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炯別於似乎還沉浸在仲夏那股披覆烈焰,
卻也渾身滿布活力的氣息和情境之中,
簡直樂不思蜀、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台東市區,
讓冬季與淒涼般地寒冷,名符其實且分毫不假,
儘管和真正苦雪跟嚴峻的北方或高緯度等環境相較,
豈止天差地別能夠形容地溫暖的台東鄉野,
彷彿道道無情地擊打精神及軀體,刀刀見骨的東北風,
於耳畔並心窩深處,咆哮著威脅意味濃郁的揚威,
似乎不留餘地的刨挖每分熱量,讓冷冽取而代之,
兩排牙齒沒有任何自主和抗拒能耐可言,
唯有彼此緊密相依地收攏一切空隙,試圖却寒,
就像頭顱及軀幹之間,只能犧牲頸項的空間,
遨遊雙眼不見邊際的穹蒼,主耶和華腳下塵土的雲系,
宛若同樣趕著因應無論東方或西洋的逢年過節,
塗脂抹粉的勾勒輪廓及五官線條,揮灑蔻丹的平添妍麗,
批戴灰色系裡隱含且躍動,竟有些深邃暗夜般地紫紅,
襯托今朝即將謝幕的夕照之中,鎏金玫瑰的意象,
又似悄然無息而精采更勝的火花殘影,這某日。
二、
卸除鉛華及粉黛,與絢麗若萬花筒裡奪目繽紛相較,
何等樸質而乏善可陳,連空氣中冉冉流動的成分,
也都欠缺了活力及綻放若盛年的悸動,留戀往日榮光,
僅餘比晦暗跟死寂稍稍好些,黯然沉澱和悄然遲暮依舊,
昭告著宛若守喪般地無息,似已忘懷昔時昇平歌舞,
揭櫫著彷彿安魂曲流淌,仰望上主憐恤跟垂聽,
肅穆如陵寢似的斷絕一切踴躍,今日含苞而明日殘絮,
彷彿海綿攫取並擄掠任何動靜,方才正茂而天已昏黃,
雲海凝滯,不知是心裡如槁木死灰,所見俱皆決絕,
穹蒼緩步,好奇是心思若臨終喘息,嘆息愚昧如己,
沙漠中閃爍的輝煌,雜草並曠野裡繁榮的芒海,
漆黑沃土止息那份豐腴,同道道溝渠相望,對視無言,
枝枒迎風展示,厚重裡的湧流跟生命力,自嘲抑或自判,
蜿蜒棉亙好似迷宮徘迴失神,咬牙切齒而又失笑依然。
三、
外型黯淡得宛若小媳婦,甚至沒有引起二度注目可能,
像是俯首並垂首,半點聲響也無、至多應聲答話,
靜默佇立於角落等候招呼的僕役或婢女,
即便現身眼前,也如同空氣般地視而不見,
披覆著晴光揮灑的耀眼與鋒芒,鏡裡反射的影像,
仰望恆星照耀以便現身的行星跟衛星,
夜晚依賴著眨眼璀鑽,亮度不一而足的悸動,
季風或狂亂若暴君的無情吹拂,晃蕩得簡直酷吏揮鞭,
或輕柔得宛若低盪至谷底時,伊人細語慰藉與輕撫,
或溫婉得彷彿家慈呵護著膝下幾出,無微不至,
或暴躁得點滴侵蝕摧殘、全面摧枯拉朽的擄掠搶奪,
隨時順風夭折似的海濱枯枝殘葉,扎根沙灘而不搖依然,
傾頹衰邁且敗柳佝僂等之下,傲然於謙恭溫順等形象,
雄踞舞躍於季節淫威之間,黯然但堅決的崢嶸尊嚴,
任憑激烈嘶吼與敲打的東北季風揚威,又奈我何,
抽蓄若哀鳴淒涼,游絲如涓滴將絕,昂然屹立。
四、
冬季較為貧乏無水,河床裸露出脊梁似的黯然,
風力興旺得彷彿讓萬有平地而起;扎根群山,
盡責地將二氧化碳湧入懷抱,並呼出氧氣的默然植物,
宛若迎接大君王駕臨的僕役與臣民,息了一切氣息,
彷彿歌頌及仰望至高主,興奮且激昂地由衷顫抖,
厚如堅壘般,像是固若金湯的濃密烏雲,
陽光揮劍似的振臂和吶喊,為雅各的榮耀開闢道路,
如耶和華開口挪移山巒、劈開河谷為平原,
這在萬軍之主,只是談笑之間的小事,為祂愛子而設。
沉寂無言但澎湃沖天,歡唱喧囂於穹蒼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