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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俠客異聞錄之新世紀SAGA  EPISODE I 天之逆子(2)
2007/01/14 01:15:59瀏覽536|回應1|推薦3

PHASE 2 恐懼的試鍊

雪白的身影,銀影走過巨大的拱門,漩渦形的長廊,走到了皇帝揭見間前,大門邊緣精雕著金色龍飛鳳舞富麗堂皇,兩名皇帝護衛駐守大門兩側,他們的兵器一直拿在手上。

不知是否黑夜之故?房里顯得十分昏暗,只有案桌上擺放著西式蠋台所發出的微弱燭光,銀影步上一條鮮紅色筆直向前的紅地毯,走到盡頭,再登上一小段短短的階梯,來到皇帝御座的平台上,在平台的盡頭,有一處陽台,站在陽台上倚著欄杆那名身著西式軍裝筆挺的男人,就是南聯帝國的皇帝—公羊長孫。

陽台外可以直接看見被無窮無盡散佈四處,閃著亮光的星群所點綴的夜色,在夜空之下,便是其汲汲營營,一手創建的南聯帝國。

「微臣銀影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銀影走過去,在公羊長孫的身後跪下。

沒有回應,公羊長孫似正享受他ㄧ手所建立起來的榮耀,臉上帶著一種無空無盡的卓越感,審視著眼前那幅全都是他所擁有的江山,他望著眼前深不可測的夜空,早已忘記昔年為了什麼而揭竿起義,完全沉溺在自己所追求的權謀野心之中。

他很滿意地大笑著,似乎,他就是至高無上,他就是權傾天下。

在他後面,他感覺到銀影仍跪在那等待著,等待著從他嘴里所說出的兩個字,沒錯!現在的他能力已經很大了,比任何時候都還要大,銀影也不乎等待,僅是耐心地沉住氣,靜靜維持自己會見君主時應該要有的姿勢。

終於,公羊長孫慢慢地轉過身,會見了銀影,嘴里也說出他等待已久的兩個字:「平身!」

銀影起身,兩人目光交流了一會兒,然後公羊長孫笑了笑:「不錯,你這次做得相當不錯!想不到史上號稱最難攻下的『南河要塞』,居然被你不會吹灰之力攻陷,看來朕當年的確沒看錯人,說吧!你要什麼獎賞?」

「承蒙陛下賞識,」
銀影很恭敬的鞠了個恭,道:「其實銀影能夠一舉攻下『南河要塞』,完全僅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嚴格說起來,卑職根本沒有建立什麼大功勞……」

「你太謙虛了,」
公羊長孫微微一笑,走近銀影,輕輕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朕認為,依你的實力,應該不僅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銀影沉默著,嘴角揚起了淡淡笑意。

「不過,最讓朕搞不懂的是,為何你途經臨河部落之時,會下令屠村?」公羊長孫忽將眼睛瞇成一條線,咕噥地問著心中的懷疑。

「卑職有罪!」
銀影似也注意到主君的臉色不對,即刻跪下,雙手拜揖道:「那是為了保持我軍戰力,逼不得已的做法,卑職階級低微,接到上級命令,必須要設法完成,據聞臨河少數民族少與外界接觸,未經開化;茹毛飲血;習性野蠻,若不先示之以威;殺雞儆猴,難保那些蠻人不會先對我方展開攻擊,為了保持我方戰力的完整,卑職不得不這麼做,若是讓陛下感到不快,卑職願請陛下降罪……」

「起來,起來說話,朕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一時感到困惑,」
幾乎就在這時,銀影感覺到公羊長孫抓住了他的臂膀,將他拉了起來:「既然你已做出了合理的解釋,又何罪之有?朕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帝國好,但是,屠村畢竟太過莽撞,下次記得謹慎些。」

銀影深深地鞠了一恭:「是的!卑職知道,卑職下次一定會小心的。」

「好了,沒事了!你不在的這幾天,相信秋雲應該十分掛念你,快去陪他吧。」公羊長孫漫不經心地揮揮手,銀影再恭敬鞠了一恭,轉過身,披風ㄧ振,大步地走出揭見室,臨走前,臉上居然還揚起詭異的笑意……

離開皇帝揭見間,銀影再經ㄧ條左彎右拐的長廊,來到了另ㄧ間佈置的高貴典雅的房間,他第一眼就見到了一名身著華麗服飾的少年單手負於背,悠然而立,背對著他。

正當銀影再踏出ㄧ步,四周空氣忽地為之凝結,殺氣瀰漫,銀影早有警覺,停止腳步,手已按在腰間劍柄上,卻見銀光一閃,忽ㄧ回身,少年腰間配劍已出鞘,不限於招,不重於形,心隨招動,劍起彼落,ㄧ劍襲來,非同凡響。

剎那間,銀影火速拔出腰間長劍,內斂之氣,劍出萬丈,芒芒如光,疾馳流貫,『吭』的一聲,其勢電光石火,火光飛濺,轉眼間,第一手交鋒已過,少年似乎心中有數,突然收起攻勢,放下武器,銀影卻不見收勢,銀鋒一指,劍尖已逼近少年咽喉三分。

卻見少年束著長髮,頭戴金冠,溫文駿逸,正是帝國大皇子公羊秋雲。

「老師果然攻勢凌厲,秋雲懾服!」
公羊秋雲嘴角忽揚起一笑,銀影攻勢也就到此為止,反手ㄧ翻,長劍於手中迴旋反轉,收劍入鞘。

「卑職有罪!」
銀影見狀,急忙跪下請罪,雙手拜揖道:「卑職一時忘我,險些殺害大殿下,望請大殿下降罪。」

「老師此言差矣!」
公羊秋雲笑了數聲,並伸手拉起銀影,道:「於公,咱確是主從沒錯,但於私,您卻是我的劍術恩師,老師既要教導學生劍術,又何罪之有?況且,是學生自己怠惰,大敵當前竟還放下兵器,真是死有餘辜,來!老師請坐。」言畢,遂賜座於師,以師禮相待,並命人端來好茶,師徒連夜促膝暢談。

時過數巡,正當兩人聊到關於屠村一事,公羊秋雲的臉色顯得相當難看,長嘆了口氣,沉聲道:「……我明白老師是因為對方為蠻夷之邦,可能對外人不太歡迎,甚至對我軍展開攻擊,但是,有必要屠村嗎?」

「卑職很欣慰,大殿下的確非常仁慈,是為我國之福……」
銀影喝了口茶,順著茶的熱氣,也深深嘆了口氣,道:「不過,有的時候,仁慈卻並非好事,面對如此蠻夷之邦,為免對方對我軍動上干戈,屠村之案確實太過,可依照當時狀況來說,警告必行,若僅傷害或殺害一人,殺雞儆猴,勢將引起全村動亂,為保持我軍兵力完整,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此事卑職已向陛下請過罪,並已保證下次不會再犯。」

「這些我都明白,只是,」
公羊秋雲臉色凝重,道:「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

「請恕卑職說一句不中聽的話!」
銀影忽將茶杯用力放下,語氣亦變得十分嚴厲道:「大殿下文武雙全,亦精通古今軍事謀略,可卻鮮少接觸實戰,孰不知非常狀況,必須使用非常做法,有的時候,即便迫不得已,也得無奈行事,這就是戰爭!看來大殿下除了劍術,實戰臨場也要琢磨琢磨,請大殿下放心,關於戰爭部分,卑職絕對會傾力幫助大殿下。」

「這……」
公羊秋雲眉頭深鎖,無話可說。

銀影看看窗外,夜色星稀,遂離座伏跪,雙手拜揖道:「時候不早,卑職亦不便再打擾大殿下休息,請容卑職先行告退……」

「下去罷……」
公羊秋雲卻撇頭望著窗外夜空,魂不守舍,正為銀影方才之言陷入無盡沉思,漫不經心地擺擺手,銀影再恭敬鞠上一恭,轉過身,披風ㄧ振,大步離開大皇子寢間。

銀影走出房門,往前再行數步,卻見前方卻有一道窈窕身影迎面走來,水藍披肩的長髮飄逸,臉上戴著灰黑鐵面具,掩其面目,毫無表情,露出紅潤朱唇,身著筆挺軍服,玲瓏有緻,正是帝國四將軍之ㄧ,官階為四人中最末,與銀影同是負責擔任秋雲副官的容涼凜少校。

「妳好,美人兒!」
一見同僚,銀影即刻揮揮手,表示熱情地與她打起招呼,容涼凜卻完全無視於他,身影交錯,銀影忽覺一股冷氣襲身,臉上微微一笑,喃喃道:「果真是一名冰山美人吶……」

「渾帳,給我滾出去!」
再向前走上數步,卻忽聞一聲玻璃碎裂,以及男人辱罵聲,卻見離此地相距不遠的大門開了,常君心ㄧ手掩著半邊臉,可見有血自指縫中大量流出,狼狽衝出,迎面而來,那間房間正是二皇子公羊秋雨的寢間。

「哎呀!」
眼見常君心受傷,銀影好意從懷中拿出一條手帕,微笑道:「君心兄您受傷了,得趕快將血止住。」說完,就要伸手遞給常君心。

「走開!」
常君心卻一把拍掉銀影手中的手帕,咬著牙道:「少在這假好心,我會被二殿下責怪還不是因為你,你聽著!下ㄧ次我是絕對不會輸給你的。」說完,便繼續從銀影身旁走過,臨走前還不忘狠狠撞他肩膀ㄧ下。

銀影笑了笑,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手帕,遙望常君心離開的方向,喃喃道:「這麼有精神,看來已經沒事了……」

再走數步,銀影總算回到房間,一進房,正要點上燭火,卻忽有一雙纖細雪白的玉手從後頭ㄧ把將他環抱住,銀影笑了笑,道:「卑職參見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黑暗中,傳來一陣如同黃鶯出谷;悅耳動聽的優美女聲,帶著笑道:「大膽奴才!既知本宮駕臨,竟敢不下跪迎駕,該當何罪?」

「哦?卑職願領罪受罰,」
銀影伸手撫摸玉手,微笑道:「不過,卑職卻有一事不明,後宮門禁森嚴,卻不知娘娘如何能脫身前來?」

「還不就為了見你這個壞東西!」
卻聞酈貴妃嬌笑數聲,湊近銀影耳邊,輕聲道:「本宮自有脫身之術,人云:「神秘的女人最美」,本宮就是不和你說。」

「神秘的女人最美……」
銀影微微一笑,道:「這點卑職絕對同意,真不愧是昔日醉月樓第一花魁,卻不知娘娘今日委身蒞臨陋居,有何指教?」

「哼!」
酈貴妃忽從鼻子發出一聲冷笑,似乎顯得相當不高興:「你若再裝蒜!本宮就不將那臭男人這幾天的狀況告訴你了……」

「別氣別氣!」
銀影伸手向後,輕撫酈貴妃嫩臉,哄騙道:「這全是卑職不對,我鄭重向您道歉,請問娘娘可以說了嗎?」

「不‧行!你已惹怒了本宮,本宮不能就這樣算了,這樣吧,我要……」說到這里,酈貴妃再貼近銀影耳邊,輕聲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嗯……」
聞言,銀影忽苦笑了笑,道:「娘娘可真壞!」

還沒說完,卻聞酈貴妃也嫣然一笑,接著道:「卻怎麼也壞不過你。」
言迄,她遂摘下銀影的仮面,輕輕撫摸著他的臉,柔聲接著道:「你的臉還真是光滑細緻,完全不像傳言中被燒傷的樣子……」

銀影一把推倒了酈貴妃,壓在她身上,微笑道:「難道這樣不好嗎?」

「當然好啊……」
這時,酈貴妃的聲音已是嗲得茫酥酥了……

夜更深,走廊上有兩名士兵手執燭火巡視,當他們巡至銀影房間附近,卻聞房里正傳出翻雲覆雨,喘氣呻吟的聲音,其中一名士兵忽長嘆口氣,搖搖頭道:「有的時候真羨慕高階軍官,都有陛下賦予的特權……」

另一名士兵應和道:「是啊!特別是面戴仮面,身分神秘的銀影中校,傳言中,他是為救在外巡視的陛下,以身擋住刺客襲擊,因而弄傷了臉,為此,陛下念及其功,加以重用,所以他是國內唯一不需身分登記的將領長官……」

士兵同意地點點頭,道:「想想陛下真是宅心仁厚,完全放任屬下將領的私下生活,卻嚴加管制士兵公私言行,卻不知此時待在銀影中校房里的是哪位幸運的姑娘?」

「噓!別再說了。」
隨著距離銀影房間越來越近,另一名士兵趕緊伸出食指抵住嘴唇,示意同伴別再說下去。

「確實,」
士兵知意地點點頭道:「反正我們命該如此,還是專心值勤吧!」言迄,兩人遂不再言語,安靜地繼續巡邏。

君臨皇宮,太子府後花園,定奕亭。

涼亭中,有兩人相對而坐,一名身著黃袍、斯文駿逸;談吐恭謙有禮的少年,面對的是一名身著錦衣華服、俊秀斯文;舉止儒雅的年青公子。

兩人之間有塊石桌,上有碁盤,兩人正在對弈,黑子、白子,晶瑩發光,滿佈碁盤,猶如天星,但見黃袍少年手拈一枚白子,嘴里喃喃沉吟未下,額頭上已泌出不少汗珠,反觀年青公子面帶微笑,胸有成竹。

瞬間,大風迎面,風起雲湧,難解的棋局,明顯的勝負,輸贏,亦定!

年青公子面有喜色,點了點頭,表示嘉許,然後手執黑子,再下一著,微微一笑,道:「此局試問陛下有辦法回天嗎?」

卻見黃袍少年忽沉下了頭,長嘆一聲,搖搖頭道:「唉!死碁啊……」

碁盤上碁勢正是盤角曲四,死碁。

很明顯年青公子是贏了,可他臉上反現凝重之色,道:「陛下聰明絕頂,碁思精妙,其實此局咱兩實力五分五分,只可惜陛下心不在焉,下錯一手,才讓微臣有機可乘。」

聞言,黃袍少年忽再嘆一聲,道:「朕什麼事都瞞不過老師的眼睛,沒錯!朕確實正為『南河要塞』之戰事擔憂……」

原來黃袍少年正是君臨皇朝當朝皇帝,名喚武墨承,由於已屆成年,大權卻仍掌握於母親賈太后之手,因此時有空閒,即召恩師景太傅入宮對奕幾局;暢談天下大勢,與其對話之年青公子則為君臨皇朝太傅,名喚景熒,由於幼時曾蒙國丈『豺狼相國』賈梅齋親授權謀之術,因而擔任武墨承老師,一路自太子太傅直昇三公之列,雖位居權要,卻恬淡雅適,眼光睿智獨到,曾多次參與選賢團隊,親手替皇朝提拔不少菁英,備受武墨承信任。

景熒低首看著棋盤,再仰頭看看天空,掐指一算,深深嘆了口氣,搖搖頭道:「觀碁,局為死局,觀天,風雲變色,此乃不祥之兆,『南河要塞』戰事恐怕凶多吉少!」

「唉!」
武墨承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又嘆一聲,哽咽道:「是朕的過錯,朕曾想過增派援軍與賁將軍,無奈朝政為母后把持,母后認為『南河要塞』堅固非常。增派援軍毫無必要,唉!是朕沒用,是朕沒用……」

景熒輕拍武墨承肩膀,道:「陛下切莫悲傷,如今『南河要塞』既失,南聯帝國必將勢如破竹輕易湧入我朝國界,若陛下沉溺於悲傷,必讓敵方有機可乘。」

聞言,武墨承以衣袖拭去眼淚,問道:「卻不知老師是否有破敵之策?」

「耶!」
景熒苦笑了ㄧ下,道:「不知陛下是否太過傷心?孰不知微臣只精文;不通武,軍事用兵,尚有姜老將軍、丁將軍等人負責,陛下何不請教他們?」

武墨承一愣,長嘆一聲,搖搖頭道:「瞧瞧朕,一傷心便失去了方寸……」

「陛下ㄧ向聰明,只是思緒全為悲傷所蔽,這也是你的缺點,當注意之!」
景熒微微一笑,道:「雖然微臣軍事方面,不能給予陛下任何建議,不過在內政方面,卻能給陛下寶貴的建議,微臣就知曉尚有二人,或許能改變南聯帝國大軍犯境的窘境。」

「哦?」
武墨承一愣:「願聽老師教誨。」

「王氣覆水寒,」
景熒站了起來,離開碁盤,緩步行至定奕亭欄干邊,一字字沉吟道:「潮浪東不息,司文亦通武,徒留退敵計。」

「王潮、司徒!」
武墨承忽地驚訝得叫了起來:「莫非老師所言乃是我朝前丞相王潮先生,以及被禁黑淮礦獄的司徒將軍嗎?」

「然也!」
景熒點了點頭道:「若能將精通治事之道的先生及熟知兵戎之道的司徒將軍尋回,文武俱合,我朝便可得救。」

「這……」
武墨承猶豫起來,看了看景熒,道:「但是先生失蹤已久,而司徒將軍被禁之處警備森嚴,再者,朝廷大權亦被母后所掌握,這尋人之事,恐有困難……」

「用這呀!」
景熒指著自己的腦袋,道:「身為一名王者,若不能鉅細靡遺;運用適當巧智,必將永遠困於淺水之灘,難伸鴻鵠大志,此ㄧ大難題,亦是救國唯一之計,做與不做,請陛下自我衡量吧。」

正言間,一名老太監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啟秉陛下,太后娘娘有旨,欲請陛下前往大殿一趟,有事要請陛下裁決。」

「嗯……」
武墨承站了起來,轉頭看著景熒,微微一笑,叫喚道:「來人啊!」言迄,一名下人快步來到。

景熒不語,露出了微笑,退在一旁靜靜觀看。

「奴才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謝陛下!」
武墨承走進下人,附耳嘀咕幾句,卻見下人點點頭,向武墨承恭敬地行了一禮,快步離開現場。

老太監見狀,雖感十分奇怪,但想懿旨在身,急於覆命:「太后娘娘請陛下趕緊過去,請陛下……」

「耶!」
老太監還沒說完,武墨承忽擺了擺手,示意其停口,笑道:「公公遠行而來,風塵僕僕,不如先稍作歇息,朕馬上和你過去。」

過沒多久,下人快步跑了過來,手中拿著一尊雕刻著武墨承樣貌的布袋戲偶,雕工細膩,唯妙唯肖,武墨承即命下人將戲偶交與老太監,並遣退下人,微笑道:「此乃雕刻朕樣貌的戲偶,公公可拿此物回覆母后。」

「這……」
太監瞪大眼睛,驚訝地哭了出來:「請陛下再別開老奴玩笑了……」

武墨承臉色卻一本正經,道:「俗諺云:『君無戲言』,事關重大,朕怎會與你這種開玩笑,還不快下去覆命,你害怕太后砍你頭,難道就不怕朕也會砍你頭嗎?」

「這……」
老太監垂下頭,長嘆一聲,哽咽道:「老……老奴慘了……」言迄,遂手持戲偶,全身顫抖地退了下去。

老太監走後,景熒即走近武墨承,微笑道:「陛下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武墨承看看景熒,長嘆一聲,搖搖頭道:「相信老師您也瞧見了,朕在朝廷的功能,的確就像是布袋戲偶般,猶如魁儡,被母后百般操控,倒不如,就讓此戲偶代表朕,助母后處理朝政。」

景熒仰天大笑,道:「卻不知陛下這些下三濫的招數是跟誰學的?」

武墨承笑道:「不就是某ㄧ個下三濫的人嗎。」

景熒會心地笑了笑,指著碁盤,坐下,墨承也笑了,兩人談笑,再下了幾步。

大殿內,賈太后垂簾以待,沒過多久,老太監回覆消息,並將布袋戲偶呈上,頓時大怒,一氣之下將布袋戲偶扔出布簾外,命人將老太監拖出去斬首。

皇帝既無上朝,賈太后即將政事假借皇帝授命隨意判決,便回玉泉宮歇息,並命下人請來軍機大臣丁龍前來,沒過多久,丁龍來到玉泉宮,只見賈太后早遣退下人,獨坐玉椅上,一臉愁容,急忙跪下疾呼道:「末將拜見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賈太后看了看,眼神頓時大變,嗲聲道:「這里沒有旁人,還不快過來陪陪哀家……」

丁龍起身道:「末將遵命!」

轉眼間,賈太后把那已燃燒起來的身體,向丁龍靠了過去。

「……他居然敢這麼做,你瞧瞧,這孩子真是越來越忤逆了!」
「陛下年紀已屆成年,有自己的想法乃是正常之事,兒孫自有兒孫福,太后又何須憂心?」
「唉!真不知那孩子究竟像誰?還有你,的確太縱容他了。」
「不過他怎麼樣都是相爺的外孫,就算讓他自己親理朝政,依舊等同賈氏政權,不如,就將朝政交給他負責如何?」

「不可!」賈太后突然緊緊抱住丁龍:「若將政權交予皇兒,依照皇兒個性,絕對會以剛柔並濟的方式處理朝政的。」
「哦?剛柔並濟,又有何不可?」
「丁將軍有所不知,賈氏政權只有剛,沒有柔,哀家決不能允許柔性的政策出現在我朝!你呀,就得要好好教育他,這樣哀家就能將君臨皇朝給……」

「耶!」
正當賈太后正要說下去,丁龍卻搶先一步,以手摀住其口,道:「妳的聲音太大了。」

「太大?」
賈太后不屑地冷笑了笑,道:「丁龍,你可真是個孬種,敢作而不敢當,你若能將自己的生命放在戰爭及野心上當作賭注,而哀家卻也可以把哀家的生命賭注於愛情之上,就讓我們ㄧ家三口一起下地獄吧!」

賈蝶香,自從被武侯無情冷落,便開始與武侯麾下昔日父親舊部的丁龍私通,如今的她早已拋棄了理智,將她的生命賭注於每一次與愛人的相聚。

如今,心懷野心與慾望的兩個人,就在這處寂寞亦無情的皇者之地中盡情縱慾,然而,一場企圖變天的陰謀,亦開始逐漸成形當中……

王凌霄奪門而出,急奔急走,如顛如狂,時間不知過了多久?雨已停了,天邊浮雲射出一線曙光,卻帶來一陣霧氣,窟窿積滿泥濘,後花園中的花草被雨淋洗的看來格外翠綠鮮豔,不時落下數滴水滴,亦可聽見些許鳥唱蟲鳴。

不解、憤慨,他,停下了,王凌霄倚坐在後花園里的一棵桃花樹下,忽地一陣輕風拂過,落英成陣,他兩眼空洞、死灰地注視著遙遠的虛空,心中對於師父之死的不解;義父冷眼旁觀的憤慨,他,陷入了不可自拔的迷惘之中……

「唉!霄兒,逝者已矣,你又何必如此執著?」
ㄧ聲長嘆,一道風韻猶存的身影即隨聲緩步而來。

「呃!原來是梅姨,」
這番話,亦讓陷入迷惘的王凌霄清醒過來,道:「對不起,請恕霄兒沒能力替師父報讐,我……」

話沒說完,小梅隨即出言安慰,道:「這世間沒有解不掉的心結,不用心急,相信無垠在天有靈,亦不希望你被仇恨矇蔽自己的心。」

「這……」
王凌霄沉下頭,不解問道:「可霄兒就是不懂,梅姨既為師父髮妻,為何還能這般冷靜?義父既身為師父之師,為何還能這般冷血?」

「唉!」
小梅長嘆一聲,道:「其實深愛一個人,就必須先了解那個人,我失去丈夫,縱然萬般悲慟,但我明白無垠他是個就算死去,亦不希望身邊的人為他傷心,甚至失去理性,做出令他於黃泉之下無法瞑目的傻事,相信王潮先生也是如此,因為他是與無垠相交最久的人,亦是遠比我還要了解他的人,或許,無垠之死,最傷心的人莫過於他,由於他尚有要務急欲處理,所以必須忘棄悲傷,保持冷靜,讓自己冷血,比起他,我卻遠不如他,雖能保持冷靜,卻無法壓抑心中的哀痛,夫君吶……」言迄,她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悲痛,放聲而泣了。

「梅姨莫再傷心,霄兒勢必殺死讐敵,替師父報讐雪恨!」
王凌霄眼見視之親生母親的小梅如此傷心,亦將她擁入懷中,並輕拍其背安慰著。

「要報讐,也要看你是否有這個本事!」
這時,再傳一陣腳步聲,伴隨一句酸溜,來者正是面色不改的王潮。

「哼!」
王凌霄一見義父仍舊如此冷血無情,一時忘卻小梅之言,負氣之下,轉身不見,反倒小梅一見王潮,趕緊以雲袖拭去眼淚,故作無事道:「原來是先生到來,小梅讓先生看見醜態了……」

「無妨之事!」
王潮擺擺手,道:「對了,無垠屍首我已命人厚葬後山,妳隨時可以前往守墓弔祭。」

小梅連忙行禮道謝:「多謝先生!」言迄,即轉頭向王凌霄道:「霄兒,梅姨去陪你師父了,你和先生好好地聊,記住梅姨的話,這世間沒有解不掉的心結,我先離開了。」言迄,即向王潮恭敬鞠上一躬,離開了現場。

此時,後花園僅剩一對心思複雜;矛盾不解的父子,一人雙手負於背,卻冷眼而觀,一人聽聞師母開導,卻因一時之氣,始終不肯轉身面對父親,欲言又止,無言,但在兩人的眼色中,卻已默默道盡了彼此的心聲。

沉默許久,雙手負於背的王潮,卻先打破了沉默:「你要報讐可以,但是……」

王凌霄驀然回身,激動道:「但是什麼?」

王潮伸手指著王凌霄,一字一字沉聲道:「但是你要先克服恐懼!」

「嗯?」
王凌霄不解。

王潮忽地轉過身,單手負於背,冷冷道:「只要你能通過試煉之窟的考驗,為父便准你報讐……」

「一言既出!」
「快馬一鞭!」
「嗯,隨我來!」
言迄,王潮隨即帶領王凌霄前往試煉之窟。

轉眼間,他們來到一處黑暗的洞窟前,冷冷的寒風從洞里吹出,寒風拂面,王凌霄突然被這股寒風分散了注意力,他似乎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殺意,以及死亡的氣息:「嗯?不對!」

王潮問道:「什麼事不對?」

王凌霄對王潮道:「我感覺到死亡、絕望……」

「嗯?」
王潮轉過身,撫弄鬍鬚,神秘地說:「你現在後悔還來得急……」

王凌霄顫抖了一下,卻故作鎮靜道:「既已到此,我絕不會輕易打退堂鼓!」

王潮聳聳肩,從懷中拿出一根蠟燭交予王凌霄,無奈道:「既有堅毅決心,進入吧!」

「嗯!」
王凌霄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緊握著背上劍柄,小心翼翼走入了那處神秘、詭異的洞窟中。

洞里的黑暗讓王凌霄伸手不見五指,他馬上點燃燭火照明,微弱的火光,卻無法照亮距離他一米遠的地方,又黏又潮濕,王凌霄突破了一張又一張惱人的蜘蛛網,幾度想向洞口逃出去,卻因為堅毅的復仇決心,而屏氣凝息地朝向更深處走去。

突然間,他感覺到周圍的空間逐漸變寬起來,亦愈來愈明亮,又走了很久,忽地一陣刺眼,當他再度睜開雙眼,頓時呆愣在他站的地方。

熟悉的景象;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狹道斷魂谷;熟悉而栩栩如生的黑衣殺手以及恩師祖無垠,當他再度清醒,卻見一掌挾帶雄厚內力,朝他襲擊而來,時間正是停在他被師父擊向馬車之時!

(同樣的錯誤,徒兒不會再犯一次!)
「喝!」
「呃!」
意欲戰勝恐懼的決心,讓王凌霄側身一閃,躲開了昔日害死師父的這一掌,並凝氣於指,順勢點住師父的穴道,將祖無垠牢牢定在原地。

相同的場景,卻是不同的結果,王凌霄早已將眼前所見視為真實,竟有改變歷史的想法了。

「你……凌霄,不可啊!」
祖無垠望著愛徒,驚訝得目瞪口呆。

「師父,抱歉,凌霄必須要與他一決勝負!」
無視師父的阻止,王凌霄再見讐敵,分外眼紅,憤怒的殺氣盡現。

「哈哈哈……好感人的師徒之情!令人為之動容,」黑衣人仰天狂笑,肩頭微微一動,長劍出鞘,半空翻轉,落於手中,卻聞『噗滋』二聲,驚駭惱人的血紅色鋒芒已然再現:「不過,無論你如何努力,卻仍徒勞無功,亮劍吧!」

「啊,劍分三形!」
有了前車之鑑,王凌霄決定先發制人,劍出鞘,銀光一閃,一出手便是上乘之招,卻見人影化為三人,縱身躍向空中,各從左、中、右三路襲向黑衣人,銀光快速;旋化不停,形成流渦,由上降下,欲將其捲入之中。

「嗯?喝!」
黑衣人頓時被氣流所引,腳步開始朝流渦滑動,仍從容以待,運氣於雙腳,卻見兩股內力互抗,在地上留下兩道痕跡。

穩住身體,黑衣人隨即再運氣於身,腳一蹬,健步如飛,壟罩全身光芒瞬間轉變為劍形,正是昔日敗師之招。

「喝,腥劍驚虹!」
一聲長喝,劍形氣流即向流渦之處攻去,奇怪的是,流渦有三道,但劍形氣流卻僅往其中一道而行,瞬間,兩道至極之氣相撞,卻聞轟然一響,天搖地動,方圓數百里土地為之崩裂,花草樹木俱被連根拔起,附近生物無一倖免,悲慘非常。

「住手啊!」
氣勁之後,又是一陣金屬鏗鏘聲,人影交錯,勝負論定,一回身,全力呼喊,沒想黑色身影卻沒停下,持續飄然而行,一眨眼,便已出現在被定身的祖無垠面前,一聲冷笑,手起劍落,寒光一閃,慘叫聲迴盪,恩師再度人頭落地。

王凌霄就只能愣愣地看著,他想動,卻赫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動不了,氣喘吁吁;驚恐萬分,他心里惱恨,惱恨自己只能再次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黑衣人依舊狂笑,撿起地上的恩師首級,朝他拋了過來,王凌霄低頭看著滾到他腳邊的恩師首級,兩眼正向上直勾勾的看著他。

王凌霄愣愣地凝視著恩師首級,他的腦袋一片混亂,卻發覺自己已經無法言語,悲痛而悔恨的淚珠,亦已從眼角緩緩落下。

此時,忽然傳來『喀!』的一聲,他終於明白了自己不能動的真正原因……

劍,斷了,而死人是絕對不會動的。

從他的咽喉忽然感覺到一種冷冽的劇痛,然後,他親眼看見鮮血猶如噴泉般源源不絕從他咽喉處噴出,接著,他全身開始感到無力、虛脫,身體向後倒了下來,眼前景象漸漸模糊,直至回歸黑暗……

如何?即便讓你留在現場,你依舊還是無法戰勝他……

「呃……」
熟悉的聲音,竟將他早已飄散的意識喚了回來。

「呃……這里是……?」
當他再度甦醒,赫然發覺自己已躺在洞窟外的草地上,而王潮,卻平靜的坐在一旁的石頭上,冷漠地看著他。

王潮一臉凝重地注視著王凌霄,冷冷道:「這里是試煉之窟外,看來你失敗了……」

「我……」
王凌霄緩緩坐起,卻仍感覺到腦袋一陣沉重,他忽又想到自己方才的『死狀』,趕緊伸手摸摸脖子,嘎聲道:「我……我不是死了嗎?」

「方才那幕,不過是將你心中的恐懼投映出來罷……」
王潮忽深深嘆息一聲,搖搖頭道:「為讓入洞者正視自己的恐懼,因此,洞窟內的一切幻象,皆會擬真進行,老實說,就連我也不敢踏入里面半步。」

王凌霄默默沉下頭,兩眼變得死灰而空洞,似為自己方才的魯莽懺悔。

王潮笑了笑,點點頭道:「看來你已經得到慘痛的教訓了。」

「我很抱歉……」
很久之後,王凌霄面色凝重,沉聲道:「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莽撞行事了,日後我一定會努力受訓的。」

「嗯!孺子可教,」
王潮露出欣慰的表情,撫鬚道:「不過,你天資聰穎,方才窺伺你於洞中所展之招,已近爐火純青之境,看來無垠已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你已無須再接受訓練。」

「這……凌霄駑鈍,不解義父之意。」
王凌霄眉宇深鎖,萬般不解。

「你毋須明白,」
王潮微笑著,輕拍王凌霄肩膀,道:「你只要回去後好好歇息,過幾天,為父會派遣任務給你,就當作測定你是否能夠獨當一面的測試吧!」

「呃?」
這時,王凌霄忽然愣愣地望著眼前這名令他猜不透的絕世高人,心中亦浮起了一種詭異、難測的不祥預感……

次回予告:
昔日的英雄,而今卻虎落平陽,他能拯救逐漸腐敗的君臨皇朝嗎?
黑獄之行,心懷迷惘的初出小子真能尋得他想要的答案嗎?
次回,『救援,黑獄之行』!
你能夠戰勝心中的恐懼嗎?

( 創作武俠奇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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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
2007/01/21 13:24
  時空設定滿奇妙的,故事標題超乎現代而跨越未來,結果內容極欲拖往古代中原地界,後來到底將要如何收場,敝人有推薦、有期待,只是對於故事,卻有深深的憂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