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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5/02 06:46:31瀏覽2801|回應8|推薦21 | |
每次以背包客的角色狀態,不留餘地的天涯獨行,我總會想起「玄奘大師」。 玄奘大師是中國歷史上的真實人物,沒有了抽象玄異的揮灑空間,佛教界一般反倒比較少去提起。 但「漢傳佛教」之所以後來能成為大乘佛教的主流,並且向東南西北各國傳播,玄奘大師當年西行求法,之後以朝廷的資源廣泛翻譯佛典,為今後的各家宗派建立了豐碩依據的思想體系;這是整個中國佛教史最關鍵的環節。 「偉大事蹟」與「歌功頌德」往往存在於當世的人物,佛教界也總是習慣一種「信眾們追捧著自己眼前的大師」;但我自己則對於玄奘大師情有獨鍾。 多年來,我特別忍不住要去凝視,當時的玄奘,如何在眾人的反對聲中,決定獨自西行向著千重山、萬重沙之外的西域求法。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心境,能放下一切身旁的安適所依,以生死承諾的極致,去力求真正「自我突破」之後,再來回向饒益眾生與教界的「一念抉擇」? 天賦異稟的人,有著非凡的命運,總有那麼些「天涯獨行」的氣味。 但佛教的人物傳記中,往往是立基後來「倒果為因」的思路,敘述神聖人物的一切,果真都有著不凡的脈絡可循。 如同蔣公那樁「河邊看著魚,努力往上游」的荒謬典範一樣,包括佛教傳記中也幾乎很少有著墨於,當事人除了不凡的典範性格之外,所可能經歷過跟平凡人一樣的「猶豫」與「掙扎」。 玄奘大師自己親自提撰的「大唐西域記」,所幸是由他自己開口,由弟子動筆紀錄,雖說是記載無數異國的「人文風土與宗教狀況」,但情節細讀下來仍十分動人精彩。 而當中最令人感動與眩惑的,猶然是其中幾句簡單的觸及,玄奘大師在某些地方曾有著處境危急之際,後來出現的奇妙助緣或轉折,真令人無比讚服於命運之玄妙。 而玄奘大師也會巧遇如「高昌王」麴文泰這般的人生知己,彼此相知相惜到幾乎難以分離的地步。最終大師必須以「自盡」要脅才能捨離,國王也派眾員護送最後的西行行程,而儘管兩人相約取經返回時再續前緣,但最終玄奘大師回程時,卻在不遠的境外得知了高昌王被殺的消息。 不得不說,我年輕時決定成為「背包客」,並且多年來服膺於這種「經歷生命機緣之奇妙」的憧憬與實踐,完全來自於閱讀玄奘大師的傳記所致。 與其說是「旅遊」,但不如說是每回立下一個「突破自我」的命題,到這個世界某些「被心中觸動想去」的地方,然後去「尋找某些無以言喻的」體會與驗證。 在我心中,玄奘大師是真正的「背包客守護神」!守護著探索人生未知的意念,召喚著內在勇敢的邁出與實踐。然後,在自己親見所有途中某些不可思議的轉折歷程,成為人生許多生滅秘密與因緣奇蹟的見證者。 尤其是在人生旅途中,所遇的某些「擦身而過,卻又無以緊握」的情緣!在那學習與實踐的主軸之外,擁有這些令人玩味與回憶的情懷所觸,往往豐富了深沈無際的人生起伏中,自我著繪的真正價值。 當然,如今這個時代的任何旅行,和玄奘大師當時相比,我們是幾乎等同「神仙」的能力與遭遇了! 所有空間的移動過程中,甚至只有極為有限的時間,是真正「雙足登地」的碰觸!飛機、火車、公車、汽車取代了一切。 更遑論當時絲路上,那些必須經歷黃沙漫天、日署夜寒的晴雨氣候,以及蟲虺蠍獸的健康安危!有時我總忍不住去想,或許我只要紮紮實實的按著玄奘大師的路徑走上一週,我一定立刻就能縮回我大學時曼妙的身材體重了吧! 每次旅行途中,當我啟念去「呼喚玄奘大師與觀音菩薩的指引」時,我總會分點心,對於自己後來變成碩大的身軀,感到不好意思。 然後又趕緊以自我平衡的意識,待以「求法主人+駱駝座騎」的定義,去面對自己的「心+身」,然後一同感謝「菩薩護我心、護法護我身」,能讓旅途上獲得心靈豐碩、身體飽足的分工加持。 尤其得要好好保護我自己身體的這隻「獸」,能善得一路上好的「水草照料」;而能讓我這顆純粹求法之「心」,不致因為騎著這傻大個的各方本能所欲的需求,而受到延誤與牽絆呢! 如今我的「背包客天涯獨行」,也已經累積淬練出一些獨到地經驗了。 比如到每一座城市,我必然要到當地最豪華的旅館去「喝一杯咖啡」,體會當地「最華麗族群的福報與美感」;同時也要到當地最貧窮的角落「散步一陣子」,去思索當地「最苦難階層的場景與故事」。 所有城市的「信仰中心」也都應當去參拜觀察!這裡可以如立湍流的,瞭解到一些當地人心「深層能量」的祈願、匯集與流動;某方面也可思索出,這個民族以何種因果型態,成形出彼地的輪迴命運。 這個時代,對於多感所獲「媒體人思路」的能力,利用當地電視、報章等主要傳媒的「內容,與敘述型態」,再加上以「買東西達人」的狠勁,進入當地超市與傳統市場的「環境,與產品樣貌」;則能快速深入任何一個風土文化中所有「眼耳鼻舌身意」的物件圖譜。 這當中,有非常多關鍵與抽象的「文化審美」的基本元素!而倘若還有更多時間,則必然要到博物館、美術館去看一看,任何屬於當地歷史文化精粹,只有在此可以「凝視到前人存在的智慧與機緣」;尤其其中哪一些,是後來真正經過了時空機緣的考驗,才足以留存下來的「物件與精神」!這當中,會有一些人類「泛文化」當中分常重要的共同成分,可以印證與萃取。 而在天涯獨行的旅程中,隨著這些如同「沙漏瀉入心頭」的粒粒與歷歷,乍看之下並無太大差別,但卻會在人的性格與眼神的實際上,展現逐沙堆積的「重量」!這些都會讓天涯旅行背包客的內在,產生一種由「量變到質變」的結構進化,更為多層複雜,也同時結構簡化!尤其透過真正身心旅行所鍛鍊的的「思索力」,尤其能夠幫助建立一個人如何掌控多元性格中的均衡,加諸於「行動力」的體現,並且無礙於同時兼有著「鉅觀與微觀」的能力如實並存。 而這些,都可以在千年以前的唐朝,在玄奘大師的「足跡、經歷,與著作」之中,看見一個非常完整的「典範」與「模式」! 而我需要做的其實也很簡單,我只要在屬於我的當代人生中,繼續當追隨大師的「拷貝貓(copy cat)即可!」 人生的旅途中,只要能真正誓願於自己為了「突破、學習、印證、奉獻」的任何一個原因,遠方目標浮現出圓滿莊嚴的「西方國土」,可以是任何大大小小、或公或私的目的;然後就可以開始看見,如同當時玄奘大師那條西行之路一般的「某一個路徑」! 然後最後關鍵的,只剩下「一念抉擇」之中,「要不要上路?遂以多少決心?為了成就何以?」的自我問答。 一旦真正上路了,就能夠真正體會玄奘大師渺無周知的「心境」包括「猶豫與掙扎」的過程!而這些或許酸苦的一時滋味,卻也最後莊嚴的去歸結出,某一個自己最終一定滿意、無悔,又值得的人生呢! 你算不算是人生旅程的「天涯獨行客」?就算你為世事角色往來奔波,為家庭責任謀生圖存,但你是否還保有一份「頓出於人生旅程的意識」,把這些紅塵中的無奈所歷,也能瞬間視為自己人生正在行走的漫天黃沙的絲路之上? 我知道我自己的人生,因為沒有抉擇了「大部分人習慣去走的路」,在多年前走上我自己西行取經的黃沙絲路。 無論如何,我總感覺對於那些跟我一樣,始終堅持「信仰著」並要「旅行著」、「愛逛街」又「愛思考」、「想單身」又「想多交朋友」、「認真投入工作」卻不想「縛綁自我人生」的人來說,也確實只有玄奘大師當年的抉擇與歷程、心境與遭遇之中,確實可以有某些不同的啟發。 甚至當站在黃沙綠洲邊上,原本滿心期待也憧憬著「重逢」的時刻,猛然得知「此生唯一赤誠的知己」竟然喪命!窮盡人生之力之智,依然無法扭轉生死無常的兩端之際!那會是何等悲欣交集的情懷呢? 終究無法在固定的時空角色中,對於任何到眼前的人事物多所「執著」,所以必然要學會「放下」!這是連玄奘大師也無法不去經歷的人生實相;但人生也正因為要不斷遭遇著各種「聚散別離」,所以也才能始終真誠體會出「緣分的珍貴」與「重逢的悲欣」呢! 在我此刻四十三歲的年紀,當時同樣歲數的玄奘大師,這個年紀早已經從西域回返;所有經歷過的苦難,在這個年紀,理論上也都應該開始綻放人生秋日的莊嚴之花才對。 但相形之下,我當然是「遜」了許多!但或許也只有每個人的身心,真正到了一葉可知的秋意時分,回返對於自己人生的領略,也才有真正安定寂然的醇味。 屬於人們在周遭眼前的憤怒或傷痛,都讓人同情於人生境界自擇的狹隘無知,一如當我們自己「昨日年輕時」。 至於那些深沈無法自省自照,無法在夢中夢的鏡中鏡之中,看見本來自我的同樣所謂「修行人」,任何外人也只能微笑如風的閃過他們「仰面自唾、書空咄咄」的姿態。 玄奘大師西行的身影,要緊緊跟隨!跟著體會屬於我自己生命中,在高昌古國中的幸福與傷痛;也跟著面對自己的際遇中,在那爛陀寺辯經的昂然與自立,最終老來在自己的經驗思想中,如同在譯經院裡的教育與傳承! 那些所謂的時事新聞,都只是一些用來「組合思碼」的揉煉材料;除了成就一顆顆情緒中膨脹且充滿邏輯合理的「意識垃圾」,其實全然沒有停留在人生中的價值。我常玩笑說,儘管我有許多對兩岸時事的評論敘述,可我才不會在此生闔眼往生之前,還要想到陳水扁、馬英九或胡錦濤呢! 相較之下,我較之更顯強悍的意志,還是我厚著臉皮,每一天緊抓著「玄奘大師與觀音菩薩」死不肯放的厚臉皮呢! 人生絲路上之所以能以汗水換取微笑、眼淚換得領悟,那是因為,總希望繼續見識著那些「窮盡天涯的因緣不可思議」的際遇! 這其實是「天涯獨行」的唯一本事!即使是各種擦身而過,或者各自抉擇的聚散情緣,也都微妙巧幻到「自有道理」呢! 而這也是我昨晚抵達台中,晨起思維玄奘大師所感所述,今日待會要出發去日月潭,參拜一下玄奘大師的奇妙緣起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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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雜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