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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回 巴達維雅旅舍僑領林六哥邀宴 中荷船隊海上武力實力比試(下)
2012/06/02 07:33:05瀏覽510|回應0|推薦8
三、1613~實力強者制定規則
顏思齊,話說的雖客氣。可言語中,卻軟中帶硬,條理分明,步步進逼;欲荷蘭人釋放海上所擄的中國船工。但"荷蘭東印度公司",成立十餘年來,之所以能迅速壯大,正是憑藉其堅船利砲,劫掠海上,或攻佔剝削殖民地,以獲得龐大利益;因而擠身新興海上強權,乃至稱霸南中國海的海洋。於此,"東印度公司"的商務總監顧恩,豈又會因顏思齊之言,便改變其劫掠海上,與擴張殖民地政策,因而損及公司利益。當然,鄭一官,早先亦已先向荷蘭人介紹過顏思齊,並說「Pedro China是中國海商,眾所公認的Captain。他講的話,絕對可以代表中國海商!」。然而當顏思齊講話之時,卻見這顧恩,一臉面無表情的高傲與冷漠;猶如把顏思齊的話,當成耳邊風般,似故意忽略且聽而不聞。喝了幾口魚翅羹,隨後,只見顧恩氣定神閒的,以手巾擦了擦嘴角,這才又冷言冷語的,回說『Pedro China先生。就算你的身份,能代表中國海商。或就算你們中國人,有你們中國人自古以來遵循的規則。但我已經講得很清楚,在這個海洋的新時代,只有有實力,及實力強的國家,才能制定規則。所以不管你剛剛說什麼,不管你說的有沒有理。但而你們中國人,並沒有這個實力。所以你們根本也沒有權力,與我們談論什麼規則。換句話說,規則是由我們強者定的,而你們只能遵守我們定下的規則;而這就是新世界的普世價值。嗯~我這樣說,你懂了嗎?~今日,我們來這裡,並不是來跟你們談判或協調的,而是來要求你們,必須遵守我們的規則!』。

『Pedro China先生,你是個聰明人。所以相信你應該更明白,你們中國人,與我們荷蘭人的實力,差距有多大。所以我也相信,你應該會做明智的判斷,不至於做出錯誤的決定才是!!~否則損失最大的,恐怕會是你們!!』高傲的口氣,冷漠的表情,顧恩話中之意,渾然竟似不把顏思齊放在眼裡。這時,一旁的雷爾生,頓時精神抖擻了起來,接口,滿嘴強悍的說『是呀,總監說得對。我老早就說過,中國只不過是隻紙老虎,一戳就破了。現在中國不開放口岸,跟我們通商,那就讓我帶三艘戰船過去。哼~只要讓我帶三艘戰船過去,我就能把中國,給打趴在地上。到時,何需要中國開放通商口岸。咱們直接將中國,佔領為殖民地就是。呵呵~~只要總監下個令,也就成了,我恨不得率船隊,去征服中國吶~』。雷爾生,當著顏思齊的面,隨口講說,要率船隊去征服中國,佔為殖民地的這翻話,無疑是對中國的蔑視。當然其主要目的,正亦是想,當面給顏思齊等,在場的中國人難堪。此話方出,頓時,幾個荷蘭人聽了,個個心領神會,亦相視而笑。當然這是在嘲笑,嘲笑中國人,想跟荷蘭人談條件,是不自量力。這時,善於逢迎拍馬的宋克,見得長官取笑中國人,自不免也想湊上幾句,以討好長官。一時聽得宋客,便也訕笑著說『欸~Pedro China先生。剛剛你不斷的提到,說什麼你們中國人,最重什麼"仁義",還是"道義"的。這我倒想問你們,你們中國人說的"仁義",一斤值多少錢吶?~~呵呵~我們歐羅巴洲人,是最重科學的,凡事要能量化,計算的,我們才相信。所以我們今日,才能這般強盛。但Pedro China先生,假如這"仁義,一斤值多少錢",你都說不上來。那你要我們怎麼相信,剛剛你說的話呢?呵呵~大家說是也不是?』。

眾荷蘭人,聽得宋克的話,頓時又是擺著傲慢的姿態,一陣哈哈大笑。而這宋克,說話倒也尖酸刻薄,見得長官中聽,便進一步,訕笑又說『Pedro China先生。再說,這普世價值,不管是個人,還是國家,便是在追求最大的利益與權勢。所以,自是那裡有好處,便往那裡去,好讓自己國家的百姓,或自己,過上更好,更優渥的生活。這~~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就做到了。呵~我們不但讓全國的百姓入股公司,還讓全國的百姓,一起分享公司在海外所獲得的利潤。現在我們荷蘭國的人民,拜我們公司之賜,可說是在歐羅巴洲,是過得最富裕的;或許也是整個世界上,過得最優渥的。甚且我們荷蘭國,藉我們公司的力量,在海外擴展殖民地,現在亦可說是全世界,最強盛的國家之一。這~~你說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有錯嗎?呵呵~~要說有錯,那也是錯在~~為什麼我荷蘭人是狼,而你們中國人是羊。羊,原本就是要給狼吃的,這就是科學,就是生存的道理,就是上帝的旨意。難不成,你們還認為,羊能吃了狼嗎?』。『哈哈哈哈~羊怎能吃狼。這可從沒通過啊!!~哈哈哈哈~』聽得宋克極盡羞辱之能的話,在座的眾荷蘭長官,頓時皆哈哈大笑起來;倘真一付目中無人姿態。鄭一官,將眾荷蘭人,彼此的訕笑之言,亦轉譯給眾人聽。頓見顏思齊,高貫,陳勳等人,亦不禁臉露怒容。但座中,最是怒不能忍的,卻是那叫鄭玉的年輕船工。因為鄭玉,正是被擄逃出的船工之一;而今日,正是顏思齊,要他與會,來做中國船被殘酷的劫掠的見証。

"巴達維亞"總督府前的廣場,今日大早之時,絞刑台上,便如曬魚乾般的,掛著五個中國船工的屍體。總督府前的廣場,與港口相通,因此當顏思齊等人,受林六哥之邀,往"巴達維雅旅舍"赴會之時,自亦有見到廣場的絞刑台上;有如荷蘭人,為向逃跑的中國奴隸,及中國的船隊示威,刻意吊死奴隸的慘狀。何況,那些被吊死在絞刑台上的人,正可謂是鄭玉,海外謀生,同船生活,同甘共苦的弟兄。當時鄭玉,便已滿懷悲憤,意欲向荷蘭人討個公道。怎料,在林六哥邀宴的宴席之間,這些荷蘭人,居然個個大言不慚,不但將海上殺人劫船之事,視為理所當然;甚且還引為為傲,自比為狼,說中國人是羊,言語間個個竟洋洋得意。這時,鄭玉見得荷蘭人傲慢的嘴臉,一時滿懷怒火,再無法忍。只見鄭玉,霎拍桌而起,頓時指著荷蘭人,厲聲大罵『紅毛鬼。難道你們是衣冠禽獸,心中只有奪取自己利益,完全沒有人性嗎?~那日,你們為劫掠我們的貨船,當下殺死我們過半的船工。有些沒死的,還被你們活活丟入海中,餵鯊魚,以此取樂。我們中國人,出海謀生,只是為養家活口,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什麼這樣對待我們!?~誰無父母親人,殺人越貨不夠,你們還要擄我們當奴隸,難道為了你們的利益,你們就可以不把別人的人命當人命看嗎?!。現在,你們居然還如此大言不慚,將殺人劫船之事,引以為傲;說是上帝的旨意。哼~照我看來,你們不過是假上帝之名,行謀利之實,為的還不就是你們泯滅人性,像禽獸一樣的貪婪...』。

鄭玉,滿腔憤恨,話未說完。這時,海狼雷爾生,卻怎容得一個逃跑的奴隸,如此地位卑賤的中國人,居然當面指著荷蘭人,罵聲連連的叫囂。立時,見得海狼雷爾生,伸出一隻蒲扇般的大掌,頓怒拍桌,直將一張會議長桌上的碗盤,震得"喀喀"齊響。繼之,見得雷爾生,頓更吼聲如雷的,對著鄭玉,咆哮著說『你這個逃跑的奴隸,你不過就是"東印度公司"的財產。沒經過我們的允許,你這個奴隸,憑什麼跟我們坐在這裡,還敢對我們叫罵。哼~難道你沒看到總督府前的廣場,絞刑台上還吊著人嗎?~看你張狂到何時,恐怕下一個要吊的,就是你了!!』。大刀陳勳,見這雷爾生蠻橫,亦見不得荷蘭人張狂,與剛剛無禮的羞辱。一時火氣上來,見得陳勳,便起憤然起身,開口大罵,滿嘴的『紅毛鬼~紅毛畜牲~紅毛禽獸...』罵個不停。眾人一片喧鬧聲中,到難為了當通譯的鄭一官,這時倒也面帶難色,不知如何通譯。正當宴席間,陷入一陣混亂的叫罵,冷不防,卻見雷爾生,自腰間拔出一把短銃來,竟自對著鄭玉,便要開槍。事出突然,顏思齊見狀,隨手抄起桌上的一支湯匙,便朝雷爾生執了過去。"鏗鏘"一聲,疾射而來的湯匙,不偏不倚的打中雷爾生手中的短銃。雷爾生是荷蘭艦隊的猛將,亦是孔武有力,力能舉砲,有一人可敵八九人之勇。可顏思齊,以一支湯匙射來,打中雷爾生的短銃,勁道之猛;一時居然讓雷爾生,亦握不住手中的短銃。瞬間,竟見雷爾生手中的短銃,竟被一根小小的湯匙,給彈飛出數丈遠。繼之,顏思齊,眼見會議廳內,眾人已吵成一片,再這麼下去也不成事。忽見顏思齊,運氣於掌,忽而伸手,具力萬鈞,往會議長桌一拍。"啪"轟然一聲,沒想到這數寸厚,原木製的會議長桌,給顏思齊這麼一拍;居然應聲,從中間斷成了兩半。

會議長桌應聲而斷,讓爭吵不休的眾人,頓時都給嚇住,亦不再吵嚷。尤其荷蘭人,更是吃驚。因為眼前這原木長桌,恐怕用斧頭劈,也得劈上半日,才劈得斷。可萬萬沒想到,這一個叫"Pedro China"的中國人,居然一掌便將原木長桌,給劈成了兩半;而要是這一掌,劈在人身上,那還叫人當即腦漿洴裂,筋斷骨折。眾人怔住,噤聲之際,這才見得顏思齊,斬丁截鐵的說『大家不要吵了。再吵下去也無益。既然在人屋簷下,那我們就照你們荷蘭人的規矩!!』。此話方出,高貫陳勳等人,一時以為顏思齊要屈服於荷蘭人的蠻橫;不禁臉露吃驚神色。不料,繼之顏思齊,轉頭向荷蘭人,便說『荷蘭朋友。依你們說的普世價值,海上是弱肉強食之地,實力強的一方,便可制定規則。好~~那我們中國人,接受你們的挑戰。明日,我們就在海上比試一場。要是你們勝了,我就把那些逃跑的中國船工,都歸還你們。不止於此,我再拿十萬兩的白銀,來下注。要是你們贏了,便可把人及白銀都拿走。但是,要是你們輸了,不但要把所擄的中國船工都釋放。而且往後,亦不許在海上,繼續劫擄我中國船。醜話我說在前頭,要不然的話,你劫我一條中國船,我便劫你二條荷蘭船,做為報復。這條件,你們可答應!?~~你們"荷蘭東印度公司",可敢接受我們的挑戰!!』。

「海上決勝負!」正是荷蘭人,所引以為傲,並感到自負的。畢竟葡萄牙人,西班牙人,這些歐羅巴洲的海上強權,都已敗在荷蘭國的海上艦隊手中。而區區中國人,居然敢向荷蘭人挑戰,這無疑是羊入虎口,自動來送死。再說就荷蘭人所知,這些中國人,還只是一群被中國官方,視為烏合之眾的海盜。於此,白花花的十萬兩銀,無疑,就像是要白送給"荷蘭東印度公司"一般;因而這些"荷蘭東印度公司"的長官們,豈又有不答應之理。當下,見得顧恩,猶似怕顏思齊反悔般的,立即答說『好~~就這樣。話是你們說的,剛你說~你們中國人最講什麼"道義"的,可不許反悔。我們"東印度公司",當然接受你們的挑戰。咱們就約個時間,海上決一勝負!!~那要怎麼決勝負,你倒說說看?!』。這時顏思齊,略思索,便回說『荷蘭朋友。那就明日,太陽正中之時。咱們就約在港口。到時,我派出一條船,你公司派出一條船。咱們就在船尾,以長短纜繩,各繫綁上三艘小船。開船出港後,為免波及其他船,咱們就到外海。屆時,看誰的大船,能先將對方船尾,所拖曳的小船,以砲擊沉;誰就獲勝。換言之,咱們比的是,操船的靈活度,及操砲的精準度。所以雙方比試之中,己方所發的砲,絕不能傷及對方的大船,及船員。而且要是所發之砲,傷及對方大船及船員,那就是操砲失準。所以理當,就算是輸。這樣的比試規則,只比試船兵的訓練,不傷及無辜,你們可同意!?』。顏思齊所言的比試規則,也算合情合理,與公平競爭。這時,顧恩聽了,便即答應。而"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第一戰將,驍勇善戰的海狼雷爾生,當下,更即向顧恩請命─要求顧恩,讓他親自率船出戰,以徹底打垮這些不自量力的中國人,讓他們嚐嚐荷蘭人的海上武力有多強。....xxx


四、1613~"中國海商聯盟"與"荷蘭東印度公司"~海上武力實力比試
西元1613年夏,明朝萬曆四十二年,爪哇島"荷蘭東印度公司"總部,巴達維雅港口。這日,正是日正當中之時,泊滿海船的巴達維雅港口, 一如往常的暑熱,終年吹襲著襖熱的海風;而蔚藍的海上,則閃著刺眼的波光。豔陽下的海港,左右兩岸合圍著蓊鬱林木,拍岸的浪濤聲中,卻似帶點燥動緊張。"嗚~~嗚嗚嗚~"但聽得低沉號角聲響遍港口,代表有海船即將起錨出航。且見不是一艘海船,而是有兩艘巨大的海船,正同時拔錨,解開於碼頭的纜繩,正揚帆準備出航離開碼頭。兩艘巨大的海船,皆約是二百呎的三桅大船。其中一艘大船,高聳的主桅桿上,飄揚著紅藍白"VOC"三色旗,甲板上忙於拉繩操帆的船員,盡皆是金髮膚白的歐羅巴洲人;而這艘大船,正是"荷蘭東印度公司"艦隊的旗艦─「喀爾文號」。「喀爾文號」這兩百呎大船,上下兩層夾艙,共安裝有五十餘門火砲,火力不可謂不強大;且其,亦正是"東印度公司"驍勇善戰的准將,海狼雷爾生的座駕。至於另一艘,同時拔錨離港的大船,船上忙碌的船員,盡是黑髮黃膚;大船的船舷邊,則寫著幾個漢字─"東海浮槎號"。自不用說,這艘"東海浮槎號",正是在日本國長崎所造,仿英國夾板船;而此時,亦正是"中國海商聯盟"的帥船,顏思齊的座駕。乃至今日,兩船同時離岸出港,其實正也是為了一場,海上的實力比試;正亦是雙方於昨日約定好的海上競技,以決定被擄的中國船工歸屬。

"東海浮槎號"上下兩層甲板,安裝約有四十門火砲。不過雙方,於昨日決定海上比試後,則又臨時運上了五六門較輕便的火砲,安裝在上層甲板上,以加強快速的臨機因應。至於海上比試的規則,雙方亦已講明─即是兩艘大船,在其船尾各繫一條九十呎的麻繩;而後分別在三十呎、六十呎、及九十呎長之處,各綁上一艘登岸的小划船拖曳;小船上,則插上紅旗以標識。繼之雙方的戰船,便自港口,先拖曳著三艘小船,到外海佈陣。之後,待聽得港口的一聲砲響後,雙方的戰船,便開始以火砲,獵擊對方大船後方拖曳的小船;只要那一方,能將對方大船後的三艘小船皆擊沉,便算是勝出。重要的是,此次比試,是在較量雙方船兵操船操砲的訓練精良。因此,若是火砲誤擊到對方的大船船身,或傷及對方的船員;如此,則亦算是輸方。豔陽下,鷗鳥飛翔的碧海藍天之中,此時,但見兩艘大船,皆已雲帆高張,破浪而行;且船尾拖曳著三艘小船,漸自港口航向外海。海上的戰船實力比試,即將展開,碼頭邊上,但見有許多的人,或神情緊張的圍觀,或手持單筒望遠鏡,向大海瞭望;而這些在碼頭邊圍觀之人,亦自然而然的分成兩邊。但見人多的一邊,多是身材高大,金髮碧眼,應是來到"巴達維雅"殖民地,居住的荷蘭人。至於另一邊,黑髮黃膚,身材較矮小,身著斜襟寬袖衣服的,則多是應"荷蘭東印度公司"所邀請,來到"巴達維雅"經商,或定居的中國海商。然而,其實港口的碼頭邊,與外海之間,被兩岸的蓊鬱樹林所遮,所以並非是最佳的觀戰地點。事實上,最佳的觀戰地點,應是在屬林六哥產業的"巴達維雅旅舍"。因為"巴達維雅旅舍",就建在港口東側的高地上,臨著海邊,面對外海視野開闊。尤其,是在旅舍的樓上,縱使不用望遠鏡,光憑肉眼,亦能將外海的海船動靜,盡收眼底。

"巴達維雅旅舍"的二樓,臨著海的窗邊,同樣是昨日林六哥,邀宴荷蘭長官與顏思齊等人的那間會議廳。當港口的兩艘海船,漸航出外海之際,此時旅舍的會議廳中,拱形的窗邊,亦正聚集著許多人,朝著大海望去。站在會議廳左側,一群金髮碧眼的歐羅巴洲人,正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長官;其中,包括顧恩在內,似連"巴達維雅"的"荷蘭東印度公司"總督,亦來觀戰。而站在會議廳右側,一群黑髮黃膚之人,正是顏思齊,率"中國海商聯盟船隊"的幾個頭人,亦在窗邊觀戰。中國海商這邊,出戰的,雖是是顏思齊,"東海浮槎"的座駕帥船。不過,由於"荷蘭東印度公司",出戰的,只是准將雷爾生。因此顏思齊,為維持中國海商統領的地位,應與"荷蘭東印度公司"總督的地位對等;所以,自也沒有必要以"上駟對下駟",降低自己的地位,親自去出戰雷爾生。於此,顏思齊,便指派了沉穩幹練的高貫為主將,機智多謀的鄭一官為副將,率"東海浮槎"帥船,出戰荷蘭准將雷爾生。『快看。船出現了,他們已經到外海了!!』鬣鬣海風中,這時從旅舍的窗口,已可見兩艘大船,航出的港外,到了外海無邊無際的汪洋。且見兩艘船,航到外海後,便轉向背道而馳,一艘向東,一艘向北,漸拉開彼此的距離。

兩艘雲帆高張的大船,已到外海,相隔已數海哩遠。此時,向北航的"荷蘭東印度公司"旗艦"喀爾文號"上,只見得高大威猛的海狼雷爾生,正站在尾樓的指揮艙上,手持人骨劍柄的指揮劍,一派談笑風聲。只見雷爾生,竟似並不把這日,與中國人的海上實力比試,當一會事的,說『呵呵~弟兄們。打起精神啊,可別睡著了。呵呵~雖然對手是中國人,一群海上毫無戰力的烏合之眾,居然也敢找上我們荷蘭艦隊挑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不過待會,咱們可還是得把他們拖得小船,擊沉才算贏啊。所以弟兄們,你們可別覺得對手太弱,太無聊,就在戰鬥中,給我打起瞌睡啊。哈哈哈哈!!』。船上的荷蘭兵,聽得雷爾生的話後,頓亦哈哈大笑,回說『哈哈哈哈~~准將,說的對啊。這些膽小懦弱的中國人,居然也敢找我們挑戰。等會~咱們就讓他們,嚇得屁滾尿流。哈哈哈哈~~』。荷蘭艦隊,無敵與海上,就連西班牙與葡萄牙艦隊,在海上遇上了,往往也要吃虧;這確實,是不爭的事實。因此,這也難怪海狼雷爾生,要出言傲慢。不過雷爾生,說中國船隊是一群烏合之眾,毫無戰力,恐怕卻也是有點太輕敵。因為顏思齊,所率的船隊,雖是中國海商的船隊。不過海船上,所用的船兵。事實上,卻是在日本國的平戶及長崎兩地,所招募的數千倭兵。這些倭兵,多是在日本國的幕府爭奪中,因效忠的諸侯國戰敗,因而成了失業的武士,及流浪的士兵,亦稱之為"浪人"。尤其,又以三年前,德川家康及豐臣幕府,東西國的"關原之戰"後。因豐臣幕府戰敗失勢,因而又有更多,達數萬的浪人,都齊集到了平戶長崎;而機緣巧合,顏思齊,便也招募了這些日本國的浪人上船,一同出海,成了船隊的船兵。

頭頂雉髮的日本武士,及近百身著軍服的倭兵,正在"東海浮槎號"上,齊聲吆喝著拉繩操帆。畢竟這些日本國,崇尚武士精神的倭兵,可說終身都是在戎馬征戰;且為維護武士的尊嚴,更可說以征戰為榮。『弟兄們。今天,這是証明我們日本武士精神的時候到了。今天,我們得維護我們的日本武士的尊嚴。今天,我們更不能讓"甲螺",在荷蘭人的面前,失了面子。弟兄們~拿出你們的武士魂的鬥志來,只要我們齊心齊力,一定能打敗荷蘭人...』身著日本武士的鎧甲戰裝,頭戴鑲有尖角的鐵盔,此時昂首闊步於甲板上,正以倭語,向眾倭兵喊話的,正是船隊的軍副統領石田重吉。確實,像石田這種,原本在日本國地位尊貴的武士,後來卻因效忠的豐臣幕府戰敗。致其在日本國,不但失去了雇主,更失去了武士尊嚴;甚至淪為浪人,連謀生都不能。因此這些日本國的武士及倭兵,無不渴望有朝一日,能再從征戰中,找回自己的武士尊嚴。而荷蘭人,這個海上的強權,確實也是個強勁的對手。因此,為挽回武士的尊嚴,自亦更激發了這些倭兵,求勝的戰鬥意志。兩船背道而馳,相距已達數十海哩之遙,正說著,豔陽下的大晴天中,港口的方向,忽聽得傳來一聲如雷聲般的轟然巨響。

"轟~"港口船來如悶雷般的轟然巨響,自是砲聲,亦是雙方海船交戰比試的開始訊號。此時汪洋中的兩艘船,荷蘭船"喀爾文號"在北,中國船"東海浮槎號"在東,雙方約成九十度的夾角。見得,鄭一官與高貫,站在尾樓的指揮艙上,立對軍副石田重吉,高喊說『弟兄們,石田兄~開戰了。舵手,左滿舵轉向。拉主帆左邊纜繩,側風轉向,用船身掩護小船。砲手~快裝填火藥彈丸,準備開戰迎擊!!』。石田重吉聽令,立下令給倭兵。然而,正就"東海浮槎號",準備轉向迎敵之時,忽而迅雷不及掩耳,但聽得砲聲隆隆;連環的巨大聲響,恍若雷霆萬鈞,震動大海。原來,是荷蘭船"喀爾文號",在兩船相距數十海哩之遙,居然便已開砲,先聲奪人。不但如此,猛悍的荷蘭船指揮官,海狼雷爾生,竟是命"喀文爾文號",右舷的二十幾門砲齊發;似欲以此強大的火力,震懾對手。"轟隆~轟隆~轟轟轟~~"聲勢驚人的連環砲響之後,一枚枚的火砲,遠近不一,落於"東海浮槎號"船尾的海面上;激起一道道衝天的水柱,震動大海的濤浪起伏更是洶湧。『啊~這些荷蘭人,未免太投機。居然才聽得港口的砲響,趁我們還沒轉向,就對我們狂轟爛炸。真個小人之舉...』港口代表交戰的的砲聲才響,高貫鄭一官,料都沒料想到,荷蘭船居然就開砲。頓時,只見"東海浮槎號",幾被砲火激起的衝天水柱保圍,彈落最多的船尾處,更是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待得,海船繞了個大彎,終於轉向,白茫茫的水柱散去。這時鄭一官,趕緊往奔往船尾察看,卻見船尾波濤洶湧的海面上;原本拖拉的三條小船,竟只剩下一艘。

鄭一官見狀,急得向高貫通報,說『高大哥~糟了。剛剛荷蘭人,那陣投機取巧的狂轟爛炸,炸掉了我們的兩條船啊。現在只剩下一艘了!』。不止鄭一官,發現兩艘小船已被炸毀。此時海岸邊高地上,顯眼的"巴達維雅旅舍",正在會議廳,靠海窗邊觀戰的眾人,亦都以望遠鏡,察看到了戰況的變化。"荷蘭東印度公司"的長官們,見得雷爾生,先聲奪人,連轟二十幾砲,炸毀了對手的兩條小船;而眼見勝算在握,頓時無不人人面露喜色,誇讚與喧嘩聲四起。 一群人高馬大,衣冠楚楚的"東印度公司"長官中,其中卻也夾雜有一個,身穿白色蕾絲蓬裙的金髮碧眼女子,亦拿著望遠鏡站在窗邊,向大海瞭望;讓人看起來特別的顯眼。只見這金髮碧眼的女子,年歲約莫應在三十歲上下,身上掛滿珠玉,臉上濃粧豔抹,五官雖尚稱長得標緻,不過唇上有一顆黑痣,倒讓她顯得有點輕佻,似非一般的良家婦女。原來,這金髮碧眼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瑪麗亞,亦即南洋中國海商巨頭李錦,當年他到荷蘭國遊覽之時,所娶的年輕妻子。由於瑪麗雅,掌握了李錦在南洋的龐大產業,搖身一變,已成了商場的貴婦。且其,原本就是透過"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幫助,這也才能取得李錦的龐大產業。因此瑪麗亞,與"荷蘭東印度公司"間的關係,自是非比尋常。無怪,這日,"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艦隊,與中國海商艦隊間,彼此海上的實力比試;而瑪麗亞,這才會獲得"東印度公司"之邀,前來"巴達維亞旅舍"觀戰。

貴婦瑪麗亞,這日,可說打扮的美豔動人,處於男人之間豔光四射。只見她,身著一件純白絲綢裙邊帶有波浪狀蕾絲的蓬裙,上身一件緊身束腰的馬甲,更將其蓬裙上的纖腰緊束的纖細;甚而胸前兩坨肉球,更像是被緊身馬甲擠壓的,幾要從胸衣內蹦出來一樣。這時瑪麗亞,從望遠鏡中,乍見雙方才開戰,而准將雷爾生,便炸毀了中國人的兩艘小船。只見瑪麗亞,周旋於"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眾長官間,立時滿臉浮誇嬉笑的,便大加誇讚的說『哎呀~~雷爾生將軍,這個男人,真是太了不起了。怎麼才剛開戰而已,他就要把中國人給打敗了。哎呀~他真是我們荷蘭國的英雄,男人中的男人啊。嘻嘻~"荷蘭東印度公司",就是有像雷爾生將軍,這樣了不起的大英雄,才能稱霸海上呀。真是讓人心儀呀。而且中國人,怎麼可能會是雷爾生將軍的對手呢?!~嘻嘻...』。這時瑪麗亞,邊嘻笑講著話,邊不時的,還以她那雙猶似會勾人的眼眸;用鄙夷的眼神,瞟向會議廳中另一邊的中國人。會議廳另一邊,正是顏思齊、與林六哥等中國海商頭人,正亦聚精會神於海面上的雙方交戰。不過乍見,己方的三條小船,才開戰便被荷蘭人炸毀兩艘;一時眾人不禁臉色臉凝重,更見有人直搖頭嘆息。唯聽顏思齊,口氣仍賭定的說『大家~不要擔心。我們一定要相信高貫、一官還有石田他們。儘管剛開戰,便被荷蘭人偷襲,居於劣勢。不過逆境求生,反敗為勝,原本就是我們中國海商的本領。所以最後,他們一定會取勝的!』。經得顏思齊,一翻穩定軍心,這時眾人,才又重燃信心,又望向窗外的大海觀戰。...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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