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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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2/19 22:35:08瀏覽2671｜回應6｜推薦34 | |
| 看完電影艋舺，形容「朋友」，浮出很多比喻。 我自己放在心中的比喻，與紐承澤這位「豆導」無關，但確實都是豆類製品。 比如「豆腐」「醬油」，或者「味增」吧！那些讓人生因此可以提味，或者沾掂出特別滋味的面容，都是朋友的典型。 想起這幾年在大賣場，看到各品牌醬油系列的新包裝與新名稱，有意思極了！ 從過去最了不起會用「陳年」「特級」，到如今動輒是「純釀」「淬釀」「秘藏」各種甚為奧義的用詞，成為主流。 一切都深怕無法找到字眼，足以形容出「耗費了多少時間」。 友情，同樣是人生中最需要耗費時間完成的狀態。而這些醬油行銷概念倒也不錯，幫助我對於友誼，繼續開發出新的「分類項目」。 人生路程繼續移動，生死從起點到終點的兩端並不長，其中有人同行、有人轉彎，最終只有記憶與業力帶著走。 因此，還在彼此活生生的時候，難免要過了一陣子後開新分類，並且歸檔一下。 而趁著這大過年看完電影之後，「艋舺」又破了另外一億元票房後也再沒啥事，最適合順勢整理自己的友情。 屬於年節的朋友之中，除了大老遠專程見面拜年的、手機電話的、簡訊的、Email的之外，我的獨家名單中還有一種人。 午夜從花蓮回台北前，車行向南大老遠先繞到瑞穗，一方面泡泡紅葉溫泉，另方面探望一位穿著破舊僧衣的法師。 年節期間，總是習慣要先去「寺院參拜」。對著千手觀音仰望並俯思，計算一整年下來，內心流轉的距離，眺望西方已經相隔多遠？ 之後，也必然要有一段「僧俗對話」。讓「世間」與「出世」的凝視角度分享聚焦，以過濾某些自我偏執的慣性與切入，debug一下。 包括這位法師在內，是少數幾位我所珍藏的多年緣分。 朋友之中，一定要有些，全然在任何世俗價值「資源鍊」之外的「化外之民」。 他們都不是現今同樣席捲在名利形式之中的「道場中的僧人」，而是那種在山野林間、結蘆簡居，能真正清貧度日的精進修行人。 這已經是一個益發被無止盡的資訊給稀釋或淹沒了「自我與本質」的時代，一定需要某些真正在出世道路上的「守望者」，必要時幫忙「指路」一下才行。 倘若有位朋友，他日夜努力不懈的下一站，就是「往生極樂」。這種感覺，比到殯儀館參加任何死亡的告別式，還要奇妙。 人生月台上的我，手上的那張票，總是要不斷的上下車、望著車班時刻表、排隊劃位、在人群中擁擠著。 而有人微笑的坐在眼前聊著天，他手上的，竟是一張「直達終點站」的車票。 如此每年這麼僧俗一回對坐，應該是會有些絕無僅有提醒的吧！ 一位多年好友，在過年之前幾乎崩潰。 那將是她最後一次有升遷的機會。但升遷需要一些鋪陳，一些表態。結果她還是一如往昔，關鍵時刻退回到最初的私下抱怨，在等待中繼續張望，在張望中繼續抱怨。 有時，努力的人，一旦有機會到了瀕臨夢想的邊緣，卻最終選擇了卻步。 如同有些人，就是沒有辦法走進一座華麗的餐廳，接受侍者恭敬的拉開紅木的座椅。 他們寧可在經過時，大聲的批判著屋內被推估想像可能有多麼奢華，並且傲慢著自己的相對儉樸。 人生許多時刻，其實就只是「往前踏一步」而已。 所有陌生的、下一步之後的風景，就只是往前一步，這麼簡單而已。 但對有些人，卻是怎樣也做不到。 他們像莫名受驚嚇的猴子般跳開，然後骴牙咧嘴的，恐嚇著夢想實現的真相，絕對不要向自己靠過來！ 在這般的關鍵時刻，後來證明，任何友情的幫助也沒有用。 人生許多最關鍵的領悟，從來不是靠外人勸說，而是要當自己真正苦頭。 這時，已經不是提不提醒的問題了。那就到了應該沈默的時候了吧！ 過年這幾天特別陰雨，無處可去，最適合整理並檢視身旁的人脈關係。 到了這個年紀，友誼的繁華或荒蕪，都逐漸成為同等自在的風景。 人情冷暖其實是一場四季的風景，比如有人就是無所求的為別人帶來和風，而有人就總是要在功利的對價關係中，如夏日般靠近或者如冬雪般疏遠。 但任何友誼綻放的花，或飄落的葉，說穿了都只是一場各自無聲的誑言。 一如來自朋友爽朗的笑聲或迴避的眼光，都只是在屬於他們自身悲喜的窗屋之內，隔著彼此生命的距離，在短暫的緣分中，吟釀出某些無以言喻的滋味而已。 終究，只有自己的生命當下抉擇，才是那一道唯一的主菜。 再怎麼接近的親人朋友，都是豆腐、醬油，或味增的搭配。 也唯有主菜，是自己能夠充分掌握、努力，或準備的生存之道。 至於朋友，無論是在世間或方外的各方姿態，那都是無從介入的、遠方的、別人的人生，只能讓我們沾掂些許；或者，頂多讓自己的某些時刻，被友誼酌以提味吧！ 真正的友情，只有等到時間的冷暖淬釀之後，味道才會堅定。 在此之前，微笑與冷漠，都是一場各自生存的論辯。成就或背叛，悉屬平常。 如同所有真正值得的沾醬味道，最好的都只要一兩滴，那就夠了！ 屬於「艋舺」電影中那些年輕人義氣青春的熱血與執著，既不會讓人羨慕，也終究不是我的菜。 對我而言，那些最珍貴的，都是在相遇與錯落之間，在那彼此抉擇對方的當下，已經完成了友情故事的絕大比例。 而世事的流離，永遠都將會還在繼續進行，也只容得下每一個人繼續轉身，坦然的獨自前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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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男女話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