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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征服卻無法治理——我在占城
2017/07/02 22:06:26瀏覽2967|回應0|推薦9

我曾幾次來到越南中南部的林邑(占婆)故地,這裏也曾經是隋帝國的最南界,僅僅月餘的衝州,也是歷來中華帝國最南的州縣。

《隋書·煬帝本紀》記載“(大業元年)夏四月癸亥,大將軍劉方擊林邑,破之。”隋軍於陰曆四月初三日,兵臨林邑國都,國王范梵志棄城奔海,隋軍順利入城,“獲其廟主金人,污其宮室,刻石紀功。 隋朝此戰持續三個月,深入林邑全境,最終以隋軍全勝告終。隋朝於征服的林邑國故地上設置了設置了盪、農、衝三州。 但由於隋軍水土不服士卒腳腫,死者十四五,僅月餘隨即班師北返,隋軍劉方本人也在道遇患而卒。

這應該也是來自中原的漢族軍人徵伐的最南界。隋軍軍威之盛,聲威之隆,深入中南半島。以至於有學者認為其後的唐朝在交州所設立的「安南都護府」(或「安南節度使」,「靜海軍節度使」),可以在中南半島擁有強大的軍政號召力,其實是在享受前朝隋軍聲威的外溢效果。

但是,即使擁有再強大的軍事力量,帝國的重心在中原,實在難以孤軍深入有效治理,這也是爲什麼隋朝設立的衝州僅數月隨即放棄的原因。道理與現在的美軍介入阿富汗,伊拉克相同。

征服容易,有效治理困難,因為能夠有效治理(1)需要有足夠的軍事實力。(2)需要有良好的政治正當性與號召力。(3)必須與當地的支持群體,例如當地豪酋士紳的配合合作,前述三者缺一不可,還可以相互增強。與外來入侵者合作是危險的投資,沒有實力,沒有正當性與號召力的外來政權很難得到在地勢力的支持。畢竟古今中外皆是西瓜黨人居多,當地豪酋的眼睛也是雪亮的。最後,才是(4)需要有穩定的行政組織架構,才能就地征稅,征兵,征糧,完善統治。

唐朝在越南是可以穩定治理的安定區域,甚至多次就地征兵,征糧討伐叛亂。甚至唐朝在對雲南的南詔國用兵的主力往往是從安南征集來的交州兵。到了隋唐之後的宋代,半獨立的唐朝藩鎮「靜海軍節度使」開始轉變爲大越,逐漸進入自治,半獨立的時期,大越的第一個首都也叫做長安(現北寧省的華閭),猶掛着隋唐「安南都護府」的招牌,以號令半島羣雄,因此,現在的越南,可以視爲是唐朝藩鎮割據的延續。

獨立之後的半「安南節度使」仍與占城進行多年的血戰。最終在16世紀滅亡了占城,其後,占城以小土司的形態繼續苟延殘喘到19世紀,越南實施所謂的「改土歸流」政策,從東漢立國到19世紀,持續近1900年的占城徹底滅亡。

( 休閒生活旅人手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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