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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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12/01 01:17:03瀏覽5759｜回應1｜推薦19 | |
| 中國時報在週末前，慎重的刊出了以「蔡衍明」署名的一封給「余英時」的信。 主要因為余英時院士日前的一封親筆信，嚴肅的以「中共通過台商收購媒體，在台灣進行全面瓦解人心的活動，已經達到了明目張膽的地步。奮起抵抗，此其時矣！」的詞句，支持此刻學生學者的媒體抗爭活動。 余英時院士的學術地位，是當代人物泰斗一言九鼎的等級。中國時報嚴謹的發表這封公開信非常長，觸及的解釋說明也很多。 雖然內容誠懇文雅，可說全然不是蔡衍明本人的江湖用詞與口吻，但以旺旺中時經營者的公開署名，也算表達了蔡衍明的慎重與敬重。 我從來都不是「時報人」。我的部落格文章也從沒在中時電子報「聯播」。 但我一直很好奇，蔡衍明口口聲聲的「愛台灣」，究竟是什麼原因以及何種變遷，竟然會讓中國時報內外均遭受批判為「傾中」？ 「愛台灣 ＝傾中」？！成為中時在意識型態上複雜難解的困境！並且以此為核心點，被抗議者陸續延伸出「媒體壟斷」「黑手控制」「中共染指」的一切如今浩浩蕩蕩的各種指控。 若非蔡衍明的家族出身，且他「從頭到腳、張口說話」確實是「比台客還要台客」的模樣！有時我會想，蔡衍明若是長成一副「外省掛且滿口京片子」，說不定早就被抗議者挖出祖宗八代，來指責他骨子裡的「傾中」了。 中國時報也同步刊出了即將出版上市的「口中之心/蔡衍明兩岸旺旺崛起」的書摘，希望能披露蔡衍明更詳細的過往歷程，去影響甚至「推翻」外界所有對於蔡衍明「傾中」的指控和疑慮。大稻埕出身，每個細胞都是純種的台灣之子，怎會「傾中」？ 然而，面對已經累積多時的負面形象，這些「包裝蔡衍明」的作法，究竟有沒有用？ 蔡衍明以他滿身充滿「台客氣質」與「台商血汗」的經驗，所提出的他心目中弘揚「愛台灣」的媒體邏輯，其實非常直接而簡略。 首先：1.「台灣產業發展今後要往大陸 → 不瞭解大陸怎麼行？ → 所以要多多報導大陸現況」 其次：2.「兩岸不能打仗且大陸不能射飛彈 → 不要報導會刺激大陸的新聞 → 台灣以前很多大陸新聞都是瞎猜亂寫」 再來：3.「不應該隨便亂罵總統和官員 → 媒體一直唱衰台灣下去有什麼意思？ → 報導政府不對的新聞要少一點」 面對來自蔡衍明這般「愛台灣」的強大意志，中國時報的版面與報導這些年來「肯定大陸正面的新聞」越來越多；在此同時，中國時報過往鮮明批判的風格中原本涉及「台灣角度對大陸的疑慮」乃至「國際角度對大陸的批判」，則明顯減少許多！ 中國時報的「愛台灣」逐漸成為越看越明顯的「傾中」，全然可說是「報導角度與比例的問題」！讀者的一般感覺反應也確實是如此。 這也使得這幾年，中時管理高層為此更換頻繁。因為處在基層記者編輯對此的不滿，與蔡老闆直率主張愛台灣的風格夾層中，幾任的社長、總編輯也都無一不是痛苦萬分。 我一直認為的可惜是：中時的「兩岸立場」與「報導取向」，無論在「媒體策略」或「新聞表述」上，並沒有找到更高更深的戰略點！ 旺旺中時的「愛台灣」所呈現的，完全不應該是「愛台灣 = 要台灣人去愛中國」！而是應該思考如何發揮媒體報導的影響力，呈現「愛台灣 = 讓包括中共高層在內的所有中國大陸人都大聲說著愛台灣」！ 於此，我認為蔡衍明與中時高層缺乏一個「研發兩岸報導的媒體調性」的誤區！ 舉例來說，中國時報對諸如「大陸重要新聞事件、大陸各省官員來台交流」，每回報導的口吻和語法確實經常充滿著「歌功頌德、行銷推廣」！給人感覺無比怪異，彷彿就是「愛台灣 = 要台灣人去愛中國的一切的一切」！ 倘若同樣的新聞事件中，能換成另一種方式！比如：有更多的內容比例在所有兩岸新聞中去「挖掘台灣產業的機會」、去「對比台灣文化的特性」、去「思考台灣政策的不足」；乃至各省省長或省委書記來到台灣，也多登一些「省長被阿里山美景折服」、「省委書記吃了阿婆茶葉蛋兩顆」，乃至大陸官員舉手大聲表明「我愛台灣」的照片圖說！ 也就是說：中國時報應該針對自身各種涉及的兩岸新聞，進行內部嚴謹的分析探討，找到某種新的且完整的「兩岸新聞報導的『分類』與『基調』」！而不是任由不同記者編輯們各自浮動的不安揣想著「老闆高層可能要的，是這種報導」！ 長期觀察中時報系這兩三年的兩岸報導中，除了諸如戎撫天在內的老一輩主筆，能將一切大陸兩岸事件信息貫穿，並且最終歸納於「台灣本體發展」的初始點同時保持台灣的尊嚴與高度；其他一般記者由於缺乏對中國大陸全面的認知，報導內容經常「找不到下筆的定位」！ 「蔡老闆希望的報導」，成為中時內部從記者編輯一路上去到總編輯心中的杯弓蛇影。 這讓中時的新聞表述上，特別是在配合「各省首長來台交流」的事件中，經常顯現了特別狀似「傾中」的逢迎拍馬內容。 而若非有時太過「拍大陸馬屁」，中時有時也會有記者下筆特別針對台灣利益而太「反諷批判」。有時太過「傾中」、有時太過「反中」的中時版面，並沒能讓人清晰感受到旺旺中時有一個清晰的「兩岸論述定位」。 中國大陸相關的新聞越來越多，對於台灣所有媒體是必然、也是必要的！ 大陸產官學的新聞篇幅比重增加，依照目前兩岸交流與國際政經的重要性比例而言，我認為一點也不為過。 但台灣從過去乃至現在，嚴重欠缺對中國大陸的累積認識。倘若連陸委會王郁琦都能鬧出「賈慶林也不認識」的笑話，一般外界對於何種報導算是「傾中」又能有多少理性的實證和依據？ 「過街『傾中』、人人喊打」會變成「中時＋蔡衍明」的處境，也就不是個意外了！ 觀察於這個處理兩岸新聞的困難，與我早年於「鳳凰衛視」處理兩岸新聞時，面對的實質困難經驗有關。 當年我作為鳳凰衛視台灣負責人，每天要處理並主持「給大陸人看的台灣新聞」，到處都是「傾中與否的地雷」！ 最終我與評論員曹景行先生多次認真討論，才研發出：「總統府 = 陳水扁辦公室」「外交部＝涉外單位」「國慶、國旗＝雙十、青天白日旗」等各種相對中性的用詞。 雖然當時多次飽受批評，但作為「觀眾是大陸人」的媒體，與其處在「台灣稱呼」或「大陸稱呼」兩難的地步，倒不如「台灣人自己研發給大陸人如何稱呼我們」！ 特別那是在阿扁在任的當年，我最終抉擇於媒體最關鍵的核心是：「如何不要兩岸敵意的相互稱呼」當為第一優先！並且將這個想法貫穿到每一則報導、每一個用詞上。 事實上經過這十多年來，當初鳳凰衛視的這些「兩岸用詞」，卻也逐漸被大陸包括CCTV在內的對岸主流媒體所普遍採用，意外影響了「大陸媒體看台灣」，成了某種不成文的規範。 因此，旺旺中時如今做為相對其他台灣媒體，因為老闆的要求而更接續著中國大陸實況的所謂「愛台灣」，中國時報自然也應該要想辦法跳脫兩難，從內部新聞採訪編輯的「討論、訓練、研發、分類」整理出具體的風格與守則，找到旺旺中時的「寫兩岸、愛台灣」的各種方式，乃至用詞！ 若能弄清楚並標舉核心價值：旺旺中時身為台灣媒體，「愛台灣」的極致目標，應該是想辦法「讓中國大陸乃至全球華人，所有人一起愛台灣」！ 如此一來，中國時報自然不會有此刻被視為「傾中」卻自己解釋不清的窘境。 必要時，甚至對於外界批判中時屈服於大陸「對台統戰」的指控，反倒可以義正辭嚴的強調，台灣媒體的多元自由是基於台灣民主的成就，中國時報的存在永遠就是「強化台灣民主文化價值，回過頭來對大陸統戰」的必經過程！ 「將『愛台灣』打回或打進中國大陸」！或許這才應該是蔡衍明與旺旺中時整個體系，要比其他媒體花更多力氣去宣揚和發揮的角度！這樣的核心價值一如蔡衍明的旺旺米果事業，如此也比較像蔡衍明的講話風格。 這也其實正是所有自視專業理想甚高的台灣媒體人，所應該努力視為自身真正挑戰的「大時代目標」才是！ 當然，回到此刻現實既要寫公開信給余英時，又要出書表達己志；旺旺中時內部在「愛台灣」與「傾中」之間的模糊無奈處境，何嘗不是整個台灣此刻面對兩岸未來的縮影。 無論台灣的政府政策、產業的生存拓展，民間的文化價值，乃至許多台灣年輕人在22K薪資水平的徬徨下正在思考未來生涯是否該往對岸發展；台灣的方方面面，不也同樣都和中國時報的處境一般，都正迷惘於身處「兩岸未來」的自我定位？ 無論政府部門怎麼喊口號吹噓，台灣這幾年確實正在繼續快速倒向「邊緣」的處境！這對於無論蔡衍明，乃至包括我自己在內，所有「愛台灣」又相對「懂兩岸」的有心人，都有非常深的焦慮！都想在自己的位置或多或少去推動某些潮浪中的改變！ 但蔡衍明如今身為媒體經營者，身份不再如以往可以「單純米果大亨身份」以「三字經開場五字經結尾」的隨意嚷嚷了！ 倘若蔡衍明自認對台灣這片土地是如此赤誠的「口中之心」，並且已經在大陸為台灣/台商殺出生存強大的一條血路！如此的「愛台灣」既然是一種充滿自信的「驗證與示範」，那當然必須要有同樣對等的「承諾與責任」！尤其插手經營媒體，對於社會大眾是一種「向天借膽」的宣誓，「愛台灣」不能只是體現在「自我包裝」，必須要逐字逐句去超越媒體形式的所有可能！去真正感動人們！讓人們真正願意相信！ 一切言行乃至「愛台灣」的主張若希望能名實相符，蔡衍明與旺旺中時都必須不斷的從自身開始思考，如何回到媒體的報導內容之中，擴展出更深廣「愛台灣」的形式與內涵。 並且記得：旺旺中時能從「愛台灣」搞成被普遍視為「傾中」，絕對不是讀者們白痴，「眼睛都被蛤仔糊到」！ 更多導致誤解的原因，也無須在意識型態上再多所論辯了！旺旺中時因為媒體自身在「新聞專業上欠缺內部的研發與嚴謹的規範，兩岸新聞處理的密度、高度，與準確度不夠」所導致！由此才是解開中國時報從「愛台灣」之所以變成「傾中」的關鍵之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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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時事評論｜媒體出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