗內望出去,認得那些神情充滿憤怒的人,正是荷恩教堂的教會中,對神父充滿虔誠信仰的基督徒。憤怒的基督徒們,或手持鐮刀,或棍棒,或鐵鏟,朝著顧恩的家走來。因為虔誠信仰神父的基督徒們,在教堂的小房間內,發現了為上帝傳播福音,亦是人們心靈寄託的神父,已經被魔鬼殘忍的殺害。神父的信徒,誓言,必將找到殺害神父的魔鬼,為他報仇。而後,幾十條善於狩獵的獵犬,一路便從教堂,循著路上的血跡,帶領著憤怒的基督徒,朝著顧恩居住的莊園而來,前來搜索殺害神父的凶手。

凶惡的獵犬,有如守護冥府的猛獸,帶著憤怒的基督徒來到顧恩家的門外,便呲牙裂嘴的朝屋內狂吠。『殺害神父的魔鬼,就在這屋裡!!~把魔鬼交出來,不然我們就燒了這屋子!!~燒死你們這些魔鬼!!』屋外憤怒的叫罵聲,直如雷霆轟頂,顧恩與父母,驚恐的躲在屋內,直覺末日將臨。舐犢情深,縱知顧恩犯了殺人重罪;但顧恩的母親,卻不忍將年幼的孩子,交給屋外那些如狼似虎般憤怒的教徒。情急之下,顧恩的母親,趕緊將顧恩換下的一身血衣,往自己的手上,自己的臉上,自己的身上塗抹。繼之,便將那染有神父血跡的顧恩的衣物,丟入了壁爐中,點火燒掉。"碰"的一聲,但見聽見開門聲,原來是顧恩的母親,竟衝出屋外去。『神父~是我殺的。是我殺了神父。跟我的孩子,跟我的家人無關...』眾多火把的火光中,只見顧恩的母親,披頭散髮,滿身滿臉的鮮血,衝到了眾憤怒的教徒面前,便恍若精神錯亂般的廝吼狂喊。事出突然,顧恩及父親,都來不及阻止,便只能趕緊隨之衝出屋外。一家子三人,隨即便被憤怒的教徒,不分青紅皂白的,群甌打倒,並以麻繩或鐵鏈加身。

『弟兄姊妹們~~請你們聽我說。神父是匹披著羊皮的狼。他光天白日下,道貌岸然,口口聲聲的講道。但背地裡,他卻是利用他的地位,來滿足他的私慾。因為神父~因為神父~~他想凌辱~~我。所以我就失手殺死了他.....』顧恩的母親,為了保護顧恩,所以有所保留的,將神父對顧恩的凌辱,說成了是欲凌辱她。但儘管顧恩的母親,滿臉淚水縱橫的,不斷向崇拜神父的教徒門訴說;然而憤怒的教徒們,那裡肯相信。畢竟那神父,平日口若懸河,善於講道,無不讓教會的教徒們仰慕崇拜;甚且視其為精神的導師,及能帶領他們遠離地獄,並走向天國的上帝使者。教徒中的長者,聽得顧恩的母親,誣衊神父,如何能忍。因而眾憤怒的教徒,不但不聽顧恩母親的解釋,反罵顧恩的母親,是個蕩婦,是伊甸園裡的那條毒蛇;是魔鬼派來的蛇蠍,是謀殺神父的女巫。乃至荷恩鎮的教會,對於抓捕到的女巫,自古以來也有其傳統的處置方式;而這也是官方,所無法介入管轄的。

"艾塞爾湖"邊的幽黑樹林內,顧恩的母親,被綁上了一個十字架;而十字架的下方,則堆滿了如山的柴火。因為專事害人的女巫,一旦被抓到,就是得活活的被燒死,何況是殺了神父的女巫。澆了煤油的柴堆被點燃,火勢迅速的竄燒,有如來自地獄的烈火,燒上了顧恩母親的衣裙;有如地獄魔獸般的烈火,瞬間吞噬了顧恩母親的身體,將其燒成了一個火人。縱然大火燃燒著她的長髮,灼熱的烈燄讓她的臉頰皮開肉綻;但顧恩的母親,並不哀嚎。此時顧恩的母親,卻反如慈母交託遺言的般的,對顧恩說『顧恩~~你必須相信上帝。你虔誠的信仰上帝,上帝必會賜福給你。但假如你質疑上帝,災難必會到來,末日必會到來。所以顧恩~你一定得虔誠的信仰上帝....』。母親臨死的遺言,從一個活生生的慈母,到被燒成十字架上一堆炭灰前,對顧恩所說的話,恰如一把帶著風霜的利刃刺入他的心臟;陡然間,將顧恩年幼的心冰封,內心的世界亦頓成冰天雪地。因此,當看著慈母為了救他,捨身被釘在十字架,被地獄之火吞噬,但顧恩並沒有如一般孩子般的嚎啕大哭;反而慘淡的碧綠眼眸中,呆望著火燄,卻盡只是一片如冰霜的冷漠。唯有母親,當在十字架上的烈燄中燃燒,對顧恩所說的最後的叮囑─那慈母的聲音,恰如北風凜冽的哀嚎聲,自此日復一日,不斷盤旋在顧恩冰天雪地的內心世界。

顧恩的母親,被憤怒的教徒,視為女巫,綁上十字架燒死後。顧恩及其父親,則被視為殺害神父的同謀,因而被逮捕入獄;而後更被賣為奴隸。如雪花般遍野的棉花田裡,淪為童奴的顧恩,衣衫襤縷,原本受父母寵愛的白嫩稚氣臉龐,亦沾滿了泥土的髒污,日日就像一頭驢子般的辛勞工作。不過生命經過了一場暴風雨的摧殘後,這倒讓顧恩年幼的心靈,冷漠的外表下,比一般的孩童更早熟,亦有更多的反省。「顧恩~你必須相信上帝。不能對上帝有質疑。不然災難就會降臨。唯有虔誠的信仰上帝,上帝才會賜福給你...」每當顧恩在棉花田,被奴隸欺負,或被領主鞭打,此時母親臨死前的叮囑,總會盤旋在顧恩的腦海中。而顧恩,亦有反省,時時並想及─「一定是我對上帝有所質疑。所以上帝才會降下災難。讓我母親被燒死,讓我變成了奴隸。讓我們原本幸福的家庭,一夜間便被毀滅...」。既知懺悔,顧恩,日日便又開始虔誠的,對上帝禱告。甚且在棉花田辛勞工作之時,顧恩儘管勞累,卻還是邊工作,邊唱起了讚頌上帝的聖歌。日日如此,過了兩年,而顧恩的對上帝的懺悔,與虔誠的禱告,終於也讓上帝聽見了。而或許是顧恩的虔誠,終於感動了上帝;於是上帝,亦終於再次賜福給顧恩。

"法蘭德斯"是一個居住在義大利羅馬城的大商人。這日,法蘭德斯,到荷蘭的荷恩,來購買棉花,並做一些生意買賣。當法蘭德斯,駕著華麗的馬車,經過棉花田時,無意中發現一個在棉花田中工作的童奴;邊辛勞的工作,邊還不斷的唱著聖歌。「羅馬城」是基督教的教廷所在,而法蘭德斯,亦是個虔誠的基督徒。因此當法蘭德斯,見著棉花田中的童奴,邊工作,邊唱著歌頌上帝的聖歌,頓時心中頗為感動。法蘭德斯,停下馬車,走向棉花田中的童奴。法蘭德斯乍見這童奴,雖是滿臉的髒汙,然而略帶憂鬱眉宇間,卻隱隱透露著不凡;尤其那雙冷漠,宛如帶著風霜的慘綠眼眸,竟是莫名惹人憐愛。於是法蘭德斯,多花了二袋棉花的錢,將那童奴買下,並將他帶上的自己的華麗馬車;一路同車同棲同宿,將那童奴帶回了義大利的羅馬城。而這被商人法蘭德斯,從荷蘭的荷恩,帶回羅馬城的童奴,正是顧恩。當時顧恩,年僅十三歲,終於脫離了奴隸的身份;卻再次,淪為另一個"戀童癖"者的臠童。法蘭德斯,對顧恩寵愛有加。『顧恩~你的眼眸為何總是如此的憂鬱冷漠?就像嚴寒的冬天,層層堆積的冰層,無法融化。假如你能開心一點,為了你的一個笑容,我花多少錢都願意。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麼?!~』法蘭德斯,曾經這樣問顧恩。而顧恩,念及母親臨死的叮囑,於是僅面無表情的回答,說─他將來想當個傳教士,為上帝傳播福音。法蘭德斯,既知顧恩虔誠信仰上帝,崇慕為主服務,而為取悅顧恩那宛如寒冬的憂鬱冷漠眼眸。於是法蘭德斯,便將顧恩送往羅馬教廷,專屬貴族就讀,最昂貴的神學院裡,以讓他能就近沐浴在主的榮光之中;並能有如貴族般的,學習藝術、哲學、歷史與神學。

教廷的神學院裡,日日沐浴在主的榮光中,顧恩沉浸在知識裡,努力的修習神學,藝術與哲學;又與貴族子弟們,一起學習騎馬及劍擊。顧恩漸漸成長成一個外表冷峻沉默的少年,儼然就像是個貴族般。白日裡,顧恩在神學院裡修習,而到了夜晚,他則換上一襲代表純潔的白色睡袍;有如侍奉神一樣虔誠的,侍候法蘭德斯。因為顧恩知道,這是上帝給他的賜福,也是上帝指引他的道路,經由這條道路他能離開地獄,生活的寬裕;並能實現他為上帝傳播福音的願望。由此法蘭德斯,更深深為顧恩那有如修士般的冷峻外表,及高貴的氣質所著迷。甚至讓法蘭德斯,因沉浸愛情而無法自拔,而動了念頭,想把自己的事業都交給顧恩。於是法蘭德斯,便也開始帶著顧恩,一起見客,做生意,不但讓顧恩學習多國語言;並殷勤教導他商業的簿記...等等經商技巧。但顧恩的心中,最想走的路,卻還是當一個為上帝傳播福音的傳教士;甚至是到海外去,將上帝的福音傳到整個世界。....xxx


爪哇"巴達維雅港",顧恩,正站在教堂鐘樓的窗口,以冷峻冰冷的慘綠眼眸,望向窗外的大興土木建城的殖民地。「上帝耶和華,是唯一的神。對上帝的虔誠信仰,不能有半點的質疑。否則上帝就將降下災禍,讓人淪入地獄...」回首往事歷歷,顧恩,緊咬著牙關,握緊配劍的手,不禁有點微微顫抖。「恐懼」正是顧恩,所揮不去的惡夢;而這恐懼的來源,正是顧恩年幼之時,曾經失去對上帝的堅貞信仰。教堂的鐘樓四樓,正是藏經樓,整個房間牆邊架上,排滿了經書。正也因為,顧恩的心中,自小便如鬼魅纏身,始終揮不去的恐懼感。所以,每每心神不寧之際,顧恩便會一個人,躲到這教堂內,除了神職人員外,罕有人至的藏經樓內;以藉基督教經書的力量,尋求內心的平靜,與對暫時逃離恐懼的救贖。事實上,顧恩對基督教的經書,大多相當的熟稔;因為顧恩,曾經曾在羅馬教廷的神學院修習,亦曾當過傳教士。正因如此,所以顧恩更深知,光是熟習經書,並無法讓他從恐懼中得到救贖。尤其,當顧恩第一次離開歐羅巴洲,以羅馬教廷傳教士的身份,隨著"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船,遠航到南部亞洲的印度傳教之時;而當時的他,便已深知這點。此時,只見顧恩冷峻的臉龐,望著窗外,似又陷入沉思:

「印度」那是個異教徒,比整個巢穴中螻蟻還多的國家,顧恩看著那些膚色黝黑骯髒的人民,寧因饑荒而餓死;可竟卻放任所謂的"聖牛",滿坑滿谷的在路上亂走。顧恩實無法想像,這些異教徒,為何會如此的愚蠢,與思想落後;有牛不吃寧願活活餓死,直比蠻人還不如。顧恩想將上帝偉大的福音,傳給印度這些野蠻愚蠢的異教徒,好讓他們也能沐浴在主的榮光之下,共享主的賜福與榮耀。但顧恩的傳教,並不順利。甚且性喜聖潔的顧恩,當置身在有如螻蟻窩的骯髒異教徒之間之時,往往更覺噁心與恐懼。何況這些有如瘟疫般散佈的異教徒,亦多對上帝的福音抗拒,甚是對上帝懷有敵意的敵基督,皆不願受洗為基督徒。於此種種,眼見異教徒與敵基督,如瘟疫般的散佈,更讓顧恩倍覺挫折痛苦;甚而日日難眠,幾至發瘋。

聖經末日預言的夢魘,又縈迴在顧恩的腦海;手拿弓箭,騎著白馬的騎士,又來到顧恩的夢中。不~夢魘中,當時的顧恩,發現自己,就是那個騎著白馬的騎士。更有天使的聲音,在顧恩的耳畔說『顧恩~你是上帝耶和華的選民。上帝要賜給你這匹白馬,還有弓箭,讓你去征服這些有如瘟疫般散佈的異教徒,與敵基督。要你去建立耶和華的世界之國,要讓基督成為眾之王。而且與異教徒的鬥爭,你將勝之又勝。這是上帝要交託給你重大的使命,你千萬不能忘記,不然末日的審判到來,上帝將會把你丟入地獄....』。夢魘之中,置身在如螻蟻巢穴的異教徒黑暗世界,當顧恩手持弓箭,騎著白馬,受上帝之命,或以手中的弓箭射殺異教徒;或以白馬的鐵蹄,踐踏著敵基督,讓其頭顱腦漿洴裂,讓其身軀血肉模糊。當此之時,眼見如瘟神般的異教徒與敵基督,死在自己的鐵蹄與弓箭下,頓時顧恩的心中,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樂,有如上帝的榮光全都籠罩在他的身上。而且當末日審判之時,站在耶和華的面前,顧恩亦直覺感到驕傲,心知自己亦將因身負替上帝開疆闢土的重任,而封聖。於是當晚,顧恩夢醒之後,回想夢境種種,恰如是上帝又派遣了天使,來指引他道路。因此當下,顧恩毅然決然,便決定放棄當傳教士,投筆從戎,投身到"荷蘭東印度公司",當起了一個拓展商業及殖民地的商務員。

「與其當傳教士,去向這些冥頑不靈的異教徒,傳播上帝的福音。那還不如,直接用強大的武力,去征服他們。佔領一國為殖民地,則可將其一國都變成基督徒;佔領整個世界,則整個世界,都將成為基督之國。如此一來上帝的福音,豈不就能遍及世界;亦讓耶和華,成為世界之王,眾王之王....」正做如此想,所以顧恩,投身"荷蘭東印度公司"後,對於開拓征服殖民地,可說不遺餘力。尤其,每當顧恩,看著那些異教徒與敵基督,因不願信仰上帝,而被宛如末日般的大屠殺;抑或是變成了奴隸,受盡凌虐與鞭打。當此之時,顧恩的內心,總覺難以言喻的喜樂,宛如上帝與母親慈愛的眼眸,就在天國眷顧著他。...

三、黑寡婦蜘蛛瑪麗亞夫人的善變與詭計
教堂藏經樓的窗邊,顧恩正望著窗外,陷入往事的回憶與沉思;卻渾然不覺,此時藏經樓中,似又走進一人影,且正走到了顧恩的身後。這身影,走起路來腰枝款擺,身著蕾絲蓬裙,應是個女子的身影。『嘻嘻嘻~~顧恩先生。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藏經樓的書堆裡啊。難不成你這商務總監,又想去當傳教士了不成?嘻嘻嘻~』銀鈴般的笑聲與問候,如投石入湖蕩起水波,劃破了原本藏經樓的寧靜。女子人未到,笑先聞,顧恩頓時嚇了一跳,趕緊回頭。卻見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巴達維雅殖民地,無人不知的貴婦─瑪麗亞。「瑪麗亞」原是一個中國富商的妻子,這是巴達維雅的荷蘭人,所眾所周知的;當然顧恩也知道。顧恩當然知道,瑪麗亞是中國富商李錦的妻子。而且那個年逾七十,叫李錦的中國富商,此時,正被"荷蘭東印度公司",給軟禁在安汶島。因為將年老的中國富商李錦,給軟禁在安汶島,以助瑪麗亞取得李錦的龐大產業;而這計劃,顧恩可說也有盡了一份力。只見這瑪麗亞,兩耳掛著鑲金的玉綴,手持一柄來自中國白玉製的織錦摺扇,身著一件紫色裙擺綴有蕾絲的蓬裙,直是滿身的貴氣。再見其,一頭捲曲的金髮下簪著一朵紅玫瑰,長長的睫毛下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更閃閃動人,而上身一件低胸束腰的緊身馬甲;更是將其半露的雪白酥胸,擠得有如兩佗白饅頭般的誘人。眾所周知,瑪麗亞,是在中國富商李錦,隨荷蘭人的船,到荷蘭國遊覽之時,與李錦結識。當時李錦,五十餘歲,正值喪妻。而瑪麗亞,當時十七八歲,由於家貧,所以淪為風月場所的賣笑女子。當時荷蘭商館,安排瑪麗亞,為李錦導覽荷蘭國的風光。而當瑪麗亞,得知李錦是中國富商,便也藉幫李錦導覽荷蘭風光之時,百般殷勤,投懷送抱。正是風月女郎,特別善於使手段,掌握男人的心;何況當時的李錦,又是個初喪妻的孤獨老人。因而,臨倒入花叢的李錦,真也被瑪麗亞給迷得神魂顛倒,不惜鋪張奢華,便在荷蘭國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並將瑪麗亞,名媒正娶的,給娶了進門當妻子。

『嘻嘻嘻~顧恩先生。我沒打擾到你的清靜吧。哎呦~你怎獨自躲在藏經樓裡,害人家找你找的很辛苦呢!!~~看~我走了這一身汗。這巴達維雅,可真是是熱死了囉~』嬌聲嬌氣的說著,只見瑪麗亞,隨手便掏出了一逃汗巾,直往自己低胸半露的酥胸擦拭;而其兩眼,卻是直勾勾的望向顧恩,琥珀色的眼眸滿是挑逗。雖說瑪麗亞,是個富可敵國的貴婦,然而十七八歲嫁給李錦,自此養尊處優;而現今的瑪麗亞,也不過才三十上下,更是出落得更明豔嫵媚。且瑪麗亞的年紀,正與顧恩相差無幾。由此,但見得一個風情萬種的尤物,滿是挑逗的在眼前,那個男人能不動心。不過這顧恩,終究是個虔誠的基督徒,見得瑪麗亞故作風情,卻也不為所動,仍是冷峻著一張臉。顧恩,只是態度謙恭的橫手作揖,半彎腰的行了個禮,便隨口的問說『瑪麗亞夫人,不知妳找我何事?』。瑪麗亞,見著顧恩客氣,又是銀鈴般的笑,便說『嘻嘻嘻~~顧恩先生。你真是個紳士啊。不像那些公司裡的那些臭男人,一看見我,就饞得像是要流口水似的。呵呵呵~~不過我就是喜歡像顧恩先生,這樣的紳士呢!!』。這時,瑪麗亞言外有音的,邊說著話,便也腰枝款擺的,邊走向顧恩的身前。琥珀色的眼眸,這才含情脈脈望著顧恩,冷不防,瑪麗亞摺扇下的一隻白嫩玉手,竟伸手往顧恩的褲襠一撈。當然,要是一般的男人,被瑪麗亞的玉手,這麼挑逗的一撈,無不立時慾火焚身。那怕就是個神父,就算是在神壇前,恐也要立時就扒光瑪麗亞的衣服,並將其抱上神壇,行男女歡愛之事。誰知道,這顧恩,卻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胯下被瑪麗亞這麼一撈,頓時反似受了驚嚇般;立時大手一揮,便將瑪麗亞給推開。害得瑪麗亞,猛然倒退數步,差點跌個人仰馬翻。

顧恩,猛然推開了瑪麗亞,慘綠的眼眸頓顯更冷峻,嚴詞厲色的說『瑪麗亞夫人,你這是幹嘛。請你放尊重一點!!~這藏經樓,可是屬於神的聖土!!』。至於瑪麗亞,被顧恩這麼無情的一推,倒也嚇得花容失色,頓斂了笑容;換了張臉便只冷冷的,回說『顧恩先生,我原是誠心想與你交好。既然你不領情,那咱們也就不必套交情了。今日~我找你來,只想問你一件事。就是關於那個中國人,你到底想怎麼處理他?如今,都已經過了一年了。還請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瑪麗亞口中所說的"那個中國人",自是指被軟禁在安汶島的李錦,亦正就是她的丈夫。此時顧恩,約已猜到瑪麗亞的來意,低眉略思索,便回說『那個中國人,已經很老的,只要繼續把他軟禁安汶島,諒他也生不了什麼事。而且有葛蘭德韋斯,在島上看守他,嚴防他離開安汶島,何況再多~我看他也撐不了幾年。所以又何必在為這件事費心!!』。瑪麗亞,眉頭微蹙,似並不滿意顧恩的說詞,語氣帶著不滿,便又回說『顧恩先生,你說得倒是輕鬆。只要那個中國人,人還活著,總是夜長夢多。而且只要你下一道命令,給葛蘭德韋斯,便能了結這件事。但為什麼,都已經過了一年,你卻還是要讓我為這件事情,日日擔心,夜夜難眠。成日的擔心,害怕那個中國人,會再來把他的產業給奪回去!!』。聽得瑪麗亞,口氣嚴厲的指責,一時顧恩聽了,倒也不禁臉露怒容,便反責罵說『瑪麗亞夫人,那個中國人是你的丈夫,而且都已經是個年過七十、風燭殘年的的老人。早晚他都會死,但你卻如此急迫的,想置他於死。在上帝的面前,難道妳就不怕下地獄的責罰嗎?』。

『哈哈哈~~顧恩先生。什麼時候你這個"荷蘭東印度公司",人稱天啟四騎士中的"白馬騎士",也變得這麼心慈手軟了~~』乍聽得顧恩不殺李錦,一時瑪麗亞,放蕩的張嘴大笑。繼之瑪麗亞,抹著大紅口紅的唇,便又尖嘴刻薄的,反諷顧恩說『顧恩先生呀。這就不對啦,你對殖民地的土著,可向來不是這樣的呀。不管婦人火小孩,一天你屠殺哥幾百土著,向來可都是眼眨都不眨的呀。怎麼,你就對一個老得快死的中國人,有了這婦人之仁了~』。為讓顧恩,及早殺了李錦,瑪麗亞,頓便使了個激將法,又激顧恩說『哈哈哈~~顧恩先生呀,人們只要提到你們~什麼"東印度公司"的天啟四騎士,可是人人都怕得要死啊。說什麼~"傳教士顧恩",你是四騎士之首的白馬騎士啦。是最對殖民地的那些異教徒,最冷酷無情的,就算殺死殖民地三分之一的人,眼也眨都不眨。還說~~說什麼~"海狼雷爾生",是四騎士中的紅馬騎士,是最能征善戰的。對啦~~還說"宋克",是黑馬騎士。因為只要宋克,到過的地方,都是洗劫一空,當地的土著都要饑荒餓死。還有"葛蘭德韋斯",說什麼他是騎灰馬上的死神,只要是他治理的殖民地,人們都要活在恐懼當中。哼~~現在就我看來,你們"東印度公司"的天啟四騎士,也不過就是浪得虛名罷了。居然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老得快死的中國人,你們都不敢殺。虧人家還稱你們什麼~~"鬼四騎士"呢!!~~哼~~要說你們是"天啟四騎士",那我瑪麗亞,就是"聖母瑪麗亞"了。呵~~我看~~不如改稱你們~~"懦弱四騎士"好了!!』。

「天啟四騎士」這可是個會讓人,聞之喪膽的恐怖名稱。亦正是,背地裡,人們給顧恩、雷爾生、宋克及葛蘭德韋斯的封號。因為所謂的「天啟四騎士」,於聖經的啟示錄中,正是末日降臨前,將出現的四個,將帶來毀滅世界的災難的騎士。「瘟疫」「戰爭」「饑荒」與「屍骸遍野」,正是這天啟四騎士,鐵蹄踐踏之下,將出現的末日景象。因此,這正也象徵了,人們對顧恩、雷爾生、宋克及葛蘭德韋斯的恐懼。不過基督教聖經中,這天啟四騎士的出現,所降下的末日災難,卻也可說是為了建立基督的世界之國的先驅;且是為了讓上帝耶和華,成為萬王之王而鋪路。因此當瑪麗亞,嘲諷顧恩,說他是懦若四騎士,不配稱為天啟四騎士。當此瑪麗亞,不但是嘲諷了顧恩,直是把偉大的基督也都貶抑汙衊。於此,瑪麗亞對上帝的不敬,讓顧恩,如何能再忍耐。顧恩是真的生氣了,只見他一手按腰間佩劍,一手指著瑪麗亞;一雙冷若冰雙碧綠的眼,瞪著瑪麗亞,便再不客氣的罵說『瑪麗亞~~妳再胡說八道,別怪我對妳不客氣。我顧恩,在殖民地殺的土著,都是異教徒,是秉上帝耶和華的意志,剷除那些如蝗蟲般的敵基督。我為的,就是要為上帝耶和華,建立基督的世界之國;讓耶和華,成萬王之王。但妳的丈夫李錦,他雖是個中國人,但就我所知,他也是個"喀爾文教派"的基督徒。而我顧恩,只殺異教徒,不殺基督徒。再說中國人膽小懦弱,再怎麼欺凌,也決不敢反抗,是很好的奴隸。所以我顧恩,喜歡中國人。至於你~瑪麗亞,就算妳與總督交好,就算妳是個富可敵國的貴婦。但假如妳不管好妳那張嘴,膽敢再講出汙衊上帝與耶酥基督的話。那就別怪我顧恩,到時翻臉不認人...』。

顧恩,就是要讓殖民地的土著恐懼他,甚至是讓包括"東印度公司"的所有人都恐懼他;正就有如顧恩,對上帝的威權,感到恐懼一般。換句話說,顧恩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別人對他不感到恐懼。美麗明豔的瑪麗亞,背地裡,人們都稱她是"黑寡婦蜘蛛"。不言可喻,意指瑪麗亞,是個很能誘惑男人,並讓男人為其著迷的女人。且一旦男人,落入她佈下的陷井後,這瑪麗亞,可是會將男人吸精吮髓,甚而將男人連皮帶肉啃個乾淨;正有如張著大網,等待獵物的黑寡婦蜘蛛一般。但這"白馬騎士"傳教士顧恩,不但不落入瑪麗亞的網中,反還按著配劍,殺氣騰騰的指著瑪麗亞罵。頓時,一陣殺氣夾著冰霜般的寒氣襲來,還可真讓瑪麗亞,霎嚇白了臉。眼見顧恩翻臉,瑪麗亞,回過神,趕緊又換了張笑臉,直滿嘴歉意的說『顧恩大人啊~~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計小人過。何況我是的女人,女人總是比較無知。那裡能像顧恩大人,治理公司,治理殖民地,那樣的眼光卓越,英明威武。顧恩大人~你啊~真是讓所有人都對你敬畏若神明。我瑪麗亞無知,今日算是長了眼,徹底對顧恩大人折服了~』。講至此,卻見瑪麗亞,忽拿了手巾拭淚,手巾拂過臉龐,臉上便換了個耽憂神色,兼之以哭腔,繼之又說『顧恩大人啊~~其實我是擔心啊。我一個弱女子,為了生活不得已,下嫁一個中國年老的商人;隻身從荷蘭國,來到這個野蠻沒有文明的地方。難道你不替我想想,我一個弱女子,能不害怕恐懼嗎?尤其昨日,我看見見港口,有幾艘大船進港,來了好些中國人。而且這些中國人,跟以往來到巴達維雅的中國人,似乎大不相同。昨日來的這些中國人,他們的船艦,就跟咱們的船一樣的大;而且船上的火砲,配備的武力,也都跟我們的艦隊一樣。顧恩大人呀,我是擔心昨日來的這些中國人,萬一跟我那老頭勾搭上。萬一他們聯合起來,要來向我索回那些我老頭的產業,這可怎麼辦啊。這我一個弱女子,如何應付。而且難道顧恩大人,你就不擔心嗎?~~畢竟將我那老頭軟禁在安汶島,讓我繼承他龐大的產業,這可是"東印度公司"合謀,也佔有一份啊。所以假如這些中國人,要來向我索回產業,這顧恩大人,咱們可要怎麼應付啊!!』。

瑪麗亞,口中所言,昨日來到巴達維雅的中國人的船隊,其實就是顏思齊所率的「中國海商聯盟武裝船隊」。不過,其實這支中國船隊,大多的海船,多再往西航,去泊於萬丹國的港口。因為中國海商,自二百年前鄭和下西洋以來,便也與萬丹國,建立有商業往來的關係。因而僅有約十餘艘船,來泊於巴達維雅港。至於,這些來泊於巴達維雅港的中國船,則多是屬日本平戶"李旦商號"的海船。因為"李旦商號",與"荷蘭東印度公司"之間,原本即有龐大的商業往來。"荷蘭東印度公司"所需的中國貨物,多半由設日本國的平戶商館,透過"李旦商號"取得;而"李旦商號",則亦從"荷蘭東印度公司",購買龐大的軍火。不同的是,以往這些雙方的交易,通常都是在日本國的平戶島進行;然而這次,卻是"李旦商號"的海船,直接南航到巴達維雅,與"荷蘭東印度公司"進行交易。至顧恩,身為東印度公司的"商務總監",地位僅次於總督,自是對昨日入港的中國船,瞭若指掌。因此顧恩,一付胸有成竹的,便對瑪麗亞,自信滿滿的,回說『瑪麗亞,你不必擔心昨日來的那些中國人。雖然他的船艦武力強大,不過他們只是來巴達維雅,與"東印度公司"做生意的而已;不會對我們有害的。而且剛剛我已經對妳說過,我喜歡中國人~~就是因為中國人生性膽小懦弱。所以就算他們武力強大,但他們也是絕對不敢,跟我們"東印度公司"過不去的!!』。正說著,只見得顧恩,忽轉頭望向窗外,指著窗外,八字鬍下的嘴角掛著冷笑,便又說『瑪麗亞夫人。你看~~這築城的幾千個奴隸跟奴工。那些從萬丹國及瑪達蘭國,抓來的穆斯林奴隸,個個難以馴服,就算是每天就抓幾個做亂的,爆了他們的頭。可是那些野蠻的穆斯林,卻仍天天作亂反抗,不肯屈服。但是中國奴隸跟奴工,就不是這樣。呵~~你看那些中國奴隸跟奴工,做的工作,比那些穆斯林還多,而且所受的待遇,比那些穆斯林的異教徒更差。但這些中國人,就是很認命,就算被鞭打,被欺凌,他們也都不敢對我們反抗。呵呵~~中國人就像是天生的奴隸、奴才,這就是我喜歡中國人的原因。所以我們,不但不必害怕中國人,而且還應該多跟中國人合作。這樣也才能讓"東印度公司",獲得更大的利益!!』。

『治理殖民地就是要這樣,要讓他們對我們統治者,感到恐懼。要讓他們知道,反抗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就是會家破人亡,就是會災禍臨身。呵~~這樣,他們也就不敢反抗我們了!』教堂鐘樓的窗口,只見得顧恩,望著如螻蟻般築城的奴隸,冷漠的碧綠眼眸,難得顯得如沐春風般的得意。正是如此,讓人人無時不刻,感到末日將臨的恐懼,這便是顧恩統治殖民地的方法。因為顧恩,就是想讓所有被他統治的人,都有如恐懼上帝般的恐懼他。正如人類世界,自古以來,掌握權勢的統治者,用以奴役驅使百姓,所謂的「帝王之術」。...X X X


四、1986~台灣戒嚴時代,讓人民恐懼的威權統治
「西元1986年三月x日高中記事:寒假剛結束,高三下學期,學校剛開學。距離四月初,清水高中擴大舉行的四十周年校慶,剩不到一個月。為了校慶當天的閱兵典禮,現在天天早上的升旗典禮,都改成全校練習梯正步,預習閱兵典禮經過司令台。中午的午休時間,也取消,改成各班練習梯正步。但正就學校,全校師生,上下緊鑼密鼓的為校慶準備。可今天學校裡,卻發生了一件大事。因為今天學校裡,抓到一個"匪諜"。就在學校內操場後排樓西邊盡頭,學校後門內,靠近圍牆邊的那棟獨立的廁所。中午的時候,突然來了一群警察,聚在廁所外,學校的幾個教官也都那裡。感覺氣氛很緊張,學生都不敢靠近,但大家都不知發生了什麼大事。下午第七節課下課後,學校後門圍牆內的那間廁所外,更來一群穿著深色中山裝,像是軍方的人;而還有兩輛軍車,就停在後門外。連軍方都來了,似乎是學校裡發生了很嚴重的事。同學間戰戰兢兢的傳說,說那些人好像是"警備總部"來的,是專門來抓"匪諜"的...」。
「記得唸國小的時候,學校也常舉行"保密防諜的演習"。就是老師會在學校的廁所,課桌椅,或什麼隱蔽的地方,偷偷貼上紅紙條或是什麼顏色的紙條。那些紙條有的代表炸彈,有的代表下毒,有的代表槍械....林林總總,總之就是共產黨,派來潛藏在台灣的匪諜;暗中陰謀想搞破壞,顛覆台灣復興基地。舉行"保密防諜演習"的時候,學生就是要去把這些,代表匪諜搞破壞的紙條給找出來,交給老師。當時老師,總還會很鄭重嚴肅的對學生說─要是在家裡附近,或是在路上,發現有像是匪碟可疑的人,到學校後也都要報告老師。因為要是不報告老師的話,那潛藏台灣的這些匪諜,就會把共產黨帶來台灣;而且還會"血洗台灣"殺光台灣人。小學生聽老師這麼講,心裡當然都很害怕。而且小學教室四邊的牆上,掛得的也都是保密防諜的標語─像是"窩藏匪諜,與匪諜同罪,判唯一死刑"、或是"知匪不報,禍國央民,家國不保"...等等;感覺匪諜,好像就像鬼一樣的恐怖,而且還無所不在。....原本,唸小學時候的"保密防諜演習",只是讓人感到恐懼,就像怕鬼那樣的恐懼,可卻也從沒真的發現過匪諜。不料,到了高中,今天在學校裡,居然活生生的,真的出現了匪諜!!」。
「...一整天風聲鶴唳,及至留在學校晚自習的時候,才聽三年一班的楊文興說。他說這是三年五班那邊,傳來的─說是後門那間廁所;其中有一間門上,被人寫了"血洗台灣"四個大字。而且寫"血洗台灣"四個大字的人,已經抓到了,是一個高一的學生。主任教官說,學生可能被匪諜利用,想破壞學校校慶的閱兵典禮;所以那個高一的學生,已經被警備總部的人,帶回去審問了....」


西元1986年三月春,中華民國七十五年,台灣台中海線,鰲峰山腳下的清水高中。寒假過後,高三的下學年度,剛學校開學不久。春寒的夜晚,這晚入夜後的校園,帶著一股詭譎,讓人感到不安的氣氛。內操場後排樓的一樓教室,尚有幾間教室亮著燈光,這幾間教室,正清水高中試辦男女合班的高三升學班教室。因為距離七月初的大學聯考,已剩下約僅一百天,所以留下來晚自習的學生;似比上學期的時候,又多了一點。晚上約七點多,幽微的亮著一盞日光燈的走廊上,燈光映著教室的白牆,顯得有點慘白暗澹。三年一班走廊外,燈光照不到的大王椰子樹旁,似聚著幾個學生的人影;且聽得這幾個學生,臉上似帶著神秘與驚訝,彼此竊竊私語。『對啦。三年五班的人說的啦。因為就是他們班那個,長得很高的那個,常常躲在後門那間廁所抽煙那個,發現的啦。就是他又去躲在廁所偷抽煙,所以發現,廁所的門上面,被人寫毛筆"血洗台灣"啦。啊~他發現了,就趕緊去報告教官。啊主任教官去看,嚇了一跳,就說應該是匪諜寫的,所以就趕快報警。叫警察來處理啦~』教室外椰子樹旁的暗處,正說話的,正是三年一班的楊文興。只見楊文興一臉的神祕,語氣帶著有如在看恐怖電影的驚悚,眉飛色舞的,對著身邊的幾個男生,講說著他去探聽到的事。原來,這日,中午的午休之時,正當學校的各班級,都集合到操場,為四月初將臨的校慶,預演閱兵典禮,練習踢正步。當時,原本在司令台上,操練學生踢正步的主任教官,忽然似有急事般的離開,原本大家也不知發生何事。後來,當練習完踢正步,各班級解散,回教室之時。後排樓班級的學生,卻就發現學校後門,圍牆邊的那間廁所外,聚集了一群警察。荷槍實彈的警察,怎會進到學校?當然除非是學校裡,發生了大事。

「學校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看見成群的警察到學校,學生的心中自都感不安,也充滿了疑問;但卻誰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是到了下午,第七節課下課,學校後門圍牆邊的那間廁所外,不但有警察;甚且還出現了一些滿臉肅殺神情,身穿深色中山裝的人。而且還有兩輛墨綠色的軍車,就停在學校的後門外。整間廁所,都被封鎖了起來,也沒有學生敢走近。而後就有人說,那些穿著深色中山裝的人,是警備總部的;而這就讓人,更感吃驚。因為誰都知道「警備總部」,這是台灣戒嚴時期,政府專設來抓匪諜,或是抓叛亂份子的單位。而且聽說,只要匪諜或是判亂份子,只要被"警備總部"抓到,就是會嚴加拷打審問,什麼用針刺指頭,用火烤生殖器,或是浸糞坑,或是坐冰塊;總之使用的酷刑,手段極其殘忍與不人道。因此,只要一提起「警備總部」,總是會讓人直覺的聯想起,就像是明朝時代,專門迫害忠良的東廠錦衣衛;或是像清朝皇宮裡,那些拿著血滴子,專門幫皇帝剷除異己的大內高手一樣。再別說,單純的高中校園裡,居然來了「警備總部」的人;而這讓學生,怎能不提心吊膽,怎有心再唸書。正是如此,到了晚上,盡管校園裡已恢復平靜,可這冷冽的平靜中卻更帶著一股讓人不安的詭譎。乃至像是顏程泉,這種好事的學生,縱說是留在學校晚自習,卻再更無心唸書。縱是黑板的聯考倒數日期,僅剩一百天出頭,可顏程泉就是在教室裡坐不住。正巧三年一班顏程泉的死黨,楊文興蔡進貴及蔡益昌;此時,正亦滿臉神祕兮兮的,躲在三年六班的教室後門邊,鬼鬼祟祟的,向顏程泉招手。原來,是消息靈通的楊文興,打聽到了一些可靠的消息,也想來透露給顏程泉知道。因此顏程泉,自是放下書本,走出教室外,與楊文興一夥人,還有一些好事之徒,都會齊到了三年一班教室外的暗處;彼此竊竊私語的,談論起今日在學校發生的大事。

教室廊外暗處,虫聲唧唧,只見楊文興,一臉的神祕兮兮的,才說及廁所門上被寫了"血洗台灣"後,繼之又說『啊~主任教官,看見廁所的門,被寫"血洗台灣",就趕快報警。啊~警察就來了。啊~主任教官,也叫三年五班,那個"豎仔"~來問。後來好像主任教官,跟警察說,可能是"匪諜"寫的。因為下個月就是學校四十周年校慶,要閱兵典禮,而且主任教官,還邀請了教育部的高官,和國防部的大官,要來觀禮。所以主任教官就認為說,應該是匪碟,知道學校要擴大辦校慶,所以要故意來搞破壞。呵呵呵~~啊~那些警察,聽說是匪諜要來槁破壞,好像也嚇到了,不敢處理。就把廁所封起來,然後就再上報,通知警備總部的來的處理。媽的咧~~"警備總部"的ㄋ。大內高手ㄋ,嚇死囉。知道滿清十大酷刑吧。被他們抓到的,不管是不是匪諜,都是死路一逃ㄋ。連三年五班那個,第一個發現廁所,被寫"血洗台灣"的那個"豎仔"。平常他那麼囂張,好像自己是台中市的大流氓一樣,可是在警備總部的那些人面前,那個"豎仔"聽說還嚇得兩腿發抖,差點褲底滲尿咧...』。每提到三年五班那個,發現廁所寫"血洗台灣"的學生,楊文興,開口閉口,總是"那個豎仔~豎仔"的。因為台語的"豎仔",就是癟三或無賴的意思。而三年五班的那個學生,原本就是個素行不良的學生,常常三五成群在校園裡游盪,耍流氓;而且那群人,更常躲在學校後門,圍牆邊的廁所偷抽煙。所以楊文興開口閉口,才都都叫他是"豎仔"。不過,或也正因那個"豎仔",常躲在廁所偷抽煙,今天這才會讓他立了大功,發現了廁所門上被寫"血洗台灣"。而且,那個"豎仔",平日,原本是教官眼中的問題學生,可今日發現了廁所門上的"血洗台灣",自是讓他喜出望外;因為只要將此事,去報告教官,無疑是大功一件。乃至那豎仔,或許還想,自此後,主任教官,必定會對他另眼看待;甚至把他當成心腹,或是在學校的眼線。

『啊~警備總部的來了。看見廁所門上的字,是用毛筆寫的。就問主任教官說,是不是學校裡,今天上午有那個班級上書法課。啊主任教官,就去查。結果就發現,正好就是,靠近那個廁所不遠的一年六班,今天上午,有上書法課。所以主任教官,就跟警備總部的人,到那個教室去,把門窗都關起來,再裡面查。啊~結果真的就查到了。就是那個常常腳綁著繃帶,走路一跛一跛的,聽說常常跟人家打架的,那個一年級學生寫的。聽說他是書法課,寫完書法,去廁所洗毛筆。然後順手,就用毛筆在門上面,寫"血洗台灣"四個字。呵呵呵~~真的是很活該耶,那個一年級的,平常就很惡劣。結果闖出大禍了。那個一年級的,說他是隨手寫的,可是主任教官不相信。而且你看連警察,連"警備總部"的,都來了,怎麼可能說沒事,就沒事。啊~好像那個警備總部的,就說學生可能因為無知,被匪諜利用,自己還不知道。所以警備總部的,就要把他帶回去審問。媽的咧~~這下真的褲底剉屎囉。那個一年級的,被警備總部的抓回去審問,那就算是不是匪諜,也會變成匪諜。呵呵~~沒人敢再說話喔。因為誰敢替那個一年級的說話,那恐怕自己也會變成匪諜。所以那個一年級的,就真的被警備總部的人,用軍車帶走了。啊~那個三年五班的"豎仔",聽說他發現匪諜,立刻通報主任教官。所以主任教官,要記他二支大功咧....』教室廊外的暗處,大王椰子樹巨大的葉片搖曳如鬼影幢幢,幾個男學生圍在一起,聽著楊文興口沫橫飛的,講著今日學校發現匪諜的事;此時人人面面相覷,無不感到不寒而慄。因為那個一年級的學生,縱是平常在學校裡行徑有些惡劣。可常情判斷,他去廁所洗毛筆,就在廁所門上,寫"血洗台灣"四個字,應該也只是臨時起意的惡作劇而已。可任誰也不敢想,就這麼一個高中一年級的學生,一個臨時起意的惡作劇,居然就真的,被當成匪諜;還被專門用滿清十大酷刑逼供的"警備總部"的人帶走。

正值台灣戒嚴時期,一個人要被冠上了匪諜的罪名,被警備總部的人帶走;而為了殺雞儆猴,通常匪諜的那下場,都是會很淒慘的。而此時眾人,聽了楊文興打聽到的消息後,又怎能不感恐懼與心驚肉跳。但見得蔡益昌,滿臉感嘆,搖頭嘆息的說『啊~我看那個一年級的,完蛋了。因為警備總部的人,為了作業績,為了向上面交差,一定非得抓幾個匪諜不可。所以就算不是匪諜,一定也會被他們當成匪諜辦。而且我聽說我爸說,"警備總部"就跟閻王殿一樣,只要被抓進去的,都有去無回。然後人就會從人間蒸發,無緣無故失蹤了。真的~好恐怖哦~~』。『對啊~~不要再講了啦。還是自求多福好。不然搞不好,我們也會被當成匪諜的同路人抓去~~』樹影如鬼影幢幢的校園,蔡進貴打了個寒顫,左顧右盼;正是一言足招禍,面對絕對權力的威權之下,誰能不感恐懼。......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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