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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05/23 11:57:20瀏覽409｜回應0｜推薦13 | |
| 葛拉斯《錫鼓》 撰文／蔡瑋 第三篇像私小說，前兩篇為諷刺寓言體；主人翁奧斯卡遠遊歸來，說自己像聖經中的浪子回頭，他與瑪麗亞生的小孩庫爾特不認他，甚至虐待他，聖經的不認上帝或耶穌的典故；奧幾度與耶穌重疊—如主人翁在教堂小耶穌聖像上掛錫鼓的惡作劇，因為奧自己就是狂熱的錫鼓手，及二戰被佔領期間奧領導少年團夥撒灰幫在聖心教堂扮耶穌的裝置藝術或默劇；父親阿爾弗雷德．馬策拉特死後，奧斯卡突然感覺長高，墓地裡乞討的哲學家舒格爾．萊奧一見奧大呼見到真主；奧斯卡複雜的家庭關係與耶穌的親屬聯繫：奧斯卡為母親阿格內斯與表哥揚．布朗斯基所生，但馬策拉特替揚做了奧斯卡的父親—耶穌為瑪麗亞與上帝之子，但約瑟夫為名義的父親；奧不認馬，而認揚為父，像耶穌自稱上帝之子；揚之父、也是奧斯卡母親的親舅舅文岑特．布朗斯基以波蘭為聖母瑪麗亞，揚在波蘭郵局任職， 馬擔任納粹德國的黨職，後者的興趣其實在烹飪，以經營一家殖民地雜貨店養活一家人，像但澤市民的血緣及感情與波蘭接近，但受德國的給養；奧之母阿格內斯透過猶太商人西吉斯蒙德．馬庫斯的掩護，每週與揚偷偷在旅館幽會，同時向聖心教堂牧師「維恩克聖下」懺悔，丈夫馬默認奧之母與表哥的曖昧，醉心以至迷戀三人牌戲「施卡特」，奧之母就像但澤，感情上認同波蘭，經濟上與德意志相結合，牌戲是三者關係的重要象徵 —痊癒後的奧斯卡所捲入的情殺案，是但澤市、德意志、波蘭三角曖昧關係的再複製，這次奧斯卡是因持有一枚不相干的斷指而涉嫌，他所以迷戀在菜園裡撿到的戴有戒指的無名斷指，其背後的情感因素、仍舊必須從他流亡後、精神上對但澤的依戀去推想，諷刺的是，奧斯卡與作為但澤靈魂象徵的死者唯一的一次邂逅，竟然是在黑暗中，且立刻演變成你死我活的纏鬥與扭打 當初郵局被圍攻時，揚與奧及一名垂死的郵局職員、看房人柯比埃拉不停的玩牌，後者象徵岌岌可危的波蘭，滅亡中的波蘭；揚在郵局攻破之時被奧誣陷，導致前者被槍斃，之後紅軍擊退納粹德國佔領了全市，奧又讓馬企圖隱藏的納粹黨徽重新回到他的手上，導致馬被紅軍開槍射殺，死時黨徽還卡在喉間，馬的喪禮上，哀家意外獲贈一隻鸚鵡，後者又是馬的象徵與批判—納粹的應聲蟲的角色，奧斯卡兩次出賣自己的父親，讓人聯想到聖經中猶大出賣耶穌的典故，暗喻市民在戰時背叛族裔與城市，黨徽扎在奧的手心，強烈的暗示奧斯卡日後的罪咎感與納粹的曖昧關係有關；第三篇更像是針對私人罪惡感的救贖，如奧斯卡在海灘上擊鼓，解救了被納粹餘孽追殺的半盲的郵務士維克托，象徵在主人翁主觀的意識裡，終於解救了波蘭—當時奧斯卡一邊擊鼓、一邊激動的大喊「波蘭未曾亡」！篇末奧斯卡近於癲狂的自白，一再強調童謠故事中的「黑廚娘」逼近的幻象、及他在逃亡途中罹病的混亂思緒等，友人維特拉（全名戈特弗里德．封．維特拉）的自白書透露的荒謬動機，意即為了出名而出賣奧斯卡，但同時又是替奧斯卡澄清在情殺案中的罪嫌，像是替作者說明出書寫作的因緣：一面是為名，一面是替自己澄清罪責；奧斯卡，三歲因為反對繼承馬策拉特的殖民地商店而拒絕長大，奇蹟似的一直維持三歲幼童的外表，並借此招搖撞騙躲過數劫，他自詡師孰哥德的理性與俄國神秘主義者拉斯普庭，暗示但澤的政治幼稚症與文化上兩極分裂的性格有關，何況奧斯卡有非常強烈的子宮情結，如他喜歡躲在外祖母安娜的裙子底下，後來又換成同志蔬菜商的邋遢妻子莉娜，後者夫妻的政治認同與刻意貶抑、詆毀式的腳色設定，連同蔬菜商用自行研發的行刑工具自我了斷等情節安排，表現了作者對納粹德國精神狀態隱含的同情與批判；外祖母安娜將縱火犯外祖父約瑟夫．戈爾德克魯格（簡稱柯爾雅切克）藏匿在裙下而受孕，象徵整個但澤市的最初歷史與罪犯的藏匿淵藪脫不了關係，這也讓人將台灣或大員市與但澤產生了微妙的聯想；最強烈或最經典的意象包括：主人翁之母在耶穌受難日見到用血淋淋的馬頭釣鰻魚的奇景，奧斯卡躍上名義父親馬策拉特的背上阻止他與自己的情人瑪麗亞交媾，奧甚至一度悲憤怨毒的死咬住後者的小叢林，以及喜歡排解糾紛的前酒吧侍者共產黨員赫伯特．特魯欽斯基死在城市劫掠來的船頭女神像的胸脯上，分別預示或隱喻但澤的被圍與受難、但澤再次選擇倒向德國而非精神上的祖國波蘭、及共產黨在二戰前夕受到的迫害 —奧斯卡凝視死者生前擁有多處傷痕的背脊，令人聯想起門徒檢視耶穌的傷口而認出他的身分，如此赫伯特又以受難中的耶穌姿態，暗喻了但澤鮮為人知的另一面，一個人道主義、無狹隘地域觀念與政治認同的但澤，不惜自己挨刀子也要替人排難解紛、善良的共產黨員赫伯特．特魯欽斯基，又讓人聯想到台灣歷史上獨自發生的台共與左傾理想主義者，謝雪紅、簡吉、李應彰 奧斯卡借聲波粉碎玻璃的超能力，作為小說的元素，功能性又大過象徵性，串聯起破壞納粹政治集會、佔領艱困時期市民的偷竊、甚至主人翁把妹調情等情節，也因為能製造奇蹟般的效果，讓奧斯卡自比於耶穌；錫鼓強化了奧斯卡的童蒙堅持與任性，敲擊錫鼓讓奧斯卡得以追逐回憶、讓他揚名立萬成為經濟的強者、甚至在幻象中解救了亡國的波蘭，錫鼓既是隱喻又是象徵，是作家的寫作情境自況，也是發自良知發聲的必須；三角臉作為道德追殺者的意象，跳水作為法庭認罪的明喻，奧斯卡甚至在放棄錫鼓之後，繼續受到兩者的糾纏，甚至主導了全篇結局的調性；酒吧裡切洋蔥的噱頭，替代了酒精的符號，強調了文學煽情流淚的必要；借討煙轉賣黑市購得大房又因畫修女畫大發利市的畫家、同時也是戰時納粹德國上士的蘭克斯，與癒後駝背殘疾的奧斯卡一同去舞廳約會卻中途開溜的護士格特露德姆姆、綽號刺蝟的房東、及大把的洋蔥酒客等等腳色的悲喜劇，更多描述的是個人生涯的記述、同時夾帶私人的洩奮和復仇；越到後半部引述前半部內容越多，第三篇開場轉入私小說風格，而以奧斯卡痛苦變身長高的過程做預示；但澤自由市夾在波蘭、德國、納粹之間的一頁滄桑史，又不禁讓人聯想到夾在大國、殖民者、法西斯之間的台灣身世；改編成以台灣為背景的舞台劇，或將為嘗試者帶來巨大挑戰，但如果真的能在島內任何具有歷史烙印的城市公演，將會是多年後依舊讓人記憶的難得的盛事 葛拉斯Gunter Grass《錫鼓Die Biechtrommel》（1959），胡其鼎譯—葛拉斯但澤三部曲之一，另兩部為《貓與鼠》，《狗年月》—台北市，貓頭鷹，2001年（20150419葛拉斯錫鼓閱讀雜記） 附《錫鼓》人物關係整理及其他： 阿爾弗雷德．馬策拉特：奧斯卡的父親 揚．布朗斯基：奧斯卡的舅舅，奧主觀認定的親生父親，波蘭郵局的職工 文岑特．布朗斯基：奧斯卡外祖母之兄，揚的父親 阿格內斯：奧斯卡的生母 黑德維希：揚的妻子，揚槍斃後改嫁農區負責人埃勒斯 西吉斯蒙德．馬庫斯：猶太商人，玩具店老闆，愛慕阿格內斯，替阿與揚的偷情約會做掩護 駝背勒布札克：戰前納粹黨的區訓主任 維恩克聖下：聖心教堂牧師 墓地裡乞討的哲學家舒格爾．萊奧 垂死的看房人柯比埃拉 失去眼鏡半盲的郵務士維克托，多年後仍然遭到通緝追殺 外祖母：安娜．布朗斯基或安娜．符蘭卡 外祖父：縱火犯約瑟夫．戈爾德克魯格，或稱柯爾雅切克，遭通緝期間假冒筏夫符蘭卡改名約瑟夫．符蘭卡 同志蔬菜商格雷夫 格雷夫的妻子莉娜 教奧斯卡字母的麵包師傅之妻格蕾欽．舍夫勒 雜耍藝人、奧斯卡的恩師、後來向納粹投誠，並在宣傳部任官的侏儒貝布拉 貝布拉的女朋友「夢遊女」羅斯維塔．拉古娜，死於聯軍的一次轟炸 指認柯爾雅切克的鋸木場老闆迪克爾霍夫 奧斯卡的好友，前共產黨員酒保赫伯特．特魯欽斯基 瑪麗亞：赫伯特的小妹，赫死後到馬策拉特的店舖幫忙，起初與奧斯卡兩小無猜，之後嫁給馬，成了奧的繼母，馬死後拒絕法因戈德求婚，生有一子庫爾特，奧斯卡認為是他自己的血脈 法因戈德：友善的波蘭籍紅軍軍官，佔據了奧斯卡家的店舖 畫修女畫的畫家，前納粹上士蘭克斯 高大卻內心脆弱的女人體模特兒，畫家拉斯科尼柯夫的女友烏拉 痊癒的奧斯卡主動追求的護士、格特露德姆姆，後在舞廳拋棄奧自己開溜 奧斯卡暗戀、住同層樓的護士房客，他被告發牽涉在內的情殺案死者，道羅泰亞姆姆 殉難的郵局局長米尚博士 奧斯卡的兒子庫爾特 布魯諾．明斯特貝格：奧斯卡在療養院的看護員，他的編織動作與奧斯卡的回憶寫作同時進行，他是奧斯卡的另一個分身，友善卻平庸的守護者 柯涅夫：墓碑石匠 房東刺蝟蔡德勒 埃里希．韋爾德醫生，害道羅泰姆姆遭情敵殺死的關係人 天使一樣的維特拉，全名戈特弗里德．封．維特拉，目擊奧斯卡拾得斷指，事後自稱為了出名主動向警局告發奧斯卡持有可疑斷指，並作證說明其來源 納粹中尉海爾佐格，諾曼地碉堡的指揮官 爵士樂手，馬克思主義者，病時的英國保皇黨，克勒普，或稱閔策爾先生或埃貢．閔策爾，因奧斯卡的接濟與友善對待重拾生命的熱情，後共組樂團 酒館老闆費迪南．施穆，雇用奧與克所組的樂團，後死於神秘的麻雀復仇事件 盧克斯：一條奧斯卡租來的黑色牧羊犬，是牠在維特拉母親的小菜園內發現一根帶著戒指的無名指 施卡特：一種三人牌戲 尼俄柏或綠姑娘：但澤市劫掠史時期遺留下來的不祥之物，傳說中具有詛咒力量的一只船頭女雕像，可能目擊了奧斯卡好友赫伯特的神秘死亡事件，或根本就是殺害死者的兇手 【老虎吉米】：奧斯卡用來破壞納粹集會的樂曲 查爾斯頓舞：居民不顧演講者大跳的舞蹈 https://www.facebook.com/TsaiSeeMovie https://www.facebook.com/TsaiMovieReview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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