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絕、赤壁之別

　　　　　　　　　　　　　　　　三、冰心來訪

兩個月過去了，周瑜也已經領著三萬水軍紮營完畢，準備對抗曹操的八萬大軍去了。

當然，孔明也去了。

而赤壁之戰聞名於世的「草人借箭」、「借東風」、「連環計」和「苦肉計」以及最重要的「火燒連環船」也都即將上演。

只可惜我沒這福氣去看見了。

這兩個月之間，孔明也曾來探望過我，但礙於一些關係，他也只是寒暄了一會兒就走了，即使他似乎很想再說些什麼。

即使……他的笑容永遠都是那般溫和，溫潤的眼裡卻含著悲傷。

同時間，合淝，應該也快要有戰爭了。

建安十三年，果真是個多事之年哪……

不過，現在，我倒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廢人了，因為太過虛弱，所以我整天都只能躺在床舖上，也不能做些什麼，臉色也蒼白的不像話，只能躺著等死。

阿香則是天天習武，不論下雪下雨刮風或是大太陽，嘴裡嚷嚷著要殺了曹操替我報仇，即使那樣的語氣十分稚氣，可是眼神卻堅定的令人不敢小覬。

果然是孫尚香本色呢。

而孫權似乎也為赤壁之戰忙得不可開交呢。

但每天，他再忙，卻總也會親自來餵我吃早餐、午餐、晚餐，再忙，卻也會來陪我。

他對我，總是很好。

可是，他對我，不可能是愛情。

呃，雖然行徑是很可疑啦。

可歷史上的孫權總是三妻四妾的，所以，不可能。

「若舒小姐，有一位自稱『冰心』的姑娘求見。」正發怔著，水雲福了福身向我報備，語氣仍是恭恭敬敬的。

嗯，冰心，那不是夢書在這時代裡給自己取的字麼？

「冰心」哪，這字，也是在說著她那只對朋友好的冰山性子吧。

只不過，那座冰山卻為了鬼才郭嘉而崩塌了。

「嗯，她是我好友，讓她進來吧。」我開口，一貫笑著的臉龐竟已習慣了淡然。

時間果真會改變一切呢。

「是。冰心姑娘請進。」水雲退了出去，隨後我聽見她這麼說道。

半晌，一名蒙著面紗的女子緩緩走了進來，身材姣好，可以隱約看出面紗下那張姣好的面容，雖然亮麗，可我卻看出了黯然。

一進了門，女子便褪下了面紗。

－－那是夢書。

「妳來了，夢書－－咳咳！咳、咳……」我吃力的轉頭向她微笑，卻又不小心咳了幾聲，發現原來自己連講話都這麼難了。

夢書的臉色……不比我差呢。

「舒舒？妳怎麼了？」夢書見我咳嗽又躺在床上，愣了一會，連忙上前來，眼裡盡是滿滿的驚訝。

嗯，我猜她心裡大概是驚訝的在想我很像鬼吧。

不過，她自己的臉色也很憔悴呢，真是的……

「沒什麼，不過是中了曹操的毒，快死了而已。」我淡笑著道，毫不隱瞞的說出了事實。

總覺得在這一位好友面前，我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說呢。

不過，也是呀，不過就是快死了嘛。

「啊！又是他！可惡！」夢書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準備捲起袖子，但隨即氣勢又消失無蹤，又頹然了下來，「我是來和妳道別的。」她垂下眼簾，語氣涵帶著悲傷。

……道別？

「道別？妳要去哪？」望著她，心中猛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還越發越強烈了起來。

她該不會是想不開吧？！

天哪。

「奉孝死了，奕兒也讓曹操接去了……」夢書淡淡的說著，眼裡是看透一切的黯然，「我也沒有任何遺憾了……」她看著我，淡笑著道，那樣的語氣竟淡的令我心驚。

果然！

可是，她說的，卻也沒有錯。

她若死了，不過也就是像我一樣回到現代罷了。

－－那也是正常的，合乎常理的。

「這樣啊……咳咳，不過，我想，我大概會比妳還要早回去吧。」我苦笑著開口，竟有些羨慕夢書。

是啊，至少，她還可以選擇自己何時回去。

至少她可以選擇，不是麼？

「嗯，」夢書朝我笑了笑，又戴上面紗，「再見。」她說著，等待著我的回答。

「再見。」我也朝他笑了笑，慣性的瞇起雙眼。

夢書又緩緩走出了房門，猶如方才進來時一般，不帶任何一絲眷戀，不帶任何一絲痕跡。

幾日後，我聽見一個消息－－曹操正式大舉進攻，赤壁即將宣佈開戰。

原來兩個月過的竟然這樣的快。

我應該，也差不多要死了吧，是麼？

若我也能選擇自己的歸期，該有多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