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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6/08 09:12:46瀏覽1612|回應9|推薦236 | ||
清晨。來到教研室。忽焉發覺窗外雨勢轉大,隱隱似聞雷聲。好險!躲過一場可能的落湯雞狼狽像。……嘿,吾心可願渙失於一個個倏忽易變的情境,為之悲喜哀樂、稱幸道命? 其實剛剛那半個鐘頭的步行時光,除了綿綿雨絲,還有風中啁啾,搖曳的枝葉花朵,還有疾馳的汽機車、頷首而過的路人、看來活得正辛苦的小市民……。這是每天這段徒步時光大致親睹的清晨容顏,今天也並不特別例外。吾何嘗僅倖免於滂沱大雨而已?吾蒙受祝福,在此生機洋溢的清晨,一如每天的清晨。 神話學者 Joseph Campbell 筆下一位印地安說書老人如是說:
這流露了某種與自然同步調的安詳自在。生存、存在,似乎是稀鬆平常自然不過的一件事。身體的重量或許沉甸,但並非獨自承擔,因而活得似乎無所焦慮,也沒有心機。……而吾看來沒法免於戒心。慶幸於想像中倖免的落湯雞模樣,忘了才剛徜徉其中的悠悠晨光。 來吧,展顏晨光中,且隨波順流而下…
不妨視為清晨詠歎調。熟悉的輕靈旋律始於1分05 秒處。
有討厭的境遇,便難免戒心。想像中不友善的大自然、不友善的社會、不友善的陌生人,甚至不友善的無常命運,使人懂得未雨綢繆,但也讓戒心變成習性。於是佛洛依德後人能如此鐵口直斷:每個「我」都像個飄浮世間的物體 (objects),在林林總總的其他「物體」(others as objects) 間載沉載浮、掙扎生存,力圖趨樂避苦、趨吉避凶。凡異於自己的「他者」,都成為必須防範戒惕的對象,不論是其他生物、其他人、大自然,甚至是上天。他者與我的關係,淪為複製窠臼的「物體關係」 (object relations)。活著於是可以搞得像是草木皆兵。蒙受祝福、蒙受關愛的感受,反而變得遲鈍遙不可及。 Lesson 176 (161,162) 似乎對治這種草木皆兵的戒心。 * * * * 值此複習階段,似乎難以定佇於單純的短偈。思索的慣性,常不免期待躍動的思維。於是只好翻回原課,藉之喚來期待的天音: Lesson 161: Given me your blessing, Holy Son of God. 這兩課確是該合參。後者著眼於「我」,前者則著眼於「他人」。兩課併參,意思是,這世界沒有一個「他者」,不是為了對「我」殷殷祝福而存在此世的。這是基督的思維襟懷。以此識照,世界就如印地安說書老人所言,知道「我」的需要,也總是伺機與「我」溝通。其實不必草木皆兵,不勞戒備森嚴,只因沒什麼必然得視為不堪的境遇或際遇。若剛好有之,通常是帶著獨到的學習課題。只因任何遇合,必然具有學習的意義。 Lesson 161 這一課看似愛開玩笑。邀吾找個討厭的傢伙來參,且得把他那副討厭的樣子,觀想得栩栩如生,只是所有原來栩栩如生的討厭動作,都得想成無非予我殷殷祝福。其實這把年紀要在身邊找個真正討厭的傢伙並不容易。猶記當初參此課,曾勉為其難以當時令吾隱隱憂心的小兒代替了事。後來突然想到洗錢案兩主角……還真是合適的觀想對象啊!只是……媽呀,要把兩人討厭的樣子觀想成殷殷予我祝福……這,難度實在太高啦。看來隔閡與固著感強甚。哈哈。 凡來此世者,都是有心另闢特殊園地以圖自享者。Lesson 161由此切入,點出吾愛玩切割遊戲,把負面情緒勾連到投射到己所不悅的人事物身上,彷彿從此自己安享正當性合理性。這是小我的防衛絕招,是切割之後滋生戒心所不得不然。 既已走出共融合一的一體境界,陷身大千大化中,則迷茫於繁多、惶急於分辨似乎是存活世間必然的本能。J 邀吾找個最具負面意義的代表人物,由茲勘破看似本能的妄執。其實不失為一條方便捷徑。人間歲月中的一切心識所遇,皆屬大千世界所旨在彰顯的多、異、雜、繁。然若由基督慧眼觀之,則多、異、雜、繁的不過是一個個別具生命與愛之意涵的象徵物,與吾並非必然區隔差異。畢竟吾同眾生,本質上皆具生命與愛的意涵。倘若此生一直耗擲於區分辨別批判道斷,不過是自找苦吃。難怪過了半百歲月,漸感疲累空虛,覺得該真正去體驗生命的內涵,不必老徘徊外緣而兀自徒呼負負。 心原來通透澄清抽象。是吾人欲其具象化、特殊化、針對性,於是一化為多。如今只好老實由多取一,以尋回歸一之道……也就是說,不必再玩切割指控怪罪的遊戲啦。其實扁珍與吾,皆如上主創造的原初,吾豈能自認更具道德高度或屹立於合理性正當性?凱撒國度有凱撒律法足矣。而吾豈自甘於凱撒國度的生存遊戲?回歸存有層次,生命的本質是愛,而愛並無對立面。一切大千應視同愛的動態運行,其間盈虛起落或許一時有偏,終究生生不息綿綿不絕。從那樣的高度來看,萬物既同一氣息,又何須困於歎息? * * * * 不論是綿綿細雨或滂沱大雨,皆是清晨容顏的款款注視,伺機與吾溝通。這世界所有的他者,無不伺機祝福吾,只因種種有情生命,由基督慧眼觀之,無非是「愛」的某種示現。身體的重量或許沉甸,但吾幾曾獨自承擔?清晨的容顏縱然多變,祝福的意涵終究不變。 吾蒙受祝福,在此生機洋溢的清晨,一如每天的清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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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