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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1/15 18:10:01瀏覽3526|回應0|推薦22 | |
對裝扮的人,彷彿進入意想之河,離開了軀體,見到了舞台上的自己,不過代價卻不小,就是讓當下的生命暫時不見。烏鴉的雙生哥哥,從來都是主人翁觀看自己的替代,父親偏愛哥哥又讓他格外地將自己投射在對方身上。先來後到決定了兄弟的輩分,頭一次見感覺新鮮,再見就無感,兄弟的命運就這樣因為人的喜新厭舊心決定於幾秒鐘幾分之幾秒之間。
烏鴉的綽號,暗喻了他的遭遇。說部落傳說雙生會帶來不幸,只是委屈了造意者的努力。魔術的插曲又像是預示、預言,果真烏鴉兄弟就變成了孤零零的單體。 而隱形又是怎麼回事?隱形是自由的擴大,是種生命不該承受的喜悅。做愛的時候想要隱形,而躲在樹叢裡為流產的孩子哭泣,又是隱形弔念消失。或許正因為未及出世孩子承受了大人隱形的代價。 雙生的弟弟就像頂著陌生的軀殼,只能忍受軀殼的負擔,而軀殼的人格卻被雙生的另一人所獨佔。烏鴉留下了大象裝,因為它使他回憶起過去的自己。街頭的父親來找他,烏鴉只感覺他看見了大象,卻看不見自己,就像過去父親只看見哥哥,看不見自己一樣。再一次扮演回過去的自己,再一次體驗扮演哥哥受人喜愛的樂趣,大象讓烏鴉短暫的變成哥哥的化身。只要穿上大象裝,沒有人管你是誰,人們就只喜愛大象,不愛裝扮的人。對街老爸的猶豫,是覺悟後的自持?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將弟弟當作哥哥的替代,於是愛進入兩難。就在大象人形與父親隔街對峙,愛變得恐懼記憶、恐懼委屈現在存活下來的人,於是踟躕不前。 大象在衣櫥裡,哥哥在內心裡。它、或他是什麼?什麼都不是,必須如此。記憶又像生命的軀殼,只是軀殼罷了。於是哥哥只剩下記憶,記憶不過是軀殼,大象裝在衣櫃裡,就像弟弟把哥哥的記憶封閉起來,又像下班後決心做回真正的自己。 開場的女性觀點,首尾呼應。自從知道烏鴉與哥哥的關係,少女決定不再回顧。她童年也曾出現在商場的天橋,但她可以輕易的將事實當作記憶,選擇離開,這對烏鴉來說卻沒有這樣容易啊-於是不同的觀點又構成了反差、襯托的加強效果。 作者是意有所指?中華民國台灣,不正像1945-1949年的中華民國的雙生弟弟嗎?只因為出生時間相差短短幾年,弟弟就該永遠活在哥哥的記憶軀殼裡嗎? -讀吳明益<一頭大象在日光朦朧的街道>,收在吳明益著,<<天橋上的魔術師>>,新北市,夏日,2011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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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