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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6/08 22:50:24瀏覽28|回應2|推薦0 | |
(德州達拉斯教區的華人堂區 -- 耶穌聖心堂 的教友,陳如濱Reuben Chen於2012年6月2日晉鐸。32歲的如濱出生在美國,父母皆來自台灣。他是耶穌聖心堂的第一位聖召,也是達拉斯教區有史以來的第一位本土華裔神父。)
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常對太座靜玲說,如濱是個非常不一樣的孩子。 第一次感到如濱是個非常不一樣的孩子,是在十七年前的一個週末。在那個春寒料峭的早晨,我們一群人在祖琪姊(如濱的媽媽) 的率領下,帶著孩子們去仁愛修女會服務,然後應孩子們的要求,轉往去看望中達。路途中,孩子們抱怨不休,因為三天前,學期還沒結束,他們都沒能來參加好朋友中達的葬禮。到了墓園,他們用一朵朵的鮮花插滿了中達未乾的新墳,並且你一言我一語的嘟嚷著:「He better likes flowers (別告訴我他不愛花) !」就在我還來不及對他們說:「會的,孩子,中達愛你們,就如同你們愛他一樣」時,我瞥見一個大男孩,拿了朵玫瑰,走到緊鄰邊,中達的乾爹,栗生的墓碑前,悄悄的放下。那年,如濱 十六歲。 也是在那年,我被祖琪姊徵召,在堂區自辦的「聖心中文學校」濫竽充數的當起了「老師」,教的是中文基礎最弱,但活動力最強的男生班 -- 「黑班」。因為如濱 的中文程度相當不錯,年紀也比我們班上的孩子稍長,沒有被編在我們班上,但有時我會央求他來充當「助教」。每次到了學期結束時,孩子們都會聯合表演自編自導的話劇。十多歲的男孩們,正是爭強好勝、死要面子的年齡,個個都想要當「黃飛鴻」式的英雄主角,誰也不願當劇中卑微的甘草人物。但是不論是要拿條手絹當媒婆,或是戴上金色假髮扮胖妞,如濱總是樂意的自願「犧牲色相」,雖然以他的中文程度與學長的身份,絕對有資格與權利優先選擇更好的角色。一般而言,在美國長大的ABC(America Born Chinese),獨立性強,但個人主義也較強。如濱卻讓我看到在這些ABC身上,不太容易看到的「謙讓」的德行。 其實在教這些孩子們中文時,我並不期望他們能說得多麼流暢的華語,或是能認得多少方塊字,只是希望他們能多沾染一些中華文化的精神,對自己祖先的根源多一分好奇與想望。有一年暑假,如濱去台灣參加了一個短期活動回來後,手上不時捧著一本三國演義,津津有味的閱讀。我問他,這麼深的中文,你看得懂嗎?他笑著指給我看,原來那是本中英對照,改寫簡化的現代版。然後如濱的一句:「從台灣回來,我比以前更愛國了。」引來一陣哄堂大笑。他的臉上有一絲靦腆與困惑,也許他還沒弄清楚這些叔叔、阿姨們為何發笑。但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那個年紀的孩子少有的對「根」的渴望。 如果說,如濱是個非常不一樣的孩子也不盡然。他也經歷了每個 青春期的孩子都會走過的「我要像別人一樣標新立異」,尋找自我認知的階段。他高中的時候,年輕男孩正開始流行穿布袋式的大褲管(Baggy Pants)。看到如濱走過時,堂區的每個阿姨幾乎都會有一種衝動,要走到他的後面,幫他把幾乎垮到臀部的褲腰提起。暑假過後,堂區突然來了個滿頭捲髮,紮著一束束小辮子的黑人男孩。直到近前,聽他開口說話,才發現那是不知在那個海灘晒得黝黑的如濱,讓人啼笑皆非。直到上了大學後,如濱明顯的變得成熟,也沉默了許多。有次在教堂歡樂的聚會中,我看到他獨自一人在沉思。問他,在想什麼呢?他淡淡的一笑說,「在想我大學到底要讀什麼?」他略顯低沉的聲音,除了透出幾分超乎他那個年齡的老成外,還帶著一絲凝重的氣息,讓我無法確定,他只是在猶豫要主修那個科系,還是在思考生命的方向。 如濱進了修院以後,我很少有機會遇見他。但每次見到他,都可以看出雖然修院的課業繁重,生活忙碌,他卻絲毫不以為苦。他告訴我,神父的陶成要七到九年的時間。因為他有大學文憑,只要七年就可讀完修院課程。我聽到咋舌的說:「天啊,為什麼要這麼久?要當神父竟然比要當醫生,去讀醫學院還久,怪不得教會天天抱怨聖召不夠!」雖然我是有些為他打抱不平,但他慎重的說:「醫生治療身體的疾病,關係人的性命,所以不能草率,要經過嚴格的訓練。神父的工作是要拯救人的靈魂,關係人永生的生命,比醫生的工作更重要,當然更不能草率,所以我覺得這七年的養成時間並不算長。」那時他剛進修院第一年。七年過去了,我慶賀他,就要成為如濱神父了。他真誠的分享說:「我在感到自己有聖召時,心裡很猶豫、害怕。但是耶穌給我的答覆就是:『不要害怕』。就是這個答覆一直支持著我。」我想到,在聞道出版社將要出版的紀念中達過世十六週年的文集 ----「回家」一書中,如濱寫的這段話: 中達過世時,我問自己:「究竟怎麼回事?」我現在知道,這是天主的恩寵…隨著心智與信仰的成長,我逐漸明瞭死亡原是生命的一部份,我們每個人都是在逐漸的死亡中。終於,我懂了,並且相信基督已戰勝了死亡,我們不再屬於死亡的權下。我們從上主得到了慰藉,因此我們不再懼怕前面的道路。 我知道,這個「非常不一樣的孩子」,已尋找到他生命的根源,將是一位「非常不一樣的司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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