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格持箭上弓，剽悍的窮追鞋拔質問：「是誰？是誰把我們家大俊打暈了？」

廖大俊毫無預警的一記勾拳紮實落在霍子洋臉上，子洋當場眼冒金星撲倒在汪茜靈位前。他臉頰腫脹、嘴角滲血，一陣暈眩癱軟。

「大俊？！」鞋拔驚呼。

同學們試圖制止想再度施拳的大俊，但他蠻力掙脫，掄起拳頭又朝子洋重擊。霍子洋人高馬大，當年在學校也是運動場上的風雲人物，哪可能再吃第二次悶虧？他舉起粗壯的手臂擋下大俊狠猛的拳頭，並飛速踹了大俊一腳反擊。大俊被他這一踢，呃！真他媽的疼！他整個人飛撞上牆面。

「別這樣！」鞋拔無計可施，只能充當肉牆擋在兩人中間：「你們夠了，汪茜在天上看著呢！」

大俊顧不得疼痛，指著子洋呲牙裂嘴吼：「當年你恥笑我窮酸得發臭，給不了汪茜幸福，你還用生命保證能讓她過好日子。結果呢？」他張望狹小簡陋的靈堂，除了『蘭催蕙折』的輓聯之外，連像樣的花圈都沒有。供桌上沒有貢品，只放著牌位、一束百合和一對白燭台，簡直可用淒涼來形容。大俊氣極：「霍子洋，汪茜生前你沒好好照顧她，連後事也辦得這麼寒磣？當初我真該把她搶過來，她要跟我也不至於過得這麼慘，這麼早死！」

「你少放馬後砲！」子洋撐著身子緩緩站起，回嗆：「她是病死的，不是我害死的。你要真能耐，真神通廣大，去求老天爺讓時間倒轉哪！我保證，就算重來一次汪茜還是選我！」

「我去你的！」兩人又扭打成一團。

小格和鳳玲還沒踏入靈堂，遠遠就看見裡面一片混亂。鳳玲奔入現場拉開子洋，鞋拔也趁機對大俊耳語：「小格來了，再鬧就難堪了。」

小格一副事不關己直驅靈位前，卻側耳聽見同學們竊竊私語：「看樣子大俊對汪茜還是舊情難忘啊。」、「大俊這麼鬧也太不給小格面子了。」、「怪不得大俊，一直都是小格一廂情願。」…小格充耳不聞，捻香祭拜，她凝視汪茜遺照心想，汪茜哪汪茜，廖大俊為妳做到這份上，妳該瞑目了。

鳳玲拉子洋到一旁後關心問：「你還好吧？沒大礙吧？」

子洋怒氣衝天：「廖大俊以為自己是汪茜的誰啊？我呸！一來就不分青紅皂白揮拳打人。他嫌靈堂簡陋？我會不知道嗎？但這幾年幹哪行賠哪行，我哪還有閒錢？有這地方讓大夥兒來祭拜已經不錯了。」

鳳玲見子洋沒剔利索的鬍渣、沒燙勻稱的襯衫，道盡了時不我予。她知道他沒說謊，日子是真不好過。她從皮包掏出厚厚一疊白包遞給子洋，少說也有好幾萬塊錢：「這是小格跟我的一點心意，收好。汪茜後面的幾個七你可得好好辦。知道嗎？」

鞋拔在另一頭私下埋怨大俊：「霍子洋好歹是喪家，人家才死了老婆，你鬧？你拿什麼身份鬧啊？」他勸：「你香也上了，拜也拜了，眼下你待著不合適，別等著子洋趕人，先走吧？」

大俊也自知沒法兒再待下去，他離去前經過小格身邊，停下腳步欲言又止。

「不必多說，」小格淡淡回應：「咱倆已經沒關係了，就當我是路人甲，不用顧及我。」

大俊猛踩油門，他駕駛的Acura RDX超速在高速公路上。大俊想起霍子洋在靈堂裡說：『你要真能耐，真神通廣大，去求老天爺讓時間倒轉哪！』他越想越來氣，狠狠捶打方向盤，罵：「要時間真能倒轉，我發誓絕對把汪茜搶回來！」

「大俊…」突然有一女子悠悠喚他的名字。

大俊心一怔，背脊發涼，他朝副駕駛座看了看，沒人哪，是幻聽嗎？

「大俊…」

這回他確定聲音來自後座。就在他朝後視鏡探望瞬間，隔壁車道的小貨車卻爆胎朝他撞來！他使勁踩煞車閃躲卻卡鎖失控，車子高速翻滾了好幾圈後…「砰」！像豆腐渣似的撞向分隔島…

=================================================================

 「大俊？廖大俊？」…

大俊覺得自己彷彿在幽谷裡，山谷間迴盪著男男女女的呼喚聲：「大俊？廖大俊你醒醒。」

「啪！」的一記巨響，他的臉頰頓時灼熱疼痛，媽的，誰打我？他還沒來得及繼續反應，又一大巴掌落在他腮幫子上。他張開雙眼，發現好幾張臉近距離俯視著自己，其中一張臉是：「教…教練？」

教練彎著腰，對他比出手勢問：「廖大俊，這是幾？」

「…2？」他在如夢初醒的狀態下回應。

「行了，沒事了。」教練拍拍他的肩膀，接著跟裁判比出OK的手勢。現場球迷一陣歡聲雷動。

這…這是什麼情況？

大俊緩緩坐起，這才發現自己身穿『文大籃球隊』球衣，身處在校內的室內籃球場…

「是誰？是誰把我們家大俊打暈了？」文大射擊練習場上傳出河東獅吼。趙小格持箭上弓，剽悍的窮追鞋拔質問。

鞋拔拔腿朝籃球場狂奔，沿路哀求吶喊：「箭不長眼，妳別拿弓箭對著我啊。不關我事，我沒打他，是霍子洋，我只是來通報…」

兩人一追一逃，穿越校內中央廣場，矗立在廣場上的大時鐘顯示的時間與日期，竟是十年以前…（待續）

作者：蔣雨婷