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全家不願意幫他寫信,他一氣之下用椅子將家裡區隔客廳和飯廳的一大排玻璃擊碎。結果是我們整整花了兩天的時間收拾善後,清掃散落一地的碎玻璃。
另外他因為生氣,用椅子砸毀飯桌,至少砸碎一個大理石的飯桌,還有一個或兩個木頭製的飯桌,飯菜落了一地,當然我們又得收拾半天。
最後一次他把飯桌上的菜飯又砸毀,桌椅砸壞了,我真的忍無可忍,跟著父親一起狂怒的我瞬間拿起飯桌的桌腳,開始對著我父親咆哮。當時一度有一個可怕的念頭,想要親手結束了這個老傢伙的命,換取往後大家的自由。
但我一方面好像又不是這樣想,我很錯亂,我知道我的心思正在失控中,我的人生正在被摧毀。真希望這種爆亂的場面只是一場惡夢,真希望趕快醒過來,可是有一部份你知道好戲才正上演。
一瞬間愛與恨同時侵襲我的思緒,在一剎那中我必須決定下一步動作,選擇自毀或自制。
我父親的反應讓我楞了一下,他叫我用棍子打他的頭,這樣才可以把他打死,反正他活著也很痛苦。他大概跟我一樣瘋狂吧!也許我們都同時處在痛苦、絕望、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狀態下,看看彼此下一步敢做什麼。
沒有人願意與自己的親人刀劍相向,我們的父女關係為什麼會走到這個地步?我也覺得不可思議,我怎麼變得這麼殘忍?我怎麼樣才能制止父親狂怒對我們造成的精神傷害?我每天都很鬱悶很緊張,壓力累積到快爆炸了,我快要被逼瘋了,我想不計一切後果去結束它。
一顆心像被狼爪狠狠地由上到下撕裂一般,皮肉綻開。我不記得我到底有沒有打我父親,我可能有做出揮棒的動作,我當時沒有非常理性,我記得我媽媽抓住我,大聲嚇止我才比較清醒。之後我和我母親相擁而泣,我的父親則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頹敗的坐在椅子上,那是他最後一次摔飯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